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已经不难看出其间的讽刺意味——3名女大学生,有2位就当了马鸿逵及其子马敦静的姨太太。很显然地,在马鸿逵和马敦静的心中,姨太太永远重不过人才,其引进人才的虚伪性也被体现了出来。
偏僻落后的地方,引进人才,才可能获得更好的发展。这个简单的道理,从古至今,人们都懂。然而,民国时,宁夏从上海引进的人才,在马鸿逵那里却成为了笑柄。
教育厅长是管理地方教育的最高行政长官,对地方教育事业发展具有巨大的影响。1935年1月,童耀华被任为宁夏省政府委员兼教育厅长。其人受西方教育深刻,刚到宁夏时,似乎是想干一些事的。
宁夏女子师范学校是创办于1928年,1929年更名为宁夏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1934又被叫成了宁夏省立女子中学。是今天银川九中的前身。著名女记者林鹏侠于1934-1935年来大西北考察,途中应马鸿逵之邀到过这所学校。在《西北行》里,林鹏侠称该校“学生精神甚佳,服装整洁”。
童耀华到任后,对宁夏落后的教育状况进行了考察,觉得宁夏女子师范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行,决定从发达城市招聘几名女大学生来女师任教。光华大学是民国时上海一所著名的综合性私立大学,该校创建于1925年,“光华”二字寓“光我中华”之意,1935年已经闻名全国。童耀华想来想去,想到了光华大学,决定从这所学校招收3名女大学生。
招聘工作很快展开,3名女大学生被敲定。众所周知的是,那个时候,女孩子能上大学,一定出生于有钱、有权势的人家,生活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而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长大的孩子,相对来说总是健康、漂亮的。问题也就在这儿出现了——宁夏的“土皇帝”马鸿逵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很喜欢漂亮女生,听到要从上海招聘女大学生,竟然直接提出,要挑一名最漂亮的来省政府上班,给自己当秘书。
童耀华对此心知肚明,3名女大学生来到宁夏后,他替马鸿逵相中了其中最漂亮的邹德一,并将邹德一直接送往省政府。马鸿逵乐呵呵地接受了邹德一这位女秘书,不久就让邹德一成了自己养在省政府的小情人,又不久,就让邹德一做了自己的五姨太。
另外两名女大学生被安排在了宁夏女子师范学校,一位姓陆,叫陆振武,被任命为校长;另一位姓瞿,叫瞿亚明,长得也很漂亮,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兼英语老师。因为有父亲马鸿逵的带动,瞿亚明很快进入了马敦静的视线,天天追着瞿亚明要人家吃饭,一心想要追求瞿亚明。结果是:已经有两房女人的马敦静果真追到了瞿亚明,让瞿亚明成了自己的三姨太。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已经不难看出其间的讽刺意味——3名女大学生,有2位就当了马鸿逵及其子马敦静的姨太太。很显然地,在马鸿逵和马敦静的心中,姨太太永远重不过人才,其引进人才的虚伪性也被体现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更有戏剧和趣味性:邹德一和瞿亚明在做了马鸿逵和马敦静父子的姨太太后,生活得并不幸福,二人最终都和马家分道扬镳了。
邹德一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马鸿逵觉得她有文化、很漂亮,十分宠爱她,为她修建了专门的住所,也经常到她那里去。起初,她还能从事一些公益性的活动,比如开办“生活书店”、“卫生试验处”等,但到了抗战的时候,因为她倡办的书店出售进步书籍,被马鸿逵下令查封,她从此无事可做,只能闭门不出。1949年后,她跟随马鸿逵到了美国,才有机会出来工作,可因为与马鸿逵年龄差距太大,寂寞难耐,不久,她就红杏出墙,与洛杉矶当地一位教授结了婚,把马鸿逵给甩了。
瞿亚明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与马敦静结婚不久,马敦静起初不让她去一些社交场合,后来甚至连学校也不让她去了,怕漂亮的她有外遇。为此,她进行过抗争,找过马鸿逵的庶母马书诚,但没起到多大用处。其后,她想到了逃走,带着司机与丫环,从宁夏才跑到平凉,就被马鸿逵下令捉了回来。1949年,马敦静逃跑时,她不为所动,留了下来,之后回到自己的老家,不再有任何消息。
戏剧性和趣味性在于,马鸿逵和马敦静父子总认为只要他们有钱、有权,就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但事实是,这二位最终把他们都给甩了。据说,邹德一提出离婚的时候,马鸿逵给了她15万元的美金,但依然没有留住她的心;马敦静逃跑前,问瞿亚明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走,瞿亚明说:“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之后,搬离马敦静的公馆,到自己单位的办公室去住了。
马家父子就这样被邹德一和瞿亚明两个女人弄得很没“面子”,但“里子”上的东西却是:马家父子虽然有权势、有钱财,但他们充其量不过军阀而已,自己没多少文化,也不重视文化,还没弄明白文化有时候可以让女人变得心气很高,不好管理,所以,导致了他们的“马槽”上栓不住有文化的女人,而最终跟着他们的姨太太,也都是些唱戏的。这个社会,干什么事,都讲究门当户对,在文化这件事上也是一样的。
比马家父子更有趣和讽刺意味的是:那个当初引进人才的童耀华,30年代末期,因为侵吞教育款项,引起整个教育界极大愤慨,被免去教育厅长后,给他引进的人才邹德一打工,出任了《贺兰日报》社长。《贺兰日报》是1944年创办的为马鸿逵家族效劳的报纸,当时由邹德一出资,想与《宁夏民国日报》分庭抗礼,但因销路不广,始终亏本,时仅一年便夭折了。“失业”后,童耀华得了肺炎,马鸿逵让他吃自制的中药,他拒绝,时间不长就死了。
童耀华在办《贺兰日报》的时候,还十分庆幸自己引进了邹德一,并将其“送”给了马鸿逵,才不至于让自己被免厅长后无事可做,因而,也就不会想到当年宁夏的引进人才,不过一场闹剧而已,没有人是真心的。这个世界上,很多曾经美好的设想在后来之所以变得不美好,就是因为没有真心,邹德一和瞿亚明虽然甩掉了马家父子,但她们的一生却因为童耀华最初的“招聘”,成为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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