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01
北宋开宝七年(公元974年)九月,宋太祖赵匡胤诏命大将曹彬为主帅,潘美为副帅,率兵南下,征讨盘踞在江南一带的南唐国。
曹彬等将士即将出发的时候,太祖在讲武殿设宴,为将士们壮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彬起身离席,行至御榻前跪拜,请示皇帝当面授予他处分违纪将士的权力。
宋太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曹彬,说:“如何处分违纪将士,都在这封信中。潘美以下将士有罪,你就打开这封信,将其斩首,不必再向朕请示!”
众将吓得两股战栗,慌里慌张退下大殿。
大军很快就平定了江南,一路上没有一人胆敢违抗军令败坏军纪。
大军凯旋回京,太祖再度设宴讲武殿。
众人举杯的时候,曹彬又跪拜在御榻前。
曹彬说:“臣等所幸没有失败,出发前陛下交给我的信都没机会拆开看。”
说完将那封信取出,呈递给太祖皇帝。
太祖慢条斯理打开那封信,当众展开,竟然是一张白纸。
众人唏嘘不已,暗暗叹服皇帝计谋过人。
当然,即便当时真有人违犯军纪,曹彬看了这封信,也不敢擅自处分,他还是得请示皇帝,生怕皇帝说自己独断专行。
这便是皇权的可怕。
02
南宋宰相韩侂胄有一个宠爱的小妾,有一次犯了点小错,被主人赶走。
钱塘县令程松寿知道后,花巨资(80万钱)买下。
在程家,小妾被待为上宾:住的是主屋,吃的是最好的食物,而且程松寿夫妻俩亲自侍候,像仆人侍候主子一样。
小妾虽然很享受,却非常惶恐,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待她。
一段时间过后,韩侂胄的气消了,很后悔当时的一时冲动,希望小妾能回到他身边。
派人一打听,知道被程松寿买走,韩侂胄大怒——姓程的,你特么真是胆大包天啊,竟然敢吃堂堂宰相吃剩下的!
程松寿知道后,马上把小妾献给韩侂胄,并且编了一套瞎话:一个外放的郡守想买下她带到外郡,下官我担心这事有辱大人您的名声,就先下手为强,买来藏在家里,礼遇有加,待若上宾。
韩侂胄不信,小妾回来后,一五一十地讲了她在程家的境遇,表示她与程县令非亲非故,他为何对她那么好,实在令人费解。
韩侂胄大喜,当天就提拔程松寿为太府寺丞,没多久又升他为监察御史。那一年,程松寿连升三级,不到一年便升为右谏议大夫。
03
有位倒霉蛋叫郑仲,时任蜀地宣抚使,想拍秦桧马屁。
某日,秦桧府上修建的格天阁即将竣工的时候,郑仲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并赠送锦绣的地毯一张。
秦桧命下人将地毯铺上,却发现这张地毯竟然和格天阁地面丝毫不差,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秦桧当时默然不乐,他对这个郑仲暗中打探自家隐私颇为不满:这个傻缺!妈了巴子暗中搞我情报?
郑仲这一巴掌拍在了马蹄子上,受伤不轻,自此失去了秦宰相的信任,官场失意,多年得不到提拔。
04
靖康之乱,宋徽宗女儿柔福帝姬随同父兄一起,被金人押往北国。
宋高宗建立南宋后的建炎四年,有个女子来到杭州,自称是柔福帝姬。
于是,宋高宗命一个老宫女去查验真伪。
老宫女问起宫廷的旧事,女子一一对答,仿佛亲历一般。
但老宫女看见这女子是一双大脚,和帝姬的三寸金莲小脚相去甚远,于是产生怀疑。
女子皱着眉头说:“金人驱赶我们,就像是驱赶牛羊,光着脚走了万里之遥,这双脚怎能还是从前的样子?”
宋高宗闻知此番解释,信以为真,不忍心再为难“姐姐”,于是下诏不再盘查。
宋高宗册封“姐姐”为福国长公主,赏赐嫁妆一万八千缗钱,下嫁永州防御使高世荣。
绍兴十二年,宋高宗生母——显仁太后韦氏被金人释放,返回京城。
母子私下谈话,韦太后说出一个惊天秘密,柔福帝姬很早以前就死在沙漠了,此时的福国长公主显然是个冒牌货。
宋高宗大怒,派人审讯该女子,女子忍受不住酷刑折磨,最终招供,说自己原本是个女巫,曾经在北方偶遇一个宫女,说她长得和柔福帝姬非常像。
宫女唆使该女子假冒帝姬,说了很多关于柔福帝姬小时候的事情,还有一些其他的宫廷秘密,比方说宋高宗的乳名等等。
宋高宗被戏耍一番,恼羞成怒,将该女子斩首示众。
该女子前后得到皇帝赏赐共四十七万九千缗钱,若不是被韦太后发觉,她说不定富贵终生,但假的终究是假的,即便是得到了,早晚也会失去。
05
临安即将沦陷时,文天祥问众幕僚:事到如今,各位有什么办法没有?
众幕僚回答说,办法倒有一个,文大人你先死,然后我们跟你去,自杀殉国。
文天祥笑了:你们是想向刘玉川同志学习吗?
然后他跟他们讲,过去有个叫刘玉川的,和一个名妓很好,两人打得火热,如胶似漆,相约白头到老,谁也不抛弃谁。
那个名妓,还因此而不再接客。
后来,刘玉川进士及第,做了官,上任的时候,那个名妓想跟他一起去。
刘玉川本来就是忽悠她的,不可能让她一起去,就又忽悠她说,朝廷有规定,官员上任不准带家眷。
既然有这么个规定,那么他们,就注定不会在一起了,名妓眼泪汪汪地问他怎么办,刘玉川说,我说过我不会抛弃她的,我宁愿与她死在一起,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去上任。
于是,两人约好“死在一起”。
刘玉川便去弄来毒酒,让名妓先喝一半,另一半留给他,名妓喝完她那一半,刘玉川却不喝。
名妓一死,刘玉川就上任去了。
文天祥讲完,又问了一遍:各位是不是准备效仿刘玉川?
众幕僚大笑。
后来果然如此,南宋不少大臣做了刘玉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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