一)
1968年3月,重庆知青周忠国下放到云南西双版纳建设兵团插队。不久,他和昆明知青刘岚一见钟情,两人偷偷相恋了。
一年后,刘岚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婴的降生让这对青年男女慌乱不堪,这事如果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后来他们偷偷把女儿送给一个傣族老乡。
女儿五岁的时候,他们先后接到了回城的调令。回城的前一天,他们去看望了的女儿。刘岚哭红了双眼,周忠国心里更不是滋味。
回城后,两人如愿结了婚,双双参加了工作。周忠国经过努力,最后当上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后来妻子又给他生了个儿子,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
日子越来越好,周忠国却越来越想念她——遗落在西双版纳的女儿。他太想知道女儿到底怎么样了,生活得还好吗?
一眨眼,20年过去了,周忠国有一天终于下了决心去云南寻找自己的女儿,寻求精神上的补偿,否则,他这辈子心里也难安!
二)
那天周忠国来到西双板纳,马不停蹄地赶往一个叫曼红的傣族村寨,当年女儿送去的那户人家。
经过多次打听,周忠国找到了那户人家的竹楼。70多岁的老波涛(老大爷)正在抽烟,20多年过去了,老波涛已经认不出周忠国。他只好用傣语和手势对老人讲,他就是原先兵团的小周。老波涛立即紧张起来,随即脸上就阴云密布,他马上装作不认识周忠国。
周忠国从怀里拿出一摞百元大钞,塞到老波涛手里说:这20多年来,是你抚养了周小娟,这是一笔抚养费。
周忠国又问周小娟呢?老波涛说:依丝妙(他把周小娟改为傣族人名了)上山砍柴去了,下午才能回来。
傍晚时分,竹楼下面响起了银铃般的歌声,一位身着傣族服饰的美少女轻盈地爬上楼来。只见她身着浅色的贴身小背心,穿着圆领宽袖的紫色衣服,下身穿绿色的筒裙。由于窄袖短衫又紧又严实,裹住的身子刚好到腰部,筒裙又紧裹双腿,她看起来就显得身材修长而苗条。
依思妙看见竹楼里来了客人,她微微一笑,让周忠国激动得脸红心跳说不出话来。依丝妙提起茶壶给周忠国冲水:叔叔,请茶喝。虽然她把汉语说颠倒了,但周忠国心里想喝了蜜一样甜。他立即起身,上下打量依丝妙。这就是我的女儿吗?他在心里默念 ,并不断寻找女知青刘岚的影子,她是伊丝妙的亲生母亲。
到了晚上月光洒在竹楼上,周忠国坐在火塘边和老波涛说话,突然,从竹林外传来用贝叶吹出来的鸟鸣声,依丝妙听见了,她和老波涛和周忠国打了声招呼,直接下了楼。院坝里站满了一群傣家汉子,他们见依丝妙来了,迎接她的是一阵吆喝。
她拨开人群,在院坝上翩翩起舞。她的双手异常灵活,表现出孔雀的眼睛,嘴唇和头部。她的身体柔软异常,随着手的动作,把孔雀的婀娜多姿尽情展现了出来。
周忠国站在竹楼上,把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女儿顿时就是一只美丽的金色孔雀,他忘乎所以地鼓起掌来,还大声地叫好。
夜深了,老波涛久久难以入睡,周忠国的到来掀起了他内心的波澜,这20多年来,他与依丝妙相依为命。如今她长大了,可她的亲生父亲来了,要把她带走,这无疑就如同割了他的肉一样让他难受。
三)
周忠国有钱了,他想让依丝妙过上更好的生活,可老波涛还等着依丝妙给他养老送终呢!如今他是个70多岁的人了,本打算给她许个好人家,结婚生子,他也能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几年舒心的日子,可眼下该怎么办?他想了一晚上也找不出答案。
几天来,周忠国和老波涛的谈判陷入僵局。周忠国让老波涛开出一个他能接受的价格,他要把依丝妙带回重庆,而老波涛却说依丝妙已是傣家人的女儿,与西双版纳融为一体了,她是傣家人的金凤凰。依丝妙对傣家人来说,就是一个无价之宝。老波涛说完,从怀里掏出百元大钞,还给了周忠国。傣家人看重的是亲情,不是金钱。
在僵持之中周忠国与老波涛商量,他把依丝妙的生世讲出来,让伊思妙自己选择——是走还是留。老波涛怒了,要是伤害了竹林中的孔雀,就是伤害傣家人的性命,罪孽呀!老波涛阴沉着脸,周忠国不出声了。
次日一大早,周忠国就守在依丝妙插秧的田边。过了一会她果然走来了。他快步向前,依丝妙警惕地问他要干什么?这时周忠国拿出一叠白元大钞说:你是我的女儿,这些钱你拿去花吧。依丝妙抬头说,傣家人从不接受来历不明的钱物,你要干什么?周忠国坚定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带到重庆,去见你的新妈妈和弟弟。
这一次依丝妙听明白了,她惊愕地睁大了双眼,仿佛在她面前的男人是个怪兽,看着看着,她突然放下扁担和竹筐,“哇”一声跑回去了。
在竹楼上,依丝妙问老波涛是不是真的?老波涛说:你是汉族身子傣家的魂,眼前的金龙河水就是你的血液,大山就是你的骨骼,丛林就是你的秀发,你已经从汉族身子化成傣家人的孔雀了。站在竹楼下的周忠国听到老波涛的话,禁不住泪流不止。
周忠国在这里住了十天,他要回重庆了。在椰子树下的汽车站,老波涛对依丝妙说:你跟爸爸回重庆吧,但你要记住,你是傣家人的孔雀。一个傣家的爷爷思念你。依丝妙说:不,我就是傣家人,我要把傣家人最隆重的礼节送给他。说完,她在周忠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周忠国带着女儿的热吻上车了。依丝妙的身影渐渐隐入竹林中。周忠国想起在重庆,他专门给女儿留了一间房子,里面的装修照搬西双版纳的风景,有椰子林,有竹楼。想到这儿他暗暗下了决心,明年还要来西双版纳看一看女儿,看一看老波涛。
结语
就像老波涛说的,依丝妙是汉家人的身体,但他的灵魂已经融入了这里的山山水水中了,他是个美丽、善良、純洁、懂事的好姑娘,是傣家人良好的民俗,民风熏染了她。
周忠国需要反思,由于自己的一时欢愉,把女儿带到这个世上,荒乱中把她送给老波涛。女儿长大了,他又想把她带走,他看重的是自己的情感,他考虑老波涛和女儿的感受吗?
但愿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沉淀,能从自私的心理中走出来,让女儿能选择自己幸福的生活,这才是上策。
你们认可周忠国的做法吗?依丝妙应该怎样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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