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重案比较特殊一点,连环凶手使用的作案手法是诱杀,也就是哄骗受害者自愿参与性游戏,最后死亡。
0.
2009年12月初,河南卫辉市的吴云接到了来自长沙警方打来的电话,经初步确认,她的丈夫李建死在了长沙车站的一家宾馆里。
吴云回忆李建是在11月25日收拾的衣物,当时他说长沙的一个同学给他找了份工作,过去当会计。因为李建已经失业一段时间了,整日在家上网,吴云见丈夫都在收拾行李了,也没反对。
第二天,李建去往长沙,并发来信息:“老婆,我见到长沙的同学了,请放心。”
吴云立刻回拨过去,但丈夫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之后的72小时,李建都没有任何消息。吴云怎么都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李建死讯,吴云去往长沙了解李建的死因时,她才知道丈夫死得很奇怪:只穿了条内裤,一根绳子一头吊在脖子上,另一头套在了宾馆的消防喷头上。
看起来像是自杀,因为没有打斗和过分挣扎的痕迹。
可李建为什么要自杀呢?吴云想不明白。
当天晚上,长沙韭菜园一家招待所内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叫张贤,黑龙江人,身材高壮,死因也是机械性窒息。且两起命案从现场看,均有相似之处,警方做了并案侦查。
长沙韭菜园招待所的老板娘翻看记录,她说来开房的人并不是张贤,而是一个35岁左右,身高1米75的单瘦男子,登记簿上写的是“山东,王刚”。
这个男子在李建死亡的宾馆里,也出现过。
专案组顺腾摸瓜,很快锁定了此嫌疑人。王刚不是他的真名,此男原名叫周友平,曾是长沙一名酒吧驻唱歌手,在酒吧的艺名叫戴君。
周友平很快归案,他一开口,却石破天惊。这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男人,竟牵涉到6起耸人听闻的连环虐恋致死案。
除开前述两名死者外,周友平还至少和四宗命案有关。
2009年10月11日,开福区一招待所内,一名身高1米8,体重约90公斤的男子全身裸体,以上吊方式死亡;
10月23日,一名上身赤裸,下身穿内裤的男子,在长沙一客房内上吊死亡;
11月4日,湖湘文化市场一旅社内,一名30多岁的男子赤身裸体上吊死亡;
11月15日,在湘春路一招待所,警方发现一具男子尸体,死亡方式与之前3起一模一样。
周友平承认自己是 “见证”了这6人的死亡过程,却不承认自己有犯罪行为,他说自己是同性恋,有SM倾向。这些男人都是在和他玩SM时,自愿上吊死亡的。
警方问周友平,他们上吊的时候,你在哪里呢?周友平回答我在床上坐着看,什么都没做,看到他们吊稳了不会掉下来,我就走了。警方又问那你知不知道你走之后的结果?周友平答我知道,他们上吊之后,我不帮忙,把他们取下来的话,他们就会死掉。
如果单纯是性虐发生意外而死,周友平可能还真的不存在犯罪,但这起案子最后的结果是2014年8月29日法院裁定周友平的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
这起连环虐恋致死案背后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01.
