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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母亲卧室传来的呻吟,看着男人的暴行,种下了复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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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灵躺在十字路口滚烫的马路上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可能是高二的时候吧?那是去年,也是高考前一个星期那天,他路过岳晓山出车祸的路口时,也曾经想象过自己也许也会有一天这样躺在血泊中,听着围观的人叽叽咋咋的议论,或幸灾乐祸遇到可作谈资的车祸,或面带哀色被面前的血肉模糊刺激着心口和胃口。而自己就像一具标本无力挣扎,任血流进眼睛,无人看到自己的绝望,也无人注意这即将远去的生命在等待最后的安慰。

红灯切换绿灯的那一秒,刘灵冲过斑马线,转弯的大卡车没来得及刹车就重重把他碾压在轮下,他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穿透身体,然后是被撕裂的疼痛,他努力的想要蜷缩身体,却发现双腿和双臂已经不受控制。痛,是停留在意识里的唯一的感觉。

阳光粗鲁打落在刘灵仅剩的一只瞳孔里,他闭着眼睛想,他此刻的样子应该很丑吧?血肉模糊的四肢,左腿横向折弯压在另一条腿上,车轮碾过之后已经分不清的两条腿已是一团烂肉。两只手臂像是被切掉般疼痛,刘灵看不到它们的样子,但却感觉正在被一万只钉子打在上面。被撞出眼眶的左眼球在火热的地面上狼狈的滚动,扭曲变形的脸应该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虽然刘灵并不是帅哥,但他依旧爱着他的这张脸,而此刻他最害怕的应该就是让妈妈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吧?

刘灵想他应该是死了,他看到他的躯体被执勤的交警用隔离带圈起来,围观的路人挤在隔离带的周围,却都伸着脖子朝着刘灵的方向观望,刘灵突然就想起了鲁迅说的“像是一个个被拉长脖子的鸭子”,他笑了,地上的那具尸体却一动未动。

夏天里的苍蝇远远的嗅到血肉的腥味就像听说事故的路人,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嗡嗡围着刘灵转,它们叮在他的血肉里大快朵颐。

“交警同志,找个东西给他盖上吧!看着怪可怜的…”人群中说话的是学校对面小书店里卖盗版书的王阿姨。执勤交警没有说话,看了一眼王阿姨,王阿姨转身挤出了人群,不一会儿带着一张破旧的防水布又挤了进来。交警接过平时王阿姨收摊时用来盖书的防水布,潦草的盖在刘灵那堆可怜的血肉之上。王阿姨或许没认出那张被撞得变形的脸就是刘灵,也许是不记得曾经有个男孩天天跑到他家叫他儿子一起上学,毕竟这一年来王阿姨的记忆已经随着儿子的离开也渐渐被悲痛侵蚀而所剩无几。

王阿姨回到店里,呆呆的坐在饭桌旁,看都没看一眼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显然没有吃的打算,可能是因为看到刘灵的尸体而没有胃口,但我想她应该是因为想起了她的儿子岳晓山,就是一年前在刘灵车祸的地方被一辆宝马撞死的那个高二学生。

岳晓山出车祸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所以当王阿姨赶到现场的时候,岳晓山的血混着雨水已经蔓延了学校前边那条没有减速带的马路的整个路面。那天老天也像是失去儿子的母亲,咆哮着哭红了眼。那天王阿姨在大雨中哭天抢地,但终究埋没在了雨中。当时的岳晓山也和刘灵一样被交警用隔离带圈了起来,可是那天没有人给他盖上一张防水布。王阿姨就那样和儿子一起在大雨里等着,直到救护车过来做了例行检查,然后宣布死亡。宣布的结果虽已经显而易见,但还是加强了王阿姨的悲痛。救护车在王阿姨的痛苦中渐行渐远,岳晓山躺在雨里一动不动,他和王阿姨一样接受着雨水无情的鞭笞,像是等待命运无情的审判。

