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喂,姓苏的,起来去把我的衣服洗了!”
昏暗的杂物间内,吴谨言把头靠在蜷曲的双膝上,想让肚子好受一些,却被一巴掌拍了起来。
床前站着的一位女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别装死!赶紧起来!”
“玉梅姐,我今天肚子疼,可不可以......”
站在最前面的女佣嘴里含着牙签,一巴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重重甩向吴谨言:“肚子疼?你以为你还是苏大小姐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齐家一条狗,就算你快死了,今天也给老娘起来洗完衣服再去s!”
吴谨言原本蜷缩着的身子,被这一巴掌甩的,直接从床边掉了下去。
她一只手扶着墙面想要起身,谁知还未站稳,旁边的女人突然出手,再次将她推倒。
“啊!”
吴谨言的头发被人用力的拽下,她被扯的一个趔趄,以狗吃屎的姿势摔在地上。
下一秒,被人拽着头发拉起来撞向墙角,“刺啦”一声,衣服也被人拽破,露出白嫩的皮肤。
再接着,女佣的手伸了过来,在她的身上肆意扭捏。那些都是常年做惯了粗活的手,毫不留情的,往最脆弱的地方拧去。
“吴谨言,人是有报应的!你害得裴家小姐丢了半条命,就要想着将来有一天会报应回来!不仅报应在你身上,还有你那个孽种身上!”
孽种?
想到这,吴谨言猛地抬头,木床上,除了一个破布做的布娃娃外,空空如也。
“梦梦呢?我的梦呢?”
“你那个孽种?当然是被给裴小姐的女儿当血袋子去了!”
梦梦是她的女儿,今年才五岁,因为早产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就跟着她做苦活,就连学都没有上过一天!
齐思年竟然让梦梦给裴涩琪的孩子做血袋子,梦梦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齐思年,这个与自己结婚五年的丈夫,对自己狠心也就算了,对待女儿,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被关在这里的五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齐思年,自从五年前她不小心开车撞了齐思年的青梅竹马裴涩琪后,两个人就像平行线,再无交集一般。
前几日听说飞到国外治病的裴涩琪回来了,不幸的是她的女儿患了再生性障碍性贫血,正在寻找合适的骨髓才能活下去。
她在心里还哀叹着那个孩子可怜。
没想到这么巧,这血袋子竟然找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齐思年是如何做到如此残忍的?吴梦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吴谨言双手双脚都在颤抖,心脏冻结成冰!
怪不得这几天佣人多送了几次饭,才勉强让吴梦吃了个饱饭,没想到竟然是!
想到这,她不得钳制住自己的佣人,突然发力,冲出了房间,近乎疯狂的向大厅跑去!
此刻的齐家庄园,一片灯火辉煌。
齐思年脸色苍白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裴琦琦,满脸心疼:“浓浓,再忍一下,等那个小朋友做完检查,就可以给你换骨髓了。”
“思年哥,这样太残忍了吧?虽然梦梦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是毕竟梦梦也才五岁,还是个孩子。我知道你疼爱琦琦,但是哪天梦梦爸爸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会心疼的!”
裴涩琪的话,看似无心,却又句句戳到了齐思年的痛处。
这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妻子和别人出轨生下的孽种!
齐思年冷哼一声,毫无感情的话语脱口而出:“我替这个野男人养了五年的女儿,抽她一点血又怎么了?他反倒是应该谢谢我,替他养了这个贱种五年!”
“阿姨,是不是梦梦只要乖乖伸出胳膊,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乖巧而又稚嫩的声音在门后传出,齐思年忍不住抬眼,看着这个五年未见的孩子,走进房门。
她长得很小一只,可能是营养不良的关系,衣服足足大了两圈,缝满了补丁。
但是她却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哇,这里好大,也好暖和啊,地板竟然是会发热的呢!真想让妈妈也来看一看,这样我们就可以躺在地板上睡觉了呢!”
齐思年薄唇轻吐,不带一点温度:“怎么,大的恬不知耻就罢了,就连小的从小也被教导歪了?想让你妈妈住在这里?”
听到男人的声音,吴梦抬头,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笑容,眼睛里像充满了星星,冲过去抱住齐思年的大腿:“爸爸,你是爸爸!”
“爸爸?”
这个词,似乎又在一遍遍提醒他,那份写满耻辱与不堪的亲子鉴定!
