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知乎《刑与凶》,作者:意赅 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图片源自网络侵删】
“受害者男性,年龄二十到二十五岁左右,衣着完整,衣表有大量呕吐胃内容物附着,但衣物纽扣完好、腰带为系着状态,尸体表面未见明显机械性损伤。”
一间狭窄的出租屋,面积统共不过三十平方米。在建筑师的“精妙”设计之下,竟也完整地划出了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过,在摆上床、柜、桌、椅等必备家具后,已经没有多少可供腾挪辗转的空间。
就这么一个小房间,此刻却挤进了四人,或者说三名刑警外加一具尸体。尸体躺在床上,但半边身子都歪了出来,似乎挣扎着想往外爬却又力不从心,神态亦有些狰狞,可见他死得并不安详,很是痛苦。
床边有个大铁盆,里头装着大量的还未被烧完的木炭。
昨天便是收租的日子,但该房间的租户却久久没出现,老房东狐疑之下上门查看,却发现租户半躺在床上,模样很是恐怖,吓的她赶紧报案。
此刻现场痕检已经完成,法医周倩欣正蹲在床边,做细致的现场尸表检查。
支队长于辰锁着眉头,左右扫一眼后说:“尸表没有损伤,现场同样没有搏斗痕迹,可以排除暴力致死的可能了吧?”
“这还用说么?”周倩欣一指不远处的炭盆,又瞥了尸体面部一眼,说:“一进门就闻到了酸臭的呕吐物味,并夹杂着浓烈的酒味,而尸体口唇处呈现明显的樱桃红色,边上还放着个炭盆。”
“很明显,死因可能有三个:一为酒精中毒,二为一氧化碳中毒,三则为呕吐物吸入气管引起机械性窒息。”
说话的同时,她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除去尸体全身衣物,又对着腹侧面和背侧面拍了两张。
紧接着,她将相机递给边上的民警,将肛温计插入受害者体内,又将温湿度计摆在桌子上,便开始仔细检查尸表:
“受害者左臂手肘及左腿外侧面各有一浅淡擦痕,此外无其他机械性损伤,可推测为酒后行走不稳不慎摔跌所致。”
“尸体眼脸水肿,是典型的酒精中毒体征之一;此外,面颊、口唇、口鼻腔粘膜呈樱桃红色,此为一氧化碳中毒的典型特征。另受害者口腔内尚有少量呕吐物残留,是否呛入气管暂时未知。”
“尸斑主要聚集于背部及下肢,同样呈樱桃红,因此我更倾向于认为受害者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此外,尸斑指压不褪色,说明被血红蛋白染色的液体已经侵染组织细胞使其着色,为浸润期尸斑。”
“尸体全身肌肉强硬达到高峰,角膜完全浑浊不可见瞳孔,下腹部出现尸绿。”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肛温计和温湿度计,这才继续道:“室温五度,相对湿度百分之70,肛温与室温一致。”
“根据牛顿冷却定律,兼顾尸体胖瘦程度等等因素,结合尸斑、瞳孔、尸僵程度综合考虑,受害者死亡时间距今应该有24到三十六小时。”
于辰嗯一声,又问:“可以排除他杀吗?”
“光从尸表检查来看,不能。”周倩欣说:“他杀中毒虽然在实践工作中较为少见,但却是高智商化有组织谋杀犯罪的常用手段。而此案死因暂时未明,就更加复杂了:自杀、他杀或意外死亡皆有可能。”
“其它的,就得看痕检科那边的检查结果了。”
于辰用胳膊肘撞了撞站在他旁边的痕检科主任,说:“成威,现场痕检不是早就完了吗?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于队,这案子有些古怪。”成威苦笑:“现场非常干净,除了床边有少许受害者的呕吐物,以及他自己的鞋印之外,别无其他痕迹。指纹倒是都固定好了,但你总不能让我用肉眼鉴定吧?再说了,按照我的经验,这些指纹估计十有八九都是受害者自己的。”
“另外,受害人家中财物无一丢失,手机钱包电脑都在,首先能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而且,房间窗户紧闭并上了锁,门锁也没有被撬过或暴力破坏的痕迹。”
于辰眯了眯眼:“按你的意思,此案是自杀案件?”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是他杀人案件,是典型的密室杀人案,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却很古怪。”成威摇头,并再次强调了‘古怪’二字。
“怎么说?”于辰认真起来。
“首先,受害者的财物没丢,但房间钥匙不见了;其次,据房东所说,她上门的时候,防盗门反锁了,当然,是钥匙反锁。”成威说:“这两点就足以断定案件性质:他杀。”
“担心受害者醒来逃脱导致杀人失败而将钥匙带走,并把门反锁么?”周倩欣回过身,饶有兴趣地说:“手法的确不算高明。那,古怪在什么地方?”
