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超七扭八拐,好不容易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白双双的家。
张超走进门的时候,白双双正费劲地翻动着自己男人的身体给他换尿不湿,她忙完手里的活,招呼着张超出了小隔间。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要钱的,可是我没钱。”白双双一边洗手一边冒出这么一句。
“我……”张超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看到回转过身来的白双双正在熟练地解自己的上衣扣子,“我没钱,但是我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偿还,只要你不嫌弃!”
白双双说着就脱了上衣,张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闭着眼睛,可是又忍不住眯着眼睛去看。
理智告诉张超,不该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可他又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喉结在动,小腹处一股无名火蹿了上来。
白双双靠近张超,一双冰凉的小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一只手贴着皮肤环住他的腰,一只手伸进他的裤子里,然后仰着头,用冰凉的唇附上他的唇,张超的冲动瞬间就背叛了理智。
张超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与白双双的呼吸搅和在一起,在空气里四散开来,他那无处安放的手也顺着她光滑的身体不断抚摸着,耳边隐隐听到她低微的呻吟声……
情欲正浓的时候,小隔间的帘子无风而动,张超当即停下动作,含着她的耳垂:“你老公,他还在隔壁呢!”
“没事,医生说他没知觉,听不到声音。”白双双的手依旧在张超的身上游走,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像是多年暗恋得到了回应一样,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欲望。
张超将白双双打横抱起,然后放在外间的双人床上,两个人就在床上滚成一团,那老式的木板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白双双潮红着一张脸,默契地迎合着张超的动作。张超在床上对着白双双的身体辛勤耕耘的时候,脑子里不断闪现的,居然是隔壁的男人。
是的,白双双的男人就在隔壁,而此刻他却完完全全地占有着男人的妻子,从身到心。那样一想,他小腹间的火气更甚,动作也变得更加粗鲁野蛮,引得白双双在他身下尖叫连连。
2
白双双是张超的初恋,两人曾经是同学,来自农村的他们高中毕业后就双双外出打工,两人在同一家饭店里当服务员。
那个时候虽说工资不高,可是张超几乎把自己全部的工资都给了白双双花,还幻想着等到他们够了结婚年龄,他就将白双双迎娶回家。
可是,没等他们到结婚年龄,白双双就被一个暴发户样的男人给勾搭走了。
那个男人是他们饭店里的常客,个子不高,矮矮胖胖,开着一辆豪车,看起来贼有钱,每次来都会点白双双所在的那个包间,白双双向他推销什么酒水,男人就点什么酒水,白双双从男人那里赚到不少酒水提成,经常在张超面前感叹男人有钱。
一段时间熟了以后,男人每次来都会给白双双带点小玩意,甚至还给白双双送了一个最新款的手机。
白双双拿到手机后,兴奋地拿给张超看,张超明显感觉到矮胖子对白双双图谋不轨,心急之下,张超提出要跟白双双一起去小旅馆过夜,被白双双果断地拒绝了,她说她想把第一次留在结婚后。
然而白双双在拒绝张超后不久,突然从饭店里消失了,自此音讯全无,张超怎么也联系不到她。
后来张超打听到白双双和那个暴发户结了婚,瞬间觉得心如死灰,那是他爱过、供养过的女人啊!他拿她当媳妇一样养着,虽然他用来养她的钱不多,可也是他的全部啊!他对她真的是既付出了感情又付出了金钱,到头来她却跟着一个有钱人跑了,真特么贱!
张超发誓诅咒地抱怨着白双双,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念着她。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中同学在张超面前八卦说白双双好像出事了,前几天一直在同学群里借钱,却没借到。
张超一听有白双双的消息,便让同学拉自己进群,然后私加了白双双,白双双的第一句话就是找他借钱,张超二话没说直接给她转账10000,白双双收了钱,冒出一句“谢谢”。
之后,白双双没提过半句钱的事,也没再给他发过消息。张超偶尔发过去节日问候的消息,她都没有回过,似乎只有钱才能撬得动她。于是张超又陆陆续续给白双双转了几次钱,每次借机跟白双双聊几句。
后来张超打听到了白双双的地址寻到她家里,才知道她老公车祸成了植物人,而白双双居然沦落到用自己的身体抵债,张超也毫不客气地将主动投怀送抱的她揽入怀中。
3
男女之间的关系,一旦突破了底线掺杂了暧昧,就变得不清不楚起来。
白双双去伺候男人的时候,张超凑近了细看那男人,只见曾经矮胖的男人已经瘦到肋骨根根分明,白双双将男人扒拉着翻过去,露出骨感锋利的脊背,然后熟练地给他擦身,换尿不湿。
张超正准备上前搭把手,白双双却将他推出小隔间,她的面上终于不再是初见时的灰白色,又生出了一抹羞耻的红晕。
晚上,白双双躺在床上的时候,张超凑近她躺着,她的鼻头上萦绕着她细细密密的汗味,他并不嫌弃,反而生出一种安心,他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白双双落入凡尘也不过是这般模样。
想到这里,张超转身抱紧身边的女人,他们的身体在黑夜里撕扯、纠缠,冲破了世俗和道德,那一刻,他们甚至忘了,隔壁还躺着一个有着呼吸和体温的人。
之后的日子,张超隔三差五地来。
他们一起给白双双的男人洗澡擦身,一起给他弄流质食物,张超甚至还给白双双买来几本按摩的书,让白双双学着抽空给男人按摩。
