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落雁楼》，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
李明是明珠大酒店的当红“公子”，因为他长得很像大明星亚龙，所以在同事中，数他生意最好。
这不，自从在上个星期，富太太胖姐接受过李明一次服务后，在这几天之内，她居然连来了三次，次次点名要李明。
李明今年25岁，大学毕业两年了，因找不到满意的工作，就应聘到明珠大酒店做了男招待。
很快，李明就适应了这种既能挣钱，又能享受的生活。
其实，从容貌上看，他应该叫胖姐阿姨的，因为看她的样子，起码有50岁了。
这几天李明在胖姐身上发了点小财，因为她每次给的小费要比其他客人多得多。
李明说：“我到对面‘雅春’美容院做过一次，做完后，当时看上去确实年轻了一些。但几天过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还不能见阳光，一见阳光脸就会被灼伤。
“他们像是把我的脸皮磨掉一层后，又上了一层粉，我是再也不想去了。”
胖姐说：“那是‘雅春’档次太低。你看姐有多大岁数？要说实话，别哄我开心。”
李明说：“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你大概有45岁吧。”他还是故意说小了好几岁。
胖姐哈哈大笑，说：“告诉你，我大儿子都快满40了！
“你还不知道吧，鸿雁区有一家‘落雁楼’美容院，我去年去做了六次，就把我变小了十多岁。一个月只需要做两次，在做满三个月后，就可以保证皮肤在三年之内不变质。
“只是要价有点高，做一次要8千块钱。当然，一般人是做不起的。你有30了吧？”
李明说：“我才25呢。”心想，难道我真的老得这么快？
胖姐说：“那还不抓紧时间！你要是再老点儿，姐就不喜欢了。”
李明说他现在倒是想去试试，但一个月两次，一次8千，三个月下来，差不多要5万块，那么高的消费，他现在还没条件承受。
胖姐沉吟片刻，说：“这样吧，那六次护理费姐给你出，但在三年之内，你一个月至少要陪我两次，小费我就不一定给了，怎么样？”
李明想，现在她说“不一定”给小费，到时自己变得更年轻了，更帅了，把她服侍得更舒坦些，说不定会给得更多呢，于是就答应了胖姐。
胖姐高兴地说：“这才是听话的乖孩子！那我们现在就去，我那老头子这几天到外地谈生意去了，打电话说明天回来，我今天正好可以陪你去。”
说完用手机打了个电话。
2
李明跟经理请了假，和胖姐手挽手出了酒店大门，门口已有一辆出租车在等着他们。
李明知道，很多贵妇人出来寻欢，都不坐自家的小车。
这个城市很大，李明去过的地方不到三分之一，鸿雁区他就没去过。
出租车左拐右拐，渐渐驶出了城市的繁华区，最后钻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尽头，有一小片竹林，车在竹林中的一个小院前停下来，院门上，写着“落雁楼”三个大字。
院内，有一幢红色的二层小木楼。李明疑惑地看了胖姐一眼，胖姐说：“这是一家神奇的古法美容院，只给少数有钱人服务。走，进去吧。”
一男一女两个戴口罩的白大褂迎出来，齐声说：“欢迎光临，楼上请！”
上了楼，一个小房间中间摆着一张单人床，胖姐说：“乖，躺上去吧。”
李明躺上床，女白大褂立即过来给他做全身按摩。
胖姐在一旁解释说，在正式做护理之前，先要舒筋活血。
女白大褂那纤纤的手指从他腹、胸和脸上滑过，如沐暖暖的春风，一阵睡意袭来，李明沉沉进入梦乡，梦中，感觉到忽儿热浪扑面，忽儿寒风刮脸……
“砰砰砰，起来，起来！”一个声音把李明吵醒，他睁开朦胧的双眼，见一个胖妇女正用条帚拍着床帮。
“胖姐，什么事呀？”李明问，迷糊间，他以为是胖姐。
“胖姐，胖你个头！人家昨天就走了！”
李明一忽碌坐起来，瞪眼道：“你说什么？”
那妇女说，她是这幢小楼的主人，7天前，有三个人打的过来，说要租这幢小楼来做一个星期的科学实验。见他们出价很高，她就同意了。
昨天，那帮人通知他，说他们的实验完成了，有个接受对象还在这楼上，需要再睡眠一天，叫她今天上午来把他叫醒就是了。
李明一听，大惊，首先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上的器官被人取去了，他摸遍全身，一点异样也没有。
李明身上的几百块钱现金还在，内衣口袋里有一张银联卡，上面有两万块多块钱，卡尚在，但不知里面的钱还有没有。
李明的手机也还在腰上，但没电了。
他要那妇女帮他联系了一辆的士，赶到一家银行，把卡插进自动取款机，输入密码，显示屏上显示出的那串数字，让李明的嘴巴张得能吞得下个拳头。
卡上，整整多出100万！
是不是银行的电脑系统出错了？
李明把卡拿到柜台，说这张卡在自动取款机上失灵了，叫工作人员帮助看看还能不能用。
工作人员检查后说：“先生，您这张卡没什么问题。上面共有一百零二万三千元，其中100万是昨天存上去的，您可能是操作方法不对。”
李明放下心来，他想一定是胖姐给他存上去的。他知道胖姐的电话，但又不方便打电话感谢她，心想下次见面再说吧。
3
李明打车回到明珠大酒店，他准备“辞职”不干了。
其实辞不辞都没什么关系，他现在有的是钱。但在那儿呆了那么长时间，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有点说不过去。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里面请！”酒店门口，迎宾门童阿兵躬身向李明打招呼。
李明笑道：“对我还这么客气？”说着走进大厅，冲总台里负责登记的女孩阿丹点点头，直奔二楼经理室。
“先生，您还没登记呢！”阿丹叫住他。
