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培养出狄青、种世衡等名将,令西夏李元昊接连受挫,不敢再轻易犯边,宋仁宗曾经赞曰:“吾固知仲淹可用也!”
今天讲的这个故事,就是范仲淹镇守西北时,遇见的一桩奇事。这件事最早被收录在《范文正公集》中,后来相关部分的刻本被毁,只有片纸残章散落于野史稗钞中。
苦战党项
庆历二年(公元1042年)闰九月,李元昊兵分两路大举攻宋。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王沿命副使葛怀敏率军阻击,结果宋军大败,葛怀敏与部将等16人战死,丧师9400余人,史称定川寨之战。
李元昊获胜后,挥师南下,进逼潘原,关中震动。十月,范仲淹亲率六千军队,从邠州、泾州出发,火速驰援。双方在颉河以南、六盘山附近展开激战。
西夏以武立国,本就兵精,又挟大胜之势,犹如疯虎。即便范仲淹也常以防御为主,如今被逼无奈,与党项人野战,很快宋军就岌岌可危。
更令人绝望的是,党项人又祭出大杀器—西夏铁鹞子,数千精锐重骑兵已从侧翼开始加速冲锋,准备一举撕裂宋军防线。见此,范仲淹也只能闭目长叹,回天乏术了。
天降神兵
待到他睁开双目,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时,陡得脸上写满不可思议的表情,只见平地里不知道从哪冒出几百骑兵,竟然迎着正在冲锋的铁鹞子杀了上去!
范仲淹先是大喜,随即又疑惑不解,据他所知,这周遭百里之内,唯有自己这一支援军,那这支骑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细观这些骑兵衣甲,绝非宋军样式,而且个个头上裹着红抹额,反而有点类似,此前史书上记载的唐军装束?
范仲淹还在那沉思之际,两支骑兵已经狠狠撞击在一起,只见那群骑兵个个骁勇绝伦,即便面对西夏铁鹞子这等精锐,竟也如同砍瓜切菜,很快,一直号称战无不胜,堪称宋军梦魇的铁鹞子,竟然就这么被杀的大败而逃!
不明就里的宋军见此,顿时个个奋勇争先,拼死反攻。而西夏军队则士气全无,很快就全军大溃。本是必死之战,没想到来了个惊天大逆转,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宋军上下无不欣喜若狂。
大唐归义
战后庆功,范仲淹亲率宋军将官,携牛酒犒劳这群力挽狂澜的英雄骑兵。
这才见这群骑兵约莫有五百之数,走近只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即便人马聚集,饮酒吃饭,却也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是现场一片咀嚼声,一望便知俱是百战老兵。
里面许多士兵还是深目高鼻的异族,汉胡参半。为首的是一名两鬓斑白的老将,大概四五十岁年纪。范仲淹等先是殷勤劝酒表示感激,待到酒足饭饱后,这才询问他们的来历。
那名老将听了没有回答,反而用一种奇怪的西北口音问道:“如今是唐家哪位圣人,几年几月?”那群骑兵也都停下吃喝,齐刷刷盯着范仲淹,似乎都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范仲淹愕然后,一五一十地将现今情状道来。听完众人俱都唏嘘感慨,这时,那名老将才自言姓曹,是唐时瓜沙的归义军。
范仲淹及宋军众将官听了,俱都瞠目结舌,不敢置信,随后,这名曹将军,还给范仲淹他们讲述了一段更为离奇、不可思议的经历。
天神禁锢
这名曹将军,当时正率领麾下军队跟吐蕃军在一处山谷激战,结果崖顶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绀青色的赤身女子,长相非汉非胡,身高近乎十丈,虽然身形巨大,但是没有一丝瑕疵,长发犹如飘带缠绕着她的手脚。这么一个犹如天神般的女子,似乎看戏一般在旁观他们战斗,时不时还莞尔一二。
见此情形,双方如何还打得下去?一时俱都停手,齐齐盯着那女子看。见到双方罢手,女子好像大为不满,轻皱了下眉头。
