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几十年的社会变革与人生百态,1998年的奈娜(Nanna)已是俄联邦的第一夫人。
彼时,她坐在叶卡捷琳堡的市政大楼内,接待远道而来的克林顿(Clinton)与希拉里(Hillary),并热情地聊到了她与叶利钦(Yeltsin)相识、相爱、相知的故事。
回望50年代,当时的苏联尚处于战后的斯大林时期。年轻的叶利钦考上了位于叶卡捷琳堡的乌拉尔联邦大学工学院建筑系,并与奈娜结识。
在学校走廊的一根圆柱背后,叶利钦偷吻了奈娜,使得二人终于确立了关系,感情迅速升温。当时的叶利钦,满心希望自己能学好专业知识,毕业后好好建设自己的家乡。
也许在叶利钦的脑海内,就在这一吻的转瞬之间,他与奈娜未来的美好生活早已谱写完毕。只是,在这美好生活里,出任苏联解体后的首任总统,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乌拉尔山区的生活
1917年11月7日,随着以列宁为领导的布尔什维克武装力量冲入冬宫,结束沙俄临时政府的统治,世界上第一起完全胜利的无产阶级革命就此诞生。
经过几年的动荡与建设后,由苏共领导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正式于1922年年末成立。
在苏联一五计划的第四个年头,也就是1931年,叶利钦在乌拉尔山区的一个小村庄呱呱坠地。
叶利钦的童年过得并不开心,因为农田收成持续走低,村子里非常穷,经常吃不上饭,每天都有人饿死或是被杀害。父亲作为家里的顶梁柱,来到了别列兹尼基的工地干活,一家人也随之搬到了工棚里住下。
叶利钦从小就开始帮忙做家务,还负责照顾弟弟妹妹的起居。就在这狭小破败的工棚里,一家人一住就是9年。
时间来到1951年,叶利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乌拉尔联邦大学工学院,也在这里结识了此后的一生挚爱——奈娜。
1955年,大学毕业后的叶利钦开始在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建筑部门上班,一心想发扬自己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好好建设家乡。
1961年,叶利钦正式成为苏共党员,开启了在党内的新篇章。
在经历了加加林(Gagarin)飞向太空、古巴导弹危机、与周边国家多次小规模局部战争等事件后,叶利钦也开始在党内大展身手,让越来越多的党内同志看到了自己的态度与行事作风。
最终于1976年,开始出任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委第一书记的要职,这一干就是近10年。
政坛新秀
1985年对于时年54岁的叶利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年份,得到了时任中央总书记的戈尔巴乔夫(Gorbachev)赏识的叶利钦被调往中央,委任以建筑部长的职位,领导中央委员会建筑处的工作。
自此,叶利钦终于首次接近了权力的中央,开始明确了他愿意毫无保留地为之付出心血的地方。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短短几年的政坛生涯,会走得如此起伏不定。
进入党内核心圈后,叶利钦大胆激进的政治思想被大家所了解,他甚至在1987年的苏共中央全会上,公开批评戈尔巴乔夫未对国家的改革尽心尽力。
当时的苏共内部依旧腐化保守,官员、政客贪污现象严重。既得利益者当然不会让叶利钦大行推广其主张,1988年,叶利钦被解除了在党内的全部职务。
然而仅仅在一年后,苏联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这是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发生在社会主义国家的全民选举。
叶利钦以绝对的得票率当选,重返苏联的政治中心。在同年的苏共二十八大会议上,作为民主纲领派的代表,叶利钦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妄图挽救这个危如累卵的超级社会主义大国,却没有得到大会成员们的批准。
灰心丧气的他宣布退出共产党,结束了长达27年的苏共党员生涯。
