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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年前的晚清鼠疫:落后的中国,创造了四个月平定疫情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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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成了过去一年绕不开的热词,性命攸关,人们与病毒开始了漫长的斗争。这不是中国第一次面对如此重大的疫情,作为一个人口密集的国家,从古到今,我们都走在抗疫的路上,就在100年前,中国大地上也爆发过一次传播性极强的疫病。

当时医学条件落后,面对传播迅速的疫情,人们又是用怎样的手段来化解危机的呢?

疫情爆发

1910年11月9日,哈尔滨一个叫做傅家甸的村子忽然爆发了严重的传染病,被感染者高烧不退,皮下出血,全身多处出现炎症。很快当地官员就接到有关"瘟疫"的报告,大惊之下赶紧派出巡警去傅家甸查看,结果就连被派去的巡警也被感染身亡。

不出几天,傅家甸成为"鬼村",这场疫情迅速蔓延,人们几乎是成家成户的暴毙,傅家甸只不过是开始,不久哈尔滨各处村庄都传来了类似的疫情消息,疫情在寒冷的冬天迅速席卷了东三省。

到底是什么瘟疫如此厉害?根据后来的查证,人们发现这是鼠疫,一种由啮齿类动物传播的疾病,特点就是传播极快,死亡率极高,东三省甚至来不及做出控制。

据当时的记载,这场鼠疫导致了六万余人死亡,平均每天都有五十人因鼠疫丧生,疫情最为严重的地区一天死亡率突破了三位数。

为了对抗这场鼠疫,东三省的各个官员在傅家甸疫情爆发的当晚开了紧急会议,主要为了解决两个问题,第一查清鼠疫的来源及病毒传播路线,第二就是想办法控制瘟疫的传播。

经过追查发现,这场鼠疫的源头不是中国,而是俄国早在中国疫情爆发的前几周,俄国边境就出现了类似的瘟疫,有几个中国劳工也不幸患病。

俄国方面没有负责为中国劳工治病,而是把他们驱逐回了东北,于是病毒便也跟着被带了回来,他们经由满洲里进入哈尔滨境内,一路上沿铁轨而下,也就是说整个铁路线周边的居民都可能与病人密切接触过。

政府随即联合了东北商会,发布了第一次防疫措施,首先要求东北各个医院立刻行动起来,制定出治疗方案,其次派出一部分医生在东北各户人家进行消毒,将已经爆发疫病的村庄隔离,由警察局和医院共同建立隔离营,以备病人隔离。同时要求报社立刻刊登出抗疫指南,并把抗疫传单分发至每家每户。

承担起抗疫主要工作的医生,是当时东北仅有的几名西医,绝大部分有过留洋的经验,掌握着最先进的防疫手段。可面对东北的疫情状况,医生们还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因为人手太少,很多疑似病例得不到检测,人们对于"隔离营"也非常抗拒,不愿意主动承认自己的病情,有些地区甚至是整村整县的瞒报,加上很多病人尸体来不及掩埋,被扔在了大街上,造成了病毒第二次传播

眼看进展不顺,晚清政府派出了当时天津医学堂的副都监伍连德前去协助,伍连德是剑桥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一个流行病学专家。

力挽狂澜

伍连德接到命令后立刻赶赴东北,他立刻发现,这里的人们对于现代防疫知识一窍不通,就连巡抚也对此毫无了解,所分发下去的口罩和防护服,人们甚至都不知道作用何在,而且疫情爆发了这么多天,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这样怎么可能看好病呢?

另一个问题是,伍连德此时没办法确定这场瘟疫究竟是由何种病毒引发,连病源都无法确认,医生怎么对症下药?最快的确认方法是进行尸检,这个办法之前的医生就有想过,问题是当时的中国还讲究入土为安,对死人尸体下手,在民众看来是"大不敬",所以医生们也不敢贸然从事

救人心切的伍连德拿出了政府的委任状,顶着巨大的压力要求政府找到了一具无人认领的女尸进行解剖取样,在显微镜下发现了鼠疫杆菌,这下便可以确定,就是鼠疫惹的祸!

