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方晓蕊就翻箱倒柜找衣服，十几套衣服换来换去，最终定下一套粉色的丝质连衣裙。贴肉的剪裁，把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全都暴露无遗，大低胸的设计，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以及半个酥胸。
孙凯的眼神凝在妻子浑圆的屁股上，心里冒火，眼里也冒火。
“至于嘛，穿这么骚！”他忍不住挖苦方晓蕊。
方晓蕊涂好口红，回头看了孙凯一眼，温温柔柔地笑着说：“他喜欢啊。”
孙凯的脸一下子黑了。
方晓蕊见自己的话奏效，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脸，不再理会孙凯，故意摇曳着腰肢走出房门。
孙凯恶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却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敢说。
1
上午九点多，滨河小区有居民打来报警电话，说在小区楼顶发现了一具女尸。
苏白眉赶到的时候，法医组正在取证。
死者是一名30岁左右的女性，被一条黑色丝袜吊死在楼顶一处栏杆上。诡异的是，那栏杆离地面也就50厘米左右，死者几乎是以一种平趴的姿势被吊死。
“什么死因？”苏白眉问周静好。
“死者脖颈的勒痕边缘呈红肿状，说明她是活着被吊死的，她的口腔和鼻腔也没有任何中毒后的反应，充血状态均符合窒息性死亡的特征；死者身下有便溺物，是窒息死亡后括约肌失去作用导致。另外，周围没有任何打斗、挣扎、拖动的痕迹，基本可以判定自杀。”周静好勘查完尸体，面色凝重地对苏白眉说。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姿势自杀？”苏白眉惊讶地说。
死者的双手离地面也就二十公分左右，她但凡能动一下手指头，就能靠手指触地的力量，将自己从“绳索”里解脱出来。
人都是有向生的潜意识的，这女人寻死的意志得多强，才能忍住一动不动？
周静好将勘查工具收拾好，说：“这种自杀方式我以前也见过报道，用这种方式自杀，说明她已经绝望到极致了。”
苏白眉听后点了点头，他让同事在楼顶栏杆上仔细查看一下，看是否还有其他相关线索，进一步排除他杀的可能，并让人通过指纹，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2
死者身份很快被确定，她叫方晓蕊，今年29岁，在本市一所幼儿园里当老师。可让人奇怪的是，她并不是滨河小区的业主，她住在离这里很远的书香名邸。
“这人有意思啊，找了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自杀。”整理死者身份的小杨感慨道。
苏白眉没理他，从他手里拿过方晓蕊的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方晓蕊，已婚，有一个4岁的儿子，丈夫叫孙凯，在本市一家大型企业上班。看上去，这是个挺美满的三口之家。
作为母亲，方晓蕊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让她宁愿抛下儿子去自杀？
他问小杨：“联系过死者家属了吗？”
小杨点头，说：“你说寸不寸，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派出所。”
“在派出所？报失踪？”苏白眉问。
小杨摇头，说：“好像不是，听说是打群架。”
正说话的功夫，内勤领着一个男人来找苏白眉。
那男人跑得头上都是汗，眼睛血红。
“警察同志，我......”他话没说出口，喉咙已经被哽咽住，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老婆在哪儿？”
来人正是方晓蕊的丈夫，孙凯。
方晓蕊的尸体在法医组解剖室。周静好后来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旧伤，她想要搞清楚原因，于是苏白眉就让人把尸体放去她那里。
苏白眉带着孙凯去解剖室的路上，问了孙凯几个问题。
“方晓蕊已经死了24小时以上了，她晚上没回家，孩子不找妈妈吗？你也不担心吗？”