1991年9月6日,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纷纷宣布独立于苏联;12月,俄联邦、白俄罗斯、乌克兰等11个国家及地区宣布独联体的成立,并签署了《阿拉木图宣言》等一系列协议。
12月25日,戈尔巴乔夫宣布辞去总书记职务;次日,苏维埃国务院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并宣布苏联正式解体,分裂成15个独立国家。
第一个吃螃蟹的联邦总统
可以说,苏联解体以及俄罗斯的成形,几乎是叶利钦一手推动的。
政治上的和平演变思潮使叶利钦相信,只要降低集体经济和社会主义的权重,大力推行市场经济,就一定能使几十年来都在低质量生活中摸爬滚打的俄罗斯民众,重新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
随着市场经济和民主化的大力推进,成为俄罗斯第一任总统的叶利钦也采取了更为激进的“休克疗法”,即“全部推倒再重建”,出自于哥伦比亚大学教授萨克斯(Sachs),妄图快速将俄罗斯推向西方资本主义。
事实证明,这只能对国家与人民造成毁灭性打击。
从1992年开始,俄罗斯国内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卢布疯狂贬值到难以想象的低谷,失业人口在短短半年内陡增几百万,全国GDP下降了至少一半之多,国库的财政赤字已经来到了足以让俄罗斯举国破产的地步。
是的,这就是社会主义向资本主义转变过快的结果——强有力的中央政权迅速放宽对市场的监管、放松对市场的调控,坐拥先天优势的少部分官僚贵族阶层,可以在瞬间利用不对等的信息差,将工人阶层手里那仅存的积蓄合法地装入自己的口袋。
可以说,在叶利钦上台的头几年内,俄罗斯人民刚刚打开资本主义的大门,便发现门内竟是万丈深渊——资本主义的尽头——周期性经济危机。
1993年,不甘心安于窘迫现状的叶利钦内阁找到了“罪魁祸首”——以哈斯布拉托夫(Khasbulatov)为首的俄联邦特色议会派。
从俄联邦诞生时,这个国家就存在着主张“总统制”的叶利钦派,和主张“议会制”的议会派。
在1992年4月的第四次人大会议上,哈斯布拉托夫更是公开了与叶利钦在国家改革政策、新宪法修订内容、全国经济状况评估、俄罗斯对内对外的不同政策等众多重大事项上的严重分歧。
9月27日,“议会派”的据点最高议会大厦“白宫”被政府军包围;10月4日凌晨,坦克和装甲车从斯摩棱斯克广场开抵白宫前。
4日早晨10时许,坦克“炮击白宫”的事件最终发生;4日傍晚6时许,以哈斯布拉托夫为首的“议会派”尽数投降被捕,骚乱结束。
包括示威游行的平民在内,“十月事件”最终造成140余人死亡,受伤者百余数,俄罗斯的政治权力自此变得更为集中。
但这一切并没有扭转经济下行的颓势。在96年的二次连任后,叶利钦政府变得更加独断且专制,钱权交易变得稀松平常,比起戈尔巴乔夫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家金融寡头在这场交易中变得更为强大,为日后垄断俄罗斯多项产业打下了牢固基础。
直到1999年12月,叶利钦通过电视发表了辞职演说,结束了8年的总统任期。根据2000年俄罗斯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只有约1%的民众愿意继续生活在叶利钦治下。
国家,国与家
叶利钦与奈娜婚后育有两女,分别是大女儿叶琳娜(Elena)和小女儿塔季扬娜(Tatyana)。
在叶利钦夫妇悉心的照料与指导之下,两个女儿都出落得十分美丽动人,聪明大方。
大女儿叶琳娜显得非常像母亲,早早结束了自己的工程师生涯后,开始成为一名普通的俄罗斯家庭主妇,过起平常人家相夫教子的生活。
而小女儿塔季扬娜则完全相反,早在学生时期,塔季扬娜便初露叛逆与坚韧的一面。在她1977年高中毕业时,她的父亲已经担任起了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市委第一书记的要职。
在生活中,她总是感到被父亲的光环所笼罩,因此,她非常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独立、自强的女性个体。
叶利钦本人非常希望自己的家人,特别是性格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塔季扬娜,可以远离政治漩涡,极力避免她们陷入政治大染缸。
可在1996年叶利钦二次连任后,他发现身边并无完全可靠的人选,只好找来了初露政治思想的小女儿塔季扬娜,来担任总统助理这一要职。
