曝光！泰兴大案纪实：少妇挥刀刺死老汉

少妻请凶锤杀老夫

少妇挥刀刺死老汉（上）

◎ 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二级高级法官 纪阿林

2005年还有几起大案没有侦破。12月1日下午，泰州市公安局召开侦破工作推进会，对未破案件逐一过堂。我主持会议，泰兴市公安局姜文湘局长、靖江市公安局董维华局长，先后对前期工作情况和下一步侦查工作的打算作了汇报，泰兴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朱益民副局长和靖江市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黄玉平副局长作了补充汇报，泰州市委610办公室主任、泰州市公安局副局长张鹏义一一作了点评。泰州市公安局戴胜利局长讲了四条工作要求和奖惩措施，他要求各地要实行领导盯案，主要领导每天都要抽出半天时间对大案侦查工作进行安排；要想方设法，多途径破案，要从现有的痕迹物证和可资利用线索信息入手，认真进行分析研究，把各项侦查工作做深做细做实，进一步拓宽侦查思路，超常规的开展侦查工作；要严格落实破案责任，各地要制定出明确的工作责任，实行一案一奖，对破获案件的同志，该记功的记功，并给予重金资励。同时，对因工作明显失误，实行责任倒查，查实后，给予处罚，要有说法，要让每个参战干警都要有压力，通过层层落实责任，把责任落到最小单元；要加强督办，从市局到各地实行两层督办，进行最后冲刺。我做了会议小结。刑警支队吴阳支队长，金马师、李宏明大队长、胡明宁主任科员、莫虎科长，技侦处夏道清副处长，海陵分局徐军局长、史石竹副局长，兴化市公安局徐永海副局长参加了会议。

左1为戴胜利局长、左2为张鹏义副局长、右1站立者为市局指挥中心刘沛（现姜堰区副区长、姜堰公安分局局长）

前排左1为姜文湘局长、中为董为华局长、后为李宏明大队长

左为徐军局长、中为吴阳支队长、右为徐永海副局长

当晚回家休息，睡到凌晨5时，吴阳支队长打电话给我：“靖江黄玉平局长打电话报告：靖城东兴街99号发生杀人案，一个老头被人杀死在小区传达室门口。白天开会研究攻坚破积案，夜间就又发生新案件。”我说：“发不发案，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我们所能做的是想办法把它破掉。赶紧安排人出现场吧。”

到靖江市靖城镇，从江山路向东不到江山桥左拐弯进入南北向的东兴街。天漆黑一片，刑警支队现场勘查车顶上的排灯竖了起来，把现场照得像白天一样。我在美国路易斯安娜州杰弗郡警察局考察时，发现警察局的有一辆现场勘查车上面安装几排大灯，还有录像探头，能采集照片、指纹等，里面有会议室，适合于野外工作。回国后，我建议局里买了一辆依维柯车，按照美国警察局车子的功能改装成这辆现场勘查车，今天正好发挥作用。

靖江市公安局几个负责人和侦技人员已到现场，技术员张红军正在照相。

东兴街99号是靖江市民政局宿舍区，大院门朝东，门南是传达室。南边是市总工会宿舍，北边是地方工业局宿舍，而街东是东杰保温总汇。在民政局宿舍传达室东门外由西向东依次并排停有牌号为苏M5A351黑色雪佛莱轿车和苏MB0005的黑色桑塔纳轿车。在传达室东门与苏M5A351轿车之间躺有一具男尸，头南脚北仰面朝上。

漆黑的东兴街

男尸上身穿藏青呢西装，内着羊毛衫，下穿灰色长裤，脚穿黑色皮鞋，头顶部、面部被钝器打烂，依稀可看出年约60多岁。旁边有一根“黄果树”香烟头，还有一枚黄金戒指，上面印有“發”字，一串钥匙和一个钥匙扣，一只一次性塑料水杯。在传达室墙面和窗台上有南北长2.4米，高1.7米范围的点状喷溅血迹，在距离地面0.65米处也有喷溅血迹。苏M5A351黑色雪佛莱轿车右后侧车身及车轮上有1.55米×1米范围的喷溅状血迹。一眼就可看出，犯罪分子在受害人站立时用钝器打击了他的头部，在受害人倒地后仍然多次打击其面部，目的是非置于受害人于死地不可。

小区门卫室分南北两间，南侧一间作卧室用，北侧一间为传达室。传达室靠西墙有一张1米×1米的方桌，上面也有血迹，地面有长达28厘米的滴血，还有一只黄色塑料柄美工刀，刀柄有“虹翔”字样。

我问靖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技术室主任谢宏华：“东兴街向南通哪儿？”他告诉我说，向南80米就是东西向的康宁路。我问南北两个路口有没有监控录像，他说应当有。

地上发现在的美工刀

这时，有人喊：“纪局，你这么早怎么就到靖江来的？”我一看，是姜堰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赵国庆。我说：“发生杀人案了。赵部长住这儿？”他说：“什么时候发生的？我家就住在这个小区。”我说：“夜里发生的。”这时天已亮了，赵部长要赶去姜堰上班。

我关照刑警支队和靖江刑警大队的技术员认真勘查现场，并将吴阳支队长留在现场指挥，与靖江市局董维华局长、黄玉平副局长来到靖江市公安局城东派出所。

路上，我让董局长派人调看南北路口的监控录像，董局长告诉我：夜里已问过派出所了，江山路口的那个监控早坏了，康宁路口的那个监控今年夏天被雷击也打坏了。

在派出所会议室，董局长讲了案发的经过。被害人叫吴鲁庚（化名） 男 67岁 开了一家老鸭排挡，昨晚打麻将到12点多钟，回到东兴街99号，发生打斗。传达室老头今年78岁，听到声音后不敢出来，听到人跑走了，他出来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也没有报案。吴的小老婆40多岁，在家等人等不到，就打电话到吴的三女儿，三女儿和三女婿来后发现有人躺在小区门口，就打110报案。