这要从周友平还没有成为杀人恶魔开始说起——
周友平,1972年6月出生于湖南湘乡,他的祖父、父亲都是学花鼓戏的。
可能是受家庭环境影响,周友平的性格温和,说话声音也秀气,而且十分重视外在形象和个人卫生,喜欢扎堆在女孩中玩。
周友平的表姐说有人经常笑他像个妹子一样,可周友平只是笑,从来不反驳,也从来不和人争,是很能忍让的一个人。
转折点发生在中学期间,周友平去了哥哥的一个同学家玩,那天他竟然被同性猥亵了。这件事成为了周友平心里的一道伤,也可能是触发他真正性取向的关键点,还可能和他后来钟意SM有关联。
1989年,16岁的周友平考入了湖南某艺校后,选择了和父亲同样的专业花鼓戏班学习。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对女性没有任何兴趣。不过,他是同性恋的身份,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1994年,周友平父亲去世,按村民说法,周父是他杀的,被人打得内出血,在医院呆了3天就去世了,父亲的死亡给周友平留下阴影,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变得不爱说话,直到他在网上疯狂交友后才得以转变。
到了周友平的适婚年纪,母亲催着他结婚,也有很多妹子喜欢他,可他总是笑,只说会找的,但就是一直都没找。表姐周丽曾认真地找他谈过话,周友平这才说出了自己是同性恋。
于是,表姐成了少数几个得知周友平性取向的亲人之一。
“那时候他说自己很痛苦,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说如果像正常人那样能找个女孩结婚生子,那他一定会很幸福。”
周友平案子曝光后,记者试图去周友平所就读的中专查找档案,知情人士告诉记者,周友平没有完成学业,选择了中途退学,具体原因不明。
我只是猜想,不一定准确,大概和他同性恋的身份,以及外界对他的指指点点有关。
因为没有拿到毕业证,所以周友平也没找到专业相关的正式工作,他只好选择跑场唱歌。这份工作,周友平一干就是8年。长沙一大型歌舞厅艺人回忆:“他唱得很好,声音很大气,2000年左右有一定的名气,后来就失去了消息。”
颜辞不知道一个小有名气的跑场歌手当年收入如何,应该养活自己没有困难。所以从经济条件上,周友平是没太大问题的,但我们从周友平的性格比较内向,经历比较坎坷,性取向又不是大众化的种种因素分析,他的情绪一直都属于压抑状态。
02.
这种压抑,短暂地爆发过一次。在母亲的持续催婚下,周友平做出过一次和他日常不符的行为,他把从夜场认识的男朋友带回了家,出柜了。
别说信息较为闭塞得那么多年前,要老一辈的人接受子女是同性恋有多难,就是放在现在这个时代,有很多父母依然很难接受。
对此,周母肯定也接受不了,更是多次以死相逼,要周友平找个女孩子结婚生子。
周友平从小到大都不是那种性格很自我的男人,出柜已经是他鼓足勇气了,父亲已经去世,让他不顾母亲的死活,他也做不到呀。所以,为了平息家庭矛盾,周友平还是选择了表面妥协,和他的第一个同性恋人分了手。
这次妥协,其实是将他的压抑状态进一步推向深渊。可以说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性取向这个玩意儿,不会因为一次妥协就能改变的。外界接受不了,那就只能悄悄来。
周友平的同性恋爱从线下转到了线上,他基本都是在网上找对象网聊。同时,周友平还在网上了解到了SM虐恋的玩法,平时压抑多了的他对此十分感兴趣,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新鲜游戏。
可他当时在网上找的男友,却不愿SM。
2006年,周友平先将此男骗到酒店,用迷药将其迷晕,实施了一些SM行为,然后带走了对方身上的600块现金,以及手机等财物。男人醒来后,发现自己被骗了,向警方报了案,因此事,周友平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
2008年8月,周友平被提前释放。但回来之后,他再也没有继续跑场子唱歌。案发后,周友平交代出狱后没工作,主要是因为他卡里还有8万存款。
从出狱到再次作案,时隔一年。
这一年,周友平沉迷于同性网站和性虐游戏无法自拔,常年被压抑的欲望被彻底释放出来,由此有了第一个受害者。
连环杀手的第一起案子,是非常重要的,这是激活他杀戮因子的关键一环。
03.
第一个受害者冯某,甘肃人,在和周友平网聊了一段时间后,二人决定在2009年9月于长沙会面,并在宾馆里呆了两天,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性爱行为。
云雨过后,周友平竟然从冯某的包包里翻到了一张HIV检验单,冯某居然隐瞒自己有艾滋,周友平愤怒质问,随后不欢而散。
冯某回到甘肃后,反复向周友平道歉、忏悔,想要挽回这段感情。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周友平同意复合,但他提出了个条件:玩窒息游戏。
在字母圈里,窒息游戏并非什么稀奇事,他们本来就喜欢追求更强烈的身体刺激,比如用绳子上吊或者用口袋套头等方式,感受呼吸困难,濒死的快感。不过,玩窒息游戏的人往往会挑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伴侣,这样才不容易发生意外。
冯某为了挽回周友平的心,同意玩一玩。但冯某不知道的是周友平在提出玩窒息游戏时,就已经起了杀心。他在落网后向警方交代了犯罪心理:“当时进房子就想过要吊死他。我不想他再来烦我。”
最后,周友平从垃圾堆里找了根红色绳子,让冯某在半空悬空吊着,眼睁睁看着冯某死去。第二天,周在电视上看到了冯某死亡的报道,他又说:“我当时很平静。”
杀戮因子就此被激活。
04.
