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受阻东方补？俄罗斯在欧洲受阻，必然把矛头投向亚洲？

我们打开世界地图，俄罗斯巨大的版图一下子就映入眼帘，它太大了，足足有1710万平方公里。以乌拉尔山为界，俄罗斯被分为东西两部分。以西的东欧平原面积将近400万平方公里，占俄罗斯总面积的23%，是俄罗斯的发源地和精华。以东是亚洲部分的西伯利亚，面积有1322万平方公里，占俄罗斯总面积的77%，是俄罗斯取之不尽的资源宝库和未来的希望之地。

俄罗斯的地理特征非常贴合俄罗斯双头鹰的国家形象，它总是一头望着西方，另一头望着东方。长期以来，为了走向强国之路，左顾右盼的俄罗斯一直在东西方之间探寻着，徘徊着。纵观俄罗斯的历史，它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弓，充满了张力，随时准备射向远方。它如果在一个方向上收缩，必定会在其他方向上得到弥补，就像弓臂的弯曲是为了射得更远一样。

因此，俄罗斯即使在一个方向上吃瘪，但总体上它的版图还是会越来越大。近代以来，俄罗斯帝国曾经两次在欧洲方向扩张受阻，随后它立马转身在亚洲取得更大的收获。回顾历史，竟然有惊人的相似！

01壹

13世纪之前，在广袤的东欧平原上生活着俄罗斯人的祖先——古罗斯人，他们以基辅为中心建立了松散的联盟国家——基辅罗斯。1237年，来自东方草原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临了，蒙古旋风席卷了整个俄罗斯地区。俄罗斯人不得不从南方草原撤回到北方森林深处，在伏尔加河的一条支流上建立了莫斯科公国。

1480年，莫斯科大公国最终战胜了蒙古人。1547年，伊凡四世加冕为沙皇，俄罗斯帝国建立了。可能是从蒙古人身上继承了“嗜土”的基因，俄罗斯从此它走向了疯狂的对外扩张之路，金帐汗国的几个碎片：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和诺盖汗国等相继并入俄罗斯版图。

俄罗斯的扩张速度是惊人的。在15世纪中叶，莫斯科大公国的领土仅仅3.8万平方公里，100年后，它的版图整整扩大了100倍，俄罗斯已经具备了巨人的身躯。

虽然俄罗斯在东欧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并不意味着它可以为所欲为。因为在俄罗斯的周围，还分布着一系列强大的国家。

首当其冲的是俄罗斯西边的波兰-立陶宛王国，又叫波立联邦。14世纪波立联邦成立后，它一直就是欧洲不可忽视的力量，它曾经多次单独对抗瑞典、俄罗斯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并且不落下风。在它最巅峰的1618年，它的领土一度达到100万平方公里，是俄罗斯西扩的劲敌。

在俄罗斯的西北方向是欧洲列强瑞典。长期以来，瑞典军队规模相对较小，但训练有素，专业化程度很高，战斗力强悍。在1560至1658年间，瑞典形成了一个以芬兰湾为中心的波罗的海帝国，包括卡累利阿、因格里亚、爱沙尼亚和利沃尼亚。

后来在三十年战争中，瑞典又割取了德意志北方沿海的一部分领土，同时还征服了丹麦和挪威在松德海峡以北的领地，从而让整个波罗的海成为瑞典的内湖。俄罗斯要想夺取波罗的海出海口，瑞典始终是绕不过的弯。

俄罗斯的南方是强大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1453年5月29日，土耳其军队攻陷君士坦丁堡，存在了一千多年的拜占庭帝国灭亡了。随后，土耳其人建立了横跨欧亚非三洲的大帝国，并于十六世纪达到了极盛。

在奥斯曼帝国的极盛时期，曾几度兵围维也纳，经常压得欧洲喘不过气来。它还怂恿自己在黑海北岸的附庸——克里米亚汗国袭击俄罗斯，构成对俄罗斯南翼的巨大威胁。

02贰

俄罗斯站稳脚跟后，选择了简单粗暴的方式融入欧洲，依靠“剑和火”打通朝向欧洲的出海口。由于俄罗斯在军事技术上的弱势，导致它在扩张的早期一再受挫。而俄罗斯平原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俄罗斯的敌人经常趁它疲弱或者松懈的时候，长驱直入，甚至几度饮马莫斯科城下。

