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中外的京城琉璃厂文化街,位于现在北京的和平门外,西至宣武区的南北柳巷,东至宣武区的延寿寺街,全长约800米。实际上从历史上远在辽代,这里并不是城里,而是郊区,当时叫“
海王村
”。后来,到了元朝这里开设了官窑,烧制琉璃瓦。自明代建设内城时,因为修建宫殿,就扩大了官窑的规模,琉璃厂成为当时朝廷工部的五大工厂之一。到明嘉靖三十二年修建外城后,这里变为城区,琉璃厂便不宜于在城里烧窑,而迁至现在的门头沟区的
琉璃渠村
,但“琉璃厂”的名字则保留下来,流传至今。
清初顺治年间,在京城实行“满汉分城居住”。而琉璃厂恰恰是在外城的西部,当时的汉族官员多数都住在附近,后来全国各地的会馆也都建在附近,官员、赶考的举子也常聚集于此逛书市,使明朝时红火的前门、灯市口和西城的城隍庙书市都逐渐转移到琉璃厂。各地的书商也纷纷在这里设摊、建室、出售大量藏书。繁华的市井,便利的条件,形成了“京都雅游之所”,使琉璃厂逐渐发展成为京城最大的书市,形成了人文荟萃的文化街市,与文化相关的笔墨纸砚,古玩书画等等,也随之发展起来。
清末,在原琉璃厂厂址上修建了师范学堂,这就是现在的师大附中的前身。在原厂址往南修建了海王村公园,成为了琉璃厂集市的中心,也是后来厂甸最为热闹的地方之一。1927年,又建了和平门,修了新华街。从此,琉璃厂文化街分成了如今的东琉璃厂和西琉璃厂。
冀州历史悠久,文人墨客辈出,那么我们的冀州人是如何活跃在琉璃厂的呢?
冀州历史悠久,文人墨客辈出,直到近现代,亦不乏可圈可点之人。笔者无力搜罗冀州古今所有名家著述,只择其一《琉璃厂小志》略加剖析,以期管窥冀州人的文化情结。《琉璃厂小志》,乃孙殿起先生辑著,系先生在琉璃厂的随见随录、零星抄存,“有的是摘自书刊,有的是访问所得,其中除包括有关琉璃厂书业情况和变迁、厂甸风光、书画题跋以及当时文人故居等资料外,还有关于慈仁寺、隆福寺等处书店的记载。说起北京琉璃厂的书肆,就不得不提到冀州人,他们在琉璃厂书业的发展过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据《琉璃厂沿革考》记载:“厂甸书业,乾嘉以来,多系江西人经营;相传最初有某姓者,来京会试未中,在此设肆,自撰八股文试帖诗镌版刷印出售,恃以生活。后来者以同乡关系,颇有仿此而行者,遂成一集团;直至清末科举废后,此种集团始无形取销。代江西帮而继起者,多河北南宫冀州等处人,彼此引荐子侄,由乡间人城谋生。偶有他县人插足其间,不若南宫冀州人之多;若外省人,则更寥寥无几矣。他们来到琉璃厂后,多从事图书的修补和装裱,
或者经营小本图书生意。朋友帶朋友、同乡带同乡的传承关系,使得不少人来到琉璃厂以买书卖书为生,在买书卖书的实际工作中,逐渐熟悉了书的内容、版本,掌控其源流传承状况,由于多接触学者专家,又有师博传授,加之本身刻苦钻研,天长日久。自己便也成为版本目录学方面的专家,形成亦商亦文的“冀州帮”。孙殿起先生在《城璃厂书肆三记》、雷梦水先生在《琉璃厂书肆四记》中详列了清代以来琉璃厂书肆的情况,中以冀州人开没者居多。招统计,北京琉璃厂、隆福寺等处共有书肆300余家;其中冀商开办的有237家,而在这237家中,由南宫冀州人开办的就有111家之多。
琉璃厂的“冀州帮”不仅人数众多,且不乏在学界值得称道的大家,孙殿起、雷梦水先生即是其中两位佼佼者。孙殿起1894年~1958年),字耀卿,别字贸翁,现代版本目录学家,河北省冀县(今冀州)人。少年时,聪颖好学,博学而强记。1908年为生活所迫,辍读而入京经商。初授业于琉璃厂宏经堂郭长林门下,1913年由友人荐至西琉璃厂鸿宝图书店,后又转人会文斋书店任司帐兼店员,1919年和著名城书家伦明一起,开设通学育书店,专营经、史、子、集及大专院校所等古籍,为专家学者服务。其多次奔波于大江南北,访幽探微,搜残补缺,先后至天津,济南、南京、扬州、上海、广州等地,收得珍善本万余种。在与古籍打交道的几十年实践中,孙殿起积累了丰富的版本学知识和经验,他“长于版本鉴定,熟知某书有若干刻本,某刻最善,某本多舛误,某版片藏于何处,都能了如指掌”不仅成了精明的古籍收售经营专家,而且成了造诣很高的版本目录学专家。
