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上的土可以吃吗？吃了会怎么样？

今年六月，美国拍卖行正在拍卖一历史物件，主角是三只蟑螂，拍卖尚未结束，到目前为止，价格已经飙升到了33000美元。

三只德国蟑螂 图片来源：截图自RRauction

这是什么情况？三只蟑螂为什么这么值钱？

原来，这不是普通的蟑螂，而是吃了月壤的蟑螂。

购物过后，很多人都会开玩笑地说“要吃土了”，不过，大家有没有好奇过，月球的土是什么味道？有人吃过吗？

公开资料显示，确实有几种动物吃过。

1969年，阿姆斯特朗乘阿波罗11号首次登录月球时，返回地球的时候带回了21.6公斤的月球样本，包括50块岩石、月球表层的风化土壤及2管采自月表之下13厘米的岩芯样本。

登月舱宇航员采集岩芯样本时的照片 图片来源：The U.S. National Archives

运回地球的月球样本被用作各种科学研究，其中一个用途你绝对想不到：把月壤喂给德国蟑螂等动物吃，看它们会怎样。

也许你会想说，这个实验有必要吗？

确实有必要的。考虑到第一次登陆月球，人们对月球表面的状况一无所知，是否含有对生命体有害的物质也是未知的。阿波罗11号机组成员返回地面时，被隔离了21天（是不是很眼熟），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携带潜在的致病物质回地球。

月壤抵达地球后也被隔离了，只不过是在真空室里。

负责做这个实验的科学家名叫马里恩·布鲁克斯 （Marion Brooks），是一名昆虫学副教授，也是NASA的常驻昆虫学特别顾问。她拿到了大约18公斤的月壤，在月球接收实验室（LRL）做实验。

马里恩·布鲁克斯拿到月壤时的新闻报道 图片来源：RRauction

实验并不复杂，在不同的饲养缸里养了10种不同的动物，有眼虫、草履虫、涡虫、牡蛎、褐虾、德国小蠊、家蝇、大蜡螟、黑头呆鱼、加拿大底鳉（一种小鱼）。从无脊椎动物到脊椎动物都有。之所以选择这些动物，是因为这些动物比较常见，而且易于照顾和处理。重点是科学家对这些动物都做过比较深入的研究，所以科学家对它们的生活史各个阶段都了如指掌。

在把月壤研磨成直径约为2微米的颗粒后，一半样本在160℃高温下消毒了16个小时。在正式试验前两周，所有的实验动物都饲养在无菌的有机玻璃舱中，让它们先适应生活环境。

每种动物都设置了两组实验组和两组组对照组：实验组中一组吃消毒后的月壤，一组吃未消毒的月壤；对照组中，一组喂食正常食物，但被饲养在玻璃舱中，另一组喂食正常食物，饲养在正常环境下，作为对照组的对照组。

研磨过后的月壤 图片来源：RRauction

做实验的记录本 图片来源：RRauction

结果出乎意料，没有一只实验动物死于食用月壤，不管月壤有没有消毒。反而是实验正式开始前6天，还处于适应环境期间的黑头呆鱼因为科学家不慎向鱼缸中撒入了一些次氯酸钠，而导致近一半鱼类死亡，即使是幸存下来的，也有一些残留了次氯酸钠所导致的长期病变。

你以为做完实验这些动物就可以活下来了吗？并不，所有的动物都要解剖做显微切片，做更详细的生理分析，确定它们的身体有哪些影响。

当年的染色组织切片 图片来源：RRauction

布鲁克斯解剖了实验蟑螂，并做了组织学切片。令人惊讶的是，蟑螂一点病理性变化都没有，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都很正常。很明显，实验并没有发现月壤中有微生物。

之所以说小强不死就足以让人惊讶，是因为月壤虽说无毒，但光从物理属性来说，看起来就具有一定伤害性。因为月球的土壤和地球的土壤差别还是很大的。月壤是微小陨石撞击的残留物，由于没有空气或水的侵蚀，所以每一粒尘都保持锐利的边角，看起来就像碎玻璃。

NASA制造的月壤模拟物显微镜视图 图片来源：IMPACT lab

即便研磨过后，月壤依旧保留了尖锐的锯齿状边缘。想象一下，你吃了一肚子碎玻璃大概会有什么后果。结果蟑螂吃了“玻璃”后，肠胃一点事儿没有。

蟑螂肠道切片无磨损证据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小鱼肠道显微组织切片无病理影响 图片来源：参考文献[1]

在之后的阿波罗12号、13号带回的月壤样本中，因为采集月壤的地点不同，布鲁克斯重复了同样的实验，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1970年7月31日，这项实验的研究结果发表在《科学》杂志上，题名为《阿波罗11号:低等动物暴露于月球物质》（Apollo 11: Exposure of Lower Animals to Lunar Material）

图片来源：RRauction

五十余年后的今天，这项传奇的研究再次走到世人面前，不过形式不再是实验。最近，在波士顿RR拍卖行正拍卖一件珍品：

拍卖的项目 图片来源：RRauction

阿波罗11号月壤实验，包括一小瓶实验蟑螂的组织切片、三只保存完好的德国蟑螂实验标本、从蟑螂消化道取出的月壤以及一些和登月相关的历史材料。对照组和实验组的组织学标本，一共66个玻璃载玻片都在拍卖项目里。

月壤也许不稀奇，但是吃进蟑螂肚子里变成食糜的月壤真的独一无二。在我写完这篇文章之前，已经有10个投标，出价高达30000美元，下一个投标价格将会达到33000美元，而投标截止时间为6月24日，我们可以对其最终售价拭目以待。

实验用的玻璃瓶 图片来源：RRauction

不过……我真的挺好奇月壤什么味道的，估计会有点铁味（月壤中有铁元素）。

出品：科普中国

作者：苏澄宇

监制：中国科普博览

参考文献：

https://www.science.org/doi/10.1126/science.169.3944.470

https://www.rrauction.com/auctions/lot-detail/345900206383032-apollo-11-lunar-soil-experiment-cockroaches-slides-and-post-destructive-testing-specimen-/?cat=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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