1505年，瓦西里三世继任莫斯科大公，积极采取武力手段统一东北俄罗斯诸国，并且在西线大败立陶宛军队。1512年，正当瓦西里三世亲征斯摩棱斯克之际，背后却传来了噩耗：克里米亚汗国已经深入莫斯科，在大肆掠夺大量奴隶后撤军。9年后，克里米亚汗国卷土重来，兵临莫斯科，掳掠了大量人口后撤离。

即使到了伊凡四世时代，俄罗斯帝国已经相当强大了，但还是摆脱不了克里米亚汗国的袭扰。从1558年到1596年，克里米亚汗国对俄罗斯领土大规模进犯的记录大约有30次。为了抵挡鞑靼骑兵，俄罗斯在每年春季动员了多达6.5万名士兵在莫斯科边境服务，对国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1571年，克里米亚汗国趁着俄罗斯深陷于利沃尼亚战争之际，鞑靼骑兵一度攻陷了莫斯科，迫使沙皇伊凡四世逃跑。鞑靼人掠走了15万人，尸骸塞满莫斯科河，最后将莫斯科付之一炬。

要知道，克里米亚汗国还仅仅是奥斯曼帝国安插在黑海北岸的傀儡，俄罗斯面对鞑靼人就已经够头痛了，如果再加上土耳其人，俄罗斯就更加应付不过来了。所以在16世纪，俄罗斯在南翼只能采取守势。

在伊凡四世统治时期，俄罗斯把扩张的矛头对准了波罗的海沿岸的利沃尼亚。1558年，伊凡四世向利沃尼亚提出了一系列丧心病狂的要求，但遭到断然拒绝，于是战争爆发了。

战争初期，利沃尼亚骑士团被打得节节败退，利沃尼亚东部几乎全部沦陷，俄军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利沃尼亚眼见自己马上就要玩完，积极寻求外国庇护，波立联邦、丹麦、瑞典纷纷加入战局。与此同时，南方的克里米亚汗国直捣莫斯科老巢，土耳其人进犯伏尔加河流域，致使战场形势急转直下。

俄罗斯双拳难敌四手，不得不退让媾和。1582年，俄波签订停战协定，利沃尼亚大部分地区和波洛茨克划归波兰。次年，俄瑞两国签订停战协定，纳尔瓦和芬兰湾全部海岸归瑞典。俄罗斯被迫放弃在利沃尼亚所占领的全部领土，它夺取出海口的目的未能达到，其扩张势头暂时受到了挫折。

在长达25年的利沃尼亚战争中，俄罗斯之所以失败，主要是因为伊凡四世的野心超过了能力，又多面树敌。经过这次战争，俄罗斯在欧洲老实了一段时间。

进入17世纪后，俄罗斯政局动荡，波立联邦甚至把自己的势力反推到了俄罗斯。1605年-1618年，波俄战争爆发，波立联邦在克鲁希诺战役中打败俄瑞联军，占领了俄罗斯首都莫斯科，沙皇瓦西里四世被杀。

03叁

至此，俄罗斯帝国在欧洲方向的扩张暂时终结了。但西方不亮东方亮，俄罗斯在欧洲受阻，反而为它开启了征服亚洲之门。

1581年，一支840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出发了，它的领导者是十恶不赦的哥萨克头目叶尔马克。远征军越过乌拉尔山脉，向鄂毕河流域的西伯利亚汗国展开猛攻。

俄罗斯军队虽然在与同时期的欧洲军队作战时经常吃瘪，但面对只拥有刀矛弓箭等冷兵器的土著民，哥萨克的火枪大炮和城堡要塞简直就是降维打击。1598年，西伯利亚汗国正式灭亡，标志着鄂毕河中下游落入俄罗斯手里。随后，通向东方的道路被凿空了，越来越多的哥萨克涌入西伯利亚。

然后，哥萨克占领了鄂毕河下游以东的曼加结亚地区，并于17世纪20年代，在叶尼塞河流域站稳了脚跟。然后继续东进，在30年代兼并了整个勒拿河流域。1632年，俄罗斯在勒拿河中游修建了雅库茨克，成为俄罗斯在东北亚扩张的中心。