齐思年紧抿着嘴唇,放在裴琦琦身边的手直接垂下,硬生生拉开紧抱着自己的小女孩:“谁让你乱叫的?”
吴梦被直接拽倒在地,但仍然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写满了开心。
“爸爸,你不记得梦梦了吗?是不是因为你出国给梦梦赚奶粉钱,所以忘记了梦梦呀!没关系,梦梦记得爸爸哦,妈妈说过,爸爸最喜欢的就是梦梦了哦......”
“够了!”
齐思年越听却只觉得越烦躁:“跟你那个贱一人妈一样鼓噪!陈医生呢,还不赶快来打动员剂!”
齐思年的话显然提醒了带着吴梦进来的医护人员,她们纷纷垂了头,开始检查设备。
裴涩琪见医生开始准备了,这才站起身走到齐思年身旁,缓缓说道。
“思年哥哥,吴梦还小,看起来太可怜了,要不我们再找找别人,可能还会匹配上的。”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这种血腥的场面,可是琦琦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面对着裴涩琪,齐思年终于露出一丝温柔,他低头,亲了亲裴琦琦的额头:“浓浓,一会可能会有一点疼,但是我保证,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接着,又像变脸一般,直接拽住吴梦的手臂,按在了椅子上:“王医生,动手吧!”
齐思年话音刚落,吴谨言已经奋不齐身的冲了进来。
这一路,吴谨言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力气,甚至都来不及穿鞋,跑进来二话不说就搂住了吴梦。
“妈妈来了,妈妈来了。”
怀里的吴梦并不知道抽骨髓的意义,她只知道,刚刚听到了一个新鲜的名词,这个时候见到妈妈,迫不及待伸出头就要好奇的问问。
“妈妈,什么是游乐园?游乐园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现在这间屋子一样暖和呀?否则为什么爸爸要给床上的小朋友奖励去游乐园呀?难道不应该奖励一颗糖吗?”
吴谨言只觉得一阵窒息,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这颗勉强调动的心脏。二、
“齐思年,你要抽就抽我的血,不要动梦!求求你,她还那么小,她才20多斤,她连游乐园都没有见过!抽血会死的!”
眼泪迅速聚集了起来,一滴一滴落下。
“妈妈,你别哭,梦梦不去游乐园了,不去游乐园,妈妈不要哭!”
“你们母女情深演够没有?”
不耐烦的语气传来。
吴谨言抬了眼眸,沙发上的男人,眯着眼睛,俊美的样子依旧。
男人的视线慢慢向她转过来,嘴唇微微动着,他好像在笑,却又似乎只是轻蔑的看着她。
“果然是你的贱种,演技和你没什么差别。”
“齐思年,我死去的两个孩子,还不够抵消你的恨吗?两个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你就不会有一点心痛的感觉吗?他们会长大,会说话,会喊你爸爸......”
“哗啦”
玻璃杯扔在了吴谨言面前,瞬间碎片满地。
“闭嘴,你配生我的孩子?你配吗?更何况那根本不是我的孩子,都是野种罢了!”
五年了,这还是齐思年第一次见到吴谨言。
那个曾经骄傲的女孩子,现在还穿着五年前那件毛衣。
脸颊上的婴儿肥早已不见了踪影,往日引以为傲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现在写满了怯懦与自卑。
他记得吴谨言过去很爱笑,仿佛是故意惹一些不过分的事情来逗、弄他。每次看到自己,都会讨好似地笑起来,然后指一指脸蛋说快亲亲这里。
可是现在的吴谨言,好像已经不会笑了。
这个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女孩子,这辈子,就求过他两次。
第一次,求他放过肚子里的孩子。第二次,竟然还是放过这个孽种。
那个孩子的父亲,就这么让她留恋吗?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到不行吗?竟然三番五次和别的男人偷一情,甚至还怀孕生下孩子求他放过!
想到这,齐思年再次出声:“别理这个疯女人,继续给这个野种打动员剂!”
“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她呢?梦梦她才20斤,抽骨髓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吴谨言一边双手做出祈祷的样子,一边对着眼前的玻璃碴子就跪了下来。“无论你怎么恨我也好,梦梦是无辜的,是我出轨,是我故意开车撞上裴涩琪,是我主动招惹的你,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求求你......放过梦梦......”
玻璃瞬间扎入膝盖,她却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磕起了头。
玻璃扎入了双手,没、入了膝盖,鲜血流了出来。
吴谨言却一个又一个,在磕头。
“我错了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她......”