“房间内,除了指纹暂未勘验之外,只有受害者自己留下的痕迹。而且我能肯定凶手没有清理过现场。”成威严肃地说:“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只要出入现场,包括我们这些刑警在内,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在现场遗留下痕迹。”
说着,他往地面一指:“于队,小周,你们看,这附近空气环境不怎么好,受害者显然平时也不是特别注重环境卫生,地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即使我们都穿着鞋套,依旧会在地面上留下少许痕迹。”
“也就是说,作案人只要经过现场,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一定会留下足迹才是。但很可惜,我仔细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这……”于辰和周倩欣对视一眼,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此,成威苦笑着说:“我刚刚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却怎么都想不通。”
“这样。”于辰说:“我先让人封锁现场,并派人在附近做走访排查。老成,你立刻带着已固定的指纹和足迹回去交给技术队做对比勘验。小周,你带上受害人尸体和老成一块回去,准备解剖尸检!”
“死者彭子杭,男性,二十四岁,单身,身高一百七十六厘米,体重六十一千克,职业售房顾问,就职于某房地产中介公司。为人较小气,为业绩可不择手段,与同事关系较为紧张。此案若系他杀,不排除报复杀人的可能。”
解剖实验室内,周倩欣正盯着一份调查报告念道,随后扫了解剖台上的尸体一眼,说:“准备解剖吧。”
边上的助手问道:“科长,受害人的家属不是不同意解剖吗?我们……”
“强制解剖!”周倩欣扫了他一眼,说:“刑事案件当中,对于死因不明确的受害者尸体,我们具有强制解剖权!你记住,咱们的义务是通知受害者家属到场,而非取得家属同意,他爱来来,不来就算,明白?”
“知道了。”助手点点头,站在一边负责记录。
周倩欣取了一根18号硬脊膜腰穿针头和一个5毫升一次性注射器,选中尸体左胸部第三肋间,将针体完全插入其中后拔出针芯,连接抽有部分空气的针管,向针头内推入空气以达到针内畅通,紧接着回吸注射器使其形成负压,随后便慢慢向外退针。
退了大约几毫米后,终于成功抽取到心血。她等了一会儿,继续回吸注射器,直到抽取了约3毫升血液后才将针完全推出,将之注射进试管内,并递给助手说:“拿去检验下心血内酒精与一氧化碳和血红蛋白浓度。”
“好。”助手接过试管,立刻照办。
接着,她便拿起解剖刀,准备解剖。
从脖颈处开始,一刀麻利地划到耻骨联合处。随后,她持刀贴着尸体肋骨迅速将肌肉划开,用剪子将肋骨与肋软骨交界处剪断,紧接着便用两手捏着胸骨,用解剖刀快速地将胸骨背面的组织切断。
如此,尸体胸腔便被打开了。
“受害者肺部与呼吸道无异物,可排除呕吐物呛入呼吸道导致窒塞的可能了。”周倩欣观察着说:“另外,胸大肌呈明显的樱桃红色,心脏腔内心血不凝,亦呈樱桃红色,一氧化碳中毒致死的可能性很高。”
“但酒精的特殊气味同样浓烈,暂时还不好下结论。”
她又划开腹部肌肉,切开腹膜,腹腔内的肠子立马就涌了出来,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心气味。
双手扒拉片刻,她找到了受害者的胃与十二指肠,并迅速将之切开,观察一眼:“胃内空盈,十二指肠内有少量食糜,看食糜的状态,距离向空肠转移还需一定时间,看样子是将食物都呕吐出去了。”
“胃壁与肠壁未见溃疡,未见出血点。这么说来,虽然受害者摄入的酒精量不少,但应该不致命才对。”
说着,她回过头看向助手:“哎,过去半个多钟头了,你那边结果快出来没有?”
“刚出来。”助手赶紧站起身说:“科长,死者心血中一氧化碳和血红蛋白含量测定为阳性,高于正常值将近五倍,足以迅速致死。另,酒精血浓度约为每百毫升二百七十毫克,达急性酒精中毒标准,但未达致死量。”
“那就明了了,受害者死于急性一氧化碳中毒。”周倩欣长吁口气,走到一边将手套和白大褂脱了,同时说:“你立刻把尸体缝合好送到冰柜里去,我把尸检报告打出来后找于队汇报。对了,检验单给我。”
“好!”助手赶忙将检验报告单递给周倩欣,她便直接拿着报告单离开了解剖室。
又过了几十分钟,尸检报告打好,她便来到三楼支队长办公室外,见于辰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便干咳一声,敲了敲门。
“小周啊?快进来。”于辰猛地抬头,见是周倩欣,立马放下手中的档案站起身说:“怎么样,尸检报告出来了?”