伍连德将尸检报告呈送给政府,并且提出立刻将东三省的交通封锁起来,避免疫情进一步传播。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伍连德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次鼠疫传播的这么快呢?一般情况下,鼠疫是因为人接触了啮齿动物,被叮咬或者食用了肉,才容易发生感染,然而助手们在东北抓了几百只老鼠,却发现老鼠群中并没有发生鼠疫

怪了,最大的传染源都没病,单凭几个俄国来的劳工,怎么做到一星期之间感染了上万人的?伍连德想到了病毒最快的传播方式——飞沫传播。

如果此次鼠疫是可以通过飞沫传播的,那么哪怕两个人近距离说话也有感染的危险。患者出现的严重肺部病变也印证了伍连德的猜测,这是一次鼠疫肺炎

傅家甸之所以成了疫情最严重的中心,也和它的环境有关,傅家甸气候寒冷,所以民居低矮,冬天时人们禁闭门窗,空气完全无法流通,人们的卫生意识极差,而且傅家甸人口众多,每家每户都是至少五六口人挤在一个屋子里,这种环境天然就是鼠疫滋生的天堂。

为了隔绝传播,伍连德做了一个发明——双层口罩,以轻薄透气的纱布作为原材料,中间有药棉进行隔离,这就是著名的伍氏口罩,直到今天,人们依然在使用这种发明。东北的各个工厂迅速开始赶工制造口罩,与此同时,伍连德针对傅家甸进行了一系列措施。

大批医生和助理被编成一个又一个分队,每个分队负责一个街区的诊断治疗。巡警每天进行挨家挨户的疫情信息汇报,随后伍连德上书清政府,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是抽调军队来补足人手,第二是对尸体进行焚烧处理。

焚尸在当时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可是为了扫灭疫情,伍连德不得不做此行动,他对东北民众痛陈利害,希望他们能够主动将村内染疫尸体送往集中的坟场,一边是死人的后事,一边是活人的性命,东北咬咬牙选择了后者,在哈尔滨坟场,无数病死的尸体焚于烈火,这是一个并不安生的新年。

伍连德还有一个创意,叫做"疑似病房",也就是专门对疑似病例进行观察的病房,这是世界首创,其主要目的就在于隔绝一切发病的可能性,这个办法一直沿用到今天。

傅家甸周围的一个面粉厂被改建成了临时的防疫医院,傅家甸的居民,凡是生病的来医院治疗,没有病的就地隔离,不准随意外出,更不准在街头聚集,出行必须做申请,经申请后可佩戴口罩出行。凡疫情爆发以来接触过傅家甸一带民众的人,都要协助进行检查,东三省人口都要避免外出,酒楼等场所全部关闭,外地探亲一律谢绝。

为了做好各地的隔离,伍连德绞尽脑汁,最后想到直接将火车车厢用作隔离病房,在沿铁路线一带构筑起了一道隔离防线,这样就保证了无论什么地方出现患者,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隔离地点,隔离完成之后,也便于直接销毁,不留后患

经验和教训

在这样的严格把控下,终于到了四月底的一天,东三省的疫情没有再出现增加,此后,疫情开始慢慢退去,经过了四个多月的努力,伍连德终于带着东北走出了疫情的阴霾,在当时医学条件及其落后的晚清,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控制疫情,简直是一个奇迹。

其实当时中国人民有所不知,当年这场鼠疫侵袭的不止中国,还有很多欧洲国家,可是当时落后的中国成为了最快恢复正常的国家,伍连德被称之为国家功臣,他在抗疫之中所采用的一系列措施,也为后世子孙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事后伍连德对此疫情进行了总结,从这份总结中,我们也可以得到不少可以学习的重点。伍连德是第一个重视"隔离"作用的医生,因为当时针对鼠疫,没有明确的特效药,所以伍连德认为隔离,切断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第二便是各方医生为此次疫情进行的付出,为了帮助人们挺过疫情,当时全东北所有能赶到的西医,包括在读学生和数万中医都参与了防疫队,很多人因此牺牲,这些专业医疗人员的加入极大的减轻了防疫的压力。

第三,在疫情爆发之后,东三省及时切断了交通要道,在当时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这一举措其实客观上达到了"封城"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东三省疫情如此严重,却没有外流到其它省份的原因,伍连德不无担忧地说,假如东北没有隔绝交通,疫情蔓延全国,则再无回天之力。

随后伍连德认为,疫情虽然过去,但是危险仍然存在,这次鼠疫暴露了两个很严重的问题,第一,民众对于个人卫生安全毫不重视;第二,中国国内医学人才大为不足,此次很多西医都是从外国赶来,因此必须培养出中国自己的医学生,才能够防患于未然。

为此,伍连德捐出了自己的积蓄,在哈尔滨创建了当地第一所医科大学,也就是今天的哈医大,1960年,这位抗疫斗士在家乡病逝,生命虽然消逝,但他所做的一切为后人留下了享用不尽的财富。

时至今日,面对重大疫情的出现,我们依然要感谢先辈的付出,医者仁心代代传承,为人们的生命构成了坚不可摧的防线,一百年前,一百年后,有些精神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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