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州古城：承载“万年浙江”的诗和远方

　　历史文化名城要有其根，有其枝干，有其花和叶，即源头、传承、发展的三位一体。

　　“万年浙江”之说，源头就来自金华的上山文化。

　　随着上山文化的不断挖掘，成就了金华这座“万年古城”。

　　位于金华市婺城区城东街道古子城的金华市博物馆，从不同的历史方位诉说着金华先人从洞穴到村落、从村落到城居的人类发展阶梯脉络……

　　金华市博物馆的选址也很有意蕴，刚好处于上山文化的圆心位置。

　　一条上山文化路，

　　夯实以金华古城为圆心的万年足迹

　　自2000年浦江上山遗址发现以来，浙江省总共发现的19处早期新石器时代遗址中，金华就占了2/3，达13处，分布在以金华老城为中心的区域里。

　　上山文化遗址位于金华市北浦江的一个小村庄，距今约万年，我们的祖先从洞穴里走了出来，开始了人类稻作文明的起源，开辟了中国乃至世界农耕村落文明新篇章。

　　金华的上山文化，确认了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一样，同属中华文明的母体，就是说"中华文明的摇篮"不仅仅限于黄河流域，而长江流域文明的考古不断有新发现，尤其江南一带已形成河姆渡、良渚、跨湖桥等钱塘江文化谱系。

　　金华的上山文化比河姆渡文化、良渚文化遗存各早了3000年、5000年，是长江中下游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古老的新石器时代遗址，将中国人工栽培水稻的纪录的文明史提前了一万多年！

　　金华建制久远，夏商时金华地属百越，各有种姓，春秋时属越国，战国后期越国为楚国所灭，遂属楚国。秦、汉为乌伤县(治所在今义乌境内)，属会稽郡(绍兴)。

　　三国吴设东阳郡，晋延其制。南朝梁置缙州，后改名金华郡。

　　隋改置婺州，唐、宋延其制。元改婺州路。明祖朱元璋攻取婺州路，改宁越府，后改金华府，领金华、兰溪、东阳、义乌、永康、武义、浦江、汤溪8县，故有“八婺”之称，一直延续至今。

　　令人痛惜的是，1937年起，金华连遭日寇侵华飞机轰炸。据记载，日机投下的炸弹，把地下古墓的棺材板都炸得飞了出来。1938年12月10日，为便于防空和疏散居民，城墙先后被拆。

　　一座古子城，

　　彰显古婺州城中城的核心区气派

　　在古代中国，城市有城郭之分。《吴越春秋》中记载：“诸城以卫君，筑郭以卫民。”城，也称子城、内城、阙城，是古代州府城市或地区统治中心城市中衙署等行政领导机构所在地。其周围常筑以城墙，一般多在郭(大城)之内。郭，即罗城、外城、国城，指城外的大城。

　　金华古子城，就是一座内城，距今已有1700多年历史，是金华的城市之根，是金华古代府署、文庙、寺院等政治文化设施的聚集地，是金华历代的政治、文化、军事中心，历史文化积淀极为深厚。

　　古子城历史街区范围西至胜利街、东至东市街、南至飘萍路、北至石榴巷，占地面积37.1公顷，其结构可用“一城、两巷、一带、两环”表述。一城指古子城，两巷指酒坊巷、八咏路，一带指博物馆发展带；两环指城垣遗址历史文化散步道，以及酒坊巷-石榴巷-旌孝街-鼓楼里-八咏路传统街巷。

　　古子城历经千年沧桑，饱经战争摧残以及城市化建设的影响，整体格局受到了一定的破坏，但仍然有众多的历史文化遗迹得到了较好的保留。

　　在城东古子城，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个，即太平天国侍王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5个：八咏楼、台湾义勇队旧址及李友邦将军办公处旧址、永康考寓、邵飘萍旧居、宏济桥码头；市级文保单位8个：赤松门城垣遗址、满堂书院、真神堂旧址、《浙江潮》旧址、将军楼、福音医院、何氏三杰陈列馆、侵华日军铁路桥遗址；文保点3个：酒泉井、休文井、三清宫。

　　此外，古子城内还有众多的历史建筑，如天宁寺、徐家古里、状元坊、章宅等大一批明清古民居，还包括将军楼、金华门、熙春门、万佛塔、孔庙等。街区范围内还有古井10口，除休文井、酒泉井为市级文保点外，镇东井已列入历史建筑清单。八咏街、酒坊巷、石榴巷、鼓楼里、熙春巷等重点街巷仍保持着历史上原有的街道尺度、空间形态和传统街巷风貌。熙春巷内还迁建了由市民认领的13幢古建筑，为古子城增添了大气、厚重的历史文化氛围。

　　一座八咏楼，

　　阅尽千年沧桑天下史

　　金华历史看古城，古城风云看八咏。

　　南朝齐沈约任太守时，建元畅楼，作《八咏诗》。唐代时，为纪念沈约的《八咏》，将元畅楼改名为八咏楼，从此，八咏楼成为历代文人墨客登临吟诗之处，留下了无数瑰丽诗篇，其中犹以李清照之诗最有名：“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其中“江山留与后人愁”一句最是流传天下的名句，从而使八咏楼与岳阳楼、滕王阁齐名，成为江南三大名楼之一。

