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48岁的老陈是河南省驻马店西平人,在菜市场经营蔬菜批发档口。2009年,其妻因病去世。两年后,他与小自己一岁的凤霞结了婚。凤霞也是2009年丧夫,两人可谓是同病相怜。
老陈有一个儿子,名叫陈伟,凤霞有一个女儿,名叫伊曼。这一儿一女也跟着父母进入了重组家庭。婚后,他们住在老陈名下一套70平方米的房子里。凤霞和老陈一起经营蔬菜生意,两口子挺恩爱;更幸运的是,两个小辈陈伟和伊曼也相处得不错,一家四口,儿女双全,令人羡慕。
可老陈和凤霞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和女儿会“好过了头”,节外生枝。
出了“家丑”?
继子继女谈恋爱
陈伟和伊曼是在父母的婚礼上第一次见面。陈伟在河南大学就读,伊曼在开封大学读书。陈伟比伊曼大3个月,见面后,二人就以兄妹相称。虽然彼此都觉得有点别扭,但因为父母的关系,他们只有试着相处。父母婚礼过后,二人就回到各自的学校。尽管临行前,父母嘱咐他们在开封互相照应着点,可到了学校,两人谁也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2012年春节前夕,在外上学的他们第一次回到共同的新家。有点拘谨的兄妹俩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住。由于家里是两室一厅,父母占据了一个卧室,另外一个卧室之前一直由陈伟的奶奶居住。奶奶见家里添人进口太拥挤,便回到乡下女儿家去住了,这样,奶奶的房间空了出来。即便这样,还是不够用,一个房间,给哪个孩子住呢?
这时候,最为难的是老陈和凤霞,他俩都怕伤害孩子,和继子女处不好关系,谁也不好做主拿意见。这时陈伟站了出来,主动提出“我住客厅沙发上,让妹妹住卧室”,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伊曼很感激地看着陈伟:“哥,要不,我住客厅吧?”陈伟笑笑:“都是一家人了,不要这么客气,我是哥哥,理当如此。”大家都笑了。这件事,就这么顺利解决了。二人趁着融洽的气氛,又一次嘱咐俩孩子,“在开封互相多照应”,两人点头答应了。
过完春节回到开封,还是陈伟主动联系了伊曼。有了开头,就顺畅多了,日子久了,伊曼也不再跟陈伟客气,两人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伊曼喜欢游山逛景,礼拜天没事,就主动联系哥哥,二人结伴去玩。老陈和凤霞看着一双儿女从开封发回来的合影,心里特别高兴。
重组家庭孩子之间的相处如此融洽,老陈夫妇放心多了,生意也做得更起劲了。他们计划攒够钱就换大房子,让孩子们回来也能住得宽敞些,再把老母亲接回来。
2014年7月,陈伟和伊曼双双大学毕业,都留在开封打拼;2015年3月,又先后回到驻马店找工作。回家后,依旧是陈伟住客厅,伊曼住卧室。
之前,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留在开封,现在又不约而同地回到驻马店;回来后,两人也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作为妈妈,凤霞察觉到了异常,她担心地对丈夫说:“他俩不会有什么吧?”老陈琢磨琢磨,也觉得不对劲。
2015年5月的一天,趁陈伟外出,老陈授意凤霞将女儿叫到卧室询问。伊曼面对妈妈的询问,先是敷衍,但在妈妈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只好说了实话:“我们俩恋爱了。”凤霞一听就急了:“你们是兄妹!这不是乱伦吗?”伊曼不以为然:“我们俩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根本谈不上乱伦!”在客厅里等消息的老陈听到越来越激动的对话,赶紧冲进卧室:“小点儿声!家丑不可外扬,这事不能让邻居听到,否则我们的脸往哪儿放?”伊曼不服气:“爸,我们是正当恋爱,怎么丑了?”老陈压低了声音:“曼曼,别叫唤,有事好商量。”
三人正争执,陈伟回来了。老陈把儿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这时候,他们才知道,两个孩子早在一年前就恋爱了,怕父母接受不了,才一起刻意遮掩,瞒到现在。
见父母已经知晓,他们不再畏惧了,尤其是伊曼,放话说:“你们同意最好,否则我们就搬出去住。”老陈和凤霞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夜无眠,老陈冷静下来对妻子说:“也许是我们太保守了?要不,我们征求一下亲戚的意见吧?”凤霞同意了。
第二天,凤霞叫来在洗脚城工作的姐姐,老陈也叫来在本市开KTV的表弟,说出了眼下的难题。
表弟坚决反对:“社会再怎么发展,规矩不能破,没有血缘也是哥哥。”姐姐却不同意表弟的意见,认为两个孩子没有血缘关系,谈恋爱很正常,跟乱伦挂不上边。
两派相左的意见,让老陈夫妇为了难,他们又先后询问了几位至亲,结果依旧是如此。
夫妇俩举棋不定,又分头做儿女的工作。可任凭两人说破了嘴皮子,一对年轻人都坚称非对方不娶不嫁。为此,两家亲属也闹翻了天,年长的、守旧的,主张马上分手,认为这是天大的丑事,年轻一辈则劝他们不要阻挠两个年轻人的幸福。两口子百般纠结。
