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驾驶的安全悖论

你对车的信任到底有多深？由它压着限速跑在城市快速路上？把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完全托管给它？需要你接管车辆的时候，你对自己反应速度又有多少自信？

2018 年 3 月的一个晚上，一辆 Uber 改装的沃尔沃自动驾驶测试车在自动行驶 19 分钟后，识别到车前方有辆距离自己 5.6 秒的车，距离 2.6 秒的时候系统 “认” 出是辆自行车，距离 1.5 秒的时候系统在 “其他” 和 “自行车” 间摇摆。

距离 0.2 秒的时候，系统警告、提示车上测试员接管车辆。太晚了 —— 测试员接管的时候车速 39 英里 / 小时（约 62 公里 / 小时）。骑车人被撞飞。当场不治。警方事后调查到测试员事发时正在手机上用户 Hulu 看综艺节目，他们认为如果测试员一直看路，完全可以避免事故。

就这样，媒体的焦点从 Uber 转移到测试员。

但车企一边给司机创造分心的条件，一边要求司机全神关注在危险来临的那半秒做出精确反应。本身就是反人性。在一次美国运输安全委员会关于特斯拉致命车祸的听证会上，时任主席 Robert L. Sumwalt 说，是时候停止让司机假装他们有自动驾驶汽车了。

-2013 年，Google 启动了自己的自动驾驶试验项目，让员工在上下班路上坐这些测试汽车。员工被告知要看着路，做好紧急情况下接管车辆的准备。但绝大多数人看手机、卷睫毛或者直接在高速公路上睡着。Google 几周后结束了这项试验。

-根据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 (NHTSA) 的一项研究，一些司机花了 17 秒钟才重新控制一辆辅助驾驶车辆。

这周，一辆小鹏 P7 在国内高架道路上以大约每小时 80 公里的时速撞上前方抛锚车辆，导致 1 人死亡。不算很清晰的视频里，这辆 P7 的刹车灯在撞车前没有亮过。

-网上流传的疑似车主微信聊天记录称，事发时他开启车道居中功能（LCC），车辆没有预警，他也 “刚好分神”。

-小鹏汽车称会全力配合调查，协助处理后续相关事宜。

国内法规下，自动驾驶事故依然沿用《道路交通安全法》进行责任认定，该法案在 2021 年 4 月的修订版本中，首次将自动驾驶写入法律，在一百五十五条中提到：

-发生道路交通安全违法行为或者交通事故的，应当依法确定驾驶人、自动驾驶系统开发单位的责任，并依照有关法律、法规确定损害赔偿责任。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但法条在实际操作中的具体责任认定这块仍然是空白的，在目前的道路交通法规中，驾驶者还是作为交通事故的第一责任人。特别是当车辆处于需要驾驶员共同控制车辆的 0 到 2 级的辅助驾驶状态时，责任认定和普通车辆驾驶事故相似。

-据 2021 年市场监管总局发布的《自动驾驶汽车化分级》，将自动驾驶汽车分为 0 到 5 级，其中 0 到 2 级为驾驶辅助类，3 到 5 级为自动驾驶类。

-前述小鹏汽车提到的 LCC+ACC 属于 2 级的辅助驾驶。（龚方毅 实习生薛钰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