要知道,在父亲二次大选之前,塔季扬娜是火箭研发部门的一名工程师,正是父亲的这一决定,改变了塔季扬娜日后的人生道路。
随着叶利钦父女在政坛上影响日益加深,他们与俄金融寡头的来往也愈发密切,家族的原始资本积累也开始空前膨胀、壮大,直到叶利钦退休后,塔季扬娜的职位才被新上位的普京(Putin)解除。
后来,她一直担任叶利钦基金会主席至今。
莫斯科西郊的日子
普京原是克格勃(KGB)出身,曾在东德执行过秘密间谍任务。91年苏联解体后,克格勃随之撤销,转而由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代替。
普京为人性格沉稳,与多数人都能聊得来,且历史背景体现的尽是对国家的忠诚与担当,因而得到叶利钦赏识,在1998年被委任为联邦安全委员会主席,次年更被任命为俄罗斯总理。
退休后的叶利钦,坐拥从政时积累的巨额财富,在位于莫斯科西郊的别墅中,与家人安享晚年。出书、搞慈善、演话剧成了叶利钦晚年生活的主旋律,他甚至拾回了从政前的老本行——建筑设计。
一切的生活内容都是叶利钦所喜欢且乐于做的事情。晚年的叶利钦夫妇依然保持着恩爱的亲密关系。
2002年3月14日,是叶利钦爱妻奈娜的70岁寿辰,在当天清晨,叶利钦便在别墅内赠送了奈娜一件高级的玫瑰色礼服,祝她生日快乐。
之后,第一批前往叶利钦夫妇宅邸祝寿的,便有普京及其妻子柳德米拉(Lyudmila)。
在七年幸福温润的退休生活后,叶利钦于2007年4月23日下午在莫斯科病逝,享年76岁。
在叶利钦逝世后,奈娜从莫斯科西郊的别墅中搬出,住进了位于戈尔卡的房子。
晚年的奈娜得到了普京的支持与关心,与叶利钦的两个女儿及两个女婿多少都得到了普京政府的关照,相关法案更是被出台,以保护叶利钦家族的既得利益,扶持他们成为俄罗斯真正处于垄断地位的金融寡头。
新领导人善待旧领导人的家人,这在俄罗斯的历史长河中可不多见,这一切,其实都源于普京那与生俱来的感恩心与忠诚。
后叶利钦时代
时间来到2018年,普京已经第四次连任俄罗斯总统一职。3月的莫斯科一片冰天雪地,可在华美的克里姆林宫内,却是一片温暖隆重的景象——普京总统正在为奈娜举办盛大的生日聚会。
现今的俄罗斯在普京大帝的领导下,逐渐加速着资本主义进程。在对待国际问题、民族问题等方面,普京一直给世人以强硬、不妥协的态度。
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普京甚至放弃协商与俘虏的义务,对抓到的车臣叛乱分子就地处决,不留活口——正是这种强硬的态度,使得现任车臣最高领导人卡德罗夫(Kadyrov)与普京的关系非常好,他宣称永远信任且臣服于普京治下俄罗斯政权。
要知道,当年叶利钦的支持率,就是因为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的不当处理而快速下滑的。
政治场上总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看待历史时,往往需要我们进行多位面、多角度的考虑。
纵观俄罗斯整个民族的20~21世纪,斯大林的集权统治固然是对社会主义人民当家作主的践踏,可却在危急时刻团结起了整个国家,成为二战中唯一将德意志钢铁洪反推回去的红色巨人。
赫鲁晓夫明确指责了斯大林所犯下的罪行,为大清洗运动中的无辜人民平反,却也松动了苏共中央的统治,使得大小官僚贪污腐败现象日益严重。
叶利钦时期的俄罗斯,虽然经济持续颓靡下行,人民叫苦不迭,但他依旧为这个国家开启了更适合的社会制度与经济体制的改革。
如果叶利钦不曾离开斯维尔德洛夫斯克,来到莫斯科,他可能会成为赫赫有名的建筑大师。
但如果他不曾来到莫斯科,不曾接近苏共的政治中心,也许现在,俄罗斯这个民族还处在社会转型的泥淖中,痛苦不堪,无法动弹。
如今的叶利钦家族早已生长得枝繁叶茂,却也逐渐淡出了政治舞台,他们将主要精力放在经营生意上,成为了俄罗斯现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正是多年来奈娜的默默支持,才使得家人得以在政治场上大展拳脚;正是叶利钦与塔季扬娜犀利的政治手腕,使得这个家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也正是叶利钦毒辣的眼光,使得自己的家族能在其死后,依旧拥有一位忠心不二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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