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一位年过半百的爷爷在教育局焦急地等着结果,他在查孙女的高考分数。
孙女沈娟学习一直不错,可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却让一家人傻了眼,竟然只有47分。爷爷说什么都不信,他坚定地认为一定是弄错了。
为此,他和孙女来到教育局,查找孙女的试卷。可当他们找到沈娟的试卷时,却发现试卷上几乎都是空着的题,她确实只考了47分。面对这样的结果,爷爷欲哭无泪。
此时,站在旁边的孙女大声说:成绩没错,我是故意的。所有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毕竟高考可能是这个女孩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可她为什么放弃了这次机会呢?
沈娟出生在四川山区的一个贫困家庭中。为了给沈娟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沈娟的父母迫不得已到外地打工,一年就过年的时候能见面。即便是回来的几天,父母还要去拜访亲戚,忙着过年,所以陪沈娟的时间很少。
父母外出,沈娟就和家中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沈娟知道自己身上穿的,生活中用的,都是父母辛辛苦苦在外面给她赚的,所以她对父母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偶尔会非常想念远方的父母,希望他们能陪在自己身边。
懂事的沈娟也非常体贴爷爷奶奶,她经常帮爷爷干力所能及的活,而爷爷外出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带点小玩意回来。
奶奶在寒冷的冬夜,也会先把被子暖和好,然后再让沈娟上床睡觉,祖孙三人相依为命,倒也很温馨。
就这样,在父母的支援和爷爷奶奶的照顾下,沈娟平安地长大了。上学期间,她学习非常刻苦,在班里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每次拿奖状回来,爷爷都不停地用他那双爬满皱纹的手摩挲着奖状,夸自己孙女有出息。
可这种平静的生活,却在她11岁那年戛然而止。那年暑假,沈娟像往常一样,赶着羊群去放羊,可是突然,她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直觉告诉她,有事要发生。
一会,邻居就跑来找她,让她赶紧回家。感觉不好的沈娟急忙往家跑,在门口她就看到爷爷瘫坐在地上,而奶奶已经哭得就要背过气去。
好半天,她才明白,爸爸妈妈在外面遭遇车祸,双双去世。这个消息直接让这个本来就破败的小家掉到了深渊。
年迈的奶奶本来就身体不好,听了儿子儿媳的遭遇,急火攻心,直接一病不起,再加上没钱耽误了治疗,最后瘫痪在床,失去了自理能力。
而爷爷却要在儿子儿媳死后,担负起照顾老伴和供孙女上学的重担,这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爸爸妈妈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就没了。可这一家老小还要吃饭,奶奶需要常年吃药,沈娟上学也要买一些基本的文具。
在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下,沈娟从来不多花一分钱。即便过生日,她也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蛋糕、礼物、仪式感,一碗清汤挂面,就是爷爷奶奶能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即便是这样,一家人的生活也仅仅是维持在能吃饱的水平上。地里的粮食只够吃,根本没有多余的拿出去换钱;要吃菜,就在门口的地里种一些,地里长什么就吃什么,整个冬天都是吃萝卜和白菜。
更让人担心的是沈娟的成绩,本来成绩优异的她,在遭受了这一连串打击后,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掉到了班里二十多名。
这样的成绩根本就考不上高中。爷爷很着急,可他也说不出别的劝解的话,只是心急得一遍遍在孙女耳边说:娟啊,要好好学习,咱才能有出路啊。
也许是爷爷的殷殷希望,也许是沈娟突然想明白了。一段时间后,她的状态调整过来了,并且给自己树立了目标:考上重点高中,将来上大学,找份好工作,让爷爷奶奶享福。
自那之后,沈娟更为刻苦地学习,成绩也慢慢提上来了。家长会的时候,爷爷总是作为优秀家长被表扬或上台发言。爷爷那紧锁的眉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稍微舒展一些。
就这样过了几年,沈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要到县城去上学。高中以前,学杂费都是免的,花销还不是特别大,但上高中的时候,花费一下子大了起来。
因为要在县城住宿,每次来回的车费需要花钱,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学习资料,都要花钱。
沈娟已经把花销降到了最低,但每年交学费的时候,还是让爷爷愁得发慌。所以,他每次都要出门跟亲戚借钱。
别人也都了解他们家的情况,借出去的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回来,所以每次借钱的时候,爷爷都要把身子弯得很低,对人家一再保证,这才能借到点钱。
可以说,爷爷用自己的尊严支持着沈娟求学的路。为了节省不必要的开支,沈娟回家的次数都很少,再加上功课很紧,她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回家之后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洗洗,然后再干点别的活,就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根本不了解爷爷奶奶在家是如何生活的。
她不知道的是,家里负担太重了。沈娟上学的费用、奶奶生病的费用,还有这个家必要的开支,仅仅靠种地根本无力支撑,爷爷只好偷偷地去工地打工。
已经60多岁的爷爷竟然去工地上当小工,因为他干不了别的,小工虽然工钱少一些,这也是爷爷反复哀求,工地负责人出于同情才让他留在工地。
就这样,白天爷爷就在工地打工,晚上还要回来照顾奶奶,爷爷的身体更加瘦弱了。而这些,爷爷根本就没告诉沈娟,是沈娟有一次放假回家,才从邻居支支吾吾的口中得知的,而且邻居还对她说,工地负责人担心爷爷有一天会躺在工地上,想找机会不要他了。
