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我出狱的日子,我深深吸了口气,3年了,自由了,我却无处可去。
没有人接,更没有人等着我回家,因为我的家早被我作没了,虽然才36岁,我却觉得已经沧桑如暮年,而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01
秦虹是我前妻,我们是高中同学,整个高中时代,我的眼里心里全是那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圆脸姑娘。
高考报志愿前我悄悄改了志愿,和她一起去了同一个城市上学,大学第二年我们成了情侣。
在她没把我这个男朋友公布出来的时候,她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还向她表白过,据说那个小伙子的家境可比我家强多了,父母在省会城市有产业,而我爸妈只是普通工人,好在秦虹死心眼,义无反顾跟着我。
大学毕业秦虹想继续读研,我却不想再读,我说:“你学财会的,会计证考到手就有工作了,考研没必要。”她也就没坚持,我们一起回了家。
我们27岁那年结婚了,婚后先后生了两个儿子,随着儿子出生,家里的矛盾就先后冒了出来。
秦虹的爸妈都在事业单位,还不到退休年纪,根本没法帮我们带孩子,而我爸身体不好,我妈要照顾,也没法长时间帮我们,秦虹只好辞职全职带娃。
大宝4岁,二宝也出生了,我对秦虹也越来越不满意。
回到家,看着地上到处都是孩子的玩具,有时候连菜她都没出去买,还要我下班带着卤菜回去,秦虹只是插上电饭煲煮一锅白饭。
她自己也越发不修边幅,一天到晚穿着家居服,哪里还有曾经的可爱模样。
晚上我给两个儿子洗澡,孩子调皮把浴室弄得到处都是水,我看见的是两个儿子开心的笑脸,秦虹看见的是一片狼藉,无奈地说了句“你们心疼心疼我吧”,转身去厨房热牛奶。
我不以为然,心想,不就是收拾收拾,何至于上纲上线。
我哄着孩子们睡觉把自己也哄睡了,秦虹洗完衣服,归置完屋子来叫我回屋,我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了。
她窝进我怀里说:“老公,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我不乐意听了:“天天在家就带带孩子,我白天上班,下班回来还帮着带呢,你能累到哪去,别一天到晚唠唠叨叨。”
秦虹赌气背过身去睡了。
我们的生活里充斥的鸡毛蒜皮和抱怨越来越多,我也烦得很,就在这时我认识了乔丽。
02
乔丽那年才25岁,是合作单位的职员,年轻俏丽,和秦虹的大大咧咧不同,她很细心。
一次开会,我就咳了几声,会后她就去买了枇杷膏递给我,老实说,那一刻我很感动,握着那瓶药有了别样的感觉。
渐渐的我们在微信里的交流除了工作,也会讲讲自己的生活和情感。
乔丽是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毕业后一个人在城市打拼,情感方面也很单纯,她说宁肯单着,也必须找自己喜欢的,所以才一直没遇到有缘人,我的心弦一动。
我们的聊天时间越来越长,关怀越来越多,情意也越来越多,我迷失在乔丽的温柔乡里,身心都出了轨。
乔丽给我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那些在秦虹嘴里埋怨猪肉又涨了,生活费开支又大了的话题从不会在乔丽口里说出来。
她爸爸过来看病,我全程帮忙,乔丽感动得抱着我一个劲说:“亲爱的,谢谢你,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不管有没有名分。”
乔丽很乖,虽然每次分开她都依依不舍,紧紧揽着我的腰,挽留的意思很明显,却从没说过要我离婚的话,那懂事的模样让人很心疼。
而那段时间,我像个双面人,每次和乔丽约会后回家,对着秦虹和孩子我也会觉得歉疚,周日也会抽时间带着秦虹和孩子们出门逛逛,下意识做些补偿。
可是有乔丽的不沾世俗的爱做对比,秦虹的爱已经缀满烟火,面目全非。
我给乔丽的温存越来越多,在出轨的路上越走越远,生出了和乔丽长相厮守的想法,心里萌生了离婚的念头。
我和乔丽说了我的想法,她的眼里一阵惊喜,可是她说出的话也让我陷入了矛盾中。
乔丽说:“要是你提离婚,财产就要均分,可是这几年都是你在养他们母子,秦虹一分钱没挣,家里的开销都是你出,这样分不公平。”我想想也是。
离婚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虽然对秦虹没了感情,可是两个儿子是我的亲骨肉,要是离婚,抚养权给我,乔丽将来会生自己的孩子,她会愿意照顾两个孩子吗?
