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副总统开始被3.3折“甩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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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降价促销，大写的尴尬。

作者：陈佳莉

只要像迪士尼乐园的卡通人偶一样，按照摄影师安排的位置站定，和每一个走过来的“金主”点头示意，配合地摆个pose，再礼貌性地假笑一下，15000美元（约合10万元人民币）就揣进了腰包。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挣快钱的方式，对美国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来说，可能没那么容易了。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公开活动上与哈里斯合影的票价打了3.3折，降到5000美元（约合3.3万元人民币），可愿意掏钱的人还是不多，导致活动一再延期。

尴尬背后，是哈里斯持续走低的支持率，和被媒体贴上的“史上最不受欢迎副总统”标签。

“局外人”副总统

上个月，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策划了一场女性领袖论坛，计划把哈里斯当作“摇钱树”，到场嘉宾与她拍张合影的报价为15000美元。

结果，预售票卖得不理想，活动推迟了。

这个月末，哈里斯将回到家乡加利福尼亚州举行另一场筹款活动，这次公布的合影价格直接暴跌到5000美元。

如此“清仓价”可谓诚意十足了，可对民众来说还是没有吸引力，反而引来嘲讽。

有网民借调侃：“要合照，她付给我100（美元）还差不多……”也有人说：“（现在的定价）仍然比它的（实际）价值高出5000美元。”

哈里斯与民众合影。资料图

哈里斯的行情为何如此不值钱？

据美国福克斯新闻报道，与哈里斯合影的“清仓价”出现在她的支持率降至39%的时候，该数字比拜登的支持率还低。

《环球人物》记者就哈里斯目前的支持率情况咨询社科院美国问题专家吕祥时，对方直接表示，压根没有跟踪过这一数据。

“因为我一直认为哈里斯本人不值得重视。起初我以为拜登挑选她做搭档，是为了要在2024年扶植她，但目前看拜登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吕祥说，“哈里斯在白宫就是一个局外人。”

吕祥观察到，拜登仍然只跟他的老班底打交道，这些人要么是他作议员时期的助手，要么是在他任职8年副总统期间结识的人，哈里斯一直处于权力边缘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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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政界天花板、成为美国首位女性副总统的哈里斯，距离胜选的高光时刻仅仅过去一年半，为何这么不受待见了？

《洛杉矶时报》形容哈里斯看上去更像是拜登的“学徒”。CNN则认为，这不能怪哈里斯，毕竟拜登与她的这种组合，在过去是很少见的。

报道称，此前的竞选组合，大多是“华盛顿新人”总统搭配一个“老司机”副总统，比如奥巴马当时选拜登作为竞选搭档，充分利用了拜登的丰富经验。

而哈里斯面对的却是一个比她经验老道得多的总统。CNN形容，“总统在华盛顿有近半个世纪的经验”，这客观上就让哈里斯看起来更像没有存在感的“隐形人”。

这种“隐形”，给人的直接感觉就是无所事事。

美国广播公司ABC节目主持人吉米·坎摩尔毫不客气地评价：“哈里斯的支持率怎么可能比拜登还低呢？她基本什么事都没做啊。”

哈里斯

“哈哈哈”回答一切

哈里斯合照的行情变差，除了客观原因之外，她自身的表现也差强人意。

去年3月底，在就职两个多月后， 哈里斯才从拜登处接到一项明确的工作——应对边境非法移民。

这个老大难问题困扰了美国历届政府，对于并无外交和移民处理经验的哈里斯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拜登政府上台后，形式上改变了特朗普时期的做法，不再继续修建墨西哥边境墙。这在客观上加剧了非法移民入境压力，造成大量移民聚集在美墨边境。

眼看要失控，美国政府又不得不收紧政策，有选择地处理已经越境的非法移民，比如单身成年人和拖家带口者会被立即遣返，而无监护人陪同的孩子可以留下，可这些孩子的后续安置又成了问题。

面对这个烂摊子，哈里斯迟迟难做出有效决策。

有媒体问哈里斯是否会亲自去边境访问，她对着镜头回答，“今天不会”，随后开始大笑，遭到批评。

到了6月，在电视采访中，当主持人提到哈里斯至今没去过边境时，她却开了个很冷的玩笑——“我还没去过欧洲呢”。

不合时宜的大笑、莫名其妙的玩笑，哈里斯给人留下的是政治反应笨拙的印象。

6月25日，在舆论压力下，哈里斯来到得克萨斯州的厄尔巴索市，视察当地的美墨边境。现场发言中，她只能将移民问题没有解决的“锅”，甩到了特朗普身上，称前任政府的政策造成了“灾难性的影响”，“我们接手了一个非常困难的局面”。