那一刻,沈娟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他不敢想象爷爷佝偻着身子在烈日下干活的样子,也不敢想爷爷如果真的被人辞退,他会多么得绝望。
一个念头在沈娟心头疯长:她不上大学了。沈娟这么想其实也有别的原因。她虽然中学的时候成绩还可以,但考入高中之后,感觉明显的吃力。
毕竟高中是来自全县的同学,无论是教育资源还是眼界见识,沈娟和其他同学都是没法比的。
再加上沉重的心理包袱,即便沈娟用尽全力,她还是只考到500分,这个成绩是能考上本科的最低线。
而当沈娟知道爷爷在工地打工之后,尤其是退学的念头有了之后,在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中,她只考了400来分,这个分数只够上专科,而要上本科的话,就要交昂贵的学费。
她知道,只要自己考出一个分数来,只要有上大学的希望,爷爷都会想尽办法送她去上学,这对一个老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而自己很多同龄人,高中就不上了,外出打工,挣了不少钱。但沈娟知道,这个念头不能让爷爷知道。
因为有一次,她找到在工地上干活的爷爷,跟他提过,反正自己学习不好,读完高中就算了,出去打工好歹能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
可爷爷却大发雷霆,在他心里,上学才是孙女唯一的出路,只有上学才能走出大山。让孙女上大学,这成了这个老人心里的一个执念。
第一次见爷爷发这么大脾气,沈娟也吓坏了,她只能赶紧应承下来,让爷爷放心。但爷爷的这番话,更坚定了沈娟退学的思想,她就在此刻决定:高考的时候要考一个什么学都上不了的低分,这样爷爷也就无话可说了。
很快,高考来临了。2018年6月7日,这个对很多人来说,最重要的日子,也是沈娟即将实施计划的日子。
也许是觉察到孙女的不对劲,爷爷在考试之前,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好好考,别紧张。
相比其他学生的紧张,沈娟显得格外淡定,因为这将是她人生中最轻松的一次考试,她不需要再奋笔疾书。
果然,试卷发下来之后,沈娟只是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填写上,就放下了笔。后来,在监考老师的提醒下,她才胡乱答了几个题。
场场考试皆是如此,考试间隙,同学们在紧张地复习,小声地议论,她也沉默不语。
两天过去了,这场决定沈娟命运的考试也结束了。从考场出来的那一刻,沈娟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毕竟谁不想继续读大学,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可是现实,让沈娟低下了头。她自认为自己这个计划对于这个家来说,是最理想的,却不知道,打碎的却是全家人的希望。
一转眼,很快就到了可以查高考分数的时候。沈娟也明白,她的计划也终将被人知晓。
查分这天,班主任打来电话,提醒她可以查分了。爷爷比沈娟还紧张,他们一起来到邻居家,用电脑查分。
一家人在电脑前坐定,打开网页。沈娟颤抖着手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但却迟迟不敢摁下确认,因为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邻居催促道:娟儿,快查呀。一咬牙,一闭眼,摁下回车。47分,一个有史以来的最低分跃入眼中。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看到这个分数的时候,沈娟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看到这个分数,爷爷傻了眼。自从儿子儿媳去世,他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孙女身上,挣钱供孙女上学,仿佛就是这个老人唯一的任务,可眼下这个分数,实在是他没想到的。虽然他不知道高考分数是多少,但凭借他对孙女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只考这个分数。
邻居上前,又刷新了很多次,但每次都是47分。爷爷回过神来,说:别急,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去找老师。
与此同时,班主任也查到了沈娟的分数,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就和爷爷一起去教育局复查分数。
这才出现了开头那一幕。反复核实之后,教育局的工作人员认为成绩没有问题。这时候,沈娟才说:成绩没错,我是故意的。
随后,沈娟就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和盘托出,她说爷爷那么大年纪还要去工地干活,打工那么辛苦,她怕爷爷撑不到自己出息的那一天。
她就剩下爷爷奶奶这两个亲人了,不想再失去他们,反正有那么多人都去打工,自己为啥不行呢?
听到这话,爷爷泪眼婆娑,他觉得是自己没用,连累了自己孙女。班主任也向周围的人说了这个家庭的不幸,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但无论如何,47分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爷爷拉着沈娟给教育局的工作人员道歉,说给他们添麻烦了。
教育局的领导叮嘱说:只有读书才能真正改变命运,考上大学,可以申请助学金,也可以兼职打工,现在政策都很好,你眼下应该还是想想是不是需要复读的事。
过了几天,班主任带来了更好的消息。这件事传开之后,很多人被这爷孙俩的事迹感动,想资助沈娟复读,学校更是直接免除了她的学杂费。
听到这些好消息,沈娟终于卸下了心理的重担,带着全家人和全社会人的希望重新踏入了校园。
复读之后的沈娟更加努力地学习,因为她知道学习的机会来之不易。2019年夏天,沈娟考上了四川师范大学,她立志将来当一名老师,奉献社会。
如今,沈娟已经是个大四的姑娘,摆在她面前的有继续考研和工作两条路。大学生活已经让沈娟思想很成熟,相信她一定会做出更好的选择。
爷爷奶奶身体康健,而那个当初放弃高考的小女孩如今也有了一个好的结局。故事还没完,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能看到讲台上闪闪发光的沈娟,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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