王阿姨在校门口哭哑了嗓子,看门的李大爷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水,她顾不得说一声谢谢就一饮而尽。岳晓山没有爸爸,自从岳晓山来到一高念书她就把家搬过来,并在学校对面开了一家小书店。李大爷总是过来借一两本书,看完了再还回去,还会顺带着送过去一些水果或者蔬菜。王阿姨心里感激着李大爷,却无以言表……

从岳晓山被拉走的那一刻就像是连带着把王阿姨的心神也带走了。那天下午雨停以后她就开始坐在校门口哭,起初带着怜悯围观的同学也开始习以为常,到最后也觉得厌烦。后来学校出于人道主义给予岳晓山家属五万元的抚慰金,也就表明了岳晓山的死和学校无关。

交警大队拿走了学校保卫处李大爷电脑里的监控视频,肇事司机没有逃逸,但是最后调停的结果却是岳晓山大雨闯马路,宝马车司机没超速,没闯灯,车主无责。毕竟车祸造成了岳晓山的死,宝马车主还是给了王阿姨三万块的安葬费,但是王阿姨没有要……

王阿姨接下来的很多天都痴痴呆呆的坐在校门口,不哭也不闹,天黑了就回去睡觉。许华和李大爷都没办法劝回王阿姨,就轮流给王阿姨带点饭,送点水。又是一个雨天,大雨依旧无情的打在王阿姨身上,王阿姨终于委屈的放声大哭,哭声远远的在雨里蔓延,像是那天融了岳晓山血和生命的雨水,渗入这条街的每一个角落……

那天之后,王阿姨的小书店开门了,还是那些书,还是盗版。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字路口依旧车水马龙,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的确,对于除王阿姨之外的人来说真的什么也不曾发生。有些人默默无闻,似乎便是死不足惜!

学校的铃声响了,高考第一场已经结束了。刘灵的尸体还在马路中间躺着,他扭曲的嘴巴透出防水布的一角,远远的看着像是咧了一个微笑,但他分明已经不会笑了。李照欢边和看大门的李大爷挥手,边走出校门。她朝事故的方向看了看,那段马路已经封了,本来高考期间车辆就比较少,所以封了路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堵塞。但李照欢显然没有认出刘灵,他被防水布遮掩得血肉模糊,早已不是平时的样子了。

李照欢在王阿姨的店门口停了停,看着王阿姨呆呆的样子,李照欢也想到了岳晓山。岳晓山和刘灵一样,都喜欢李照欢,但李照欢既不喜欢岳晓山也不喜欢刘灵。岳晓山出车祸的第二天就是李照欢的生日,而刘灵车祸的一周前,也是李照欢的生日。

岳晓山出车祸那天向李照欢表白了,李照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却说她想吃麦香园的蛋糕。麦香园的蛋糕很贵,而且每天只做十只蛋糕,都需要提前预约。岳晓山那天就是为了去订蛋糕才翘课跑去麦香园,然后出了车祸。但是岳晓山死后不足十天李照欢就和笱阳在一起了,而那辆撞死岳晓山的宝马就是笱阳家的。所以,后来刘灵就不喜欢李照欢了……

李照欢站在门口就问:“王阿姨,哪边又出车祸了?是什么人被车撞了?”

“应该是你们同学,经常来我店里买书,不爱说话,但我看着面熟。”

“很严重吗?”

“唉,撞得都不成样子了……”

李照欢朝着刘灵的方向看了看,这个时候来了一辆车,他们把刘灵的身体捡起来放进了车里。李照欢被人群挡在了外边,她没有看到刘灵最后的样子,茫然地朝着家的方向走着……

李照欢回到家奶奶已经做好了饭,她让小欢快点吃赶快午休一会儿,下午好好考试,说昨晚肯定又被吵的没睡好。昨晚半夜楼上的那家人又打架了,把东西摔得稀里哗啦。楼上的男主人是个卡车司机,总是半夜喝醉了回家,吵得整栋楼都休息不好,但终究也没人去管。人就是这样总有闲心操心别人,却没空管理自己的生活……