我说：“从现场初步看下来，受害人头部面部虽被打烂了，但伤的创口可看出全都是月牙形。我尺量了一下，从弦长和弦高可算出作案工具底面是直径为31mm到32mm的圆。我小时候做过钳工，推断应是钳工、修理工、钣金工等用奶头铁锤，规格极大可能是1.5磅。由于创口相对整齐，这个奶头铁锤还比较新。从使用的工具和受害人倒在地上、丧失抵抗能力后，犯罪分子还连续多次打击来看，是唯恐受害人不死，因此肯定不是财杀，犯罪分子要置受害人于死地，起因是情和仇。所以目前除了现场勘查，当务之急要做两方面工作，一方面要组织足够的警力对沿东兴街、江山路、康宁路进行走访，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夜间有无可疑人员，犯罪分子进出必然经过这里，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线索；一方面要对受害人的家属、亲友、排挡服务员以及他可能接触的人员进行走访，从中了解受害人有哪些矛盾、仇隙、男女方面的问题。”董局长让黄玉平副局长调集力量做安排。

我要来夜间的访问笔录在看。

第一份是询问传达室老人的笔录。这位78岁的老人是靖江市西来镇青龙村4组人，从靖江市燃料总公司退休后到民政局宿舍做门卫的。城东派出所副所长叶锋与民警刘胜明早上4点40分把他找到派出所做的笔录。他说：昨天（12月1日）晚上10点钟到康宁路上的老鸭排挡看打牌，当时有店老板吴鲁庚、靖东6队的老队长，还有两个男的，在打麻将，看到11点钟回民政局宿舍传达室，洗漱后大约在11点半睡觉，后来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救命”，后就没有什么声音，过了四、五分钟，想起来望望，顺便解小便，打开灯，看了床头小闹钟是零时30分，走到外屋看到朝外的门开着，走到窗口一看，发现有一个男的躺在地上，另一个男的蹲在那男的头边用夯头朝那个男的头上打，赶紧把门猛的一关……

第二份是靖江刑警大队陈忠、蒋毅凌晨5时询问受害人三女儿的笔录。受害人三女儿40岁，她说：“我是今天凌晨二点多钟接到我家阿姨（指受害人小老婆）打的电话说：‘头痛，你家老头子又不在家，在店里打牌。’我对她讲：你先忍住点。到了三点钟，我家阿姨又打电话到我家说：‘头痛的很厉害，实在熬不住了。’我答应马上到。然后我就和我老公一起骑摩托车到她家来，到民政局宿舍门口，我喊门卫开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人，吓了一跳。我丈夫用摩托车灯一照，一看一个人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然后他打报110，一会儿警察来了，我因为胆小没有上前看，我丈夫去看的，告诉我是我的父亲。”询问人问：“你上面所说阿姨是什么意思？她说：“因为我母亲去世早，我父亲找了这个女的，所以我们做子女的就叫她阿姨。”

从这份笔录和询问受害人三女婿的笔录可看出，她阿姨叫茆仲美（化名），42岁左右，比受害人大女儿还小几岁，是四川绵阳人，原嫁在浙江温州欧海，生了一儿一女，十多年前与前夫离婚，带着女儿回到老家。后与受害人相识同居，先是一起在福建邵武，后回靖江在华侨新村对面马路边开了一个小吃店，后到康宁路开老鸭煲店的。

三女儿笔录中有一个细节引起我的注意，她说在福建时有一天茆仲美在吴鲁庚茶杯放了什么药，致使吴鲁庚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发现手上戒指不见了，衣服也没有了，茆仲美和她与前夫生的女儿也都去向不明。吴鲁庚追到四川绵阳，把茆仲美劝回靖江生活。

看到这里，我隐隐约约感到这个比丈夫小20多岁的女人是个厉害角色。

其他都是询问的老鸭煲店里员工和上一天晚上打牌人的笔录。

我问黄玉平副局长：“安排谁走访受害人妻子的？”黄局长说：“是刑大陈爱国大队长和二中队陈爱军，从凌晨一直到现在还在询问。”我说：“把已经做好的笔录拿给我看看。”

在其他市、区破案，我经常坐在干警旁边听听证人陈述、犯罪嫌疑人供述，在靖江由于听不懂这里的方言，只能看笔录。

从询问茆仲美的笔录中看到，她是1982年与前夫结婚，1987年离婚的。回到老家正好遇到在四川做生意的吴鲁庚，于1989年结婚，与前夫所生女儿跟她一起生活，去年已结婚嫁到南京。2005年12月1日晚上8点多钟，吴鲁庚与宋国富、钱雪林、陈卫安四人打麻将，朱钢在一旁看，服务员陆银华回家了。茆仲美为丈夫买了一包雀巢咖啡、一包黄果树香烟，就回东兴街99号404家中，到家时还不到9点。洗漱后，看湖南电视台超级女声，晚上10点左右感到头疼，就将电视关掉睡觉。晚上11点左右，头疼得厉害，就用家里电话打吴鲁庚的市话通，说头疼厉害，叫他把店里的药带回家，并叫他早点儿回家。吴鲁庚讲快结束了。到了2日凌晨1点50分左右，她打吴鲁庚的市话通，没有人接，又打他号码为13852623538的手机，发现已关机。再打老鸭煲店对面的小店店主孙银芳的电话，孙银芳说老鸭店已经关门了。她以为吴鲁庚到浴室去洗澡了，就打电话给三女儿，说头疼得不得了，而老吴没有回家，三女儿叫再等等。到了凌晨3点钟左右，又打电话给三女儿叫其陪她去医院，三女儿说马上过来。过了十几分打电话给三女儿，是三女婿接的，说民政局宿舍围墙门口躺了一个人，她就下楼，到小区门口时正好110警车来了，三女婿说躺在地上的人是吴鲁庚。她讲了家里的经济情况，说吴鲁庚手上有一个戒指，上面印的“發”字。谈到吴鲁庚与外界的矛盾，她说半个月前有四个小青年到店里来吃饭，为停车的事与吴鲁庚发生争吵。说到吴鲁庚与一个四川秀山在靖江浴室做脚的女人有关系，被她抓住。还讲吴鲁庚在外嫖娼把性病带回来传染给她。

