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鱼在国内是出了名的高档海鲜,野生的大黄鱼更是可遇不可求,小的按斤卖,大的按条卖,定价数千元至上万元不等。
大黄鱼属于石首鱼科,栖息在海区的中层和底层,是我国著名的四大海产之一。成年的大黄鱼体长能达到40~50公分,体色金黄诱人,鳞片排列齐整,寓意富贵吉祥,深受消费者追捧。
野生的大黄鱼有多稀少?
野生的大黄鱼十分稀少,近20年来价格一路上涨攀升,而且规格越大就越抢手,被渔民戏称为“水下黄金”。事实上,大黄鱼的“稀有”属性和它的生长特性有关。国内研究人员曾对大黄鱼的生长进行过研究,发现在饵料充足的情况下,大黄鱼平均每年可增重300~400g,需要10年的时间才能长到7~8斤。
对于中国的消费市场,大黄鱼是一种不可或缺的渔业资源,我国已实施了30多年的专项保护,从1987年就开始放流鱼苗。截止到2010年,累计放流数量超过2000万尾。最近两年,放流力度进一步加大,去年7月份一次性放流700万尾,全部都经过了野化训练,背部带有标记(下图就是在打标签),体长均在10公分以上,大大提高了存活率。
从地理位置上看,浙江一带的渔民“近水楼台先得月”,距离大黄鱼的资源分布区更近,似乎更容易瓜分到大黄鱼的“放流红利”,事实也确实如此。在2021年10月,浙江海洋大学的研究人员前往东海调研,此行共捕捞到了171条大黄鱼,最小规格为100g,大的在400g左右。
虽然只发现了上百条大黄鱼,但这却是近20年来科研观测到的资源密度最高的一次。这次调查表明,野生的大黄鱼依然是高度稀缺,即便是专业的渔民也只能看运气!
一网4000多斤大黄鱼,卖了957万,到底咋回事?
就在今年1月14日,东海海区的一艘渔船还真就碰上了好运气,浙江象山石浦镇东门渔村的一位船老大成了最大的获利者。据央视新闻报道,渔船收网的时间是14日晚上8点左右,地点是在东海165海区。当渔网浮出海面时,翻腾的鱼群让船员们大为惊喜,网内还发出了“咕咕”的怪声——这正是大黄鱼所特有的叫声。
怪声的来源和大黄鱼的身体构造有关,声音是由鱼鳔以及两侧的声肌来控制,听起来像是“咕咕”,“呜呜”或者“咯咯”声,是鱼群用来联络的信号。而在大黄鱼的头部,还有两片白色的耳石,这也是石首鱼家族的标配构造。在繁殖期,当大黄鱼亲鱼发出“咕咕”声时,远处的大黄鱼通过耳石就能敏锐地接收到声波信号,从而快速集合,有利于雌雄交配。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此起彼伏的“咕咕”声被认为是超级红网的征兆,预示着可观的渔获产量,但近二十年来,大黄鱼几乎已“销声匿迹”。之所以要加上“几乎”,是因为有个例的存在,比如14日晚上的这张红网,一网下去就捞上4000多斤的大黄鱼,整整装满了160多个货箱。就像船员们所说:“20多年了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真的很难得”!
据目测,这次捞上来的大黄鱼规格还都不小,小的也有2斤左右,大的在4斤以上。按照大黄鱼的生长曲线来看,这批渔获所对应的鱼龄应该在3~5龄左右,性腺已经发育成熟。
当然了,这一网大黄鱼也确实为全体船员贡献了丰厚的回报,最终以957万元的价格成交,粗略一算,平均每斤竟价值2000多元,比所谓的“有机鱼”、“水库鱼”高出了数十倍!
高产量并非偶然!又是“赶尽杀绝”的节奏?
对于这一爆炸性网红,多数网友持“围观”、“看热闹”的态度,但也有些网友表示了担忧,认为在冬季捕捞到大黄鱼并不是一件好事,野生种群可能又要被“赶尽杀绝”。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
首先从规格来看,这些大黄鱼已经发育成熟,实际上是处于越冬期的亲鱼。一网上千斤产量绝对不是偶然,很有可能是碰到了集中越冬的亲鱼鱼群,也就是“鱼窝”。
根据渔业调查与研究,科学家发现大黄鱼具有明显的种群迁徙规律。当冬季海水水温下降时,鱼群会转移到深海区越冬,越冬地点在上个世纪被称为“中央渔场”。当春季水温升高后,亲鱼再从越冬场游回河口地区,4~5月份达到繁殖高峰。
因此,在1~3月份捕捞成熟的亲鱼并不是明智之举,本质上来说还是一种资源破坏。等到来年5月份,这批大黄鱼繁殖的后代难以估量,在越冬结束之前就被打捞上市确实可惜。
其次,人工放流的鱼苗只有很少一部分才能最终成活,因此每一条从开放海域捕捞的大黄鱼都非常珍贵。这一物种能否重振渔业辉煌,能否撑起消费者的“海鲜篮子”,最根本的还是要看自然繁殖的规模,而人工放流只起到辅助作用,而且成效有限。
为此,有必要对这批大黄鱼进行种质检测,在基因水平上弄清楚到底是人工放流的种群还是纯正的野生种群。如果是前者,说明增殖放流确实能满足生产性的目的,效果显著;如果是后者,那么捕捞待产卵的亲鱼则需要慎重,背后潜伏的可能是一场新的危机。
在冬季捕捞大黄鱼,对种群的破坏有多大?
在上个世纪,大黄鱼曾是国内响当当的大宗海产,东海海区的历史最高年捕捞量达到了惊人的16.81万吨。在每年冬季,浙江、福建一带的老一代渔民通过“敲罟作业”围捕江外和舟外的越冬场,即“中央渔场”,导致亲鱼资源迅速衰竭。
仅仅20年不到,整个东海渔场出产的大黄鱼就下降到了2000吨左右,只有巅峰年份的1%。“敲罟作业”充分利用了大黄鱼的身体结构上的弱点,通过敲船梆和棍棒器具发出声响,让大黄鱼头部的耳石产生共振,鱼群最终迷失方向,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
越冬亲鱼遭到过度捕捞,这是大黄鱼资源由盛转衰的根本原因。根据《渔业法》,我国已禁止将“敲罟法”用于生产性捕捞,但对冬捕大黄鱼却没有提出明确的限制。据研究,雌性亲鱼一年内可多次产卵,平均怀卵量约为20~50万枚,冬捕确实会造成资源的严重损失。所以才有网友反映称:捕捞越冬的亲鱼是破坏野生资源的开端,上个世纪的悲剧可能再度上演。
需要说明的是,大黄鱼目前正处于资源恢复期,渔汛还未形成,论储量还没有恢复到可以完全放开捕捞的程度。如果对亲鱼加强保护,就能够更快地促进种群恢复,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反之,如果在关键时期大肆捕捞,恢复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资源“拐点”也可能会往后推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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