孙先生一生编著有《贩书偶记》《贩书偶记续编》《丛书目录拾遗》、《清代禁书知见录》、《琉璃厂小志》等作品,先后已印行多次。在一系列著述中,成就和影响最大的是《販书偶记》及其续编,二书相当于《四库全书总目》续编,凡《四库全书总目》已收之书,概不收录(凡有录者,必系卷数、版本有不同),故有续补“四库总目”的功用。而《琉璃厂小志》虽不至是先生平生力作,但其记载了琉璃厂这一先生为收书编目事业奋斗了一生的立脚之地的兴衰变迁情况,是这一从清乾嘉年间形成并逐步发展起来的文化街的重要历史资料。提到孙殿起,就不得不说起另外一个人一一雷梦水(1921~1994年)。雷梦水,冀州市小寨乡谢家庄村人,我国著名版本目录学家,十五岁授业于其舅父孙殿起先生,经多年苦心钻研,擅长辦识书之版本、洞悉书之价值。生前系北京中国书店审读员、业务顾问,著有《琉璃厂书肆四记》、《古书经眼录》《室名别号索引补编》、《书林琐记》、《贩书偶记校记》等,并代业师孙殿起编写整理了诸多著作,如《贩书偶记续编》、《北京风俗杂咏》、《台湾风士杂咏》等,《琉璃厂小志》亦系其中之一,为孙殿起故后,由雷梦水及张次溪、陈怀谷、赵羡渔先生略加整理,分别门类编纂而成。
在琉璃厂的发展历程中,我们不得不折服于冀州人的勤勉好学,他们对琉璃厂的贡献及所充当的角色不容小觑。如果说是河北人奠定了北京琉璃厂的基础,或说是河北人打造了北京的琉璃厂的话,那么,冀州人则当之无愧可称之为河北人中的主力军。“冀州土厚而水深,俗尚淳美。朴者勤于耕作,秀者服于诗书”,国有着悠久历史的冀州,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冀州人的文化情结可谓由来已久。据《隋书》卷三十《地理志》载:“冀州于古,尧之都也。舜分州为十二,冀州析置幽、并。...信都、清河、河间、博陵、恒山、赵郡、武安、襄国,其俗颇同。人性多敦厚,务在农桑,好尚儒学。冀州的文化教育事业源远流长,自汉设太学置博士弟子员,冀州就是经学人才济济之地。乾隆《冀州志》称:“汉以来,冀多儒者,流风扇被,代不乏人。”明清,求实务本的作风更为冀州文化教育扎下夯实基础,其中特色之一便是书院。据乾隆《冀州志》载,知州乔焞在旧治东南建信都书院,“乾隆五年,知州杨芊增修大门一座,讲堂三间,前正房三间,后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六间,后土房三间,东西土厢房两间,学地二顷,生员刘尔堪捐地五亩”。而光绪七年(1881年),安徽桐城吴汝纶(字挚甫)任冀州牧,其在任第二二年,信都书院占地已达九百二十亩,书院规模不断扩大。吴在冀州八载,“以振兴文学为己任”,苦心经营信都书院,请名师,筹银两,置书籍,“萃一州五县高材弟子”人学,蜚声于世,书院学生“连岁登甲乙榜者数十人”,“人才最为一时之盛”,“冀州书院卓然为畿辅冠”,
使信都书院成为一州五县培养人才的摇篮。除信都书院外,在州城内还有举人李谐韺主讲的翘材书院;州西野庄头村州民张际隆捐田三十余亩,于本村立滏阳书院,同样影响广泛。当时州学、社学、义学鼎立,学风甚盛。冀州将吴汝纶遗风沿续下来,尊师重教,人才辈出。在冀州一带农民无论多么困难,总是力争让其子弟多读几年书,为外出打工学徒谋求方便。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冀州人在迈向新时代的同时,依然秉承了崇尚风雅的文人情愫,无论是声名显赫的大师还是默默无闻、平凡如我辈者,心底总珍藏着那份挥之不去的感动。或许,先辈身上对文化的热爱与对事业的执着已化作一种“冀州精神”而深深植根到每个冀州人的血脉中了。
------摘自《冀州历史丛论》
收集整理张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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