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女子监狱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穿着素白t恤,黑色牛仔裤的女孩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五年前的衣裤此时穿上显得格外的宽大,将那单薄的身体显得愈发的瘦削,加上久未见阳光的肌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
“盛夏,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进来了。”
狱警在后面叮嘱着。
“我不会再回来的,谢谢你们的照顾。”
盛夏轻轻笑了一下,有些苍白的面容因为这个笑容瞬间变得生动了起来,可是当她的视线扫到不远处那辆黑色的轿车时,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
“夏夏,上车。”
车窗摇下,一个中年男人小声的喊着,他警惕的看着四周,似乎怕被什么人发现一般。
盛夏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往前走。
“夏夏,等等……”
脚步微顿,盛夏转头,眼里一片漠然,“郁先生,有何贵干?”
听到她的称呼,男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受伤,懦懦的开口道,“夏夏,别这样,我是你爸爸!”
“爸爸?”
盛夏讥诮的笑了一下,眼里全是冰冷,
“那么多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盛父被盛夏眼中的冷意给刺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答不出来吗?”
盛夏冷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五岁的时候,妈妈出事,我来找你,你却告诉我你和妈妈已经没有关系了。”
“十八岁那年,外婆生病需要二十万医疗费,我求你救救外婆,结果你却避而不见,为了救外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答应别人做了试管婴儿。”
“孩子生下来,对方只抱走了哥哥,妹妹因为先天性的心脏病留了下来。”
“当时,我跪在你们郁家门口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整整三天,你终于见我了,大发慈悲的愿意救我的女儿,可却是要我替你宝贝女儿坐五年的牢。”
“为了孩子,我答应了,可是,结果呢?”
不知道想到什么,盛夏的眼睛变得通红,里面尽是恨意,
“结果我进去不到半年,你就托人告诉我,我的女儿死了。”
“这就是你答应的要好好的照顾我的女儿。”
想到往事,盛夏双目瞪圆,一双纤细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眼中尽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你现在竟然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说你是我的爸爸。”
“郁兰庭,你不配提父亲这两个字!”
看着眼前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的女儿,郁兰庭与生俱来的懦弱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是想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他又生生的忍住了,
“夏夏,你听我解释。”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不想管,只是我管不了,你也知道的,家里的事情不是我说了算。”
“够了!”
盛夏有些悲哀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什么会是她的父亲?
别人的父亲都是为她们的妻女撑起一片天空,而她的这个父亲却永远只会退缩。
“我不想再看到你。”
盛夏说完就想离开,却被拦住了,看着决绝的女儿,盛兰庭一咬牙说道,
“夏夏,你听我说,孩子,孩子没有死。”
“你,说什么?”
盛夏浑身变得僵硬,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偷偷的将孩子藏起来了,孩子还活着,真的,我不骗你。”
盛夏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女儿还活着吗?那个生下来便只有小小的一团的女儿真的还活着吗?
“她在哪儿?我的孩子在哪儿?”
盛夏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可以让你见她,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盛父有些艰难的开口道,“我要你替薇薇嫁给霍霆琛。”
三天后,盛父将盛夏送到了郊区的一幢别墅外,不敢面对自己女儿的眼睛,盛父低着头呐呐的开口道,“霍少的身体不好,婚礼,就暂时不办了。”
其实霍家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过要办婚礼,如果不是五年前霍家三少霍霆琛出了车祸瘸了腿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阴狠毒辣,让不少名门千金都望而生畏的话,这桩婚事是怎么都轮不上他们郁家的。
便是这样,能正确到这门婚事他们都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可是却没有想到薇薇却死活不愿意嫁给霍霆琛,甚至以死相逼,没有办法,最后他只能将主意打到了自己和前妻生的大女儿的身上。
“霍少身体不太好,性格难免古怪一些,你好好的照顾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盛夏打断了,“孩子呢?”
盛夏有些焦急的问着,
“你不是说只要我答应了就带我去看我的女儿吗?”
“我的女儿呢?”