CNN爆料称，边境问题一度让哈里斯和拜登关系尴尬：哈里斯团队对拜登的任命不满，认为这明显是一份出力不讨好的工作；而拜登团队也对哈里斯的表现感到恼火。

哈里斯和拜登。

到了8月，在美国仓皇撤出阿富汗之后，哈里斯被问及美国如何回应抛弃伙伴和盟友的批评，她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现在最优先考虑的是确保美国公民、与我们一起工作的阿富汗人安全撤离。

这段笑声随后也被网友吐槽：把阿富汗搞成这样，还有心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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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吕祥也表示，美国政客时刻要面对镜头，发言中有一些失误很常见。这并不是导致哈里斯不受欢迎的主要原因，“根本问题在于整个拜登政府不被看好”。

“连一直支持拜登的《纽约时报》都开始唱反调，认为拜登根本不应该考虑2024年连任，可以看出，无论是总统拜登、副总统哈里斯，还是他们的幕僚们，都处于一个艰险时期。这个时期捐款人不会轻易掏腰包，更没必要去买合影。”吕祥说。

合照收费成活动标配

实际上，美国政客公开售卖合影机会是一贯的传统，尤其在历任总统的筹款活动中并不罕见。

其中，商人出身的前总统特朗普是赚钱赚到最手软的一位。

2018年9月，据《华尔街日报》当时的报道，“特朗普胜利委员会“组织了一场竞选圆桌会议。与会宾客需缴纳10万美元入场费，包含用餐和与特朗普合影的费用。共和党全国委员会称，约175人出席了当晚的活动，捐出超过300万美元的款项。

圆桌会议活动海报。

2019年2月11日，特朗普在得克萨斯州边境城市埃尔帕索举行“让美国再次伟大”集会，集会前还举办了一场“2020总统竞选筹款活动”。现场的人们只要支付15000美元，就可以近距离和特朗普来一张亲密合影。

募款活动海报。

《西雅图邮报》分析称，特朗普在2016年夏天竞选总统时与他人合影的价格仅为1万美元，显然，在成为总统后，“特朗普合影”升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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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多场募款活动都在位于华盛顿的特朗普国际酒店举办，变相还赚了场地费。

前总统奥巴马的合影售卖，最大特色是套餐种类繁多。

2012年，时任总统奥巴马连任竞选期间就曾推出一系列筹款方案：最昂贵的套餐被称为“白金套餐”——支付7.16万美元，可以获得当地五场系列演讲的入场券、与米歇尔·奥巴马一起参加私人招待会并拍照，以及在私人住所和奥巴马总统共进晚餐；最便宜的套餐则被称为“银色套餐”，“标价”为1.5万美元——可以与奥巴马合影，以及同米歇尔共进午餐。

相比特朗普和奥巴马，克林顿的合影价格几乎称得上“白菜价”。

2016年初，希拉里·克林顿曾先后举行三场竞选筹款活动，人们仅需支付2700美元，就能和希拉里的丈夫、前总统克林顿合影，不过前提是，还需要支付1000美元的入场券。

希拉里和丈夫克林顿。

只要掏钱就能拿到合影，这种毫无门槛的生意，也存在一定风险，比如就曾有诈骗犯盯上了与总统合影背后的商业价值。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2017年，曾有金融诈骗案要犯给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捐出了一笔5万美元的政治献金，并与特朗普合了影。之后，该诈骗犯利用合影到处招摇撞骗，制造自己在美国投资成功的假象，继续给一些投资者洗脑。

可以看出，与总统合影的门槛越来越低，要价越来越高。

对此，吕祥解释称，近些年美国总统竞选募款资金越来越高的原因，是2010年起被称为“超级筹款机”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超级PAC)的成立。在此之前，美国竞选法律规定，为了个人选举捐款的，最高不超过2800美元（各州有细微差别）。而超级PAC的出现，意味着从个人、企业、工会以及贸易组织那里募款额度不受限制，于是通过合影、晚宴等形式募款的现象层出不穷。

对于PAC募集的款项使用情况，吕祥表示，只能用于竞选，而非个人所得。

“不管是哈里斯还是其他总统，在这种活动中通过合影赚到的钱，只能用于竞选，不可能揣进自己腰包，美国联邦选举委员会负责监督资金使用情况。”不过，吕祥也表示，如果是退休总统以个人名义举办的活动，就算个人收入了。

竞选这台烧钱机器越转越快，“金主政治”的意味就越来越浓。合影拍了，钱到账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背后逻辑显而易见。

总监制： 吕 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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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审： 凌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