看完笔录，我让黄玉平副局长专门安排一个组，围绕茆仲美开展工作，特别是她有哪些关系密切的人。

随后，我赶到靖江市殡仪馆，泰州市公安局法医胡明宁、方明航与靖江市公安局法医徐明松、吴国明、彭明辉正在对尸体进行检验。死者左额部、右额部、头顶部、左颞枕部、左耳廓上方、左耳廓、左耳后共有10处创伤。上下唇粘膜有出血。鼻部周围及左颧部有9处裂创，双侧颧骨、鼻骨、上颌骨粉碎性骨折。右肩胛部有一直径3.3厘米的类圆形皮下出血。右手有抵抗伤，右膝有片状表皮剥脱。左枕骨、左顶骨、左颞骨凹陷性骨折，前颅窝中央粉碎性骨折。蛛网膜下腔广泛性出血，小脑扁桃体疝形成。

康增跃支队长打来电话，说他与省厅韩总队长、徐总队长到了靖江南园宾馆。我立即向法医们打了个招呼到南园宾馆会议室。这是一周前定下来的一个会议，韩总队长、徐总队长是来帮助我们侦破靖江一起妇女失踪案的，这也是12月1日下午推进会上重点研究的案件之一。我把董维华局长和黄玉平副局长通知到南园宾馆开会，吃过中饭又开到下午3点钟才制定好一整套新的侦查工作方案。

会议一结束，我和董局长、黄局长又赶到城东派出所研究12.2杀人案。

这时，靖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常进其来报告，下午他与城东派出所民警陈旭东接待了家住永兴街30弄2号的居民邵卫冬，邵卫冬反映了一个重要线索。邵卫冬夜间沿家门口的一条路向西走到东兴街，在岔路口对面向北大约20多米的地方听到有人问：“你干什么？”然后就有人喊“救命”“啊呀”的声音，接着有十几下敲东西的声音，紧接从那个地方跑出一个人来，这个人速度很快，沿东兴街向南跑，跑到与康宁路十字路口时，那人向西走，走到康宁路北一个小超市旁的弄子进去，几秒钟又出来，继续朝西走。这时，邵卫冬打到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到康宁浴室对面，看到那个人正在与路北一辆出租车旁的三、四个人说话，后来那个人从一辆出租车左边后门上了那辆出租车。白天听说发生了杀人案，就来派出所反映的。

这个线索太好啦！我听了后很感动：靖江的人民群众十分有觉悟！

我和董局长、黄局长商量增调力量加强同步走访。

下午，刑警大队吴裕国、陈小江在孤山派出所找到家住孤山镇山东村9组的靖江新运出租车公司驾驶员朱树明。他是开MF7221出租车，车主沈燕兵白天开，他是晚上开。昨晚10点多钟，他送几个人到康宁路，后五个人在康宁路巴山排挡吃羊肉汤，吃好后其中两人回家，三个人就在出租车旁聊天，这时有个人从一个巷子里钻出来，由东向西朝出租车走来，等那人走近了，看见那人右手放在左胸腋下，鼻尖上有一黄豆大的血迹，哆哆嗦嗦的样子，走到出租车旁拉左边的门上车，说要去车站，他说不送，那人下车，他又问：“去哪个车站？”那人说：“到长途车站。”他一想长途车站此时没有班车，此人可疑，就说：“我不做。”那人继续向西走，到友谊超市门口拦了一辆白色千里马牌面的车，向西开走。他说那个人的右手始终放在左腋下，那个人特征：30多岁，长方脸，身高1.72到1.75米，体态中等，讲的普通话，不像本地人，上身穿比较旧的深黑色翻领拉链夹克衫，拉链拉到下面三分之一处。吴裕国、陈小江问他为什么不做时，他说：“一是那人右手一直在前胸腋下，未离开过，可能手中有凶器；二是那人走路神色紧张，有慌张失措的感觉。且半夜到长途车站，比较可疑不正常。”

我看了笔录，深感靖江群众的警惕性真高！

到了夜间近11时，靖江市公安局干警薛际平、蒋叶文找到了那辆面的车，驾驶员是靖江市生祠镇水商村1组的展业刚。他说，今天凌晨大约1点钟左右，他开车到康宁路巴山排挡西边一点，有一个人在路牙上向西走得比较急促，开始估计那人不要车的，在接近那人时才按喇叭，谁知那人左手往路中间一伸，停车后那开副驾驶门上车，右手插在胸前，上车后还在喘气。他用靖江话问那人：“你怎么这么气急的？”那人没有任何反映，他肯定那人是外地人，没有听懂他的靖江话，就用普通话问：“去哪儿？”那人说：“去市里。”他想：这本来就是市里呀。到了康宁路与人民路口，他就问：“往哪里去？”那人说：“去车站。”他问：“新车站还是老车站？”那人说：“新车站。”他告诉那人新车站没有旅馆，那人说那就到老车站。到了老车站，那人拿出一张50元的票子，他找了45元。