可是在看到白双双那双柔弱无骨的手在男人身上按摩的时候,张超心里又生出几分恨意。
那些恨意让张超与白双双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极度疯狂,弄出很大的动静,像是要把曾经缺失的某些东西都弥补回来,又像是刻意让男人听到,虽然他知道男人已经毫无意识。
张超经常出入白双双的家里,他们像情人那样相处,但是又比情人多了那么一丝肆无忌惮,情致高涨的时候,甚至不分白天黑夜。
村子里有不少大龄未娶的男青年惦记着白双双的美貌,借故来家里小坐,凑巧那天俩人一时兴起忘了关门,来人进门就看到床上不着寸缕纠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指着白双双大骂,“平时装清高,背地里这么贱,他睡你可以,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正在兴头上的俩人被扰了兴致,张超起身拿着菜刀就要招呼到那小青年身上,张超也只是装模作样地吓一吓他,谁知那人也是只纸老虎,刚才还义正言辞,满嘴放炮,这会儿被他这么一吓,骂骂咧咧地就跑走了。
白双双慌里慌张地起身穿衣服,拉着张超就要让他躲到自己植物人丈夫的床底下去,张超看着那个大小便都在床上解决的男人,胃里就犯恶心,可是此时此刻,听到外面传来的人声,他一咬牙,便钻进了男人的床下,屏住呼吸听着的动静。
4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人群浩浩荡荡地冲进屋,扬言要打死那个跟白双双在一起的奸夫,张超听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看到了一只伸向床边的脚,他紧张到连呼吸都停滞了,却在人群中突兀地听到白双双的哭喊声:
“我不活了,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我一个女人,照顾这活死人一样的丈夫已经够难的了,还要时不时防止有人来骚扰,骚扰我没得手就故意抹黑我,你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可能是白双双的哭声过于凄厉,也可能是众人看到白双双一个人照顾生死不明的丈夫着实可怜,人群里有人安慰伤心到不能自已的白双双,有人指责那个男人动机不纯,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张超整个身体麻木地蜷缩在床底下,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终于等到人群散去,白双双一只手伸进床底下,将张超拽了出来,张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到无法动弹了。白天差点被捉奸的尴尬还未散去,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各自别过头去。
张超光着身子从床底下爬出来,活动手脚的时候驻足在男人面前,看着死鱼一样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感觉男人的眼睛似乎死死地盯着他,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换了一个位置,他惊讶地发现,男人虽然人没动,目光的焦距似乎始终在他身上。
张超被自己的这个发现惊呆了,他慌慌张张地跑出隔间,套上衣服,对着外间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白双双喊了一嗓子:“你男人好像醒过来了。”
白双双一下子跳到小隔间里:“你说啥?”她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
张超把自己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白双双扑到男人面前,看到男人目光还是如之前那般呆滞,失望地转过头去,男人的目光像是又聚光一般落在张超身上。
张超被男人的样子吓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定义面前这个男人,说他是死人,但是他还活着,说他活着,可是从他身上又看不到生气,但那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又似乎带着那么点阴恻恻的感觉。
于是,那晚张超落荒而逃。
5
那个晚上之后,张超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去找白双双。
不联系的那段时间里,他又忍不住在想,白双双那男人究竟怎么样了,于是发消息给白双双,却没有得到回应。
一个月后,张超实在忍不住,去了白双双家,白双双正在外间做饭,看到张超进来了,神情忽然就变得紧张起来,紧走几步,捂住张超的嘴巴,将张超推出房门。
白双双拽着张超走出了很远,这才告诉张超,她的男人是真的醒了,那天她以为张超产生了幻觉,可是又不死心地带医生来看,医生说他男人在慢慢恢复,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有眼睛能动,最近手也慢慢能动了。
医生告诉白双双,他那样的情况,能恢复,一方面可能是病人的求生欲极强,另一方面可能是给的刺激足够。
刺激?张超想起了他落荒而逃的那个晚上,想到那些闹哄哄地前来捉奸的人,想到男人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还有他赤裸着身体站在男人面前的样子,一时间感觉如芒在背。
张超想问白双双那他们以后怎么办?又想到白双双在自己刚进门时紧张地将自己往外推的那些细微动作,和她说起丈夫已经醒来的时候,眼睛里闪过的亮光和那抹羞涩,他就知道了她的选择,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张超心底涌起。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果以后我想你了怎么办?”
