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时期,美国联合了多个发达工业国家,在巴黎设立了所谓的“出口管制协调委员会”,也即“巴统”,来限制对社会主义国家及民族主义国家的战略物资出口。“巴统”成员国共同起草禁运清单,每个国家都必须准守清单;如果一个国家要向禁运目标出口受限商品,则必须得到其他全部成员国的同意。尽管看起来诉求一致,但是“巴统”阵营内也存在竞争和矛盾,资本主义盟友之间并不和平,突破限制的贸易事件常有发生。“东芝公司违反巴统输出事件”就是其中影响最为巨大的一例。这起事件的发生使得美国海军从此丧失了对苏联舰艇的水声探测优势。
苏联初期研制的潜艇有着噪音过大的问题,为此多次遭到美军嘲笑。美军称可以在百慕大群岛,听到大西洋另一侧的苏联潜艇。要减少潜艇噪声,就需要从主要噪声源螺旋桨着手,一是要降低潜艇螺旋桨的形位公差,二是要提高其表面光洁度,整体上改善推进性能噪音就会变小。苏联因此需要更高精度的设备,那就是多轴数控机床。多轴联动的铣床类似于现在的加工中心,可以通过算法和控制系统来建模加工,实现复杂曲面的生产,适合加工苏联核潜艇所需要的高性能螺旋桨叶片。
由于当时苏联并不擅长生产多轴数控机床,因此苏联进出口贸易官员一直在寻找机会,试图突破“巴统”,从西方国家手中进口先进的数控加工设备。直到苏联特工奥西波夫,结识了驻莫斯科的东芝机械员工熊谷独,在后者的牵线下,东芝机械公司通过“秘密海运”,向苏联走私4台九轴五联动大型数控螺旋桨铣床以及配套零件,还派遣日本工人去位于波罗的海的苏联船厂安装设备和传授使用方法,事后苏联人总共支付给东芝机械公司金额高达35亿日元。
纸包不住火。1987年,熊谷独出于不满事后分成,向“巴统”写信举报了东芝公司。事件一经曝出,西方世界震惊不已。日美两国的外交关系一度降至冰点,美国众议院议员将称东芝的行为是“在向社会主义国家出售着用来绞死资本家的绳索”。美国全美掀起反对日货的风潮,甚至美国政客官员带头上街“抵制日本商品”,从国会议员到平民百姓,聚集在街边,把买来的日本商品集中丢弃损坏。
本来就不满意日本汽车对美国的倾销,美国政府借着这个由头,对东芝了提出了150亿美元的索赔,尽管东芝最终没有赔偿,但美国还是提高了日本进口商品的关税、关闭了不少日企在美国的加工厂等。时年69岁的日本首相中曾根康弘被迫亲赴美国,为东芝“危害双边安全”的行为致歉。日本不仅在国内逮捕了相关东芝机械人员,将苏联外交官和贸易代表驱逐出日本,还花费重金购买美国报纸的头条版面,严厉谴责东芝集团与东芝机械,刊载向美国致歉的新闻,几年后才得到美国的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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