夜间11时30分，我和董维华局长听取刑警大队关于妇女失踪案侦查工作汇报后赶到城东派出所。我问黄玉平局长茆仲美现在哪儿，黄局长说晚上安排派出所一个民警和刑警二中队一个刑警在派出所会议室询问她受害人与外人有哪些矛盾。我和董局长来到派出所二楼会议室，推开门发现茆仲美谈笑风生，虽说是40出头的人，但长得神似那个四川籍著名女演员80年代30岁时的样子。董局长对我说：“她丈夫被杀了，怎么看不出伤心的样子？”我说：“问题就出在这里。不过我们需要找到证据，像这样今天是肯定问不出东西的。马上让她早点回家休息。”

12月3日，继续询问茆仲美，并围绕她开展工作，同时加强在老车站走访的力量。

靖江这边还没有大的进展，下午14时泰兴市公安局长姜文湘打我手机说：“泰兴张桥镇焦荡发生杀人案，印刷厂看门的老头儿被人杀死抛在河里。”我即赶往泰兴，并要吴阳支队长把侦察员留在靖江，带技术员去泰兴。吴阳支队长说：“又是龙灯又是会，杀人案怎么都凑到一起的。”

路上，我想起上午看的走访笔录，多个群众反映茆仲美喜欢用手机聊天，就打电话给康增路支队长，让他安排两个干警带介绍信和法律手续到电信运营商省总部去调一下茆仲美的手机聊天记录。康支队长说今天是星期六，可能调不到。我说什么时候调到就立即发到我的新浪或网易电子信箱里。

很快我就来到焦荡。焦荡原是泰兴的一个乡，2000年乡镇合并时并入张桥镇，这里的工业相对发展得还是不错的。

姜文湘局长早已先期到达，他向我介绍：受害人叫栾庆华（化名），1942年5月16日出生，泰兴印刷机械厂门卫，12月2日早上6点多钟，还有人看到他的，上午9点半有汽车要进厂里，人们找他开厂大门，就找不到他人，下午集荡居委会治安主任周玉林向张桥派出所报失踪，派出所民警来进行调查并寻找没有找到，今天上午10点多钟，印刷机厂河北东边的印文江发现他家田里的菜被人踩倒，有一条拖痕向南到河边，河边一棵小槐树根上有血，派出所来人组织在河里捞，下午1点30分从河里捞出受害人尸体，颈部有刀伤。

抛尸现场位于焦荡三组印文江屋前田内及河边，其东侧是自留田和南北向的焦（荡）曲（霞）中沟河，南侧为东西河、焦荡中学，西侧为焦荡小学操场，及焦曲公路，北侧为印文江家等村民住宅。印文江住宅南边5米处是鸡窝和一个简易棚，棚西侧有一条32厘米宽的新鲜拖痕，田里种的油菜、青菜被踩倒。田里白果树叶和树边钉子槐树干高5厘米处有新鲜血迹，地上钉槐树叶和旁边的壳树也有新鲜。

泰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技术中队长焦雪良、指导员管涛、法医季江林、技术员何振生、李高荣、王旭红等正在勘查现场。

焦雪良他们正在勘查现场

随后由季江林和管涛将尸体运到殡仪馆检验，受害人颈前甲状软骨下缘有一横形创口10×4厘米，创口左侧一游离皮瓣3厘米，创口右侧创腔深达7厘米，颈前肌肉、气管、食管及右侧颈动脉全被切断。显然是大出血休克死亡。

我过桥来到位于抛尸现场河南的印刷机械厂传达室，看到受害人住宿情况，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就在厂里转悠，厂房比较破旧。这时派出所有个民警喊我：“纪局，有人找你。”我一看是小时的同学罗国平。

罗国平老家是焦荡人，他父亲70年代是我们泰县官庄公社人武部部长，他就在官庄上小学和初中，与我是一个班，而且两人相处很好。我家就在公社前面，上学时他父亲不在官庄时，我有时与他一起睡在他父亲宿舍里。后来，我进了厂做钳工，他当兵到灌南县武警中队服役，他父亲也调回老家，多少年只有通信往来没有见到面。今天焦荡发生杀人案，他估计我肯定到焦荡，于是他就找到现场。我们俩人在印刷机械厂门口的羊肉店聊起这些年工作和家庭生活情况，一会儿进来一位40岁左右的妇女，她站在旁边注意听我们的聊天。我问她是什么人，罗国平说她是这个羊肉店的老板娘。我对罗国平说：“我今天忙，以后有空再聊。”

泰兴印刷机械厂

晚上，我们在河北的焦荡卫生院二楼会议室开会，听走访和勘查情况的汇报。我和姜文湘局长分析，这个案件范围不大，昨天上午失踪，应当在早6点多以后、9点半之前受害人就被杀了，杀人的地点离传达室不远，离抛尸地点也不远，而且尸体白天就藏在附近，到夜间才抛尸的，肯定是熟人作案，从拖尸形成的痕迹看，移尸的这个人力气不太大……

正在说话间，派出所杨晓兵所长进来说焦西村麦田里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也是一个老头儿。

少妻请凶锤杀老夫

少妇挥刀刺死老汉（下）

◎ 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

二级高级法官 纪阿林

我们十几个人从公路南侧的小路向南，在西边的麦田头西脚东躺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身穿栗色棉袄和黑色裤子，右脚穿棉鞋，左脚剩下袜子，左臂在胸前，右臂在身子右侧地上，上身棉袄拥到胸前，露出裤子皮腰带和棉毛衫。在尸体南侧二米，放着捆在一起的两只红黄白相间彩色蛇皮袋，里面好像各有小半袋的东西。