白双双捂着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带着他去了一处宾馆,像是初见他那次一样,将自己完全袒露在张超面前,张超细致地吻过她的全身,那一次,他们很投入,抱在一起很久都舍不得分开。
分开的时候,白双双踮起脚尖轻吻张超的唇,“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是结过婚的女人,我得过自己的日子。”说完,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张超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白双双,不去联系她,不去打扰她,甚至不去过问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似乎他们的这场重逢只不过是彼此生命里插播的一个小广告,广告结束,他们又回到自己人生的热播剧当中。
张超终于对白双双死了心,他娶了妻,生了子,只是在午夜梦回或者揽妻子入怀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和自己曾经在暗夜里癫狂过的女人。
只是每次想起,他都会觉得心疼,那种心疼还伴随着几分不甘,不甘之后又是极度的落寞。落寞过后,他又觉得庆幸,庆幸白双双的丈夫醒了,他才没有在那样糜烂的日子里继续沉沦。
6
八年后,儿女双全的张超,已经很少再想起白双双。
突然有一天,一个矮个子男人找到张超,说是想请他叙叙旧。
张超从自己脑中搜寻了一圈,发现自己对男人毫无印象,正准备离开,男人突然冒出一句,“我是双双的老公”。
只这一句,张超就顿住了脚步,他认真去看眼前的男人,精瘦有神,完全不似他之前见过的大腹便便和瘦成一把枯骨的模样,难怪他认不出来。
他们找了一个饭店的雅间,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张超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脑中像放电影一样闪过之前荒唐的一幕幕,那些有关白双双的回忆全部涌上心头,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茫然,转化为此时的尴尬。
然而男人始终看着他微笑,“我见过你,很多次。”
张超突然紧张得忘了呼吸,他知道时至今日,自己的身份不同往日,他有家,有妻子,有孩子,他不想自己曾经放纵的一面被妻子和子女知晓,于是耐着性子等待男人说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恢复意识的。我最开始是先能听见声音,所以我虽然看不见,但你在我家里都做了什么,我听得是一清二楚的。直到最后,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吵得我头痛欲裂,我拼命挣扎着让自己醒来,醒来后最先看到的是站在我床边的你……”
男人还是在笑,张超却听得心惊,他想制止男人说下去,男人也觉察到了他的坐立不安,于是转了话题,“我知道你和我老婆的很多事,包括你们的过去,还有我生病时你们在一起的一些事……,不要怀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张超忍不住擦了把汗,男人终于不笑了,脸上带着几分痛苦和无奈,“我应该感激我老婆,感谢他在我毫无知觉的时候还守着我不放弃,所以我才有机会醒来。可是我又是如此憎恨她,恨她在我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和你做那么恶心的事。”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有多恨,我能听到你们所有的动静,我能感受到自己脑子里喷薄而出的耻辱感,可我就是动不了。可以说,是对你们的恨意支撑着我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又回来。”
“对不起!”张超的牙齿磕碰着说出这三个字。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对不起。你知道我为了让自己恢复过来有多拼命,从看到你的那天开始,我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努力活动手指,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器官,我装作不知道你和双双之间的苟且,陪着笑脸让她带我去做康复训练。”
“之后又努力主动训练让自己恢复,还在她身上尝试过自己还是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直到她现在怀孕了,我确定我是真的恢复了,这才跑来感谢你!但是我不想要那个孩子,我也不想要她,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世间是有因果循环的,种什么因,得什么果。8年了,为了这一天我等了足足8年。”
男人说得咬牙切齿,张超却听得心惊肉跳。张超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来回敬张超曾经给过他的耻辱,男人就是要让张超明白,欺负那个手不能动口不能言的自己,是张超的龌龊。
张超想要解释什么,想了半天最后只说出一句,“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男人没再说对着张超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便起身离开了,那个笑容令张超浑身发凉。
7
走出那个小包间的时候,张超心里涩涩的,他没想到白双双当年毅然决然地推开他后,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此刻他更加珍惜自己的家庭美满的幸福。
他满心急切地往家里赶,在楼下看着自家昏黄的灯光只觉得心里一暖,一进门,家里安安静静地妻子正坐在客厅,神情严肃,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
张超还没来得及说话,妻子就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离婚吧。”
张超面色一僵,难以置信,“为什么?”
妻子抬眸和他对视,眼里满是怨恨,“今天我见过白双双了,她说他怀了你的孩子。”妻子的眼泪又流了下来,留下一句,“你收拾好就搬出去吧,两个孩子跟我。”就转身回了卧室锁上了门。
张超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白双双竟然会这样对他,他不断地跟妻子解释,奈何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躺在沙发上张超一夜没睡。
第二天张超找到了白双双,两人几年不见,白双双明显苍老了许多,脸色灰败,整个人都毫无生机。
张超没空叙旧,上来就是开门见山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双双神情凄然,眼圈发红,全程都不敢直视张超的眼睛,“都是他逼我的,他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威胁我,说我不这么做的话就要打到我流产,我没办法,如今我一无所有,就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他要报复我们,他要报复...”
白双双边说边哭,张超颓然地靠倒在椅子上,白双双去拉他的手,急迫道,“张超,你离婚吧,离婚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吗?我们好好在一起。”
张超掰开白双双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走出咖啡厅,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白双双,两人间隔着一道玻璃像是隔着鸿沟,白双双似乎还想说什么,张超却毫不留恋地收回视线往家走去。
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如何保住岌岌可危的家庭,他只知道自己和白双双早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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