接着,周友平在同性网站上各种“钓鱼”,打造自己的多金人设,要求年龄在23-40岁之间,北方男性,身材健壮,能够接受玩窒息性游戏,为了增加帖子的吸引力,周友平还说他可以提供工作。
河南的李建对妻子说有同学介绍他到长沙做会计,这个所谓的同学就是他在同性网站上认识的周友平。
但周友平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们钱,只有这样说愿意来的人才多。”
警察问周友平,李建没有敲诈你,你为什么也要他死?周友平说:“李建是冲着5千块的工作来的,一想到这个,我就恨。“周友平还说,对于那些骗他和对他不利的人,他都想搞死他们。比如第二个被钱吸引来的方某,周友平说:“他见面就问我要5000块。我很气愤,当时想用上吊窒息的方法,搞死他。”
有了第一次作案的经验,第二次周友平更加沉着,他说:“看人上吊,我很舒服。”审讯时,周思维清晰,他甚至记得每次性游戏的所有细节,甚至包括上吊绳子的颜色。
和其他连环杀手一样,周友平在杀戮中感受快感。
还有三名男子,和周友平玩过这个“死亡游戏”,侥幸逃生。一个是黑龙江的蒋某,他于2009月11月上旬到过长沙火车站附近一家招待所,听周友平的指引,把自己套在绳索上,但2秒钟没挂住,蒋某跌下来,他瞬时清醒,这个游戏太危险了,离开了长沙。
在北京做厨师的“壮胖”,因为第一次玩受不了,吊了1秒钟,他就不肯玩了。
另在周友平被警方控制后,35岁的黑龙江人池某拨打了周友平的电话,称自己已坐火车到长沙,警方找到池某,证实池某是来找周友平玩性虐恋游戏的,也侥幸逃过一劫。
3名男子都暗自庆幸,表示以后不会再玩这种变态的性游戏。
05.
周友平的姐姐说周友平有段时间电话接个不停,会情不自禁痴痴地笑,他说最近认识的网友都有点‘变态’,他们在电话里老让我骂他们,这样他们才会舒坦点。”周友平的一个朋友也说,后来周友平变化很大,一点都不怕丑,他见过周10多个男朋友。
其实,这起案子背后主要反映的是一个同性恋者愤怒而无力的反抗,由此产生毁灭性的报复性攻击冲动。
周沉迷于SM,一方面是源于虐恋游戏的攻击性,一方面来自自我认同的焦虑感。
他从来没有找到完全认同自己的方式,而他身份认同的发展在小时候就开始断裂。在学校受到的羞辱,父亲的死于非命,母亲和姐姐对他性取向的不认同,他的自尊心、价值感和独立性,都受到了强烈的损害。
当周友平发现SM中的施虐方可以通过把自己的毁灭冲动施加给受虐方,就能宣泄和缓解焦虑情绪对自己的伤害时,他显然是沉溺于此了。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受虐呢?
精神分析学者霍妮认为,受虐冲动的主要原因是它源于内心深处对自身软弱感和卑微感的强烈恐惧,由此激发对感情的强烈需求和对痛苦狂喜经验的追求。
也许正是这种虐恋文化中的控制和支配,让他获得发泄压抑、表达愤怒和控制别人的快感。在这种由自己主导一切的游戏中,周友平更加无法忍受情感的背叛。于是,游戏中的背叛和敲诈,让他看作不可饶恕的,判处他们“死刑”的处罚。
在法庭上,周友平高唱曹磊的《车站》,这首歌表达了离别时的伤感愁绪。
从歌词表达的依依不舍,我们可以感到周友平对情感依恋的渴望,他一生都在追求稳定的情感联系,但他一直都没有找到,甚至遭遇了诸多排斥和背叛。而周友平又没有一个很好的情绪发泄出口,终于,他的愤怒和报复的情绪越来越强烈,最终毁灭了对方也吞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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