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提起斯琴高娃老师,总会叫人联想到“端庄”。
的确,《康熙王朝》中的孝庄,《大宅门》中的二奶奶…
无不雍容大气,令人肃然起敬。
生活中的她同样如此。
虽鲜少露面,但每次出现,都透露着一种庄严。
黄沾呢?一代音乐鬼才,更是风流才子!
而且,黄沾对自己的“风流”从不避讳。由《不文集》便可见一斑。
说起黄沾,人们想到的词汇是“放荡”与“不羁”。
那么,当“端庄”的斯琴高娃老师,碰到“放荡不羁”沾叔时,
又会出现怎样的火花呢?
假若没有画面记载,说这两人有过交集,都叫人难以置信。
毕竟两人的性格相差太远。
可是,这两人的确碰到了,不仅碰到,
还相谈甚欢,甚至在现场一同跳起了舞。
1989年,亚视诞生了一个王牌节目:
香江三大名嘴黄沾、倪匡、蔡澜主持的《今夜不设防》。
也是在同一年,斯琴高娃赴港同张曼玉、张艾嘉共同主演了电影《人在纽约》。
(郑晓龙的《北京人在纽约》的灵感,极有可能就来自如此。)
该片讲述的是来自中国两岸三地的三个女人,
在纽约相遇、相识、相依的故事。
所以这部电影又叫做《三个女人的故事》。
导演为求真实,特意从两岸三地各挑选了一位演员来演。
斯琴高娃代表的就是来自大陆的女人。
影片上映后,轰动一时。这期间,亚视的王牌清谈节目为图收视率,
向主演斯琴高娃发出了邀请。
就这样,斯琴高娃遇到了香江三大名嘴。
遇到是缘分,相谈甚欢则是性格了。
毕竟,在第二年,当张艺谋和巩俐同样做客这个节目时,
黄沾却没有这般热情和满意。
对张艺谋,黄沾毫不留情地讲到:
“讲了等于废话,等于放p!”
对巩俐虽要温柔点,却也直言道:
“这句话是典型的外交词汇,重新说。”
作为有着几十年主持经验的大佬,
黄沾对受访嘉宾的言语简直不要太敏感。
怎样回答是敷衍,怎样回答算真诚,可以说是一听便知。
可能黄沾自己比较“真”,所以也希望对方能“真”一点。
说到底,黄沾更中意直言不讳、不拘小节的嘉宾。
而斯琴高娃就是这样的人。
02、
清谈开始时,彼此不熟悉,交流也是由浅入深。
主持人往往能通过前几分钟的对话效果,来判断嘉宾可以聊什么。
以便抛出更能让嘉宾敞开心扉的话题。
“没有人是不愿意聊自己的。”黄沾曾这样形容清谈节目。
黄沾开场便这样介绍道。
“今晚我们很荣幸能请到一个非常好的中国演员,
一个很漂亮,叫人见了很开心的演员:斯琴高娃小姐。”
随后,三位主持人用国语向斯琴高娃好:“多谢你,你好。”
斯琴高娃向众人点头。
其实黄沾的第一个问题,本想从名字入手。
(大家对斯琴高娃的名字很有兴趣,因为这四个字只是名,而没有姓。)
“斯琴高娃呢,是蒙古人…”黄沾自述道
“是啊”斯琴高娃用粤语答复道。
就是这个小细节,让黄沾的问题突然转向。
“你怎么会懂广东话呢?”黄沾好奇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斯琴高娃刚一开口,就令三位主持人有了“好感”:
这个女子是坦率和不拘小节的。
因为在当时,内地艺人赴港通通只讲国语,从不会讲粤语的。
即便会说也不会讲。(种种原因,自不言而喻。)
斯琴高娃的这一举动,虽引起了不小争议。
但客观来讲,却也是再正常不过。
所谓“入乡随俗”就是这个道理,
人家用国语问好,你用仅会的几句粤语答复,无疑是增进双方亲切感的最好办法。
对黄沾的提问,斯琴高娃称,自己不会讲,只懂一点点。
“是因为你先生是广东人吗”蔡澜问道。
“是的,他是广东人。”斯答道。
黄沾接话道,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嫁了个老外呢?