这一系列的问题我得再想想。
03
我跟秦虹说工资卡要换银行,把卡顺理成章拿了回来,说起来,秦虹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勤俭节约,虽然天天抱怨生活成本高了,但是卡里还存起了20万。
我想把钱给乔丽,让她去买房付首付,乔丽拒绝了,说那是我的婚内财产她不要,我对乔丽的拎得清又喜欢了几分。
一天,乔丽拿了一个新闻给我看,一个妻子出轨被丈夫捉奸捉双,最后妻子净身出户。
乔丽意味深长地说:“要是秦虹也出轨,那就不存在分割财产的问题了。”
可是秦虹我知道,她就是个死心眼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乔丽笑盈盈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乔丽给我申请了一个新的微信号,我加了秦虹几次,她都没理,那天在家我故意问谁加她好友,秦虹说:“不知道,连接发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是谁。”
我借口看看,帮她点了同意,然后装作是一个很多年不见的同学和她聊,也在新微信里试探着说一直“喜欢”她,这些年也一直很“想念”的暧昧话题。
就在我以为可以拿住秦虹和别人暧昧的信息时,她在微信里留言:“我们就是同学而已,说这些不合适。”然后果断拉黑了我的新微信。
那一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秦虹是个好女人,我却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引诱她出轨,对她抵抗住诱惑的行为,我既失望又高兴,离婚的念头软化了一些。
见我离婚的事又停滞住,乔丽也没催促,还是安静陪在我身边,只是一个多月后告诉我她怀孕了,让我不得不再把离婚的事情提上议事日程。
04
上次的计划秦虹没上钩,这次乔丽给我了一个建议,说她有个远房表弟也在这里打工,我们可以给他点钱,他愿意帮我们制造秦虹的出轨证据,我想了几天,心情复杂地同意了。
一个周末,我让我妈把孩子带过去住两天,我们去吃烛光晚餐,秦虹嘴里嫌贵,但是开心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心里隐隐作痛,但是想到乔丽期盼的眼神,我的心又硬起来。
半个多月后,我把我爸妈和秦虹父母一起叫到了家里,拿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上,秦虹和一个男人吃烛光晚餐,还有两张两个人的“艳照”。
“人赃俱获”和我的声泪俱下“控诉”下,没有人理秦虹的申辩,古板的秦虹爸在“证据”面前说了句:“丢人现眼”就扭头走了,我妈甚至甩了她一耳光。
秦虹再怎么不聪明也明白中了我的算计,她用冷若冰霜的眼神看着我,只骂了一句:“你卑鄙。”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那些照片是真的,照片上的男人也真的跟她搭讪过,她都回忆起来了。
不敢看她绝望的眼神,我垂着头。
其实,那几张照片就是那晚烛光晚餐时,我故意去卫生间,腾地方让乔丽表弟过来搭讪,让躲在一边的乔丽偷拍的。
两张“艳照”是那晚我给微醺的秦虹喝了点加安眠药的牛奶,乔丽表弟搂着秦虹摆拍的。
那一晚,看着乔丽表弟裸着上身和秦虹躺在一起,那场景我也很不舒服,有心不想继续,可是想到乔丽娇俏的脸,还是匆忙拍了几张。
就这样,在我和乔丽的设计下,我离婚了,秦虹净身出户,坚持要了两个儿子的抚养权,她说:“我就是死也不会把孩子给你这个坏到没底线的渣男。”
我熬不住心里的内疚给了她存有20万的那张卡。
离婚后不久,秦虹就带着孩子去了我们读书的城市。
05
乔丽知道我把当时让她付首付的钱给了秦虹,还跟我闹了一场,说她已经答应过把那20万拿给家里盖房子,明明我答应给她的,怎么又给了秦虹。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她当时不要,不是拎得清,是怕我没离婚,秦虹知道她的存在来追缴那笔钱,她拿着不踏实。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其实很膈应的,她太理所当然,我的钱即使不给秦虹,那也不可能送给她弟弟。
