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之地”到“列为诸侯”，为何汉初士人对南越国认知发生改观

“南越国”建于中国岭南地区的政权，建国于公元前三世纪。南越国历时九十三年，生存于秦末至西汉时期。先秦朝时期由于地理位置阻隔以及朝廷对南越地区的重视程度等问题，关于南越的资料奇缺，士人对南越国的认知度不足，认为是那是蛮荒之地。

到西汉汉文帝继位时期，汉王室以彰显国威巩固统治为基础，改变了对南越国的轻视态度。到汉武帝时期，将南越国打败收入汉王朝版图，南越国成为汉王朝的诸侯国，汉朝士人对南越国的认知也在不断变化。

从文献记载角度来看，春秋时期南越国被描述为无君之国，居住的人群野蛮不堪，汉朝时期认知发生改变，并非简单的外化荒凉野蛮地区

商周时期，居住在黄河流域的人群将南部地区的称为蛮，而生活在南部地区的人被称为野蛮之人被划入苗蛮系统之中。

到春秋战国时期，越国勾践成为五霸之一，作为他称的越便被从苗蛮表述系统中区别出来，作为独立存在体。

南方民族被用来泛指居住在南部地区和东南沿海地区居住的民族，此后中原地区关于越的记录便逐渐出现。而从这些文献中来看，杨汉之南的百越，大多被描述为无君之国，居住的人群野蛮不堪。

两本历史文献，刘安的《淮南子》与司马迁的《太史公书》两者产生于同一个时期，前后相距时间较短，但刘安与司马迁两方对同一个问题的表述与态度却不相同。

依据成书于汉武帝时期的《淮南子》记述，秦始皇统一中原之后，为了南越地区犀角象齿等稀有宝物，派遣五路大军，进军南越

“秦皇为利越之犀角、象齿、翡翠……挥兵南进，与越人战。”

经过三年的战争，赵陀等人完成了秦帝国平定岭南的目标，南越地区也由赵佗等人管理，尽管南越国被秦朝大臣把控数十年，但是依旧被世人认为是地区偏僻的蛮荒之地，只是为王朝提供奇珍异宝的外化之地。

《太史公书》成书晚与《淮南子》，写于汉武帝平定南越之后。与《淮南子》一书相比《太史公书》对于称南越为蛮夷之地的描述少之又少，这至少体现了当时士人与秦时期看法的不同。

并且《太史公书》在谈及汉高祖刘邦平定天下后，太史公对赵佗弗诛一事评论道：此系中国劳苦，不得已而为之。

汉武帝讨伐南越是的诏书中说

“汉伐南越系因吕嘉、建德等反。”

由此可以看出比较秦朝世人的看法，汉朝更愿意从成败兴坏之理的角度论述难约问题，而非简单的看之为外化荒凉野蛮地区，这也体现了在成书前汉朝部分士人认知观念的变化。

秦二世统治末期，通过战争征服了南越国等地区，在汉统治者心中，南越国必将成为其领土，南越国由蛮荒之地到异族政权再到本国领土

在《淮南子》一书中描写秦始皇讨伐南越国是因为该地区翡翠犀角等物种繁多，战争的需要，使秦帝国直接获得有关南越国地区的部分情报，这也是中原地区第一次直接获得岭南地区情况。而秦人认为南越国地区民风野蛮是外化之地。

由于南越国位于较偏远地区，交通不便等因素对于初成立的汉朝来说，先秦时期以及秦朝对于南越国的观点影响着他们观念的形成，汉初时期，认为南越国与中原文化大不相同为蛮荒之地。

在商周国时期，中原与越南国等地就有了一定的交往，但是中原对南越国地区的统治能力有限、认知程度浅。因为岭南地区山势复杂，易守难攻。

在秦二世统治末期，陈胜吴广起义事件发生后，原先受朝廷派遣管理南越国地区的朝臣赵佗迅速自称为王，而中央势力也是鞭长莫及。

由此可知，即使是通过战争征服了南越国等地区，由于朝廷政治重视程度等原由对于南越国地区的认知也是局部的，无法全面认知，更无法形成文献为后世参考。关于南越国地区的历史文献缺乏，直接影响了汉朝士人对南越的认知。

朝廷对地区的重视程度对人们对该地区的认知起关键性作用。在西汉时期，匈奴问题成为汉王室统治的较大隐患。

尽管匈奴与南越国并称南胡北越，但是汉王是对匈奴的关注远远超过南越国，对待他们的方式也不同。

由于匈奴势力增强，对待匈奴汉朝采取和亲的方式，特别是在吕后揽权时期；对于南越国却是禁止南越国关市颁布别异蛮夷，隔绝器物令，禁止了商品的往来汉朝与南越国的交流则更少，百姓对其关注度也逐渐降低。吕后甚至公开宣布与南越国断绝藩臣关系，汉人对南越国的认知便是异族政权。

