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有出息了,晚年等着享福咯!”
“什么享福不享福的,也不指望他们回报什么。”
早些年,小姑家最是让周围一遭的亲戚羡慕的。尤其是我那两个表弟,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小姑和小姑父都是985的大学教授,养了两个儿子很成功。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两个儿子可是能在亲戚窝里横着走的,况且孩子这么优秀。
老大学业有成,是那种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一路学霸,名校毕业后进了研究所工作。体制内的工作按部就班,时间久了年轻人熬不住,周围的朋友纷纷出国,自己也难免蠢蠢欲动,最后读书厉害的老大,一声不响跑到了加拿大去读博。走了两年,在加拿大结婚生子工作,也就不打算回国了。
弟弟看哥哥晒野营钓鱼非常羡慕,很快也去了加拿大投靠。他没老大努力总失业,但加拿大的缓慢更适合他躺平,所以也不愿回国,速速就地结婚。儿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小姑老两口也找不到理由让儿子们回国,只能当空巢老人,互相依靠。
有两个儿子,老了还是孤独。
中间也想过去加拿大投奔儿子们,当时还是我去送的机。那时老两口身体还不错,想着还能帮儿子们带带小孩,总算是有点儿贡献。但没半年就回来了,回国都没通知我去接机,因为他们不好意思——原本去加拿大的时候志得意满,以为能享受养娃的成果,结果最后灰溜溜回国。
小姑当了一辈子老师习惯管人,和老大的媳妇在教育小孩的问题上都有了龃龉,心情郁郁不乐,跑到老二家住,有天天生气儿子工作不稳定,烂泥扶不上墙。气到水土不服,天天流鼻血,于是借着这个理由赌气就回了国,再也不肯去加拿大了。
直到前几年小姑父得病,身边一个儿子都没有。优秀的有工作,不够优秀的忙着找工作,都不肯回来。
小姑父临走的时候,身边只有小姑一个。这让小姑心灰意冷,送走了姑父也拧着不肯去加拿大,一个人住在某二线城市。她觉得生活虽然苦一些,但自力更生不用看谁的脸色。好在是当老师的,身边还有几个学生照应。不敢想以后,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吧。
逢年过节去看她老人家,闲聊之余,她总是自己嘟囔着,说有时候想想自己的人生可笑,当年拼狠培养儿子进名校,亲戚朋友都羡慕不已,如今临老了竟是这般光景。
不少人叹息,认为生儿无用,还是女儿贴心。这也是未必。孩子们为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忙碌也无可厚非,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只是觉得这么孤零零的晚年挺可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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