李明扭头说：“小丫头片子，跟哥哥开什么玩笑？”
“哥哥？”阿丹疑惑地问。
李明走过去，嘻皮笑脸地说：“丹丹，几天不见，想哥哥了不是？”说着作势把脸凑过去。
阿丹退开两步，礼貌地说：“先生，您要的那种服务在三楼，但得先在我这儿登记一下。”
李明正色说：“丹丹，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我是李明啊？”
“李明？”丹丹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李明父亲，找李明是吧？我都几天没见过他了。您稍等，我请经理来一下。”说完打了个电话。
李明的部门经理来了，一来就问：“你是李明父亲？李明几天前请假出去美容，去后又给我发来了短信，说家里有事，要请一个星期的假。
“算来今天也该回来了，怎么？他没回家吗？”
李明退后两步，像看外星人般地看着经理，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发过短信？这几天我……我……我明明是李明……”
这时阿丹从柜台里递出一面小圆镜。接过镜子一照，李明差点叫了一声“爸”，镜中，是一张年过半百的“老李明”的脸！
模样跟他父亲差不多，甚至比他父亲还要老一些。
“啪！”镜子从李明手中滑落。
经理说：“老先生，我们这儿是不欢迎员工家属的，等李明回来我再叫他给你联系吧。”
4
李明失魂落魄，走出明珠大酒店，心想，难道胖姐他们是一伙外星人？
他们用手术的方式来取走了我20年生命，然后再补偿100万。此事不能报案，一报案，钱没了不说，自己还会身败名裂，毕竟，做人皆可妻的“公子”，不是件光宗耀祖之事。
100万换二十几年，我这是值与不值？李明平静后，经过仔细分析，认为很值。
理由是，一，就算自己再奋斗30年，也不一定能挣上100万；
二，自己脸虽变老了，但身体的其他机能基本没变；
三，好好打扮打扮，看上去也才40出头，身家百万的40岁男人，回到家乡那个小县城，还愁找不到老婆？
但是，有一个问题不能不正视：回家后，怎么面对看上去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父母，和亲戚朋友们？
李明来到离家乡几百外的一个小县城，仅花15万就买到一套150平方的大房子。
他的计划是，把房子装修好后，再找家美容院好好“磨磨”脸，能弄到35岁那个模样最好，然后再买辆中档小车。
开着车回去见父母，父母一见儿子出去两年，虽然人苍老不少，但出息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心中有了这个美丽的计划，李明笑意常挂脸上，这天偶一照镜子，镜中那张脸，看上去40已经不怎么出头了！真是“笑一笑，十年少”！
李明住了进了新居。转眼一年就过去了，这一年的时间里，李明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到美容院“磨脸”，和在家看电视。
但他的脸，怎么也磨不到40岁以下，而且还有反弹趋势。
李明很是沮丧，买小车也没心情了。
这天，李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那个台正在播放娱乐新闻：
……本台消息：享誉海内外的影、视、歌三栖明星亚龙，昨夜23点20分，服毒自尽，享年47岁。
据悉，亚龙是因为被偶然查出身染艾滋病毒后，从而走向轻生。
下面，我们再现亚龙半月前在H市举办个人演唱会时的镜头……
屏幕上，亚龙且唱且跳，镜头渐渐拉近，看着那张曾倾倒过千万粉丝的脸。李明想，这个像自己的大明星，47岁了，看样子还不到30，他怎么变不老？
镜头再拉近，亚龙那双迷人的眼睛占据了整个屏幕。他的左眉中间，有一粒小小的红痣，此时那条眉毛放大了几十倍，小红痣看起来像一粒红玉米。
李明想，真巧，我的左眉中间也有那样的一颗红痣。
他拿过一面小镜，想把自己那颗痣跟亚龙的比较一下，一照，发现自己眉间的小红痣没有了。
李明发了会儿呆，忽然有了这样的怀疑：我的脸是不是被亚龙给换了？他再仔细观察自己的脸，发现两方耳垂下，各有一条细若游丝、肉眼几乎不能觉察的细纹。
李明的脸，确实被人家换了。
声色场中催人老，亚龙虽然有的是钱，但钱难以买到青春。去皱、拉皮、注射羊胎素，岁月的痕迹，仍是不放过他。
亚龙的表姐胖姐，偶然去“明珠”放纵，见到了酷似表弟的李明……
把李明骗上落雁楼麻醉后，整容师立即剥下他的脸皮，剥完，亚龙坐飞机也到了。
落雁楼上，李明与亚龙互换了脸皮。那是世界一流的换脸术，两人都恢复得很快。
本来亚龙看上去并没有李明父亲那么老的，但做手术时医生先给他做，再给李明做。
亚龙那张脸皮离开人体的时间较长，待植到李明脸时，已变得很苍老了。
所以，换过脸的李明，回到明珠大酒店时，同事们认为他是李明父亲，而非大明星亚龙。
手术后那几天，李明一直处于麻醉状态，走时，亚龙叫胖姐往李明那张卡上打了100万，料想李明看在钱和脸面的份上，不会报案。
如果亚龙是跟我更脸之前得的艾滋病，那么病毒可能就会通过脸皮传染到我身上。
李明失魂落魄地到医院去验血，还好，他没染上病毒。
一场虚惊后，李明疲惫地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脸有点痒，一挠，越挠越痒，越痒越想挠。
挠着挠着，忽然从脸上抓下一块大肉皮来，他睁眼一看，顿时魂飞魄散！
那张肉皮，是自己的脸，也是亚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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