“不是,广东人”斯琴高娃斩钉截铁地答道。
“他原来就是广东人?”
“是的”
(斯琴高娃当时的老公是陈亮声,瑞典籍华人。不过资料显示是上海人。)
黄沾顺势又问道:
“那你们当时是谁追求谁的呢?”
斯琴高娃捂嘴笑,只回答道:
“我们是在北京认识的。”
“他去北京做生意吗?”倪匡问道
“他是去泡你的吧?!”黄沾也打趣称。
“他是去讲学的,音乐嘛。”斯琴高娃缓缓道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教授”蔡澜称赞道。倪匡也表示,
我们做功课时竟然不知道这件事,真是奇怪啊。
这应该是斯琴高娃首次公开讲自己的老公。
虽只寥寥几句,却足见其率真的一面。
毕竟在那个年代,大陆艺人还是很保守的。
几十年后,斯琴高娃在《鲁豫有约》中,曾详细讲述过这段婚姻。
两人的相识由著名导演凌子风介绍,
碰到陈亮声时,斯琴高娃已离过两次婚了。
虽然陈亮声温文尔雅的形象是斯琴高娃喜欢的类型,
但她却认为自己不配,所以并不敢开始。
就在这时,陈亮声也听到了不少有关斯的传闻:
“这个人脾气不好,还喝酒”
“少喝点不就行了。”陈亮声答道。
“这个人离过婚,离了两次。”
“离婚有什么,离就离呗,离一百次又怎么样!”陈亮声一意孤行道。
就这样,两人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一直走到今天。
上黄沾这个节目时,斯琴高娃刚结婚没多久,正是新婚燕尔,
难怪问及老公时,竟娇羞地捂住了嘴。
“你都不敢公开啊”黄沾笑道。
03、
“斯琴高娃原来只是名啊,没有姓的”倪匡问道。
“对,只是名。”
斯琴高娃解释道,原来蒙古人长期以来过的是游牧生活,
所以不讲姓,也确实没有姓氏。
后来,之所以有些蒙古人带姓,是因为蒙汉联姻后演变出来的。
“所以你可以讲我姓高或姓斯都是可以的”
黄沾好奇道,用蒙古话讲斯琴高娃怎样讲,
斯琴高娃脱口而出,众人跟学。
随后又问了“你好”“谢谢”这些词的蒙古话后,大家仍不过瘾。
竟要斯琴高娃献歌一首。
清谈节目中,让嘉宾展示才艺,是黄沾经常要求的。
不过,却往往以无趣收场,因为没有一个嘉宾肯表演。
斯琴高娃应该是第一人,竟声情并茂地演唱了一首歌。
沾叔听后,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歌真的好有意思啊。”黄沾大喊道。
蔡澜也很激动,抢问道,这个歌词是什么意思。
斯琴高娃耐心解释称,就是一个英雄喝醉了酒,坐在马背上,昏昏沉沉的。
然后开始用各种不同鸟的羽毛形容自己的胡子。说的就是捋胡子。
“你刚刚唱歌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蒙古人其实放得开的。”黄沾问斯琴高娃。
“是啊,放啊,热情,奔放…”斯琴高娃答道:
“而且,怎么说呢,肚子里不留东西。不掩饰…”
(胸无城府之意。)
这句话正中黄沾的下怀,激动道:
“哇,这真得好啦,真的好啦。”
黄沾到这时已完全感受到了斯琴高娃的直率。
这时,蔡澜试探性地问道:
“那男男女女会不会第一次见了面以后,当天晚上就…”
在斯琴高娃面前问这个问题,的确颇为大胆了。
没想到斯琴高娃却不假思索道:
“当然有了!一见钟情的嘛!”
黄沾碰到坦率的人,反而会有保护心理。
直言蔡澜的问题没有水平,因为这是“人之常情”的嘛。都会有的。
黄沾继续问道,
我之前觉得你,有好多地方是不是很矛盾的呢?