田里的彩色蛇皮袋

晚上，2005年第一次寒潮到来，西北风刮得树枝条“呜呜”作响，寒风凛冽。

市局刑警支队法医胡明宁从北侧绕到尸体旁，看了一会儿，说：“纪局，这老头儿头部有钝器伤，看来不是正常死亡，是人为致死，看来是个案子哟。”

泰兴市公安局一位新领导一听，由于天冷，加上紧张，身体哆嗦，说话声音颤抖起来。姜文湘局长白了他一眼。

我见状，要了一双鞋套，穿在鞋上，顺着胡明宁法医的足迹走进麦田。详细观察了一会，对姜文湘局长说：“文湘，这具尸体鞋底和袜子没有泥土，应是骑自行车的，两个蛇皮袋是放在自行车后面衣架上的，头部的伤位置比较高，伤口应是与一个平面接触所致，极大可能是低头骑车时被迎面而来的机动车撞击形成的。确实是个案子，是交通肇事逃逸案件，机动车驾驶员把尸体抛到田里逃走了。通知交警大队来处理吧，查看张桥和焦荡两头的录像监控就能找到肇事逃逸的机动车了。我们还回焦荡破杀人案吧。”

姜文湘局长打电话通知泰兴市公安局交警大队长曹志清带人来处理。

回到焦荡卫生院，医院负责人听了我们讲了麦田尸体情况，说下午有个卡车驾驶员拖了一个受伤的老人到卫生院抢救，驾驶员讲在公路上撞了这位骑自行车的老人，卫生院见老人伤势很重，生命垂危，叫驾驶员将老人立即转到泰兴市人民医院抢救的。

等交警大队很快找到那个肇事驾驶员，眨眼间就到了凌晨近1时。我们把指挥部转到原焦荡派出所现警务区办公室，泰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曲霞中队侦查员黄军林、曹阳报告，从晚上9点多钟到12点多钟在印刷机械厂办公室询问羊肉店老板娘、印刷机械厂配电房女工练锦梅（化名）时，发现其神色慌张、形迹可疑，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而且发现练锦梅在厂里有个宿舍，家住离厂不远的张桥镇焦荡郭桥七组。姜文湘局长认为此人嫌疑重大，我说：“这老板娘我下午见过，我与我同学罗国平谈心时她在一旁偷着听，现在想起来是不太正常。”我对姜文湘局长说：“干脆把她宿舍和家里搜查一下。”姜文湘局长让朱益民副局长安排。

过了一会儿，警务区办公室朝西的院门进来两个人，朱益民副局长问：“怎么这么快？”走在前面的刑警大队负责人说：“她宿舍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她家里没有电，我们就回来了。”姜文湘局长问：“怎么没有电的？”刑警大队负责人说：“她说她家拉线开关线断了。”姜文湘局长发火道：“做什么梦？她说拉线开关线断了你们就回来了？怎么不带电筒？再去！”我对姜文湘局长附耳说：“不要烦神了，换人吧！去年11月马甸杀人案件就差点儿误在他手里，重复犯低级错误，他作风太不实，容易误事。重新派一个刑警大队领导带队去搜查吧。”姜文湘局长对朱益民副局长说：“叫鲍志荣带队去。”

鲍志荣是泰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八十年代初是泰兴县刑警队法医，后来从事刑事痕迹工作。1984年10月，根据省公安厅五处安排，他与我、镇江市公安局张卫东、扬中县公安局小钱、太仓县公安局一起到全省刑事技术工作的先进单位苏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跟班学习了三个月，受到高级工程师李伯浩、杨学成、施惠珍等专家手把手的教育培训。

不一会儿，姜文湘局长手机响了，我在旁边听到鲍志荣激动而高昂的声音：“报告姜局长，她宿舍床下有血迹！肯定是她作案！”

我和姜文湘局长、朱益民副局长、吴阳支队长一起上车奔向印刷机械厂。

原来，鲍志荣教导员带着黄军林、曹阳与练锦梅一起首先来到她宿舍，观察了四周，正如那个刑警大队负责人所说确实没有发现什么东西。鲍志荣对黄军林、曹阳说：“我们要看细致一点儿，纪局长和姜局长喜欢自己来看，上回马甸杀人案就是他们亲自看的，不要等他们来发现了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那就要挨骂了。”他把宿舍电灯灯头线解下，用电灯照了床下面，发现床下西侧墙壁上、地面上有血迹。他不动声色，站起来把电灯灯头线绕好扎紧，指着练锦梅对黄军林、曹阳大声说：“把她摁住，拷起来，是她杀了人！”然后打电话向姜文湘局长报告。

12月3日下午16时40分姜文湘局长在印刷机械厂传达室坐在床上亲自走访受害人妻子。（我坐在他左侧）

凌晨2时，练锦梅被传唤到泰兴市刑警大队，侦查员刘建新和鞠峰对她进行了讯问。

练锦梅 女 1964年7月9日出生，初中文化，1987年到泰兴市印刷机械厂工作。在用五分钟时间看了《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后，她说：“我看懂了，我现在没有什么要求。”刘建新问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传唤你到公安机关接受讯问？”她说：“是因为我过失杀死了栾庆华。”随后，她交代了作案过程。