李照欢吃过饭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中午的车祸并没有吓到她。自从经历了岳晓山的车祸,她就不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了。岳晓山死的时候她失眠了好久,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爱笑,而是沉默了许多。有次她去学校保卫处给爷爷送饭,无意中在爷爷的电脑上发现了岳晓山出车祸的视频,她偷偷的拷贝在优盘里,然后清空了自动备份的文件夹。她没有向谁说起,她想应该也没有谁再关心岳晓山的车祸了吧?因为连王阿姨都不再提起了……

岳晓山死后李照欢接受了笱阳的表白,她没有接笱阳递过来的麦香园的蛋糕,却笑着。她说:“我从不吃蛋糕,那天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岳晓山就信了,还傻乎乎的去买了,真可笑,他果然是蠢死的。”笱阳僵硬的跟着笑了,随手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

车祸现场和刘灵的尸体一起被带走的还有那个把刘灵撞成尸体的卡车司机。是的,刘灵认识他,他就是住在李照欢家楼上的那个卡车司机,他叫赵宽洋。刘灵知道他昨晚又喝了很多酒,而且很晚才回家。刘灵被卡车碾压成烂肉的时候,赵宽洋应该还在车里打瞌睡吧?因为赵宽洋今天早上就在刘灵家,他喝的那壶水里有刘灵妈妈的安眠药。所以,刘灵就在路口等他……

刘灵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知道他已经死了,但是妈妈还没来。那个把刘灵用防水布盖起来的交警,刘灵认识他,他叫许华。他把刘灵送进了停放尸体的冰冷的铁盒子里。他看着刘灵,流泪了。如果他想起了岳晓山,应该会内疚吧?

岳晓山出车祸那天雨太大,十字路口的监控都坏了,红绿灯也不亮了,许华是车祸的唯一目击证人。他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是笱阳,而笱阳的司机就在校门口的保卫处。李大爷出来指认的时候却被许华否认了,他把李大爷的保安室的监控调走说查看,却以监控视频损坏为由不了了之。那天的大雨疯狂的洗涮着这个肮脏的世界,同样也把车祸遗留的痕迹洗涮的干干净净。那场车祸之后和之前岳晓山由鲜活变成腐肉,而笱阳还是笱阳,还是一样的优秀学生干部,依旧毫无悬念的等待下一次高考的保送名额。

许华知道笱阳的爸爸给学校捐了一笔赞助费,所以监控视频被清理了。许华也知道笱阳的爸爸也给交警大队捐了一笔款,用于修缮十字路口被大雨淋坏的红绿灯和监控设备。所以,岳晓山出车祸时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和监控设备在许华的报告里才恰好被大雨淋坏了……

许华在岳晓山车祸后升职了,上司夸他处理问题脑子活络,有前途。许华知道,领导对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堵他的嘴。他拿走了许华的视频,威胁他如果乱说话他女儿就别想参加高考。他知道就算领导做不到,笱阳的爸爸也能把他逼到走投无路,重要的是现在唯一的证据也不在了。

许华拒绝了领导的提拔,坚持在学校附近的路口执勤。他说,这个十字路口离校门太近,上下课学生多,容易出事,需要人工维持。领导批准了,所以许华每一天就在路口,除了刘灵出车祸的时候……

许华发呆的时候,幽冷的走廊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应该是刘灵的妈妈听到消息赶来了吧?女人的哭声尖厉而刺耳,满是对生活的控诉,却让人听了心烦意乱。刘灵从记事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听到妈妈干冽的哀嚎,只是此时的哭声带着绝望,总让人觉得带着祥林嫂般的怨艾。

女人推门而入,许华回头看到她应该三十多岁,却干瘦的像是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身上过时的衣裙因为她的瘦弱而显得格外宽大,也许曾经丰腴,也许这不合体的衣服还有其他主人,她的头发也像是营养不良蓬乱的被扎进一根黑色的发带里,干瘪的垂在脑后。一双肿了的眼睛像是经历过无数不眠之夜,如果不是流着擦不断的泪珠,总会让人觉得这双眼睛已经死了。看到这个样子,谁也不会想到刘灵的妈妈曾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女人,杨梓!