“嗯。”周倩欣走进办公室,将尸检报告往桌子上一放,说:“受害者一氧化碳合血红蛋白浓度很高,而酒精血浓度未达致命值,尸检也未见呼吸道与肺部内有异物存在,可以确定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于辰拿起报告来看了一眼,说:“成,辛苦你了,赶紧休息去吧。”
“嗯哼。”周倩欣手支在办公桌上,饶有兴趣地问:“问一句,痕检科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我对这桩案子挺感兴趣的。”
“没啥进展。”于辰苦笑着摇摇头,说:“现场的足迹和指纹勘测检验过了,都是受害者留下的,他住的那个村子又基本没有监控,查不出谁进出过案发现场。”
周倩欣又问:“那死者遇害当晚和谁喝了酒,查到了吗?”
“查到了。”于辰说:“当天,彭子杭被评为优秀销售员,心情大好之下请了许多同事和朋友喝酒。目前来看,送他回去的那个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当晚那些一块喝酒的人全都喝得烂醉,根本记不得他是什么时候、怎么离开的了。”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对他们一一问询,看能否找到嫌疑人了。另外,就是调取餐馆当晚的监控,以及询问工作人员,希望能有所收获吧。”
“这样啊。”周倩欣想了想,法医尸检方面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自己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说:“那我先回去了,有需要叫我。”
“等等。”于辰拿起刚被他放下的档案,从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周倩欣,问道:“这是现场拍摄的照片,我总觉得哪里有古怪,你瞅瞅。”
“噢?”周倩欣好奇地接过照片。她是跟着一块出现场的,当时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听于辰这么说,应该是有所发现才对,便仔细看了起来。
看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注意到床边的鞋子,说:“于队,你看会不会是这双鞋子的问题?”
于辰拿回照片扫了两眼,说:“没什么问题呀,虽然两只鞋隔得有点远,一只还侧倒着,但醉酒后还能整整齐齐地摆好鞋子才是怪事吧?”
“不是这个。于队你看,床沿是不是有个鞋印?”周倩欣指着照片上某处说道。说完,她忽然眼前一亮:“我大概知道凶手是怎么进入现场的了!”
于辰有些意外,立马道:“快说说看!”
周倩欣则迟疑了一会儿,又瞥了照片两眼,这才说:“我暂时还不是非常确定,得再去现场看看才行。”
“成!”于辰立马走出来,说:“我叫上老成,咱们一块过去!”
几分钟后,三人在支队门口集合,一块上了车,往案发现场赶去。
成威看向周倩欣,说:“小周,我真的很好奇,凶手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你就别卖关子了行不?”
“不是我要卖关子。”周倩欣苦笑:“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万一说错了被打脸岂不是很尴尬?还是去现场再说吧。”
“好吧。”成威无奈,随后又看向正开车的于辰:“于队,排查组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于辰摇头:“他住的地方说白了也就是个睡觉的窝,每天都早出晚归的,若非他遇害了,周围邻居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住在哪儿。”
“至于朋友……其实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只流于表面,不过是利益之交。甚至听他大学同学所说,他还没毕业之前就欠了一屁股债,到现在都没还呢。”
“这家伙和他同事的关系也不咋地,甚至有些紧张,几乎与所有人都有矛盾,仅仅保持表面上的‘和谐相处’罢了。”
“可以这么说,几乎每个与他熟识的人和他都有矛盾,从刑侦角度来看都具备作案嫌疑和杀人动机。但这些矛盾其实都不大,若说为这点事就能杀人,那作案者肯定也是个心胸狭隘的家伙。”
“这么说来,彭子杭这家伙做人有点失败啊。”成威挠挠头:“不过,这不就是一条线索嘛?足够缩小排查面锁定嫌疑人了。”
“你想多了。”于辰瞥他一眼:“你没听说过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货这么一个性格,旁边人能好到哪去?与他有矛盾,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家伙,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成威撇撇嘴,忽然有点儿鄙视彭子杭这家伙了。
四十分钟后,三人终于赶到案发居民楼。站在门外穿好鞋套手套后,他们才走入现场。周倩欣走了一圈,又在床边扫了一眼,重点检查了床垫上的两个鞋印,这才点头说:“好,我能确定凶手是如何进入现场而不留痕迹的了。”
“快说!”于辰催促道。
“别急,先把钥匙给我。”周倩欣笑道,接过成威递来的钥匙后走到门口,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拧了拧,说:“果然没错,只需要有钥匙扭动,便可以开锁反锁,期间肢体根本不需要与门有直接接触。因此,即使作案人没有戴手套,也完全可以做到不在现场留下任何指印。”
成威点头,说:“指印好解释,鞋印呢?我之前就说过,即使他穿着鞋套也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你说得没错。”周倩欣盯着地板,说:“但,如果作案人穿着彭子杭的鞋呢?”