2005年12月1日晚上，她一人睡在厂里宿舍里。12月2日早晨6点多钟，她起床并把朝南的独扇窗打开，在宿舍中间隔的彩条布北边扫地，听到有进屋的脚步声，就问：“哪个啊？”那个人说：“我啊，栾庆华。”原来是厂里的门卫，就站直起来问：“你做什的？”栾庆华说：“‘热潮’（指发生关系）下子，又没得人望见。”她就骂道：老枪毙，你不走，我告诉我丈夫。栾庆华就上来拉扯，她就对他说：“等下子，我出去一下。”他就坐在她床上。她平时就看不惯他，加上想起丈夫有外遇，与一个妇女在外同居，现在已经60多岁的栾庆华竟想来占她便宜，心里就想杀死他。就出去到印刷机械厂大门南边羊肉店里，拿了平时杀羊子、切羊肉的单刃尖刀，放在右边上衣口袋里，回到宿舍。这时栾庆华已经把上身拉链衫和下身的外裤脱掉，她站在床边，栾用手拉她。她对他说：“你不如到被窝里去。”他就钻进被窝。她没有脱衣服，也盖上被子，立即从口袋里拔出尖刀朝他颈部猛地一戳，又摁了一下，拔出刀，用被子蒙住他头，他就不动了。她把床上方墙上的血迹用水擦洗掉。上午，有卡车要进厂里，好多人查问门卫哪儿去了，焦国平厂长也问她有没有看到门卫，她说没有看到。到中午，栾庆华家里人到处找人，她丈夫也到了羊肉店，问她有没有见到栾庆华，她说：“他早上出去的，到现在没有回来。”一直到晚上10点多钟，她见厂大门口没有人，到宿舍把尖刀拿到河边洗干净放到羊肉店案板上。到深夜，她再次把墙上剩余血迹进一步清洗一下，把栾庆华尸体用塑料桌布一包，扛到羊肉店，再用自行车推到桥北，到了印文江门口尸体从自行车上掉下来，她就拖住尸体到河边推进河里。这时尸体已经硬了。然后她骑自行车到宿舍，把栾庆华上身外套、裤子和布鞋放到一只方便袋里，与沾有血迹的床单和棉絮等裹在一起，带到焦荡郭桥七组家中，把床单和棉絮放在床头柜上。当她从家里出来时正好遇到隔壁的小叔子老三喂猪食，将老三吓了一跳。等老三睡觉后，她把装有栾庆华衣服和鞋子的方便袋扔到家门口河里水花生中间。然后回羊肉店过了一夜。

如果刑警大队那位负责人稍微认真一点点儿，只要一开灯，或用电筒一照，就能在她家看到床头柜上带有大量血迹的床单和棉絮。

宿舍床下地面上血迹

练锦梅家床头柜上的床单和棉絮

展开后的带血迹的床单

打捞装有受害人衣服和鞋子的方便袋

装有受害人衣服和鞋子的塑料方便袋被打捞上来

12月4日上午，我和泰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同志一起从泰兴回到靖江，来到城东派出所，听取了上一天工作的汇报，进一步做了分析，并就开展专门的侦查工作做了安排。

中午，在江山宾馆吃了中饭，因为头发太长，就在旁边理发店剃了头发。14时30分赶到靖江市南园宾馆迎宾楼212房间，与刑警支队宋仁坤政委、康增跃支队长、省公安厅吕处长、靖江市公安局董维华局长、黄玉平副局长、陈爱国大队长一起研究妇女失踪案的侦查工作。

12月5日早上从靖江出发，赶到泰兴参加上午9点钟召开的泰兴市公安局重大案件侦破攻坚动员大会，泰兴市公安局徐亚新政委主持会议并通报前期工作情况，宣读了对在侦查工作中有突出贡献人员的表彰决定和对工作中有失误人员的处分决定，朱益民副局长对工作进行布置，姜文湘局长对全局春节前工作做部署，我和泰兴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唐勇兵同志讲了话。

上午11时50分，我赶回泰州市公安局，向戴胜利局长汇报了靖江、泰兴杀人案侦查工作情况。

因为泰州市委、市政府决定将姜堰市看守所合并到泰州市看守所，姜堰市委、市政府决定将姜堰市看守所地皮和旁边的姜堰市消防大队旧址地皮划拨给姜堰市人民法院建设审判大楼，所以急需研究姜堰市看守所搬迁问题。我让市局办公室通知相关部门下午到市局党委会议室开会。中饭后，我在笔记本上起䓍了搬迁方案。

下午15时，我主持召开姜堰市看守所在押人员转押至泰州市看守所的工作协调会。姜堰市公安局局长顾龙秀、副局长田学勤、副政委缪寿峰，泰州市公安局党委委员、政治部主任肖天奉，泰州市公安局后勤处副处长孙军银、监管支队政委王文喜、通信处副处长李莹、办公室副主任翟高鸣、指挥中心政委夏伯华、人事处处长姚泽宝、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张其宽、交警支队秩序科长于鲁敏、交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李双山、武警支队翟参谋长、海陵分局副局长孙桂银、开发区分局纪检组长周文参加了会议。我拿着笔记本讲了：一、成立以戴胜利局长为组长、我和肖天奉主任、武警支队胡全夫支队长为副组长，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参加的领导小组；二、做好先期准备工作（一共是六个方面）；三、制定方案明确任务（一共是十六个方面的任务）；四、注意事项（一共是八条）。然后，顾龙秀局长讲了姜堰市公安局所做四个方面的工作，各相关部门都围绕方案谈了打算。最后，我要求各部门三天内制定好子方案并做好一切准备工作，12月8日下午15时再到市局党委会议室开会汇报。

我正在讲话，康增跃支队长打来电话，说靖江凶杀案受害人妻子茆仲美手机聊天记录调到了，发在我的网易电子信箱里。我讲话一结束，在市局党委会议室就立即用笔记本电脑通过无线上网打开电子信箱。一看，高兴得把会议桌一拍。顾龙秀局长问我：“纪局，什么事这么高兴？”我说：“破案了！靖江杀人案要破案了！”

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靖江市公安局董维华局长：“果然是受害人老婆搞的鬼，她找的杀手来夯死老公的！请你通知黄玉平和陈爱国，召集刑警大队的骨干，我马上赶到你们城东派出所开会研究下一步工作，准备收网！”同时打电话给吴阳支队长和宋仁坤政委。