被盛夏这么一吼,郁兰庭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
隔着小小的手机屏幕,盛夏近乎贪婪的看着里面那个小小的身影,孩子在医院,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看起来小小的一点也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脸色十分的苍白,她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眼里充满了艳羡,让人无端的觉得心酸。
盛夏下意识的想要去摸摸自己的孩子,结果却只能摸到冰冷的屏幕,她的眼圈一下就红了。
“她在哪儿?”
盛夏死死的盯着郁兰庭,眼里全是戾气,五年的牢狱生涯,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听话的人了。
不敢和她对视,郁兰庭移开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霍三少的夫人不能有任何的污点,监狱那边我们都打理妥当了,没人知道你坐过牢的,当然,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你生过孩子。”
“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的照顾霍少,孩子我们会照顾好的……”
在盛夏的注视下,郁兰庭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几乎听不到了,
“对不起,夏夏,爸爸这也是没有办法,这件事对郁家很重要,爸爸……”
盛夏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早在五年前,她都已经不对这个自称为是她父亲的男人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只是,他再一次的刷新了她对‘父亲’这两个字的认知。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盛夏说完转头就走了,他们要拿捏自己,是不会将女儿给自己的,为了孩子的安全,眼下她只能照着他们说的去做。
到了别墅门口,按了半响门铃,却没有人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她以为没有人的时候,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有人吗?”
盛夏皱眉问道。
空荡荡的别墅空无一人,看起来格外的冷清。
02
不是说霍霆琛的身体不好吗?怎么连个佣人都没有?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左侧的房间里传来一个有些烦躁的声音,
“进来。”
盛夏蹙了蹙眉,想了一下,还是往那个房间走去。
推开的门的一刹那,盛夏的整个脑子轰的一声全炸了。
盛夏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一个男人光裸着半身坐在轮椅上。他应该是刚刚洗了澡,头发并没有吹干,透明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淌过他高挺的鼻梁,顺着薄薄的嘴唇线条优美的下巴缓缓的流向突起的喉结然后一路往下,经过精壮的胸膛,纹理分明的腹肌滑落至腰间被浴巾遮挡的地方,看起来莫名的让人血脉膨胀。
盛夏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脑门冲去,一张笑脸瞬间就红了。
即便已经生过孩子了,但是在情事方面,她却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唯一的一次爱恋还仅停留在牵手的阶段便因为自己外婆突如其来的病而中止了。
那个时候她走投无路只能帮人家生孩子,主顾她没有见到过,直接在一家私人医院做的试管。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
见她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霍霆琛眉头紧皱,
“过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衣服上,有洁癖的他自然是不能忍受的,可是冲完澡才发现他的衣物都在柜子上方,他拿不到。
助理被他派出去办事了,他已经和那个该死的柜子奋斗了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人,这个女人却还和蠢货一样只知道傻站在那里。
本以为自己吼了这么一句,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该滚过来了,谁知道那个女人不但没有过来,反而往后退了一步,神色之中带着警惕,似乎担心自己对她做什么一般。
霍霆琛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两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
“进来给我拿衣服。”
看着对方压不住的怒容,盛夏终于注意到了他身下的轮椅,然后恍然自己是误会了。她微微蹙了蹙眉,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可惜。
即便没有接触,但是也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本应该意气风发的,结果现在却……
因为心中觉得惋惜,她的声音比平日又柔了几分,
“要拿哪些衣服?”
霍霆琛也没有功夫去计较其他了,眼下半裸着着他让他十分的不适,尤其是那双裸露在外面的腿。
盛夏按照霍霆琛的要求拿了他要的衣物,当打开对方说的内衣格子看着里面清一色的黑色的子弹头的内。裤时,她的一张脸再次的翻红。
不等她去碰触,就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
“别碰。”
盛夏适时的收回了手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不用她帮忙。
将他所需要的衣服放在一边的大床上之后,盛夏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下意识看了霍霆琛的腿一眼,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她本是好意,却不想刚才的眼神和她的话却触及了某人的底线。
不等她回过神来,只觉得手臂一痛,然后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栽去,跌坐在了地上,上半身则倒在了男人的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砸痛了他,她明显的感觉到身下的人浑身一紧。
“你?”