她一直闹腾,我只好给了2万,说是给她弟弟盖新房子的贺礼,平常讲道理的乔丽非常不高兴,一直吵闹,说我不重视她和她的家人,梨花带雨说得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我才离婚一个月,我们的关系刚刚走入阳光里,她的那些懂事和温柔小意就见了底,我不愿承认我是看错了她,可是又不得不承认,我的眼光可能真的出了问题。
我耐着性子哄她,就怕影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她年终奖下来先给她弟弟用,她才借驴下坡收了场。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更可怕的事情也在渐渐接近。
乔丽的那个表弟找来了,再要2万,不然就把我们做的事情公之于众,乔丽低着头说:“要不,还是给他吧,不然,你刚好在上升期,传出去就完了。”
我咬着后槽牙同意了,但是让她确保不会再有下一次,她点头如捣蒜直说不会了,她会跟她表弟说清楚。
但是,才过了两个月,同样的借口,他又开口要五万,我大骂乔丽没用,也后悔对秦虹做了如此缺德的事,还被乔丽的表弟攥住了把柄,成了他的提款机。
我让乔丽把他叫到了家里,同意最后一次给钱,但是要他写保证书,他同意了,我用五万块换来了薄薄的一张信签纸,换来了所谓的安心。
同居后,我才发现乔丽对钱的看重,完全是只认进不认出,她自己的工资把得紧紧的,家里买瓶酱油,她也会向我“报账”。
说话的时候笑容甜美,话也说得好听:“我男人最厉害了,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我无可奈何,已经走到这一步,再掉头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06
出事那一天,我外出办事车被追尾,在修理厂评估车损后车也留下了,我就没回单位打车回家了,乔丽下班回来,在客厅打电话,听见他说到我,我在卧室没出声。
“你快把3万转过来给我,你可别和我装傻,说好的你2我3,……,他手里有你的保证书,你暂时安分点,等我拿到再说。”
我惊呆了,事实的真相如此不堪,我气急败坏冲出去给了她一耳光,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紫,突然一激灵想到她肚子里还有宝宝,赶紧松了手。
她缓过来,一面骂我是“杀人犯”,一面跑了出去。
半个多小时带着她表弟回来了,把门砸得巨响,把我的怒火再次燃得很旺。
说话间开始推搡,我都记不得是谁先推了谁,乔丽表弟狠狠给了我脸上一拳,我抄起手边果篮里的水果刀,没轻没重扎进了他的身体。
随着一声尖叫,我思维回笼,乔丽表弟已经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他脾脏被戳破摘除,我伤害罪被判入狱三年。
原来,这一切都是乔丽操纵的,我给了秦虹20万,她一直气不忿,另一个,是我离婚后怕再婚太快,在单位不好看,让她认为我拖着不给她名分,一气之下,让表弟出来敲诈,然后两个人分。
更可笑的是,她没怀孕,说怀孕了,只不过是催促我加快离婚的步伐。
我没想到竟然会爱心爱意养了一条毒蛇在身边,乔丽没坐牢,可是一切真相大白后,她被人口诛笔伐,我服刑后她就不知所踪。
秦虹的冤枉被洗清,我父母去秦家道歉被赶了出来,我父亲在探监时说,他们后来连房子都卖了,家都不知搬哪去了。
我阻止了父母再去找秦家爸妈,我对秦虹做得那么卑鄙,还有什么脸面求他们原谅。
我入狱后从不要求减刑,我要按日按时坐够三年牢,为自己的罪孽赎罪,这囹圄之灾是我自找的,是我活该的。
人生的路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步步错,我就是例子。
被婚外情迷了眼,栽赃嫁祸让秦虹净身出户,哪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以为找到超凡脱俗的爱,却走上了自毁的路,走上了一条满是泪水的路,我的确活该。
车外的景物已经模糊,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可惜再多的泪水也洗刷不了我的卑劣。
虽然出狱了,可是我的心还在“监狱”里坐着“无期徒刑”的牢,一个丧失了底线,连发妻都算计的男人,还有什么脸面“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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