哪知,就在这节骨眼上,伊曼发现自己怀孕了!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这可怎么办?眼看事情不能再拖了,夫妻俩无奈想出了一个“谁都不得罪”的办法:他俩离婚,让两个孩子安心结合。
暗藏“私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陈和凤霞把方案抛出,陈伟坚决不干:“你们这是在变相逼我和曼曼分开呀!”伊曼也掉下眼泪:“我们再自私,也不能拆散你们!”两对有情人在世俗和真情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老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两人对外假离婚,让陈伟与曼曼结婚,等风头过了,他们再找机会“复婚”。两人把姐姐找来商量,姐姐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于是就这么决定了。
夫妇俩打算出去租房住,把现在的房子让给两个孩子结婚。陈伟和伊曼接纳了父母的方案,但他们不忍心让父母出去租房。
老陈态度坚决:“我们假离婚,就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否则别人不会相信。”说到这儿,他内心一阵伤感,想到了有关这套房子的往事:房子是前妻在世时买的,刚搬进来一年,父亲就得了肾癌。夫妇俩把父母从老家接到城里治病,不想,就在给老人治病的过程中,妻子也查出了肺癌,而且已是晚期。不久,父亲和妻子先后去世。对亡妻,老陈一直非常愧疚,家里的摆设还是按照她活着时的样子摆放的。现在,房子要给儿子做婚房,一收拾就变样了……不过,看到儿子成家,也是亡妻的夙愿。一时间,老陈思绪万千,百感交集,说:“只要孩子们好,我们租房怕什么,就是离开驻马店,也心甘情愿。”
这番话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尤其是伊曼,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突然冲着凤霞说:“妈,你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和爸爸去住吧!自己有房干吗还要去租房?”伊曼的话令凤霞一下愣住了,她打了女儿一下:“什么房子?你胡说什么呀?”
“就是咱家那套大房子呀!你别瞒着爸了,你和爸去那里住,以后我们过去吃饭也宽敞。”这番话令凤霞的脸涨得通红。老陈疑惑地望着妻子,凤霞连忙解释说:“老刘,我跟……跟前夫是有一套房子,忘了跟你说了……”原来,凤霞前夫去世前一年曾买彩票中了50万元,在市里买了一套140平方米的大房子。和老陈再婚时房子刚刚装修完毕,她搬到了刘家,把房子租了出去。考虑到那套房子是婚前财产,她一直号称无房,把租金悄悄存了起来,打算以后给女儿做嫁妆。她本以为老陈永远不会知道,哪知,女儿却莽撞地把这个秘密抖搂了出来。
老陈听后脸色大变,场面十分尴尬。姐姐赶紧替姐姐解围,岔开了话题。伊曼当时是情之所至,认为两家人真正融为一体了,也不忍心让父母出去租房,才抖出了秘密。她哪里知道,这个秘密,就像多米诺骨牌,衍生出无尽的矛盾……
其实,老陈是个实在人,对妻子的财产并不觊觎,只是这种欺骗让他受不了。一想到几年来,因为房子不够住,老母亲不得不寄居在姐姐家,妻子却袖手旁观,他就无法原谅。当晚,客人走后,老陈质问妻子:“房子是你的,我夺不走,为什么瞒着我呢?”凤霞不知道怎么圆场,只有不停道歉:“是我不对,刚结婚时对你不够了解,没敢说。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老陈认为凤霞的话完全是托词:“如果曼曼不说,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凤霞见老陈不依不饶,也很生气,两人大吵起来。
2015年7月,凤霞的房子出租到期,和老陈商量搬进去住。老陈却耍起了拗,死活不去,还另外租了一处房子,一个人搬了出去。凤霞也生气了,她搬回了自己的大房子,两人开始分居、冷战。谁也没想到,假戏变成了真唱,这回不用宣扬,周围人都知道两口子闹起了离婚。
闹归闹,儿子结婚这件事,老陈并没有怠慢。他拿出积蓄15万元,把老房子装修一新,还添置了高档家具,只等找个好日子,让两个孩子把婚事办了。按照当地风俗,结婚前,需要办一个订婚仪式。原本陈伟和伊曼打算省了,凤霞却不同意:“我要在这个仪式上宣布和你爸离婚的事,否则,你们怎么光明正大在一起?”她没有和老陈通气,就大张旗鼓地向双方亲友、邻居发出了请柬。对此,伊曼提醒过母亲,但凤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毫不在乎:“假离婚不是你爸自己提出来的吗?我们俩闹别扭,不能耽误了正事。他心里肯定能懂我的意思,不会生气的。”
期间,陈伟和爸爸商量订婚的事,老陈说:“曼曼妈操办就行了。”陈伟知道父亲在赌气,没有勉强。订婚前一天,见老陈迟迟没有动静,凤霞主动给他打去了电话:“老刘,别闹了。明天这事,你得出面操办。否则,离婚咱可就假戏真做了。”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老陈却没一点热乎气儿,闷声说:“你想咋办咋办,我出不出面无所谓。”
堕胎?杀人?
