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离过年就剩半个月时间了,我几次和儿子视频,想让他今年春节无论如何回家,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实在是张不开嘴。”我的老邻居韩文杰说,“儿子因为忍不了亲戚们对他的讽刺挖苦,十分不愿和他们相见,现在也离了婚,这是他春节不愿回家的主要原因。”
韩文杰比我大一岁,今年54岁了,在我记忆中,小时候他家人口多,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当时家属院里有半排平房都是他家的。现在,他母亲也有80多岁了,兄弟姊妹们也都年过半百了,孙辈都有十几个,老太太就喜欢过年时家里热闹,看孩子们奔跑吵闹,家里越乱,她越高兴,觉得这就是天伦之乐。
他家里面有个好的传统,就是不管人在何处,工作学习有多忙,都要挤上春运的列车或飞机,必须在年三十晚上之前赶回来,一家人围绕在一起,女的包饺子,男的陪母亲唠嗑,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韩文杰和大家一样,互相打探着兄弟姊妹们一年来的情况,自己在心里比较着。他媳妇见别人都在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生害怕落了下风,也忍不住夸起自己的孩子。
其实,儿子韩昊生活并不是很如意。他从小学到大学,成绩都很好,韩文杰的意思是让他继续考研,将来毕业能多点选择的渠道,可儿子本科一毕业,直接参加校招,进了苏州的民办企业。
最让韩文杰头疼的是,眼看着同龄人都抱上了孙子,自己儿子连对象都没找,春节回家被亲戚们各种催婚,自己和儿子只能尴尬地笑着,虽然他们的话不太好听,可也是为了儿子好。
后来韩昊和同厂女工结婚,亲戚们觉得他找的媳妇条件太差,娘家父母都是农民,陪嫁的东西很少,聚会时不停旁敲侧击。
姨妈说,“我家儿子结婚时,娘家赔了台30万的车,儿媳妇一月工资一万多,雇了个钟点工,两人是吃不愁穿不愁。”婶子偷偷给韩昊说,“你媳妇工资不高,家里条件也不好,以后你们再有了孩子,日子难过着呢!”
韩文杰妹妹的儿子到苏州看病,韩昊专门请了假,打出租陪他们,又联系医生,又包宾馆房间。害怕外面的饭盐多,他又让媳妇在家做好饭送来,整整忙了十天,总算把弟弟的病看好了,可他们又想去杭州和南京转转,韩昊实在是请不出来假了,就掏钱给他们报了个五日游的团。
没想到人家不领情不说,回来就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说韩昊不近人情,忘了本,不陪他们,让他们在陌生城市处处作难。韩文杰不相信,打电话一问儿子,情况和妹妹说的完全不一样,想去找她理论,被媳妇拉住,说生那气犯不上。
结果是韩昊领着媳妇回来聚会过年,亲戚们仗着喝了几两酒,轮番“教育”他,媳妇听不下去,接故先走了,韩昊低着头,一声不吭,他心里真难受,憋屈想哭,可觉得不能在他们面前掉泪,那样他们会更看不起自己。
韩昊自此不愿意回来参加聚会了,或者是春节前买点礼物,回来看看韩文杰夫妇,借口厂里忙脱不开身,就匆匆忙忙走了,或者是春节回来,但不参加亲戚们的聚会,让爸妈说自己没回来,算起来已经有三年没参加家庭聚会了。
别人不在意他回不回来,奶奶却总放不下这个孙子,几次打电话给韩昊,说春节大家照相,就少你们两人,已经几年没见过你们了,说完老泪纵横。韩昊受不了,只能利用一次周末,买了礼物回来看看奶奶。
韩昊媳妇人长得漂亮,总嫌韩昊没本事,挣不来钱,连她都养活不了,偷偷出轨副厂长,两个人跑到深圳生活了,韩昊和她办了离婚手续。一个人过日子,加上心情不好,这几年疫情影响,让他有了不回家过年的借口。
今年春节就要到了,韩昊希望爸妈去苏州过年,一是三口人可以团聚,好好说说心里话,二是想带他们去景点逛逛,尽份孝心。韩文杰和媳妇当然想去儿子那里,可家里每年的聚会都要靠他们操办,他们要是走了,母亲肯定不开心,这让韩文杰夫妇左右为难。
更让韩文杰难受的是,母亲元旦的时候就开始计算几个孙辈能回来,说今年春节一定要照一张有全家人的“全家福”,她还准备给外地的孙辈挨个打电话,动员他们必须回来。韩文杰急得直挠头,他心里不想让母亲担心失望,可韩昊能不能回来,自己心里也没数。
其实,春节大团圆是老辈人的希望,他们更愿意看到家庭和睦,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儿子怕亲戚们讽刺挖苦,受不了他们的闲言碎语,春节不回来也能理解,但选择躲避不是好方法,都是“打碎骨头连着筋”的正经亲戚,迟早还要见面。
正确的办法应该是韩文杰和媳妇在聚会时,明确告诉亲戚们,个人管好自己的孩子,莫论人长短,不要说闲话,谁家的锅底没有灰,相互理解,相互扶持,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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