于辰与成威一愣,同时恍然大悟:“对呀!我俩怎么没想到这个?”
周倩欣微笑着说:“作案人只需要在门口脱下彭子杭的鞋换上,随后取出他的钥匙将门打开,再将他抱进房间扔床上,随后取出木炭点燃,再走到门口,将彭子杭的鞋脱下扔回床边,之后离开现场,便可不留任何足迹。”
“床边垫单上的鞋印,便是他将鞋子扔进来的时候留下的。而且,作案人估计也喝了不少酒,扔鞋子的时候准头受到影响,因此两双鞋之间距离隔得挺远,且摆放位置显得比较凌乱。”
“还有,如果我的猜测成立,那彭子杭左手手肘及左腿外侧的浅淡擦痕便并非摔跌所致,而是作案人抱着他的时候,衣物与体表皮肤摩擦形成的。由此进一步推理,作案人系横抱着彭子杭进入房间。”
“另外,考虑到取木炭以及穿脱鞋子的时候仍可能留下手印与掌纹,因此凶手很可能带着手套。”
于辰摸摸下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便都可以解释了。老成,回去以后咱俩做个犯罪现场模拟,印证一下。”
“好嘞!”成威兴致很高地回道。周倩欣这一发现若能证实,无疑能大大推动案情进展,他的思路一下便被打开了:“按小周所说,首先可以排除女性作案的可能。”
于辰点头:“对。彭子杭体重六十一公斤,不算重但也不算轻了,普通健康女性虽然可以背负起他,但想要横抱还是太过吃力。而且,能穿下彭子杭的鞋,证明作案人与他身材特征相差不大。”
说到这里,他沉思一会儿后,说:“目前被锁定的将近二十名嫌疑人中,符合身材特征与彭子杭相近,且坚持锻炼臂力较强者只有三人。这一下,排查面可小了不少。”
周倩欣接话:“我再补充一点,得查查这个烧炭取暖用的铁盆和木炭到底是谁买的。如果不是彭子杭自己购入,那便成了作案人犯罪最有力的证据!”
“嗯,有道理。而且,我们并没有在现场发现其余木炭,应该是被作案人带走了,说明是凶手购入的可能性很大。”于辰点头,随后又皱起眉说:“可这玩意想要调查,恐怕不太容易。”
“不,于队你换个思路。”成威说:“如果猜测成立,则一定是在近期于他家或案发现场附近购入的,只需要在这个范围内走访调查即可,我估计售出老板肯定还有点印象,甚至有监控留存。”
“目前仍旧具备作案嫌疑的只有三人,加上这个村子,工作量并不大。”
于辰想了想,也同意这一观点,便说:“那好,咱们这便回去干活吧。小周,如果此案能破,你可立了大功!”
周倩欣呵呵一笑,没接话。
回到支队,大伙儿又忙碌起来,唯有周倩欣比较清闲。翻了一会儿书,很快便到中午了。她正打算去吃饭,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是于辰打来的。
“小周,告诉你个好消息,锁定嫌疑人了!”
走访调查组的民警,根据于辰下达的指令,很快在嫌疑人之一的梁昆家附近一家烧烤店老板处得知,大约一周之前,梁昆曾向他购买一箱木炭。
此后,又在梁昆住所楼下杂货铺中得知,同样于一周之前,他曾经购买过一个炭火盆,且有监控录像。民警立即将录像复制了一份,带回支队当中。
经过技术队对比得知,该火盆与彭子杭家中发现的火盆为同一物。
至此,已有足够的证据指向梁昆,他有极大的作案嫌疑。于辰立刻下了传唤证,派人前去强制传唤梁昆前来支队接受问询。
虽然已经能确定梁昆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但也仅仅只是嫌疑罢了,还没到证据确凿的程度,尚达不到逮捕的标准,因此,于辰便先向市局申请审批拘留证,希望能通过问询审讯,找到能证明他犯罪的直接证据后再向检察机关申请逮捕证。
先行刑事拘留,后依法逮捕,也符合刑事诉讼法规定的程序,正常案件在正常情况下也都是这么走的。毕竟只要具备犯罪嫌疑即可拘留,而只有锁定作案人犯罪的直接证据,并查证该证据属实的,才可由检察长审查批准逮捕。
做完这些事,走完流程后,他便打电话通知周倩欣,问她是否要到场看看审讯过程。毕竟,此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锁定重要嫌疑人,她功不可没。
但周倩欣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便婉拒了。
审讯室内,梁昆如坐针毡,总不自觉地变换坐姿,扭动身子,眼神同样一直游离,根本不敢与对面的于辰对视。
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个心理素质很一般的普通人。
上一次被民警集中叫去一块审讯的时候,看出警方压根没收集到任何对他不利的线索,再加上自认为自己的布置很是精细,还可强作镇定没让民警看出太大的破绽。
但这回,民警确实持着传唤证上门,还在他家中找到了一箱还剩许多的木炭,让他明白事情十有八九已经败露,如何能不紧张?