随即吐蕃那边不知怎么的,似乎觉得那女子是吐蕃传说中的护法神,突然全体向那女子跪拜后,怪叫连连,士气大振,又继续开打,战况转瞬就进入白热化,这时才见那女子转怒为喜,继续观战。就在战况最激烈的一瞬间,那女子呵了口气,只见一个巨大的水泡似的东西,把整个战场都笼罩了。
百年厮杀
自此之后,整个山谷便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到了日落的时候,所有厮杀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沉睡去,随即第二日一睁眼,赫然发现昨日死去的士兵又都复活了,而受伤的地方也都复原如初,即便断手、断脚甚至头被砍断,也都一一长了回去,随即双方又厮杀在一起。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每到日落的时候,就好像时间重置了一般,他们的生命仿佛永远都在这一天激烈的厮杀中徘徊、重复着,无限循环。是以也没有人感觉饥饿,更无所谓什么寒来暑往。
因此他们的肉体也没有任何变化,唯一改变的是他们的战斗技艺,因为无限循环的厮杀,变得越来越纯熟,甚至已臻人类的极限。
期间,双方也都试图派骑兵试图冲出水泡,往外探索。结果发现,这个琉璃一样的水泡尽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又有着无数水泡,犹如因陀罗之网,层层叠叠,里面似乎也有人类,各个时代,各个国家,各式各样的悲欢离合,都像琥珀凝虫一样被固定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天,一丝光明进入水泡。
这下双方也顾不得厮杀了,众人纷纷纵马离开,来到平地回头一看,赫然看到了那面因陀罗之网,就像把漫天的星星都集结一处,这些光球组成了一个类似肉虫的形状,前端是一个最大的圆球。球体中那个绀青色的女子正斜目望着他们,抬手示意他们离开。
见到如此奇景,敌我双方一个个失魂落魄,完全没有心思厮杀,就这样各自散去。
而这群归义军本想一起计较今后的打算,却听见这边杀声震天,他们策马来看,见到西夏军以为是吐蕃援军,当即决定投入战斗,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听完后,范仲淹与宋军众将官久久无言,每个人的脑海中想必都已翻江倒海,一时都想得有些痴了。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又为何要禁锢他们?她是否就是高高在上的神袛?而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在她眼里就如蚂蚁打架一般有趣?是以就用某种神通,让战斗日日重复,就好像做成了一个水晶球供她赏玩取乐?而他们就犹如被孩童用瓶子罩住的蚂蚁,当她觉得无聊了,就挥挥手放了?又或者,一脚就踩死?……
去如云烟
回过神来,范仲淹用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盛情邀请这支战力绝伦的神奇军队加入麾下,而这群迷失在时空里的唐军,在简单商量后表示愿意为范仲淹效力。范仲淹大喜,是夜不醉无归。
范仲淹自得这支军马后,每战克捷,打得西夏人节节败退,自此全线退出边塞。第二年,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西夏李元昊愿去帝号,请求议和,西方边事稍宁,宋仁宗召范仲淹回京。
而就在范仲淹回京的前夜,这五百骑兵竟然又连人带马都凭空消失了。
本还想带着他们进京面圣、邀功请赏的范仲淹,心急如焚地去到归义军驻地,只见兵营里就剩满地衣甲刀兵,似乎都残破不堪,被风一吹,就要化作飞灰。在这几万大军驻扎的宋军大营,没有任何人听见一点动静,跟他们出现的时候一样,五百骑兵就这么离奇的消失了。
范仲淹在空荡荡的营地呆立良久,最终严令军中不得传出此事,而后带着莫名的怅惘,启程返京了。
到他临终前记录此事时,也只能将其归结为天佑大宋,神兵天降。
月下髑髅草虫鸣,对影空谈野狐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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