脆弱的家庭神经终于崩溃
订婚仪式前夜,凤霞给女儿打来电话,电话里,她显得有些郁闷,一再跟女儿说:“看你爸这个样子……如果爸妈真离婚了,也怪不了妈。”伊曼安慰妈妈说:“你别多想了,你们俩离不了。” 母女俩相互安慰着,打算等仪式结束后,由伊曼出面,好好和老陈谈谈,让两人和好。
第二天,老陈始终未到,凤霞不得不一个人站出来宣布了要离婚的消息:“我和老刘为了孩子们,不得不分开了,希望大家能够包容、理解。”凤霞两口子为儿女做出的牺牲,令宾客们十分感喟。
订婚仪式顺利完成,由于父亲始终没有到场,打电话也不接,陈伟放心不下,当晚便赶到父亲的租房处。见陈伟挺长时间不回来,伊曼打电话询问,陈伟闷声说了句:“我今晚留下陪爸。”伊曼听陈伟语气不对,问怎么了,陈伟却不肯说。
原来,陈伟赶到父亲的住处时,老陈已喝得酩酊大醉,正抱着亡妻的遗像痛哭。
儿子一到,他对着儿子泪流满面:“爸这几年把你妈忘了,没良心哪!爸今天没心情去,但绝不会坏你的事。”老陈对儿子承诺,等心情好一些,就去找凤霞和解。陈伟知道,母亲在世时,和父亲感情非常好,这番告白,既真切又伤怀无奈。他听了心里酸楚,却不便告诉伊曼。
伊曼正在孕期,恨不得男友时刻陪伴,听说陈伟不能回来,很不高兴地说:“你爸是不是又一肚子意见?他事真多。”听女友数落父亲,陈伟也生气了:“我爸咋多事了?你妈连句真心话都没有,他就不能有点意见?”伊曼从没听陈伟这样说过话,也毫不客气:“就算我妈隐瞒,她也没错。房子的事还是我说出来的,否则你们知道吗?你们父子俩计较起来没完了,是男人吗?”这些话赶话说出来的抱怨,却激怒了陈伟:“我们不是男人,你们还上赶着干吗?有本事分手!”说完,他挂断电话。
第二天陈伟就出差去了,赌气好几天没和伊曼联系。没想到,伊曼是个任性的女孩,见一向百依百顺的男友如此“嚣张”,居然瞒着所有人,到一家私人诊所做掉了近4个月大的孩子,事后还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男性朋友为她签手术单的图片。这下彻底惹怒了陈伟,他提出了分手。老陈非常喜欢孩子,得知孩子被伊曼做掉,勃然大怒,一口咬定是凤霞指使女儿干的。双方关系越闹越僵,凤霞正式向老陈提出了离婚。
2015年9月26日一早,老陈喝了不少酒,他越想越气,赶到凤霞住处算账。两人一通大吵,凤霞把老陈赶出家门后,就去家附近的公共浴池洗澡。老陈追了过去,两人在浴池院子里厮打起来。凤霞抓破了丈夫的双颊,老陈随手拾起一块石头,朝凤霞头部猛砸数下,凤霞当场倒地……
接到群众报警,民警迅速赶到现场,将老陈当场抓获,凤霞却不幸死亡。伊曼得知因为她做掉了孩子,继父将母亲杀死,追悔莫及。
本来是件两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好事,却演变成一场闹剧,最后还出了人命,得知此案原委的当地群众无不唏嘘叹惋。
父母一个横死,一个成了杀人嫌疑犯,伊曼和陈伟这对年轻人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路呢?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还能放下弑亲之仇,互相扶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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