于辰盯了他良久,这才缓缓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梁……梁昆!”他咽了口口水,赶忙回到。
于辰一番眼皮,一边记录,一边接着问:“几岁?在哪上班?和彭子杭是什么关系?”
“我……我二十六,和彭子杭是同事。”
“呵。”于辰嘴一咧,说:“算了,我给你个选择,是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呢,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我建议你选后者,我问你答挺没意思的。”
见梁昆沉默,于辰拿出两个个证物袋放在桌子上,里头分别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双手套,随后冷冷的说:“怎么,还想顽抗么?我告诉你,你何时何地买的火盆跟木炭,我们都清楚,甚至还有监控录像。”
“再加上这串钥匙,已经足以零口供定你的罪!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大概能推理出一切的犯罪经过。所以,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好歹争取个坦白从宽,不是么?”
听到这里,梁昆长吐口气,开口道:“好吧,既然你们证据确凿,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辰来了精神,立马开始记录。然而,记着记着,他眉头却锁了起来,神色也愈加不善。
“但我得强调一点,警官,你们肯定误会了什么,我绝对没有杀人!”
梁昆说:“上周,我得到消息,彭子杭这小子十有八九会被评为公司年度最佳售房顾问,奖金整整三万元。我嫉妒得发狂,这笔钱,本来应该是我的,若非这小子抢走我十多个客户,哪里能轮得到他?”
“我实在是不甘心,就四处打听他的情况,结果让我打听到,他申请了下个月的调休,似乎打算回老家买房。他老家那情况我知道,山沟沟的,取钱不是很方便,十有八九会提前取好现金带回去。”
“于是,我就动了歪脑筋,趁着这段时间降温天气冷,我立马在我家附近买了一箱木炭,一个火盆,给他送了过去。”
“提着东西到他家坐了好一会儿,我终于等到了机会,趁着他上厕所的时候,偷偷取了他的钥匙,印在早就准备好的模子上,回头就重新打了一把,想等他把钱取出来的时候,找个机会进去把这笔钱给顺了。”
“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抠门到这种程度。按照我们这的规矩,讲究个礼尚往来,我给他送了木炭火盆,好歹也值个两百块钱,我走的时候他得还礼才对。但这家伙,竟然说一箱木炭他用不完,要还我一半,就当是还礼了。”
“警官,你说这小子抠不抠门?我也拉不下面子,生着闷气就抬着半箱木炭回家了,之后就一直在等机会,狠狠的报复他。没想到,没等到他取钱的消息,却发现他被人杀了。”
“哼!到现在你还狡辩?”于辰气得将笔狠狠地甩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没有杀人?那我问你,前天,也就是九号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那晚上彭子杭这家伙果然被评为优秀售房顾问,请我们喝酒。”梁昆立马说:“但我看他不顺眼,没喝多少就找借口走了。但我也没吃饱,又一肚子气,就拉了几个哥们儿去别地喝酒了。”
“差不多一直喝到凌晨,咱几个去KTV开了个包间,一直唱到天亮。”说到这里,梁昆又急忙补充道:“我吃饭的地方叫食满自助火锅,唱K的地方叫唱吧,都有监控,警官您可以去查!”
于辰狐疑地看了他良久,拿起对讲机让人接替自己审讯,随后便离开了审讯室,亲自带人去他说的两个地方调查。
这一查,这家伙说的还都是实话。KTV包间内虽然没有摄像监控,但走道上却是有的,拍到他好几次出来上厕所,用时都不长。
他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办公室,满腹窝火无处发泄,只得又找上成威。
成威奇怪的看着他,问道:“咋了于队?不都已经抓到嫌犯了吗?怎么这副表情?”