孙凯红着眼睛说：“怎么不找啊，孩子嗓子都哭哑了，可她不接我电话啊。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她，昨天本来想去派出所报警的，结果单位出了事，我没脱开身。没想到，没想到......”他说不下去了。
“两口子吵个架，至于闹到自杀吗？”
“唉，都是我的错。”孙凯抹着眼泪说。
说着话，俩人已经到了解剖室门口。孙凯一到门口，腿就软了，他跟苏白眉说，他不敢进去。
孙凯抱着头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周静好，她出来看究竟。在知道孙凯是方晓蕊的丈夫后，她问孙凯：“方晓蕊的手腕和脚腕处，都有被捆绑的痕迹，你是不是家暴过她？”
虽然那些痕迹很淡了，但周静好还是能看出来。
孙凯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我没有家暴她。”
孙凯继续抹眼泪，他说：“我捆住她，都是不得已的。”
他说方晓蕊患有严重的躁郁症，狂躁起来会伤人，有一次她发了病，拿着菜刀乱砍，差点伤着孩子。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在她发病的时候，用绳子捆住她的手脚，让她没办法伤人。”孙凯说。
他接下来的叙述，还原了方晓蕊自杀的原因。
3
方晓蕊因为业务能力好，被评为工作标兵，工作占用了她太多时间，让她无暇照顾家庭。
“以前我工作不忙，还能顾上孩子，可两个月前我升职了，工作一下子就忙碌起来，根本顾不上照顾孩子。我就跟她说，让她调岗，但她不愿意。”孙凯说。
尽管方晓蕊不愿意，孙凯还是先斩后奏，找人给方晓蕊换了工作。
方晓蕊为此跟孙凯大闹了一场，再加上她很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没多久就患上了躁郁症。
“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我当初宁愿不升职。”孙凯后悔地说。
方晓蕊的病发展得很快，狂躁的时候会拿刀砍别人，抑郁的时候又会拿刀砍自己。
“我以前都很小心看住她的，就前天和昨天，我忙工作，疏忽了，她就这样了。”孙凯说着，还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几盒药，“这几盒药我一直带在身上的，就怕她突然发病没药吃。”
周静好接过药瓶，那确实是治疗躁郁症的药品。
既然是这样，这个非正常死亡的案子就可以判定为因抑郁症自杀，家属走完流程后，就可以把死者的尸体领回去了。
可是，苏白眉并没有立刻让人带孙凯去办手续，他跟孙凯说，办手续要走流程，让他过几天再来。
周静好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苏白眉反问她：“你不觉得孙凯随时随地带着药的行为有点反常？他好像就等着我们问他这个问题。另外，我接触过很多自杀案件，极少见有人会选择陌生环境自杀，你见过吗？”
周静好想了想，摇摇头。
苏白眉看着孙凯身影消失的方向，说：“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4
为了搞清楚原因，苏白眉再次让人去把滨河小区附近的监控都查一遍，看看方晓蕊是否认识这个小区里的什么人，而他自己，则去找了负责处理孙凯打群架这件事的民警。
民警跟苏白眉讲，孙凯不是打人的一方，而是被打的一方。
原来，孙凯的公司搞裁员，被裁掉的老员工不乐意，组织起来跟公司裁判，结果没谈拢，孙凯作为负责人根本压不住那些人，一来二去，双方就打了起来。
苏白眉听完，问道：“孙凯再怎么说也是公司领导，那些人还敢揍他？”
民警撇了撇嘴，说：“那些人可没把他当领导。我听一个老师傅骂他是卖妻求荣的鳖孙儿，他们根本看不起孙凯。”
卖妻？苏白眉心里一动，这会不会就是方晓蕊自杀的动机呢？
苏白眉让人去孙凯的公司仔细打听了一下这件事，正如民警所说，孙凯两个月前出任分公司人力部长后，关于他为了升职，让妻子出卖肉体，给领导做情妇的传闻就出来了。
同事给苏白眉带回了那个领导的信息和照片。他叫王国胜，是分公司的一把手。苏白眉将他的照片给了队里的小杨，“你去看一下这个人有没有来过滨河小区。”
小杨很快传回信息，王国胜确实去过滨河小区。他包养了一个情人，就住在滨河小区18号楼6单元的602.