盛夏回过神来抬眸看向男人,却见对方下颚紧绷,明显是在盛怒中的模样,他的眼里带着狠意,
“可怜我?”
声音里的冷意让盛夏莫名的觉得寒冷。
本能的意识在这一刻救了盛夏,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她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可怜你。”
“你这样强大的人哪里用的着别人可怜?”
况且,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
论可怜,有比她更加可怜的人吗?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再的利用,自己的孩子也看不到,还有比她更加可怜的人吗?
想到这些,盛夏自嘲的笑了一下,眸子里不自觉的带了一丝的潮气。
霍霆琛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细细的打量着半伏在他腿上的女人。
肌肤细白,鼻子小巧而坚挺,唇形不错还有难得的唇珠,最好看的是她的眼睛,睫毛浓密,眼珠亮黑,干净的就象一汪泉水。
仿佛受了委屈一般,她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的雾气,让人看的心中发痒,忍不住想要将那雾气吹散。
细细的看了她的眼睛许久,霍霆琛才松开了手。
“出去。”
他有些冷漠的开口道。
逃过一劫,盛夏自然不会再在这里自找没趣。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是霍霆琛吧!”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03
虽然没有见过霍霆琛的样子,但是想到之前郁兰庭提起过的霍霆琛的身体情况和脾气,她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嫁的那个霍霆琛。
霍霆琛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看他的表情,盛夏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笑了笑,
“我是盛夏,以后多多关照了。”
说完,她合上门走了出去。
姓盛?
不是郁家的女儿吗?
霍霆琛微微的蹙了蹙眉,不过没有再纠结这个事情,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衣服上。
客厅里,盛夏坐在那里有些走神。
之前虽然答应了郁兰庭,但是她却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而直到此刻,她才有意识到,她嫁人了,而且这个男人不仅脾气不好,身体还有残疾,这估计也是郁薇薇死都不肯嫁的原因。
郁薇薇和自己不同,她从小受尽宠爱,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她怎么可能愿意嫁给一个残废,做伺候人的事情。
想到霍霆琛的腿,她不由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
自从她出来之后,里面便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有几次她甚至听到了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可是即便这样,那个男人却依然不愿意开口要她帮忙,宁愿一个人在房间里死磕,这个男人太骄傲了,听说他是五年前一场车祸才变成这样的。
盛夏都可以想象一个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失去了双腿的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终于没有了动静。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在门外问问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冲了进来,
“爸爸,爸爸。”
男孩一冲进来就看到坐在那里的盛夏,小脸一冷,眉头一皱,说出的话足以让人气死,
“你好丑。”
盛夏错愕的看着眼前这张和霍霆琛那张如出一辙的小脸,这是霍霆琛的孩子?
霍霆琛不是没有结过婚吗?为什么会有一个孩子?
所以,她一夜之间不但成了人家老婆,还当了后妈?
就在盛夏错愕的时候,小屁孩已经走到了盛夏的面前,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审视的看着盛夏,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眼,然后用那双可爱的眼睛翻了一个小白眼,“放弃吧,没戏的。”
“霍霆琛不喜欢你这款的。”
盛夏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柔软。
看着他,盛夏不由想到了在医院可怜巴巴渴望着外面的女儿还有那个从一出生就被人抱走的儿子,她心中一软,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他是霍霆琛的私生子吗?
小屁孩翻了一个白眼,
“关你什么事?小爷的名字是你能随便打听的吗?”