然后，俄罗斯从三个方向进行扩张。一路人马奔向西伯利亚的东北角，到1648年，杰日尼奥夫已经抵达白令海峡。

另一路人马向东扩张。1639年，莫斯科维金率领一支哥萨克抵达鄂霍次克海。就这样，俄罗斯经过58年的扩张，终于听到了太平洋的涛声。

更多的俄罗斯人奔向南方，因为他们已经打探到了贝加尔湖和黑龙江。1643年，伊凡诺夫率领一支哥萨克抵达贝加尔湖。同一年，波雅尔科夫率领132名哥萨克，远征黑龙江，当年冬抵达精奇里江（结雅河），这是第一批侵入我国东北的俄罗斯人。1649年，哈巴罗夫率领70名哥萨克，对我国黑龙江流域再次进行武装入侵。

清朝对俄罗斯的入侵进行了坚决回击，在雅克萨两次击败俄军，迫使俄罗斯签署了《尼布楚条约》。中国虽然同意把石勒喀河流域让给俄罗斯，但从法理上肯定了外兴安岭以南的整个黑龙江流域、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广大地区都属于中国领土。

为了解决中俄中段边界，1727年，中俄双方签订了《布连斯奇条约》，第二年又签订了《恰克图界约》。中国代表团接受了俄方的全部要求，把恰克图以北的贝加尔湖周围地区让给了俄罗斯。

也就是说，正当俄罗斯在西方一筹莫展之时，它却最终占据了1000多万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亚，收获颇丰。

04肆

俄罗斯涌入西伯利亚的一个动机是掠取那里丰富的毛皮资源。在17世纪，最便宜的皮子在莫斯科也值5个卢布，它相当于一名在西伯利亚供职的哥萨克一年的薪金。如果把这些皮子出口到欧洲市场，皮子的价值还会翻倍。

俄罗斯占领西伯利亚汗国后，一共掠夺了20万张貂皮、1万张狐狸皮和50万张松鼠皮。俄罗斯占领曼加结亚地区后，每年掠取的毛皮大约有10万-15万张。这些惊人的毛皮财富占据俄罗斯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有力地支撑了俄罗斯在欧洲方向的扩张战争。

世事变迁，到了18世纪，俄罗斯在欧洲越打越强，而周围的国家都相对衰落了。彼得大帝彻底击败了瑞典，夺取了波罗的海出海口。然后在叶卡特琳娜二世统治时期，向南灭亡克里米亚汗国，击败奥斯曼土耳其，把黑海北岸并入版图，随后三次瓜分波兰，一跃成为欧陆强权。

到了19世纪初，俄罗斯又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成为名副其实的欧洲宪兵。那时的俄罗斯十分霸道，谁不听话就修理谁。到了1853年，俄罗斯帝国又吹响了南下的号角，准备彻底击败土耳其人，把黑海海峡收入囊中，完成历代沙皇几百年以来的夙愿。

但这时的国际局势已经发生了深刻地变化。法国决心甩掉维也纳体系对自己的制约，为了让战争扩大化，积极怂恿土耳其人对俄罗斯强硬。英国人出于传统的离岸平衡战略，并不想让俄罗斯一家独大，决心站在土耳其人这边。而被俄罗斯寄以厚望的普鲁士和奥地利，在最关键的时候不仅作壁上观，而且随时可能插上一刀。

于是，这场克里米亚战争已经变成了翻版的利沃尼亚战争，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面对拥有绝对技术优势的英法联军，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最终陷落，老沙皇尼古拉一世也抑郁而终。

1856年3月30日，交战双方在《巴黎和约》签字。俄罗斯被迫接受了苛刻的条件，禁止在黑海拥有舰队和海军基地，并且吐出了几十年来在欧洲攫取的许多利益。

从此以后，俄罗斯在欧洲的优势地位结束了。它和300年前一样，调整了战略方向，下一步，它把扩张矛头对准了中国和中亚。

05伍

俄罗斯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损失了50多万士兵和8亿卢布，战争结束后元气大伤，政府各个部门都要大幅度削减开支，这直接影响到了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阿拉斯加殖民地的命运。