“得,我刚调查过了,你猜怎么着?”于辰憋屈地说道:“这个唯一的嫌犯,踏马的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听完于辰的具体描述,成威愣了片刻后,笑道:“不要急嘛于队,咱们侦查的方向应该没错,只不过出了点小插曲罢了,只要顺着目前的思路查下去,总能抓到凶手的。”
“我知道。”于辰说:“不过,虽然梁昆有不在场证明,但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猫腻,否则怎么这么巧,刚好在彭子杭遇害前一周给他送了一盆木炭,还配了钥匙?”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成威说:“借口送东西上门好窃取钥匙模子,结果送了盆木炭,实在太牵强了点。就算真是看天气冷想送取暖的东西,按照现代人的思维也应该送个小太阳之类的。”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于辰说道,并皱起眉:“如果他是帮凶的话,恐怕这个案子会比想象中难破。”
成威明白他的意思,说:“是啊,目前能指向凶手的直接证据,便是钥匙和木炭火盆了,但这些东西都在梁昆手中,而他又有不在场证明,不具备直接杀人嫌疑。如果我们无法掌握更多证据,即使查到了真凶,他来个死不认罪,咱们就很难办。”
“希望凶手没把原配钥匙扔掉吧。”于辰摇摇头:“另外,咱们速度得再快一点,拖得越久,凶手便有越多时间将证物处理掉。老成,你们痕检科受点累,争取锁定更多罪证。”
“嗯。”成威说着,忽然灵机一动,说:“对了,你们不还在梁昆家发现一双手套吗?
给我,我好好查查,说不定能有所发现。”
于辰想了想,同意了,说:“你直接去证物保管室拿就是。”
回到自己办公室,于辰拿出卷宗,重新翻阅起来,想重新梳理一遍,看看自己是否有所缺漏。
此时,办公室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抬头一看,一刑警正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老袁?”于辰愣了愣,来人正是副支队长袁友冲,支队有名的神探,能力极强,但为人太过耿直,谁都敢直接顶撞,若非如此,恐怕支队长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于辰赶紧起身,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去省厅参加研讨会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会议结束了哇,我又不想留下听他们互相拍马屁,就回来了呗。”袁友冲耸耸肩走了进来,说:“听说咱支队接手了一起命案?”
“据我所知,不是死亡两人以上,或者社会影响较大的案子才会由各区县大队呈交给咱们支队直接侦办么?这桩案子有什么特殊的?”
于辰翻个白眼:“哪有什么特殊的,我就住那附近,得知此事后直接过去了,就由咱们支队直接侦办了呗。”
袁友冲淡淡地说:“原则上,这个案子应该交由案发地点所在区分局刑侦大队侦办,如果他们破不了,再向咱们请求协助,咱们负责再组织或者接手破案都可以……”
“怎么?”于辰啧一声,歪着脑袋问:“想举报我越权?”
“谈不上越权。而且,直接负责此案,倒省了不少事,不用我死皮赖脸地下到大队去问了。”袁友冲双眼露出兴奋的目光:“快!卷宗给我看看!”
“你这家伙,还是老样子。”于辰脸上无奈,实则心里乐开了花。他直接将卷宗塞给袁友冲,同时介绍了下目前的调查结果以及困境,随后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么?”
“首先你们的猜测没错,梁昆应该是帮凶。”袁友冲合上卷宗,说:“更多的嘛,我得去看看尸体才能下结论。是小周负责尸检的吧?”
“嗯。”于辰耸耸肩,说:“那我通知下她。”
袁友冲径直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直接过去吧,我又不做尸检,不需要提前解冻啥的。”
于辰一愣,微微苦笑后也只得赶紧追上。
来到地下一层法医科,周倩欣见到直接冲进办公室的袁友冲,也是愣了愣,问出了与于辰一般的问题:“袁队?你怎么回来了?”
袁友冲耸耸肩:“先别说这个了,我对这桩案子很好奇,快给我看看彭子杭的尸检报告,还有尸体!”
“这……”周倩欣犹豫了会儿,看向刚走进来的于辰,见他点头后便立马将桌子上的尸检报告递给袁友冲,同时说:“好的,袁队你跟我来。”
走进解剖室,她拉开了其中一个冰柜,袁友冲便在一边盯着看了起来。
周倩欣见他盯了许久,便问:“袁队,要将受害人的尸体取出来吗?”
“不用不用,有尸检报告就够了。毕竟你才是法医,这方面比我专业,我相信你的判断。”袁友冲摆摆手,又问:“哦对了,有没有受害者的肝组织切片?”
“各组织器官的切片都有。”周倩欣说:“需要的话,我可以都拿过来给你看看。”
袁友冲想了想,说:“算了,你说说检查结果就可以。”
“哦。”她略一回忆,便说:“先说说宏观总体情况吧,受害者肝脏位置无异常,颜色受一氧化碳影响偏淡,呈樱桃红色,质地柔软,质量约1206克,长25.6厘米、宽15.2厘米,厚5.7厘米,皆为正常值,显微镜下组织切片检查未见明显病变灶。”
“也就是说,他没有肝脏疾病?”袁友冲问道。
周倩欣回答:“严格来说,受害人身体很健康,各脏器皆无病变。”
“那这案子就好办了。”袁友冲微笑着说:“身体健康,无任何疾病,甚至连病变征象都没有,说明他平时并无酗酒等不良习惯。”
于辰若有所思:“一个不怎么喝酒的人忽然喝得烂醉,倒也正常。但喝到酒精血浓度超过二百七十毫克每百毫升,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个量,相当于短时间内喝下两斤多高度白酒,或三十斤啤酒。”袁友冲接话:“别说平日里不怎么喝酒的人,就是常年酗酒者都很少那么疯狂。很明显了,酒桌上劝酒劝得最凶的那个,就是作案人。”
“有点道理,但光凭这点还不够锁定嫌疑人。”于辰撇撇嘴,说:“彭子杭遇害当天晚上,给他灌酒的人可不少,基本个个劝的都很凶。”
袁友冲一愣:“有这事?给我看看监控!”