“告诉你,别想打小爷的主意,想要走迂回战线是行不通的。”
看他的样子,这种事情估计是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盛夏见他那老成的模样,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她正要开口,只听‘咔哒’一声,房门一响,霍霆琛坐着轮椅出来了。
同之前的狼狈不同,此时的霍霆琛已经西装革履,从头到脚都显露出一股矜贵,再配上他那张如同雕塑一般的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不好惹,生人勿近’几个字。
“霍云浠,过来。”
小屁孩一看到霍霆琛就老实了,乖乖的跑了过去,“爸爸。”
霍霆琛没有理会自己儿子一脸的谄媚,而是将目光放在了门口的助理的身上。
“霍总,老太太说小少爷正好放暑假,正好过来陪陪您。”
霍霆琛一听便皱起了眉头。
自己奶奶的心思他不用想都明白,将混小子弄过来陪他是假,想让孩子和这个女人多亲近一下才是真。
他并没有想过要结婚,但是奶奶说孩子需要一个妈妈。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盛夏,当妈妈她是不是太年轻了?
“霍总,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助理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让他以后都不负责霍总的衣食住行了,这是要让他们一家三口多多的磨合。
助理走了之后,客厅里一下变得静默了起来,盛夏忍不住看向霍霆琛,却见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他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整个人因为他的这番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硬和冷厉,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想该如何安置她。
想了一下,盛夏主动开口道,
“除了主卧,其他客房都可以住吗?”
似乎有些满意于她的识时务,霍霆琛倒是没有刁难她,而是点了点头。
盛夏识趣的拿着箱子选了离主卧最远的一个房间,转身的时候她听到那个叫霍云浠的小屁孩在问霍霆琛,
“爸爸,她是谁啊?”
盛夏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她想要听听看霍霆琛会怎么说。
“保姆。”
这个答案倒是并没有出乎盛夏的预料。
保姆么?保姆其实也挺好的。
盛夏松了一口气,然后不再停留,赶紧拿着行李去房间了。
将东西收拾好,盛夏坐在床上,将今天的事情整理了一遍。
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要好,霍霆琛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感觉的出来也不像有什么怪癖的,而且他已经将他们的关系定义好了,那她就老打老实的做个保姆就好。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霍霆琛有个孩子,不过这样也好,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天天大眼瞪小眼要强,刚这么想着,房门就被砸了,听得出来是有人在用拳头砸门,
“出来做饭了,小爷我饿了。”
盛夏一出来,霍云浠小朋友就偷偷摸摸的跟进了厨房,小声的警告着,“喂,我告诉你,不要打我爸爸的主意。”
哼!爸爸说这个女人是保姆,他才不信呢。
有长得这么好看年轻的保姆吗?
这个女人一看就没有安什么好心肠。
他才不要什么后妈。
他同桌都说了,后妈没有一个好东西。
想到这里,霍云浠小朋友一脸的凶相,
“别想着要当我后妈,我妈妈会回来的。”
爸爸说的,妈妈不是不要他了,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的。
04
盛夏不知道霍霆琛和这孩子的妈妈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屁孩的话却听得让她有些心酸,她蹲下身看着有些倔强的小屁孩开口道,
“你妈妈一定会回来的,还有阿姨不喜欢你爸爸,不会打你爸爸的主意的。”
她之所以同意嫁给霍霆琛,也完全是为了女儿,等到她找到女儿,自然会同霍霆琛说明一切的。
看着盛夏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霍云浠小朋友有些别扭的扭过了头,
“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要相信你,我会看着你的。”
盛夏忍不住笑了,
“好,那欢迎监督,现在,小少爷想吃什么?”
听到盛夏的话,霍霆琛眼珠一转,
“我要吃芝士大虾,炸鸡翅,还要吃螃蟹。”
“遵命。”
盛夏看到和自己孩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要宠溺,对霍云浠小朋友的要求自然是一一满足,要吃什么做什么,不一会儿就折腾出了一大桌子菜。
“你爸爸不出来吗?”
盛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
“爸爸很少吃晚饭。”
小屁孩一点也不客气,拿着炸鸡翅就开始啃。
他一边吃一边悄悄的打量着盛夏,唔,这个手艺还不错,难道真的是保姆?
