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既然去世了,那么我就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说出这番话的人居然是国学大师马一浮的妻子,而此时马一浮的父亲刚去世。
只是,大概马一浮也没有想到,这番话竟然让他后悔终生。
1983年,马一浮出生在四川成都的一处书香门第,父母皆是身家不凡,父亲更是当时的知县大人。有这样优渥的环境,马一浮自然比平常人多了更多“近水楼台”的机会。
不同于一些纨绔子弟,马一浮不仅聪明伶俐,更是能耐得住寂寞,经常一个人学习到深夜。早在他九岁之时,便可以熟读古代典籍《楚辞》。父亲见他天资聪颖,还给他请来了颇有学识的举人郑垓当他的老师。
在经年累月的学习后,马一浮在16岁时参加了乡试,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要知道,那一年和他一起考试的鲁迅才考了第37名。
常言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马一浮的成绩很快就让不少乡绅注意到他。当时的名绅汤寿潜膝下有三个女儿,便和马家老爷子商量了下,决定将女儿嫁给马一浮。
而马一浮虽然学识颇高,但注重孝道的他不忍驳了父亲的意思,也就同意了这门“包办婚姻”。
本来,马一浮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对这个“包办”下的妻子做到相敬如宾。但很快,他却发现了妻子的独特之处:
妻子汤孝愍不但长相姣好,而且贤良淑德 对马家老爷子非常孝顺。她深知丈夫是个文化人,为了和马一浮有更多的话题,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学认字。
久而久之,马一浮内心大受感动,他不仅每日教妻子读书写字,给她讲书本里的故事,还主动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和妻子畅谈。在密切的交流中,二人情意渐浓,倒是颇有几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意思。
马一浮毕竟是个文化人,而那时候外出游学则是常态,他便告别了家人同样踏上了这条路。在离开家乡一年多时间里,妻子汤孝愍尽心照顾父母,还让马一浮安心求取学问。
后来,父亲马廷培病重,马一浮虽然求学心切,也只得归来尽孝。
1901年,在夫妻二人恩爱之下,汤孝愍怀上了马一浮的第一个孩子。他们二人本来欢呼雀跃,对肚子里的孩子寄托了二人之间的情感。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家庭却横遭波折,马一浮的父亲因病与世长辞。
按照当地的习俗,若家中有长辈去世,是不能生孩子的,否则会被认为整个家族将有不详征兆。按理说,这本是陋俗,可是一向孝顺的马一浮却陷入了两相为难的境地。
一方面他不愿意让妻子打掉二人的孩子,一边又无力去反抗家里人的旧规矩。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汤孝愍下了决心,她主动跟马一浮商量,说道“孩子日后还会有的,或许这次只是缘分未到”。
在安葬完父亲后,马一浮又一次踏上了求取学问的道路。只是,这一次与妻子的告别却成为了二人的永别。那个年代,打掉孩子本就有不小的风险,而汤孝愍的身体越来越差,后来甚至下不来床。
在接到消息后,马一浮几乎马不停蹄赶到妻子身边,可惜终究回天乏力。马一浮内心的悲凉可想而知,父亲先亡,相知相伴的妻子也走了,从此马一浮当真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除了文字,世间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寄托他的情感。
在汤孝愍走后,马一浮曾经发誓终生不娶,以表达此生只有妻子一人。再后来,以马一浮的地位,本不缺乏做媒之人,可惜都被他一一婉拒了。就连马一浮的岳父也不忍见他如此悲凉,便对他说道:“我还有一个小女儿,不如你娶了她吧”,可是马一浮的答案依然是“此生只有汤孝愍一人”。
公元1075年,大诗人苏轼写下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年后,马一浮潜心学术,再无婚配,他用余生的64年时光悼念亡妻汤孝愍,真正践行了“寰宇易寻万金物,世间难觅痴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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