周倩欣轻笑着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手头还有一堆事呢。”
“成,老袁你跟我来。”于辰迈开脚步,同时说:“看样子你没仔细看卷宗。彭子杭这个人,挺没人缘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和同事大多看他不顺眼,因此拼命灌他喝酒让他出丑,也很正常。”
“这样啊。”袁友冲翻开卷宗仔细看了走访调查报告,说:“得,感情他活得这么失败。”
几分钟后,他俩来到技术队,调出案发当晚酒桌上的监控看了起来。随后,袁友冲重新将卷宗过了一遍,包括对梁昆的口供,这才说:“目前可知,作案人与彭子杭体型相近,臂力较强,符合条件的包括梁昆在内只有三人。”
“倘若除了梁昆外还有其他帮凶的话,作案人不一定非得出现在酒席上,只需散席的时候给他个电话通风报信即可。”
“这……”于辰张了张嘴:“你说得没错,这是我的疏漏,排查面不该局限于参与酒席的人才对。不过,真的还有其他帮凶吗?”
“你说呢?”袁友冲将卷宗放下:“凶手入室杀人,却巧妙地没留下自己的痕迹,而帮凶梁昆准备好了‘杀人工具’,并于酒席上借口离场并找了几个哥们去别处喝酒唱K,无非便是为了一个‘不在场证明’。”
“很明显,这是一桩典型的有组织高智商密室杀人案,既然连帮凶都刻意留下不在场证明,那杀人者显然也不会让我们轻易查到他身上,不出席酒席才算合理。但他又要掌握彭子杭的动态,那便需要有人盯着他。”
“当然,这个‘眼线’未必是帮凶,很可能不知凶手的真正目的,只以为他在关注着彭子杭罢了。”
于辰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有一点想不通,便问:“可按你的说法,排查面太大了,我们要怎么找到这个凶手?”
“很简单啊,查一查参与酒席几人的通讯记录不就好了?”袁友冲如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说:“找运营商看看他们几个在酒席即将结束的时候,谁向外拨通过电话或者发过短信,锁定这些电话和短信的接收方,将他们都视为作案嫌疑人。”
“然后,暗中摸清楚这些‘嫌疑人’的人际关系,找到同时满足与彭子杭认识并有旧怨的,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体型与彭子杭相近、臂力较强的,以及与梁昆关系极好的家伙。”
“只要目标嫌疑人同时满足以上条件,他便必然是凶手无疑!”
“我明白了,这就叫人去查!”于辰恍然大悟,笑着锤了他一拳:“得亏你这神探及时赶回来,否则我还指不定得苦恼到什么时候呢!”
袁友冲一阵龇牙咧嘴,不爽的说:“你下手轻点成不?跟个野蛮人似的,小心我下次不帮你啊!”
“不会的不会的!”于辰心情极好,哈哈大笑道:“只要有案子,不用我主动和你说,你都会屁颠屁颠跑过来的,不给你办你还跟我急呢!”