听霍云浠小朋友说霍霆琛不吃晚饭,盛夏也没有再问,只是不停的给小屁孩夹着菜,到最后,桌上一大半的菜全都落入了霍云浠小朋友的肚子里,他满足的摸着自己浑圆的小肚子看向盛夏,
“喂,你叫什么名字?”
“盛夏,你可以叫我盛阿姨。”
“哦,夏夏,你是不是真的对我爸爸没有意思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倒是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恩。”
盛夏点了点头,怕小不点不相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喜欢你爸爸,我喜欢你。”
很正常的一句话,结果却没有想到小屁孩却一下脸红了,他咬咬嘴唇有些别扭的看着盛夏,小声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自重?”
盛夏,“……”
“算了,就便宜你了。”
小屁孩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开口道,“看在你做饭还不错的份儿上,我允许你喜欢我,以后你就当我媳妇儿吧。”
“噗!”
盛夏正在喝汤,听到这话直接一口喷了出去,然后就看到小屁孩一脸复杂的看着她,目光带着嫌弃却又强行忍着的模样。
盛夏有些忍俊不禁,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活宝?
因为有这个小活宝在,她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可是她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晚上,盛夏睡得正迷糊,房门就被人砸响了。“滚出来!”
这是霍霆琛的声音?
盛夏连忙打开门就看到霍霆琛一脸急色的在她门口,他的身上正抱着一脸难受的小屁孩。
这是怎么了?
她正要去看看小屁孩,霍霆琛轮椅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
“你给他吃了什么?”
霍霆琛的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冷意。
“什么?”
盛夏一懵,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霍霆琛已经转身抱着孩子往门外走去,“跟上。”
盛夏连忙跟了上去。
“开车。”
霍霆琛拉开车门将儿子放了进去,然后正准备撑着后座上车,结果就听到盛夏说道,“我不会。”
盛夏揪着自己的裤腿,她知道他一定很惊讶,郁家的大小姐怎么会不会开车,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不会。
十九岁怀孕,二十岁的她就去了监狱,根本来不及学车。
她不担心霍霆琛去查她的底,她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很没用,看着小屁孩那么难受,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霍霆琛确实很意外,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去研究为什么堂堂的郁家大小姐竟然连车都不会开,他的这所房子在郊区,不论是让助理回来还是从老宅那边找人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
看了一眼车上难受的儿子,霍霆琛嘴角一抿,轮椅前移,双手撑着身体坐到了驾驶室的位置上,点燃了火。
盛夏一看连忙坐到了后座去照顾小屁孩。
也不知道霍霆琛是怎么办到的,但是车子却发动了起来并且快速的在往前飞驰。
“爸爸,我肚子疼。”
白天还精神百倍的小屁孩彻底的歇菜了,一路上都在哼哼,盛夏听得心里十分的难受。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给他做的吃的出了问题,如果真的是,她会面临着什么,现在她都没有去想这些问题,她只是想要怎么样小屁孩才不会这么的难受。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盛夏连忙打开车门将轮椅取了下来推到了霍霆琛的面前,她看到霍霆琛满头的汗水,手上青筋迸现,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你,没事吧?”
盛夏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霍霆琛,是不是因为开车他的腿不行了?
下意识的想要去看他的腿,可是还不等她看清,霍霆琛已经撑着身体坐在了轮椅上然后快速的将小家伙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刚才他的隐忍痛楚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05
眼看着霍霆琛带着孩子已经快进医院了,盛夏回过神来连忙追了过去。
医生做了检查,又详细的问了霍云浠小朋友一天的饮食,盛夏赶紧将他晚上吃的东西都说了一遍。
“你是孩子的妈妈吗?”
医生看着盛夏问道。
盛夏想说不是,但是从法律上来说,她算的上是小屁孩的妈妈。
医生不等她回答,又开口道,
“你是怎么当妈妈的?他才一个五岁的孩子,你给他吃了比成人还多的东西,而且全是不消化的事物,你都没有想过他会不舒服吗?”