茆仲美在2005年12月1日12时14分给一个号码为86130475441XX的手机信息：“你上车了吗？”，17时33分两人通电话，20时33分又发给此人信息：“弟他们可能十二点前结束你看呢”，20时42分打电话给那人，22时41分又发信息给那人：“我到家了有话给你说”，12月2日0时44分发信息给那人：“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可以分析到，那个人就是找来的杀手！

在赶往靖江的路上，很快查出那个人叫章军权（化名），网名叫章小，1978年2月19日生，四川省凉山州甘洛县田坝镇人，在南京市秦淮区鑫伟机械厂打工，现在浙江嘉兴。

下午17时，我赶到靖江城东派出所，宋仁坤政委、吴阳支队长、董维华局长、黄玉平副局长及刑警大队的同志已在会议室等候。我打开笔记本电脑，向大家介绍了情况，大家意见一致：肯定是茆仲美勾结章军权杀害了丈夫！

会议决定由黄玉平局长、陈爱国大队长、刑警大队二中队商桐负责突审茆仲美，陈波涛队长带陈忠、刘懿、卢兴等人去浙江抓捕章军权。

茆仲美晚上被传唤到靖江市公安局刑警大队二中队，黄玉平副局长将《犯罪嫌疑人诉讼权利义务告知书》交给她，她看了三分钟，说：“我不请律师，并如实回答你们提出的问题。”她说她网名叫“心怡”，实际是1964年6月11日出生，当年把户口从四川省德阳市迁出来的时，把出生时间错写成1961年6月11日。问她有哪些手机卡，她一口气说了近两年使用的八个手机卡的卡号，仅2005年春节后就买了五个卡。问她为何频繁购买手机卡，她讲因为从去年10月份进入语音聊天室与外地很多男人聊天和发短消息，为防止被丈夫发现，就买了许多手机卡。问她是否知道公安机关为何事传唤她，她说：“我知道的，是因为我和章小杀吴鲁庚的事情已经败露了。”黄玉平副局长问她：“为何公安机关前几次找你谈话，你没有如实交代杀吴鲁庚的事？”她说：“因为我心存侥幸，而且在杀吴鲁庚之前章小就向我承诺即使他被抓了也不会将我供出来，一切后果由他承担，今天我一定如实向公安机关交代问题。”问她：“章小是什么人？他的基本特征？”她说：“他是2005年7、8月份的一天，我使用131822889XX这卡进入语音聊天室聊天时与他认识的，他当时使用的手机号码是130234041XX，认识了以后我们就经常电话聊天或短信聊天，聊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后我们就比较熟悉了，他还来靖江与我见了一次面。见了这次面后，我在和他聊天时就告诉他我丈夫喜欢嫖和赌，并且经常打我等家庭情况，最初他听了我讲了这些情况后他提出帮我出气教训教训我丈夫。一个月之前的一天我丈夫又打我，我便哭着打电话告诉章小，他听了后说我丈夫这样对我的话干脆弄死他。他说了后我也没有回答他。过了一段时间我丈夫又打了我几次，特别是一次用皮带打我的。章小打电话给我时，我便告诉他，并且跟他说就按他原来说的弄死我丈夫。于是后来我就与章小合谋，于12月1日晚由章小动手将我丈夫杀死。他告诉我他今年28岁，在南京一个机械厂里上班，是四川凉山自治州的。我和他见后看到他年龄三十四、五，身高1米70左右，自然卷发，长脸，络腮胡子，中等身材，他自称未婚，已五年没有回四川老家了。”

她说，为了杀人，十几天前章小使用了一个号码为130475441XX的新手机卡。

她交代，11月上旬她已经下决心杀丈夫，并告诉章小。章小本来是11月20日来杀吴鲁庚的，由于厂里老板不同意他离开厂，所以没有来靖江。在12月1日前大约一个星期，章小打电话给她说在12月1日或2日来靖江杀何鲁庚。12月1日上午9时左右，章小打电话说：“我现在就到汽车站乘车，到靖江就打电话给你。”后来，她就发了一个信息给他，问上车了没有。他回电话说大约12点多钟到靖江。后来，他用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她说到了靖江，并问她在哪儿。她说在康宁路，并叫他在康宁路上找一家旅馆先住下来。下午1点多钟，她丈夫回家，店里服务员小陆也走了，只剩下她在店里，就打章小手机，章小说他住康宁旅社301，叫她去旅社。她说那里的人认识她，让他到路边等她。她骑自行车到人民医院西侧遇到章小，章小说还没有吃饭。两人一起打的到靖江上海城“有意思”餐厅，这时大约是1点40分左右。吃饭时，她先问他：“今天来准备怎么办？”他问了她丈夫每天的活动规律，还问了她家庭住址。约好下午假装到老鸭店吃饭，认一下吴鲁庚人长什么模样。吃好饭，章小说要买部手机，两人先到欣欣家电，后到苏宁电器，在苏宁电器遇到一个经常到老鸭店吃饭的保安，保安帮助打听说到周日时手机可以打折，两人就没有买。章小去网吧玩，她回到老鸭店，这时是下午2点40分。下午4点多钟，吴鲁庚到了老鸭店，她忙晚饭，吴去买米回来，店后面的老宋来问怎么没有打牌，吴鲁庚就约了钱雪林、陈卫东等来打麻将。下午5点钟，章小来店里，点了一个拌黄瓜，一个大蒜肉丝、一个西红杮蛋汤，在进门的第一张桌上吃饭。吴鲁庚面朝东与老宋他们一起打麻将，她故意站在吴鲁庚背后，手搭在吴鲁庚肩上，同时用眼睛示意章小。章小看了后点点头，吃好后付了25元钱就走了。