一晃眼,便过了五个小时。傍晚六点二十,根据袁友冲的提示,侦查民警终于锁定了嫌疑人仇鹏宇,将之强制传唤到支队,由袁友冲亲自审讯,而于辰则去提审梁昆。
在此之前,成威对手套的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上边发现些许碳灰残留及少量皮屑,经对比来源于仇鹏宇手掌表皮组织,而梁昆根本没戴过这双手套。
借着袁友冲近乎完美的推理,再加上目前掌握的证据,于辰很快敲开了梁昆的嘴,只得乖乖认罪伏法,承认自己受仇鹏宇蛊惑,助其购买木炭火盆送给彭子杭,作为其杀害彭子杭的工具。
至于印个模子并配出一把钥匙来,也是为了因眼红而起盗窃之心这一说法能够成立。
按照仇鹏宇的计划,他有不在场证明,而“盗窃”的计划尚未来得及实现,并不构成犯罪,充其量只是被批评教育一番罢了。
然而,他们都小瞧了警方的能力。即使没有袁友冲在,于辰等人也能猜到作案人定然与梁昆关系极好,逐步排查之下,总会锁定他的。袁友冲的作用,只是大大推动了案情进展,促使仇鹏宇更快落网罢了。
梁昆已然招待,仇鹏宇独木难支,很快便也败下阵来,被袁友冲突破心理防线,交代了全部的犯罪细节。
基本就如袁友冲和周倩欣推测的一般,酒席结束后,有人给他发了短信,他立刻赶到餐馆门外,见众人几乎都喝得大醉,只有自己留下的“眼线”还算清醒,不由惊喜非常。
他没料到大家和彭子杭的梁子那么深,竟会不顾一切地灌他喝酒,想看他出丑,结果连自己都喝得烂醉,这无疑是意外之喜,更方便他作案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进入餐馆,而是让“眼线”将彭子杭送了出来,走了一段路。
他认为,“眼线”如梁昆一般绝对可以信赖,又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就算有人记得此事,也没什么影响,警方盘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倒是绝对安全。
走了几百米后,仇鹏宇接替“眼线”,打车将彭子杭送回了家,并在家门口戴上手套,换上他的鞋,将他抱到床上,随后取了他家剩余的木炭一股脑地都扔进火盆中点燃,再将他钥匙装入口袋,来到门口将他的鞋甩回床边。
周倩欣猜错了一点,仇鹏宇当夜并没有喝酒,只不过他在“投篮”方面一向没有什么天赋,因此才扔得不太准罢了。
为了防止彭子杭半夜醒来逃脱自己的设计,他刻意将房间门反锁了,随后扬长而去。
如成威所说,他的设计很是精妙,但手法上只能算一般,留下了许许多多的破绽,只要给于辰时间,不需要多,四十八小时内便很可能侦破此案。
仇鹏宇还告诉警方,他本想将彭子杭的钥匙清洗后丢弃,但仍旧担心会被警方找到,并追踪锁定他。他仔细回想了自己的作案过程,自觉环环相扣万无一失,警方绝对找不上门,便放心地留下了钥匙。
他还自作聪明地将钥匙与手套一分为二,钥匙藏在自己家中,手套藏在具有不在场证明的梁昆家中,却不想,竟成了指证自己犯罪的直接铁证。
至于仇鹏宇的“眼线”,的确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自认为只是帮他个小忙罢了,直到彭子杭遇害才知其目的,但却向警方隐瞒这一真相。
不过,他毕竟没有采取主动积极的行为帮助仇鹏宇和梁昆逃脱或掩盖犯罪事实,尚够不成窝藏、包庇罪,顶多算知情不报,于辰便对其批评教育一番了事。
仇鹏宇的杀人动机,其实也不复杂。
仇鹏宇和彭子杭所在的地产中介,偶尔也会涉及到二手别墅的转让买卖,虽然很难得遇到,但一旦出现便是大买卖,其提成足以让每一个售房顾问眼红。
大约半年前,地产中介碰到了这笔买卖,作为该门店最优秀的两名售房顾问,他俩无疑都在争这一名额。
彭子杭为了将这笔买卖弄到手,动了歪心思,污蔑仇鹏宇曾拉私活,也就是借助公司的房源信息,私自找到租客,并让租客与房东见面。
按照彭子杭污蔑他的话所说,若是走中介程序,租客需要拿出房租的一半作为中介费,而仇鹏宇大约能提成到两百左右。而私下联系的话,仇鹏宇则仅提成五百块钱,租客自然愿意。
不仅是口头污蔑,彭子杭还造了“伪证”。
如此行径,为房产中介所不能容忍,将仇鹏宇辞退。
仇鹏宇不过大专学历,工作难找,其中比较赚钱的便是房产中介这一行了。但各中介消息基本是互通的,他“拉私活”的事儿很快便在中介公司圈子中流传开来,没有哪家地产愿意招聘他。
无奈,他只好进了一家小工厂干活,聊以谋生。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工作前后收入的巨大对比,渐渐扭曲了他的心,于是乎,他便开始计划着要报复彭子杭。
他还在审讯过程中狡辩,称自己仅仅只是想给彭子杭一个教训,并不想杀害他,企图以这个说法脱罪。
为了这个计划,他查阅了许多资料,包括反侦查技术,也包括相关法律法规,自然清楚故意杀人与过失杀人在量刑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他燃烧木炭、盗走钥匙、反锁防盗门这一连串的行为,用“过失”二字可搪塞不过去,袁友冲无情的、直接地粉碎了他的计划。
机关算尽,到头来却依旧绝望,他颓然地低下了头。
证据确凿,仇鹏宇和梁昆业已招供,于辰便在取得上级同意后,向检方提交了逮捕申请,检方很快下达指示,批准逮捕。
至此,密室一氧化碳杀人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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