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福有三个儿子,老大是妻子带过来的。
老大过来的时候是六岁,两年后,老二出生了,所以他比二弟大了八岁。可能因为环境的原因,他长大后十分叛逆,可能也是因为到了青春期,然后家里的人都要听他的,自己也多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所以说不管怎么样,自己总是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糟糕,后来十八岁那年没书读了,孙大福让他去学门技术或者打工,要不然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总之还是能学一点是一点的好,他不答应,说自己不会替他们养那两个儿子,自己也不会去出去赚钱的,自己也没有那个义务。
老二老三几乎不用孙大福怎么费心,虽然都没考上大学,但一个学了木匠,一个学了砖匠,打拼数年后,各自成家立业了,他们之后的生活也还是过得很不错的,平时两个人也还是非常自由的生活,能够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好。倒是他最不喜欢的老大,还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蹭吃蹭喝,平时要他出去找工作也不找,自己就是在家玩,什么事情也不干,这就让他非常的恼火,但是又没有办法。
那年,妻子因病去世,临死前拉着他的手,泪眼涟涟地说:“看在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别放弃老大,他虽然不成器,但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孙大福哽咽地答应了,毕竟是自己妻子的遗嘱,如果是不答应的话,自己的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老大后来在一个工厂里找到了事做,刚开始的时候虽然说工资不是很高,但是平时只要是节约一点的话,日子也还是过得去的,慢慢地就会越来越多了,不久,准备结婚了。孙大福打听过那姑娘,名声不是很好,说她曾经打过了胎,他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但老大偷了户口簿去结婚了。
然后,老大来找他要钱,给一两万根本不放在眼里,他要像老二老三那样风风光光地办,可问题是老二老三花的大多是自己的钱。孙大福劝不动他,最后没办法,只得去老二老三那里各借了三万给他。
老二老三从小就跟这个没血缘关系的大哥没什么感情,三万元借出去了,也没想着要他还,只当是买断兄弟之情了,但对父亲借他们的钱去给大哥,心里是很不舒服的。老二媳妇甚至说:“既然爸的眼里只有老大,那我们也就不去招他烦了。”所以,逢年过节的时候,老二和老三几乎不来,即便来了,也只是坐坐就走。
老大媳妇进门后,言行举止有点出乎孙大福的意料,当初他死活不同意她进门,现在她竟然不计仇。
孙大福住的那间房大,而且冬暖夏凉,老大曾想过跟他换一间,但儿媳不同意,说老人住这种房好,他们还年轻,就是地下室也能住。怪得很,一向桀骜不驯的老大却对媳妇言听计从。
那天半夜,孙大福醒来起夜,听到儿媳和老大正在争吵。老大显得十分生气,说:“老婆,你想把借的六万还了?不行!”
儿媳也很生气,说:“你不还的话,他们一辈子都会看不起爸和我们,爸和我们也会一辈子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老大的声音顿时就小了,像是又嘀咕了什么,儿媳恼了,说:“你不要脸,我还想要。”孙大福忍不住笑了,这么好的儿媳哪找去呀。
老大在厂里工作,媳妇跟着孙大福务农,她是很勤俭的一个女人,每天天不亮就摘菜去县城买,田里插秧或收割时,又像个男人似的干活。孙大福好喝几口,喝的是十块一斤的散装酒,但她给他打十二块一斤的,虽然只多了两块钱,可孙大福心里暖暖的。他觉得,自己养了老大这么多年,一直没养出什么感情,因为儿媳的连结,他们才真正成了一家人。
儿媳怀孕后,老大似乎也懂事了很多,不仅白天上班,下了班后还去做装卸工,对孙大福的态度也好了很多。
两年后的一天,老大和儿媳将一个包递给孙大福。他打开一看,里面是六万元钱。老大一脸不舍,儿媳却笑盈盈地说:“爸,麻烦你去还给二弟三弟吧,代我们说声谢谢了。”孙大福推还给她,说:“这笔钱是我借的,我来还,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最后,好说歹说,由老大两口子拿四万,孙大福拿两万,凑上六万先还了,至于那四万,孙大福言明是暂借的,他会还他们的,因为老大也是他儿子,娶媳妇他理所当然要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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