齐思年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她,莫名就想到结婚的那一天。
这个女孩子,一直就喜欢与众不同。
就连婚礼也是,她故意穿了一身短款粉蓝色婚纱,头上还带着花环,手拿着捧花,俏皮的向她走来,脸上的笑容是耀武扬威的,最后甚至一条腿跪在自己面前。
“齐思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生生世世都爱我!”
可笑,当时的自己,竟然信了。
甚至一度想要放下过去种种,好好爱这个女人,可是结果呢?
这个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私下见面,甚至还怀了孩子!
孩子......
一看到眼前这个小女孩,就会不经意幻想出吴谨言和别的男人躺在床上的样子,齐思年又觉得那股烦躁由心底传来!
“孩子既然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在意她的死活?”
他毫不留情扯住她的头发,力道让吴谨言忍不住抬起头来。
不是在意这个孩子吗?
就让吴谨言眼睁睁的看到这个孩子受罪,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痛哭!
吴谨言整个人已经无力了,要不是被齐思年提着,恐怕她已经晕倒了过去,但是现在,她只能眼睁睁无能为力的看着吴梦被医生带到巨大的机器前,开始消毒。
那种无力感再次翻涌上来,犹如被人一下一下蚕食着身体。
每一寸,都是疼痛。
可是她却没有力气挣开,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血管太细,被反复扎来扎去。
最开始,吴梦还会小声对着拽她手臂的医生求饶:“医生姐姐,轻一点轻一点。”
扎到后面,小女孩终于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对着眼前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嗫嚅道。
“爸爸,疼。可不可以,给梦梦一块糖......妈妈说过,无论再大的痛苦,只要有一块糖,就不会痛了......”
有医护人员忍不住垂了头,可这声音并不能打动眼前的男人,他眉头紧蹙,又按住吴梦有些抖动的手臂。
动员剂终于缓缓打了进去,吴谨言眼睁睁看着针头没、入了梦梦小小的皮肤里面,疼得脸色越发的惨白,却还是不肯哀嚎半声。
小女孩看向眼前按着自己手臂的男人,并没有一丝敌意,反而抿嘴一笑,接着慢慢晕了过去。
“爸爸,你欠梦梦一块糖。”
吴谨言从木板床坐起来的时候,一缕月光正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倔强地挤身进来洒在屋子里。
月光下的齐氏庄园宁静深邃,一瞬间让吴谨言眼前出现了幻觉。
仿佛她坐的地方不是冰冷的杂物间,而是家里她最爱的落地窗前那个贵妃榻上。
屋外传来滋滋滋平底锅煎东西的声音,齐思年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粉色围裙,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一只手握着门把,跟她说:“早安。”
冷风扫过手臂,凉的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幻象消失。
屋外寒风大作,直接将杂物间房门吹开,吴梦小小一只裹着单薄的小被子,靠在自己腿边。
小脸蛋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手臂上红肿的四五个针眼很是醒目。
“可不可以给梦梦一颗糖。”
或许是白天受到了惊吓,吴梦这声呓语简直一下子扎进吴谨言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五年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放手了。三、
其实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这些苦也就算了,可是今日竟然牵连到孩子身上,吴谨言已经没有了选择。
脱下身上唯一一件厚一点的旧外套,披在了吴梦身上,抬头又看了一眼透着风的玻璃。
这间杂物间的窗户玻璃碎了一块,透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正屋内的景象。
不过十几米远,恍如地狱和天堂。
已经是数九寒冬的天气,不远处的主宅大厅金碧辉煌,壁炉的烟缓缓从烟囱飘出,看上去都能想到那里该有多暖和。
玻璃窗后的齐思年正站在壁炉前拿着一本书仔细读着,看样子是在给裴涩琪的女儿齐琦讲故事。
他的神色仍然是淡淡的,一双眸子看不出任何情况,不过却平添几分温柔,时不时伸出手探一下齐琦的额头,为她盖好暖和的毛毯。
可是那明明是她的丈夫,明明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吵着闹着要在中式别墅改个壁炉,甚至还笑着说,齐思年,等以后我们有一个女儿,你就在这个壁炉前,给她和女儿讲白雪公主的故事!
可是现在呢,她的壁炉,她的丈夫,身边却是别的女人!