刘灵没有爸爸,或者说他不知道他的爸爸是谁。妈妈一个人带着他长大,刘灵有时会想妈妈应该是爱他的吧?至少妈妈看到他的惨烈的尸体会心痛吧?刘灵从未看到妈妈对他温柔的笑过,记忆中小小的他被醉酒的妈妈一顿揍之后,妈妈也会抱着他哭,那是妈妈给他的仅有的温暖。但刘灵一直爱着妈妈吧?

“肇事司机是谁?我要杀了他…”杨梓瞪着一双红肿的大眼问许华。许华却突然想也许刘灵那颗被撞出的眼珠也曾长在这样的大眼睛里,只是那双眼睛应该有些许活力吧?

“是赵宽洋,对,赵宽洋,卡车司机!”许华收了神,振了振精神说。

杨梓听着许华的回答,却陡然瘫软地坐在地上。她忘记了刚才歇斯底里的悲恸,一时愣愣的重复着“赵宽洋…赵宽洋……”当刘灵的车祸连上赵宽洋的名字杨梓似乎突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几年的思绪错综复杂,十几年的怨天尤人似乎像是一场可笑的愚弄……

十几年的杨梓在县城的毛巾厂上班,那个时候的她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她一心要找一个人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托付终身,却不想在一次夜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一条幽暗的胡同失去了贞洁。她哭着回家,却被父亲一阵毒打。后来她怀孕了,可笑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给孩子取名单字“灵”,便是觉得这孩子终究误了她的一生。

杨梓生下刘灵之后就被父亲赶出了家门,毛巾厂的工作也没了。她无力独自供养嗷嗷待哺的刘灵,但她终究没有抛弃他。从此夜深人静以后她的房门便开始进进出出陌生的男人,男人走后会留下一些或多或少的钱。直到她遇到赵宽洋,以为这个男人会给她后半生的安稳。

后来她知道赵宽洋已经结婚了,但赵宽洋已经成了杨梓甩不开的一个人,他每次都会喝得很醉,不开门就会拼命砸门,恶语相向。赵宽洋的老婆和杨梓一样都在赵宽洋的拳打脚踢下生存却不敢反抗。后来杨梓放弃了反抗,至少赵宽洋每个月会多多少少给杨梓母子一些生活费……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许华看着杨梓苍白的脸连哭泣都停止了,不由得担心她似乎随时都会晕倒。杨梓没有回答,用手撑地缓缓站了起来,然后问许华:“哪个是刘灵?”

“别看了吧?”

“我要看看他……”

许华抽开放着刘灵的那个铁抽屉,刚才还在骄阳下烤晒的血肉此时已经冰凉。杨梓拿起刘灵那颗被撞出来的眼珠放进他空洞扭曲的眼眶,然后用沾满她泪水和汗水的手帕擦干净了刘灵脸上的血。刘灵已经不在那具冰冷的尸体里,但他突然特别想抱抱妈妈,可是他已经抓不住妈妈的手了……

许华把刘灵随身的一些私人物品还给了杨梓,但是一个贴着“岳晓山车祸”的优盘留了下来。许华说那是另一起车祸的重要证据,而刘灵车祸的赔偿事宜会再通知林杨梓。杨梓拿着刘灵的高考准考证,抚摸着那个没有笑脸的照片,安静的走出了停尸间……

你们也许可以叫我岳晓山,那是我生时的名字。我和刘灵是同桌,我们也曾是很好的朋友,他不爱说话,甚至有点自卑,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爽朗的笑。

我死的前一天对李照欢表白了,她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拒绝,只说了她想吃麦香园的蛋糕。那天第三节课的时候天已经阴了,我怕放学会下雨,也怕那个时候人多,就在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偷偷溜了。我嘱咐刘灵,如果老师问起来,就说我肚子不舒服,请假回家了。刘灵犹豫着答应了,还说让我小心。