苏白眉打算去一趟，要出发时，碰见了周静好，她申请一起去，苏白眉没拒绝。
俩人很快来到602门前，敲门后，一个打扮得很性感的年轻女人开了门。她打量着苏白眉和周静好，谨慎问道：“你们找谁？”
苏白眉冲她亮了亮工作证，说：“我们找王国胜了解点情况，他在吗？”
女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说：“他不在。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们要找他去他家里找。”
据这女人交代，她叫叶倩，是王国胜包养了好几年的情人。她说她最近在跟王国胜闹分手。
“你认不认识方晓蕊？”苏白眉问叶倩。
叶倩摇了摇头，冷笑一声，说：“这个叫方晓蕊的，是不是也被王国胜骗了？这个老东西太不是个玩意儿了，这是骗了多少女的？”
“为什么这么说？”苏白眉察觉出叶倩的话里有话。
“前几天，有个女人来敲门，问王国胜在不在。我一看她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是被王国胜骗了。”叶倩气愤地说。
苏白眉拿出方晓蕊的照片给她看，叶倩确定当时来找王国胜的就是方晓蕊。
周静好问叶倩：“你们当时有没有发生过冲突？”
叶倩摇头，说：“没那个必要。”
“为什么？”周静好追问。
叶倩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我跟了王国胜这么多年，早就看透他了，他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大渣男。我本来也打算跟他断了的，他有没有其他女人跟我也没啥关系。再说了，那个女人看上去也有点不正常，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怎么不正常了？”苏白眉问道。
叶倩想了想，说：“她当时问我是王国胜的什么人，我跟她说了实情，还劝了她两句，她直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就转身走了。她那个状态，挺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丢了魂儿的女鬼的，看上去瘆得慌。”
根据叶倩的描述，那时候的方晓蕊应该就已经存了自杀的心思，可是，如果她真的是被丈夫孙凯逼着去做了王国胜的情人的话，那她不是应该对孙凯，对王国胜恨之入骨吗？可在叶倩的回忆里，方晓蕊并没有表现出恨和憎恶，反而表现出了极大的幽怨，更像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5
从叶倩那里出来后，苏白眉让小杨调出王国胜的住址后，跟周静好直接赶了过去。
“既然都确认死者是自杀了，你为什么还费这么大精力去查个究竟？”路上，周静好问苏白眉。
苏白眉一边开车，一边说：“没有人不想活着的，我就是想知道，方晓蕊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才会让她那么坚决地要去死。”
王国胜的家在离建达集团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内。在知道了苏白眉跟周静好的身份和来意后，王国胜脑门上冒了汗。
“警察同志，方晓蕊的死真跟我没关系。”王国胜解释道。
“你跟方晓蕊到底是什么关系？”苏白眉问。
王国胜摸一把脸上的汗，尴尬地说：“我俩算是你情我愿的男女关系。”
苏白眉瞪了他一眼，说：“说详细点。”
王国胜交代，他是在公司聚会上认识方晓蕊的。他有个怪癖，喜欢人妻，在公司工作时间长一点的员工都知道。
他相中方晓蕊之后，就找了个机会跟孙凯提了一句：“你老婆不错。”
孙凯一开始还装糊涂，后来，王国胜跟他说，可以帮他争取一下人力部长的职位，于是，孙凯就妥协了。
“是孙凯主动把方晓蕊送到酒店的。”王国胜说，“我不喜欢逼迫别人，方晓蕊得是自愿跟我，我才干。所以，我才说我俩是你情我愿。”
王国胜的话，让周静好皱起眉头，苏白眉看了她一眼，又问王国胜：“既然是你情我愿，她怎么会自杀？”
“是方晓蕊，她粘我粘的太紧了，非闹着让我离婚娶她。”王国胜急道，“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就图一乐呵，她这样一闹，我哪儿受得住，于是我就跟她提出断了，可她不干啊。她天天给我打电话，还到我单位，我家门口堵我，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跟孙凯说让他管管他媳妇。我也不知道孙凯是怎么管的，怎么就让她自杀了呢！”
“你跟她在一起时，虐待过她吗？”周静好问王国胜。
王国胜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虐待她？我要是虐待她，她还怎么会那么粘着我。我对每个女人都很好的。”
周静好闻言，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王国胜讪讪地住了嘴。
“你让孙凯管管方晓蕊？”苏白眉反问王国胜，王国胜点头，说：“是，我很严肃地跟孙凯说过，让他好好管管他媳妇。你不信啊，我让孙凯过来，你问他。”
说着，他不等苏白眉反应，就拿起手机给孙凯拨了过去。
他在电话里没说有什么事，只说让孙凯赶紧过来，所以，孙凯并不知道苏白眉就在王国胜家，因此，他一见到坐在沙发上的苏白眉，脸色就白了。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坐下，双手不住地来回搅动。
“孙凯，你跟苏警官说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好好管管你媳妇？”王国胜不顾其他，上来就让孙凯给他作证，“你都是怎么管的啊，怎么把人还给管自杀了啊？”