如果换作是五年前的她,恐怕早就冲进去质问齐思年,甚至还会抓裴头发扯头花打了起来。可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
为以前的所作所为后悔么?
她苦笑。
是后悔的吧?
如果能早些察觉那些突然变化的眼神,那些没有回应的冷漠,说不定今天就不是如此模样。
“吴谨言,谢谢你女儿来救我的琦琦。”
一声尖锐的声音,唤醒了吴谨言。
不知什么时候,裴涩琪已经走进了杂物间,直接站在了吴谨言面前,手上还拿着一盏精致的小桔灯。
与吴谨言开朗活泼不同的是,裴涩琪长着一张令人疼惜的纤弱脸,眼睛大大的,身材纤细娇弱又白、皙,好像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人吹倒一般,想来齐思年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存了那么几分心疼与怜惜。
相对比一下自己,大学时期为了追齐思年时帮他打水,一口气提三桶上五楼不费劲,这么一比自己就是天下壮士,怪不得怜惜。
也许那时候自己心里就存了嫉妒与不甘吧,齐思年对裴涩琪有一丝的特殊照齐,都会让她嫉妒,牙龈发酸。
“这里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一点糖果,听说梦梦想吃糖,我就给她送来了......琦琦平时吃惯了的东西,梦梦肯定还没见过吧?”
许是在美国保养的不错,硬是看不出裴涩琪半点生病的样子,脸上挂满了春风得意。
这会儿身后跟着的只有平日伺候裴涩琪的女佣,并无他人,她收起平时那副在齐思年面前温婉贤淑的样子,突然讥讽一笑:“真是要谢谢你们可以满不要脸继续待在齐宅,你这个野种才有机会来做我女儿的血袋子。”
听到“野种”这个词,吴谨言赶忙捂住吴梦的耳朵,轻声说道。
“裴小姐,五年前撞你并非我故意而为,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说到五年前,是我应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撞上我,思年哥哥也不会陪在我身边了......”
裴涩琪直接打断她的话,笑容越发灿烂:“果真是传闻中的苏家大小姐,车祸的一丝一毫都没偏离我的设计。”
“那场车祸是你故意设计的?”
吴谨言猛地抬头,眼里先是一丝惊讶,而后又转变成巨大的震惊:“裴涩琪!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这样做......你就真的不怕被撞身亡?”
“没办法,谁让你嫁给了思年哥哥了呢?你的跑车经过专业改装大师的手笔,速度也好,刹车片也好,我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就是为了那一天那一刻,你可以成功撞上我!”
裴涩琪看似无辜的大眼睛眨了又眨,认真的观察着吴谨言的表情:“不过唯一让我意外的是,你的野种竟然没流产,啧啧啧,可惜了,留下了后患......”
出乎意料的是,她的话并没有像五年前一样,可以轻易激怒吴谨言。
只见吴谨言缓缓抬起头,目光放在了裴涩琪身上,语气竟然是异常地冷静:“吴梦是不是野种,我想你最清楚。纸里包不住火,你设计好的这一切,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裴涩琪微微眯眼,语气竟缓和了下来:“水落石出又如何,思年哥哥可是看了亲子鉴定的。你觉得,他是会相信你的嘴巴,还是会相信报告呢?”
“裴涩琪,你会有报应的,你就不怕有一天东窗事发,齐思年知道梦梦是他的亲女儿......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会生不如死?”
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裴涩琪越笑越大声:“在那之前,还是多担心你女儿和你的性命吧?再抽几次骨髓,你这个野种,就该上路了!”
“裴涩琪!我要亲手杀了你!”
裴涩琪的这些话比直接挖人心肝还要难受,饶是这五年来养得再好的忍耐力,她也有些忍不住想要爆发了。
拳头攥得死死的,可就在吴谨言准备伸手的时候,突然,一直躺在木板床上的吴梦轻轻咳嗽了几下,身子又紧紧缩成了一团,吴谨言胸腔里的怒气刹那间浑然不见,她深吸一口气,像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般。
突然跪倒在地。
膝盖磕在地上发出闷响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了裴涩琪得意的感叹,还有她身后女佣故意的嘲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也没有尊严可言了。
“裴小姐,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换一个人捐骨髓,梦梦出生时候原本是双胞胎,因为不足月,所以只勉强保住了梦梦,她身体一直不好,抽骨髓会死人的......是我错了,你要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梦梦......”
【本文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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