我在教学楼下碰到了笱阳,他问我去哪里。我得意的告诉他李照欢要吃蛋糕,我去买蛋糕。说着开始下起了雨,我就跑向校门,李大爷问我要请假条,我说我就对面帮妈妈收书,一会儿就回来。李大爷笑着放我出去了,我躲着正在店里收书的妈妈,靠在旁边店的屋檐下等绿灯。

红灯变成了绿灯,我冲向雨里,却被转弯的一辆黑色的轿车狠狠地撞上。我想,我当时看到驾驶位的笱阳时眼睛里应该满是惊恐和不解吧?但活着的我已经在那个世界死去了,那个世界的我终究不明白笱阳撞向我时的眼神里的坚定和狠辣。

我终于躺在地上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血融进雨水里,流向妈妈的方向,但我冲进雨里的那一刻,妈妈就已经关上了店门,我终究没有看她最后一眼……

应该是十二岁那年,那是夏天的一个晴朗的午后,学校的运动会结束后我们就提前放学了。我很口渴,所以那天我迫不及待的跑回家。回到家我就一口气喝完了桌上满满的一杯水,然后就听到妈妈卧室里传出的响动。十二岁的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恐惧和好奇,我透过门缝看到赤裸的妈妈被赵宽洋骑在身下,我看到妈妈在哭,赵宽洋一边蠕动着,一边抽打妈妈的脸,我看到妈妈被打伤从没痊愈过的脸,便冲进去拿书包砸向赵宽洋,结果却是遭来一顿毒打。

那个下午我验证了邻居和同学的流言蜚语,我知道虽然妈妈不像其他妈妈那样直白的表达对孩子的爱,但我始终觉得妈妈是爱我的,尽管她也同样的恨着我。所以,我想,也许我死了,妈妈和我便都解脱了……

我开始偷妈妈的安眠片,偷偷的攒起来,但我终究一直没有行动。直到我看到岳晓山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想也许我应该选择和岳晓山同样死法,但是要让赵宽洋撞死我。他没有钱,但醉驾出人命可以让他入狱,妈妈便自由了。

我选择高考那天,那天车少,赵宽洋正好上午发车路过学校的十字路口。那天学校门口会有很多家长,也会有县领导,所以那天学生被撞死就不会像岳晓山那样轻易的被抹掉,所以,我决定了自己死的地点和方式。

我死的那天凌晨3点多,赵宽洋又醉醺醺的砸门,妈妈开门口后我就听到她尖利的哭声。我走出房间,拿出攒了很久的安眠片,我放了五片在十二岁那天下午我一饮而尽的玻璃水壶里,加了半壶温水,待药片慢慢融化… …宿醉之后的赵宽洋每次醒来总要喝半壶冷水解渴,他会在十点起床,十一点刚好路过那个十字路口。那个时候药效刚刚好……

我收拾好了我的准考证、身份证,还有昨天在李照欢那里拷来视频的优盘,我认真的在贴上了“岳晓山车祸”的标签。

那是一周前,我在岳晓山祭日那天在墓地碰到李照欢,她说她拿到了岳晓山车祸视频,还有笱阳亲口承认的录音。我没有问她怎么来的,但我想可能所有人都误会了她和笱阳在一起的动机。李照欢,终究在为岳晓山的车祸内疚。所以,当我决定离开世界的时候,我找李照欢拷贝了一份随身携带。也许,我死后能被人看到,也或许,当我在另一个世界遇到岳晓山时能让他明白,李照欢是个好女孩……

十一点五分,那辆卡车开过来了,斑马线的红灯刚好切换绿灯,卡车没有减速,我刚好在它的车轮之下……很疼,死亡真的很疼……我躺在地上的那一刻,看到许华正好看过来,他今天没有值班,因为他的女儿今天高考,他答应女儿在校门口陪考……

李照欢迈进大学的那一刻,刚好一束阳光打落在眼睛里。她昂首仰望九月的天空,清丽而辽阔,她眨着眼睛对着太阳会心的笑了……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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