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唯一的儿子后,老人先把自己的腿砸断,然后一个人住进了山里
说起的这位老曾经是村里的名人,直到现在也有不少人还记得,不过他经历的事让人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高帽儿不姓高,文革时期被划为五类分子,常常挨批斗。因为游街批斗的时候被五花大绑,头上还戴着尖尖的高帽儿,有人就叫他高帽儿了。叫的人多了时间长了,以至于后来人们连他的名字都忘了。
八十年代初,包产到户以后庄稼人的日子好过了。可高帽儿的好日子没过几年就遭遇了重大变故,家庭一下子到了要解体的地步。先是高帽儿的儿子身患重病不治而逝,由于思儿心切,老伴也在几个月之后撒手人寰,随儿子去了。亲人的离去,接连的打击使得高帽儿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然而,让高帽儿更为担忧的是儿媳妇的问题。
唯一的儿子已经不在了,这个儿媳妇是走还是留,过了一段日子也没听她表个态。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大的是个男孩刚满五岁,小的女儿才三岁。这样的日子怎么熬啊,如果她要走咱也没法留,毕竟人家才三十多岁,还年轻。要是改嫁的话,就商量着把孩子留下一个,最好是都留下。高帽儿自己在寻思着儿媳的事,他哪儿知道儿媳妇早已下定了决心,不嫁!
这个儿媳妇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人前人后的从来不说人家的闲话,平时在家只知道操持家务事,很少到外面跟着妇女一起聊天。那个年代农村离婚的不多,改嫁的妇女更少。再说了,公公才五十多岁,还能帮着出力种田,苦几年等孩子大了也就熬出头了。儿媳妇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定了主意,但想法是想法,可公公并不知道她的心思,那个时候儿媳妇和公爹是很少搭话的。
日子就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一晃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高帽儿发现儿媳妇的肚子大了起来,算算日子,这是儿子留下来的遗腹子啊。高帽儿慌忙把大女儿叫了过来,让她来伺候儿媳妇一段日子。高帽儿有两个女儿,都嫁在外村,平时经常过来照看娘家老老小小的。特别是农忙时节,两个女婿更是先来帮着把高帽儿家的活干好了再去忙自己家的。大女儿听了信就来了,还把妹妹也叫了过来。俩姊妹轮流照顾着弟妹把孩子生下来,一直到出了月子还是隔三差五的过来帮忙照料。在这期间,高帽儿的儿媳妇把自己的想法和两个姐姐交了底。
听说儿媳妇不走了,现在又生了个男孩,高帽儿终于放心了。可转念一想,感觉这个儿媳妇太苦了,以后田里的重活要多干些,尽量让儿媳妇少吃些苦。高帽儿满心想的都是自家的日子,盘算着怎么帮着儿媳妇把孩子早点养大。可没想到外面的风言风语却传进了耳朵,那些话差点没把他气得背过气去!有人说高帽儿扒灰,老婆儿子才走没多长时间就和儿媳妇搞到一起了,那个最小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传得满天飞,这让高帽儿坐不住了。这些话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去,当年因为年轻气盛,发了几句牢骚就被人揭发抓了起来,连续不断的批斗差点没要了他的命。一想起自己受过的罪,高帽儿害怕了。他怕儿媳妇受不了这些,毕竟人言可畏啊!俗话说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何况是这种事情。又不能把人家的嘴捂住,也没法子让人不说话,难道去每个人都解释一番?那根本做不到,再说了也没人听你的。谁有那个闲工夫,嚼舌根子还来不及呢!深知其中利害的高帽儿睡不着觉了,他思来想去最后做了个让人觉得有些疯狂的举动!
某日,高帽儿带着大孙子去山上放羊,他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把孩子放在树下,然后背着孩子拿起一块大石头朝自己的小腿狠狠地砸了下去。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高帽儿砸断了腿在家卧床睡了足足几个月,一直都是两个女儿来照顾的。他不让儿媳伺候,推说孩子小,够她忙活的了,自己老了帮不上忙还添乱。伤好了以后,高帽儿赶着羊群上了山,他在山脚下打了个窝棚住了进去,晚上再也不回家了。事后儿媳妇听那五岁的儿子说爷爷是自己把腿砸断的,她含着泪去找公公:“爹,你怎么想的,为啥要这样做?”
“外面风言风语的,我这样也有个借口,就说摔断了腿来回不便,住在山上放羊也好省点力气,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高帽儿赶紧解释,怕儿媳妇多想了会有愧疚。“爹,你怎么糊涂啊,外面随他们怎么说去就是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话说回来了,你就是想住进山上也没必要非把腿弄残了啊!”儿媳妇怎么也想不通公公的做法。“你不知道啊,我家世代贫农,就因为我多了几句嘴,被斗得差点要了命。如果我还在家里住着,人家泼的脏水咱们都得接着,以后孩子怎么做人啊?如果不是我的腿断了,好好的住进山上,人家又会说你不孝顺,把我赶出来的,你又怎么抬头做人?现在就挺好的,也没人说咱家的闲话了,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就好,我这放着羊挺好的,挺好的……”高帽儿倒是很欣慰,感觉自己的做法很好,省去了好多烦心事!就这样,高帽儿在山上一住十几年,直到后来孙子孙女都大了,他才被孩子们接回了家。
现在的高帽儿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了,每天拿着孙子给买的收音机听听戏曲,闲时到村口溜达一圈,常常就望着山上的苍松翠柏愣得出神。儿媳妇总是约摸掐着时间,然后会赶来把老爷子搀回家去,现在家里就剩下这爷俩了,孩子们都在外面安了家,只有空了才能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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