盛夏没有说话。
她确实不知道这些,她不知道孩子吃多了会这么的难受。
一通折腾下来,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但是他似乎还是很不舒服,即便睡着了,小脸都还皱着。
看到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盛夏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对不起。”
她有些歉疚的说道,“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霍霆琛开口道,“我已经给郁家打电话了,他们会来接你。”
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盛夏皱眉看向霍霆琛。
“离婚证我会让人准备,相应的补偿我也会让人送到兰家。”
霍霆琛有些冷漠的开口,这桩婚姻本就不是他所愿。
同意结婚只是为了让母亲能安心,也是想有人能照顾一下孩子,他就只当找了一个保姆罢了。
不过显然眼前这个女人连当保姆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离婚了?”
盛夏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她这一天的经历可真够丰富的。
一天之内,她先是和人领证了,然后喜当后妈,现在又要离婚了,过山车都没有这么刺激。
“今天的事情责任确实在我,我也不找什么借口。”
“我知道您并不想结婚,同理,我也一样。”
“如果可以,我也想结束眼下这种尴尬的关系,不过,暂时不行,我必须还要和你维持这一段婚姻。”
她现在可不能和霍霆琛离婚,现在的她完全负担不起孩子的治疗费。
见霍霆琛冷着脸不为所动,她继续说道,
“好歹我们还是相处了一天了,彼此也算有个基本的了解。”
“再说了,你也不能保证下一个会比我还好。”
“至少,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保姆的职责,不会违规,霍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霍霆琛闻言没有说话。
他抬眸看了一眼盛夏,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当初,他同意结婚的时候,唯一的要求就是选一个性子温软的,因为佳佳就是那样的性子,他一直都喜欢那种温和的性子。
而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人同温婉沾不上边。
她说话也是直接的可以。
“为什么现在不能离婚?”
他忽然开口问道。
“你有你的理由,我也有我的无奈。”
盛夏摊了摊手,“而且,我们两个也就是搭个伙的关系,没有必要了解的那么深刻吧?”
听到她的话,霍霆琛眸色微动。
不是他自大,而是即便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想要凑上来的女人还是多的很,因为他的背后是霍家。
可是,这个女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就是不知道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是这样了。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盛夏抬头一看,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来的是她的父亲郁兰庭还有那个女人王若兰。
“三少。”
王若兰先是扫了盛夏一眼,然后才笑着同霍霆琛打了一个招呼,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歇下了,结果接到霍霆琛的电话让他们来将盛夏领回去。
即便再不喜欢盛夏,但是这桩婚事却不能黄了,想到这里,王若兰开口道,
“盛夏这孩子就是莽撞的很,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三少多多担待。”
她说了不少的好话,但是霍霆琛除了面上有些不耐烦之外,都没有开口。
王若兰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却不敢对霍霆琛发脾气,只好转而道,
“三少,不管怎么样,今日的事情都给您添麻烦了,我们能单独和盛夏说几句话吗?”
王若兰一脸端庄的问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霆琛对他们的谈话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他推着轮椅走了,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却看了盛夏一眼。
似乎从郁家夫妇出现之后,她身上的气息就变了,感觉随时保持在一种战斗的状态。
他一走,王若兰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她有些轻蔑的扫了盛夏一眼,
“不过才一天,你就闹出事情来。”
“果然,野种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种话盛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她和王若兰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每次见面,对方必然是会刺她一次的。
她永远都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似乎她要高人一等一般。
以往,盛夏会觉得自己卑贱,可是现在的她再也不会这么认为了。
“野种?”
她冷笑了一下,
“据我所知,郁薇薇出生的时候,我妈和郁兰庭还没有离婚,你和郁兰庭还没有领证,所以到底谁才是野种?”
“你?!”
王若兰脸色一变,她震惊的看着盛夏,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还嘴。
要知道以前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不会反抗的。
“到底是在牢中呆了五年,是不一样了。”
王若兰有些讥讽的开口道。
盛夏闻言浑不在意的说道,
“你大可再大声一点,最好让霍霆琛听到,我想,如果霍家知道你们敢拿一个坐过五年牢的人去糊弄他们,他们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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