晚上，章小打电话给茆仲美，她没有接。服务员小陆回家后，茆仲美帮吴鲁庚买了一包黄果树香烟和一袋雀巢咖啡后就回家，洗脸、脚后就上床，打了几次电话给章小，没有打通。她打吴鲁庚小灵通，问他什么时间到家。接着就发了短信息给章小，告知吴鲁庚回家的时间。到12月2日凌晨大约2时，她打吴的小灵通，没有人接，打他手机已经关机，估计他已经被章小杀死。

章军权是7日凌晨2时在浙江省嘉兴市海宁市袁花镇被抓获的。在袁花派出所他只承认到12月1日到靖江来过，在两个浴室嫖了三次娼，夜里到了车站，然后坐车到无锡，后来到盛泽。在靖江没有干什么犯罪的事。

7日晚上在靖江城东派出所他正式交代。他讲他是1978年2月9日出生，在南京市鑫伟机械厂打工，还是一个多面手，做钳工、铣工、刨床工。从与茆仲美在聊天中认识，到预谋杀害吴鲁庚，整个过程大致与茆的交代差不多。

12月1日下午他与茆仲美分手后去网吧玩了一个多小时，到人民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了牙膏、牙刷、毛巾回旅馆，后就到老鸭店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吃饭时有人在打麻将，茆仲美站在她丈夫旁边向他使眼色，他点头表示已经认清了。饭吃好出来在店门口喊了一个出租车，对司机讲：“到五金店去。”到一家五金门口下车付了五元车费。在店里用18.5元钱买了一把榔头（奶头铁锤）和一把裁纸刀（美工刀），因嫌榔头柄长，就叫老板帮助锯短一点。老板没有答应，他就自己用店里的锯子将榔头柄锯成20公分左右长。后来到旅馆对面的一个浴室，开了一个包间，喊了两个小姐发生了关系，到夜里11时30分出来。这时发现茆仲美之前发来了一个信息：“他们可能在十二点钟前结束。”就到旅馆房间拿榔头放在裤口袋里，把裁纸刀放在右脚袜子里，走到老鸭店门口，看到吴鲁庚他们还在打牌，他就在外面转悠等待。一直等到吴鲁庚打麻将结束，把门关上，走隔壁巷子，他跟在后面到路边一处门口（民政局宿舍传达室），吴鲁庚拿钥匙开门进去，他跟上去用榔头在吴鲁庚头上敲了两下，吴鲁庚喊两声“救命”从房间向外跑，他跟出来，在吴鲁庚头上砸了几下。吴鲁庚仰面倒在地上，他从吴鲁庚口袋内摸出一百二、三十元钱。见吴鲁庚还在喘气，怕吴不死，又用榔头在吴鲁庚的面部敲了几下。他顺着街道到人民医院前面的路上（康宁路），拦了一辆面的，那司机讲不走，又拦了一辆面的，对司机讲到新车站，那司机讲：“新车站没有旅馆，到老车站行吗？”他同意后，那司机把他拉到老车站。他走到有很多夜排档的那个街道，发现排档后面有一条河，就那榔头扔到河里。就又打的到白天玩的那个网吧玩了半个小时，再回康宁旅馆，发现门已关门了。拦了一个出租车，讲到一个能睡觉的浴室去。司机把他送到北环金泽园浴室，开了一个包间，泡了两分钟，喊了一个小姐敲了大背。到早上8时30分离开浴室，到康宁旅馆退房。找了一个网吧玩到下午2点半钟，才从新车站去无锡，再去盛泽，12月4日到嘉兴、海宁。

章军权交代，从吴鲁庚口袋摸钱是为了伪装成抢劫的样子，上了出租车才发现裁纸刀掉在现场。

经章军权指认了买榔头的地方，那是胜利街1号神光五金店，店主是姚益芳、季凤如夫妇，他们证实12月1日晚上19时左右章军权来买了一把一磅半的宝岩牌奶头铁锤和一把虹翔牌黄柄美工刀（裁纸刀）。

根据章军权的交代，从河里打捞出奶头铁锤

在章军权的衣服上发现血迹

12月15日，经泰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鉴定，章军权上衣上的血迹为人血，是吴鲁庚的似然比率为3.74×10^13。

至于泰兴市张桥镇焦荡栾庆华被杀案，12月8日经泰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鉴定，焦荡中沟北侧岸边水泥块上血迹、河边北侧岸边树叶上血痕、河边北侧岸边树枝上血痕、河边北侧岸边树皮上血痕、原焦荡小学东侧30米白银杏树下树叶上血痕、练锦梅宿舍竹床板南头上面血痕、练锦梅宿舍竹床板下方血痕、练锦梅宿舍竹床下方水泥地上血痕、灰色拉链衫上血痕、练锦梅宿舍竹床床单上血痕、练锦梅宿舍竹床上棉被上血痕检出栾庆华DNA，似然比率为1.10×10^ 11。

2006年6月16日，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开庭审理，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练锦梅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计人民币20万元。

2006年11月13日，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公开开庭审理，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茆仲美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章军权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158306.5元经济损失，由两被告人各半承担赔偿责任，相互负连带赔偿责任。

这两个杀人案，一个案件告诉人们，家庭暴力要不得,不要让家变成冢；一个案件告诉人们，色字头上一把刀，好色是有风险的。更告诉人们，对待家庭暴力或性骚扰，要依法维护自身合法权益，绝对不能以暴制暴甚至蓄谋杀人，同时任何人也绝对不能感情用事受雇于人做违法犯罪的事，否则都同样会受到法律的惩处。

来源：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