1741年，探险家白令抵达阿拉斯加，这里变成了俄罗斯殖民地。因为阿拉斯加盛产海獭、海狗等珍贵的毛皮兽，为了掠夺毛皮资源，俄罗斯在这里建立了著名的俄美公司。

俄美公司刚成立的时候是盈利的，但俄罗斯人对毛皮兽滥捕滥杀，致使种群数量迅速枯竭。再加上公司腐化成风，经营不善，导致公司连年亏损，最后连生存都成问题。

由于俄美公司不断恶化的财政状况，越来越像是一个不断恶化的肿瘤，促使俄罗斯政府开始打盘出售阿拉斯加。当时潜在的买家是美国，两国一直在私下进行商谈。

1853年爆发的克里米亚战争让俄罗斯遭到惨败，因为阿拉斯加地区远离俄罗斯本土，孤悬海外，与英属加拿大地区接壤，俄罗斯害怕被英国人夺占，于是就加快了出售阿拉斯加的进程。

当时俄罗斯的如意算盘是一方面把阿拉斯加处理掉，另一方面在远东攫取黑龙江以南领土和一个冬季不冻港，来一个惊世骇俗的乾坤大挪移。

俄罗斯首先派遣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对黑龙江流域进行情报搜集，然后伺机而动。机会终于来了。1851年，在中国南方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清政府不得不把黑龙江的部队调往内地，造成边疆空虚。

更令中国雪上加霜的是，1856年英法联合对中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国从南到北都陷于狼烟之中。这时，俄罗斯终于等来了机会。

1858年5月，俄罗斯趁英法联军进犯天津、威胁北京之际，穆拉维约夫率领俄罗斯兵船多艘驶至瑷珲，以武力相威胁，逼迫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瑷珲条约》。1860年，又逼迫清朝签订了《中俄北京条约》。通过这两个条约，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10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俄罗斯。

随后，俄罗斯于1867年以720万美元的价格把阿拉斯加卖给了美国。表面上看，俄罗斯这宗地产买卖很不值。其实，俄罗斯在这一失一得的转换之中，恰好实现了国家利益的最大化。

在俄罗斯向远东扩张的同时，它也把魔掌伸向了中亚。从18世纪开始，俄罗斯在西伯利亚南部修建了一系列的碉堡线，逐步把势力伸展到哈萨克草原。1822年，俄罗斯政府授权西伯利亚总督斯佩兰斯基颁布了《西西伯利亚吉尔吉斯人条例》，正式吞并哈萨克。

克里米亚战争后，俄罗斯把精力从欧洲转向亚洲，加紧向中亚南部的绿洲扩张。从1864年开始，俄罗斯通过一系列条约，割占了我国外西北50多万平方公里国土。然后俄军采取东西并进的钳形攻势，集中力量进攻浩罕。

1865年6月，塔什干陷落，俄罗斯在此成立了土耳其斯坦总督区。1868年5月，中亚的宗教中心撒马尔罕陷落，俄罗斯吞并布哈拉。1873年，希瓦陷落，俄罗斯在此设立阿姆河省。然后于1880年击溃土库曼，俄军强占阿什哈巴德等地区。1881年，俄罗斯以阿什哈巴德为核心，设立外里海省。然后，俄罗斯兵锋直逼阿富汗，引起英属印度殖民地的极大恐慌。

为了预防英俄两国发生直接火并，两国以条约的形式划定了双方的势力范围，俄罗斯在南方的边界稳定了下来。经过这一轮扩张，最终俄罗斯帝国的版图达到了2280万平方公里，成为19世纪后半期最成功的地缘政治玩家。

06结束语

按照麦金德的地缘政治学说，俄罗斯帝国正好占据世界岛的核心地区，辽阔无垠的版图让它居于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位置。由于欧洲方向的对手实力一般比较强，几百年来，俄罗斯在欧洲的扩张一直举步维艰。每当它的扩张受挫后，它总能及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东方，从而打开新的局面，变被动于主动。

而在那个时代，远东和中亚地区又处于世界主要力量的边缘地带，这也让俄罗斯有了得手的机会。面对咄咄逼人的俄罗斯，任何一个强国要想单凭自己的力量进行遏制，都会“按住葫芦漂起瓢”。就这样，经过数个世纪的持续扩张，俄罗斯帝国终于成长为一个巨无霸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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