政治因素是王朝统治态度转变的重大决定性因素。 汉王室是对于南越国方面态度的调整与汉文帝刘恒即位有关。

文帝继位为彰显国威，巩固统治。不同的统治者，处理事务方式不同，文帝便与南越国交好。匈奴数次侵扰边境，汉庭无法同时应付匈奴与南越国才是汉朝对南越国态度急剧调整的关键。

但是不管是公主和亲或是武力战争与南越国的接触都非常少，这就证明了汉初时期士人对南越国问题的相对忽略，即使两方交好，汉朝廷也未将太多的关注放于南越国。

但这却并非表明汉朝对南越国坐而不管，从始至终，汉帝国力图将南越国纳入版图的总体战略并未改变，在汉统治者心中，南越国必将成为其领土。汉朝士人对南越国的认识也在不断变化，由蛮荒之地到异族政权再到本国领土。

为完成大一统思想，汉朝中央势力直接进入并掌控南越势力的核心区域，对南越国的认知也在不断的转变，南越国由“方外之国”向“列南越国”发生转变

汉朝初期主张道家学说，遵从无为而治思想。由于一直坚持修身养息的无为而治政策，加之经过了文景之治的繁荣时期，到汉武帝刘彻继位后，国库充实，百姓富庶，国家实力增强。

并且由于汉朝大将卫青与霍去病等将领在与匈奴的战争中不断取胜，汉武帝逐渐将注意力转向南越国。由于国力的增长，汉武帝改变无为而治思想主张董仲舒的大一统思想，对于征伐南越国统一中原是及迫在眉睫，这就加剧了朝堂人员对南越的关注。

但是，只是朝廷重视度加强，一般士人对南越国的认识并没有太大变化。由于匈奴问题，汉武帝没有在建元六年出兵闽粤期间将南越问题一起解决。

直到元涉四年，卫青于霍去病率领军队深入漠北，将匈奴彻底击退，西汉王朝心腹大患才基本消除。所以即便在以刘彻为首的汉庭中央已从大一统的角度重视南越方面的问题，但国家整体布局重心仍然在匈奴问题，所以一般士人对南越的认知无明显变化。

建元六年，汉武帝大举进攻东越。南越国国主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遣送太子婴齐进入汉王宫廷作为宿卫质子。通过了赵婴齐，汉王朝加深了对南越国地区各方面的了解。加之出使南越国的番阳令唐蒙无意间发现一条水道，这条水道由浮船柯江到番禺城下。

唐蒙据实向朝廷上书，这拓宽了中原对南疆地区的地理知识。元狩三年，因为习水战对讨伐南方诸国非常重要，汉武帝下令加强楼船训练。由于上述条件，，在汉武帝时期，汉朝士人对南越问题的认知水平有了较大的提升。

西汉士人对南越问题认知在元鼎五年发生重大转变。在这一年，朝廷以吕嘉等人反叛为由，大规模发动对南越王朝的征伐战争。由于南越国的地势险要，军队地势防守，战事进行得十分惨烈，战争接近一年才告终。

这一年的战争使得中原的一般士大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的南越国，汉朝士人对南越国的关注度急剧上涨。 当汉军平定南越国统治阶层赵王室后，朝廷在南越国实现郡县制，将南越国分为九个郡县，交由南方官吏直接管理。

南越地方纳入汉帝国治理版图之中，就修正汉初士人的南越认知观念。在此后再汉代世人认知中，南越地区虽然被作为多犀角珠玑等宝物的地区，但这些都是中原商贾致富的地方而不再是野蛮的外化之地。

汉朝中央势力直接进入并掌控南越势力的核心区域，使中原人士直接获得南越问题的有关认知。这也使得西汉士获得一个重要认知：在赵越王朝的集权统治下，虽然赵姓王室以蛮夷的大长老自称，但在其能够实际掌控的地区，其治理十分合理，与中原没有特别大的差异，可以说是很接近，这与士人想象中的荒蛮外化之地不同。

汉越战争结束后形成的《太史公书》中描述：

“遭汉初定，列为诸侯。“

由此，南越国成为了汉王朝的诸侯国之一，被称为方外之地的南越国，也变成了中原的南方之越。

在文献缺失、认知模糊、受先人认知影响的情况下，汉朝通过派遣唐蒙等使者出使南越国，增强对南粤地区的认知，凭借自身强大的军事实力对南越国开展讨伐战争并将其化入汉朝版图。

在这期间，汉朝士人对南越国的认知也在不断的转变，总体而言，其认知由南越国为方外之国向列南越国为诸侯国转变。

参考历史文献：

《淮南子》

《太史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