一方面,你唱歌的时候很开放,但是我有感觉你其实很怕丑的。
“是啊,好怕好怕”斯琴高娃答道。
“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会这么有趣呢?”黄沾好奇道。
斯琴高娃称,不管拍戏还是在舞台上,我的眼前都空旷极了,可以很放得开。
“但是,这个拍照,我觉得…”讲到此处,斯琴高娃已极为难堪:
“我觉得很不自在,好像自己,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就好尴尬,好紧张。”
倪匡插话道,我一直觉得她是假的,现在我发现的确是这样。
“你看她的面色都变了。”
“我好紧张的。”斯琴高娃答道。
黄沾称自己对蒙古大草原神往已久,问道,是不是真的如书中却写: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斯琴高娃称,
“是的,辽阔得很,真是茫茫无际”
“那在草原上跳舞是什么感觉?”黄沾又追问。
(黄沾真不愧是主持高手)
“感觉好像是仙境一般。”斯仍答道。
“那你现在进去这个感觉,让我们看一看好不好?”沾叔请求道。
“哦?!”斯琴高娃这时恍然大悟。
什么“天苍苍,野茫茫”都无关紧要,要自己展露才艺才是最终目的。
正在踌躇之际,黄沾安慰道:
没关系,你就当拍戏好啦,我给你喊
“camera”
(“camera”即“开麦了”,当时的电影术语,类似于今天的action。)
黄沾喊完“camera”便率先站了起来,
斯琴高娃打趣称:“没有音乐啊”说着也站了起来。
“心胸有音乐就好啦。”黄沾笑道。
话虽如此,沾叔在口中仍哼唱起来,为斯琴高娃伴奏。
奇怪的是,哼唱和舞蹈竟十分合拍。
黄沾真不愧是“鬼才”,叫人永远猜不到这人有广博的知识储备。
载歌载舞后,黄沾大声叫好,问道:
“你最近有没有练习(舞蹈)?”
斯琴高娃称,自己原来是跳舞出身的,
但是现在岁数大起来后,有点肥了(所以没有练过)。
又自述道,小时候自己跳舞很好,头上顶七个碗还可以连转带跳。
但是后来的体型就由不得自己了,这是爹妈给的了,没有办法。
“你可以再减肥的啊”倪匡在一旁道。
斯琴高娃无奈称:
“不行的,就是说喝凉水也长肉,没有办法。”
黄沾听后大笑。
斯琴高娃继续道,现在虽然不能跳舞了,但是仍具备舞蹈演员的素质。
不过,却不能把舞蹈演员的感觉,带到戏里来。
并举了《骆驼祥子》中的“虎妞”的例子,
一个很难看,很丑陋的角色,这是我的条件。
聊到了电影,蔡澜突然发问道:
“如果戏里面有激情戏,需要l体的,你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斯琴高娃这次回答得很坚决:
“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处理。”
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思想观念的原因。
却不知斯琴高娃的思想有多前卫,对待艺术的看法有多客观。
斯琴高娃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种戏再正常不过,是很正常的一种人之常情。
但表达起来,并不一定非要用这种,它的表达方式有很多。
“不过,我觉得lt其实是很美的!”又补充道:
“从美术的角度讲,女性的体型真的是很美的。”
大家对这句话无不赞同。
对斯琴高娃的看法,一时间也不知提高了几个档次。
因为在三大名嘴心中,貌似只有港星才会开放到聊这种话题。
孰不知斯琴高娃竟也直言不讳,回应得如此大大方方。
04、
结束时,黄沾朝斯琴高娃的手背献上一吻,说道:
“多谢你。”
不过,沾叔仍意犹未尽。站起身来,让斯琴高娃教自己刚刚那段舞。
哼唱声中,两人翩翩起舞。
教到一半,斯琴高娃向黄沾正在打响指的手指看去,说道:
“你的手指不对,这是跳迪斯科的。”
黄沾大笑,立刻虚心求教手型。
跳完舞后,斯琴高娃同倪匡、蔡澜握手。轮到黄沾时,沾叔习惯性地索吻,
说着便朝两颊各吻了一次。
斯琴高娃客气称:“谢谢”。
不得不说,斯琴高娃年轻时,思想真的很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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