孙凯的手搅得更用力了。
“你说话啊！”王国胜不自觉地拿出了做领导的气派。
孙凯缓缓抬起了头，苏白眉发现，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我把人管自杀了？你倒是会甩锅！”孙凯恶狠狠地看向王国胜，“要不是你，小蕊她能死吗？要不是你，我至于过成这样吗？”
王国胜怕苏白眉，因为他是警察，可孙凯算什么？他不过是他的一个可利用的工具，因此，他见孙凯这样跟他说话，冷着脸哼笑道：“你没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方晓蕊为什么死，细推起来，还真不知道是因为咱俩谁呢！”
说罢，他看向苏白眉，说：“苏警官，你说一个能为了升职，把媳妇往别的男人床上送的男人，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孙凯的脸色又白了一层，王国胜很得意，他继续说：“方晓蕊为什么非得粘着我？那是因为我对她好！不像孙凯，又窝囊，还不尊重女性。你们知道吗，孙凯他不行，可他又不承认，非要变着法地在床上折磨方晓蕊。她当初愿意跟我，说白了还不是为了报复孙凯！”
“不要说了！”一直沉默的孙凯，突然发了疯一般冲过去，将王国胜摁在沙发上，使劲儿掐住了他的脖子。苏白眉快速将他从王国胜身上拉开，将他摁在地上。
王国胜猛烈地咳嗽着，边咳边说：“把他抓起来，把他抓起来！”
最终，苏白眉喊了队里的几个同事来，把俩人都带回了警局。
6
进了警局的孙凯很沉默，整个人毫无生气。苏白眉和周静好坐在他对面，在周静好的面前，放着一份解剖报告。
“方晓蕊的身体表面除了那些旧的勒痕外，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其他伤痕，但是，我们对她的尸体进行解剖后，发现了她肋骨有断痕，腹部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也就是说，她在死之前，曾经遭受过持续的暴力对待。”周静好用极度冷冽的声音，阐述着方晓蕊曾经的遭遇。
孙凯仍旧沉默着。
“你恨她，”周静好继续说着，“你恨她不仅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跟别的男人上了床，还背叛了你，爱上了那个男人。”
周静好的话，让孙凯的情绪出现波动，他的双手又开始大力搅动起来。
“你愤怒了，打她，折磨她。那些捆绑的伤痕，根本不是防止她伤人的，而是你在报复她的背叛。”周静好继续试探孙凯。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孙凯再听不下去，痛苦地喊起来。
“可你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把她送到王国胜身边的。”周静好没管他，继续说着。
“是，是我把她送过去的，可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反抗一下？”孙凯红着眼吼道，“这说明她本质上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开了口的孙凯，找到了释放情绪的突破口，开始讲述事实经过。
他说自己当初被王国胜诱惑，不想一辈子做个窝囊的职员，于是真的跟方晓蕊提出，让她去给王国胜做情妇。
方晓蕊在单位太出风头了，他总是怀疑她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于是，他说服自己，如果方晓蕊誓死不从，那说明方晓蕊不是个招蜂引蝶的女人，他就会好好爱她，可如果她同意了，那就说明方晓蕊本质上就是个坏女人，他用她去换一个好前程，事后也不会亏待她，他们这算是各取所需。
让他没想到的是，方晓蕊不仅答应了，还特别享受跟王国胜在一起。孙凯很恼火，他用各种污秽的词语咒骂方晓蕊，可他却不敢阻止。他的事业命脉还被王国胜死死抓住。
于是，方晓蕊骂他窝囊，骂他不是男人，孙凯被骂急了，开始打方晓蕊。
“她说她要跟我离婚，然后跟王国胜在一起。于是，我就把王国胜是如何在外面玩女人的事跟她说了，并嘲笑她是残花败柳，王国胜怎么可能会娶她。她太傻了，把王国胜的话当了真，真觉得自己遇到了真爱，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就是个玩物。”
孙凯哭了，“我真的没想到，她会为了那个渣男去死！”
口口声声说别人渣，其实他更渣。周静好事后忍不住跟苏白眉这样说。
尽管方晓蕊的死因最终搞明白了，可是，方晓蕊是自杀这件事也是千真万确的，两个把她推上绝路的男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刑事追责，这才是周静好感觉气愤的地方。
“凭什么！”她难得带情绪，这样愤慨。
苏白眉点了一支烟，说：“我并不同情方晓蕊，与其说是别人逼死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逼死了自己。”
是啊，周静浩叹口气说。
事后，她去了解了方晓蕊的家庭背景。她自小就是乖乖女，上学、工作、嫁人都听从家里的安排，她可能习惯了被安排的生活，所以在遭遇被丈夫送上别人床，这种毁三观的事时，竟然也不知道反抗，还狗血地爱上了那个男人。
她的一辈子，都是在逆来顺受中度过的，唯一自主抉择的事，就是结束生命。她是个可怜的人，却也是个让人气到生恨的人。
她死后，王国胜被调到了别的分公司，继续做高管，孙凯则被辞退，半年后，他也找到了新的工作，听说已经相亲，开始新的工作。最可怜的是她的孩子，不仅失去了母亲，也即将失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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