　　如今，历史有了很好的传承。2019年，金华的八咏路与杭州的清河坊、宁波的南塘老街、温州的五马街、绍兴的鲁迅中路等一样，正式成为全省10大高品质步行街。

　　建设省级高品质步行街，要求强化人文支撑。有名人佳作为之代言，八咏路对此有着十足的底气。更何况，八咏路街坊所展现出来的民俗风情画卷，就是金华版的“清明上河图”。

　　随着金华市重点打造的特色饼一条街、火腿馆、酥饼馆、婺剧馆、金华酒馆、道情馆、中医馆等“一街六馆”陆续建成和开放，古城业态日益丰富、游客不断集聚。嗅觉敏锐的投资商、经营户竞相前来，传统和时尚行业纷纷进驻，商铺商位成了抢手货，八咏路人流如织成了新常态。

　　现今的八咏路，东起东市街、西至胜利街，东西长近700米。作为金华古子城东西向的核心道路，这里无疑是婺州古城底蕴最深厚、历史最完整、亮点最集中的区域之一。

　　一条酒坊巷，

　　承载古城的“诗和远方”

　　酒坊巷，无疑是城东街道中最出名的一条街巷。当年的金华酒，曾赢得“天下第一酒”的美誉，还被写进《金瓶梅》。

　　古子城是婺州古城的核心，是金华城的发源地，而酒坊巷则是古子城历史街区风貌保存最为完整的一条街巷。千年古城看此巷，酒坊巷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

　　千百年来，丰厚的历史积淀在酒坊巷形成了独具魅力的古城文化、考寓文化、宗教文化、近代抗战文化以及口头文学。街巷里比比皆是的传统建筑，曾有大量名人在此寓居。

　　我站在古巷首端，遥望巷尾，似乎看见了李清照正在向我走来。

　　李清照昂首挺胸，缓步而行，登上了南朝沈约初建的八咏楼，望婺江西去，物是人非，国破山在，壮怀激烈，借酒消愁，写下了《题八咏楼》。住在酒坊巷的这段时光，成为李清照创作的高峰期。

　　金华酒助宋代著名女词人、婉约词派代表李清照写下了千古绝唱。李清照是名耀青史的词作家，喜欢作词，更喜欢饮酒，酒和词跟她的生活分不开。饮酒与作词，陪着这位千古奇女子度过激荡多变的一生，成就了她独有的词风。1134年，李清照溯富春江而上，辗转至金华避难，就寄居在八咏楼边的酒坊巷一位陈姓人家中。当时的金华是南宋都城临安的副中心，经济文化得到了空前发展，东起东市街、北至将军路、西沿酒坊巷、南临八咏路的古子城区域是金华城当年达官贵人最聚集之处，丝绸业、手工业、酿酒业非常发达。

　　一条飘萍路，

　　彰显中国新文化运动坎坷史

　　邵飘萍是中国近代新闻史上“一代报人”杰出代表，有“飘萍一支笔，抵过千万军”之美誉。

　　毛泽东曾对美国记者斯诺说，他早年在北京大学接受新文化运动熏染时，遇到了李大钊等一批先驱，“特别是邵飘萍，对我帮助很大。他是新闻学会的讲师，是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具有热情理想和优良品质的人”。这位民国初至20世纪极有声望的进步记者，毕其一生之精力办报，后为之献身。在他充满活力的笔，记录并影响了中国近代历史的进程。

　　飘萍路就是为了纪念邵飘萍伟大革命精神和爱国情怀而特别命名的，飘萍路是城东街道东西走向的主干道，横穿古子城江北岸，全长约1千米。邵飘萍旧居，是这位革命伟人在金华生活、成长的重要场所之一，于2011年被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婺城区城东街道的八咏楼社区有条老巷子，叫红军巷。近些年，这条小巷因破败老旧，一直藏于角落“少人识”。可就在近几年，它突然“火”了，诸多市民和中小学生纷至沓来，追寻“红色印记”、重温革命征程。

　　原来，这是城东街道和八咏楼社区精心打造的“特色示范街巷”，它不仅提升了红军巷的颜值，还挖掘出它曾经的故事，并以“传承红军志、阔步新征程”为主题，利用墙绘、浮雕、照片墙等丰富形式，为其赋予深刻内涵，使得这条百年老巷拥有了迷人革命气质。

　　从红军巷名字的由来，到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的故事，再到金华籍革命先烈们的事迹；从红军精神、革命初心，到如今和平年代无名英雄的无私奉献，再到金华城区变迁发展所展示出的金华精神，激励和汇聚更多红色基因——“传承红军志、阔步新征程”。

　　一条旌孝街，

　　让人感受不同时代的年轮味道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造就的历史街区，都印刻着属于它的历史沧桑。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绽放的色彩，而旌孝老街，最让你留恋的是回忆与情怀。

　　据清康熙《金华县志》载：“两浙城池婺为首”，可见金华古城墙昔日的辉煌。金华的古城墙曾于明代大修，城墙高厚坚固，金华城南面临江，东西北均有护城河环绕，仅以吊桥出入，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金华古城门主要有四大门，即迎恩门(兰溪门)、通远门、赤松门(现万佛塔南)、旌孝门(义乌门)。而“尤为固”的旌孝门(义乌门)则位于现旌孝街的中段，曾经作为金华城通往杭州城重要古道的旌孝街，至今在方位上仍然没有什么变化，也是市区还没拆迁的少有地块了。

　　旌孝街作为一条古街，城门内以建有旌孝牌坊而得名。在城门内两边有戏台、关帝庙、祠堂等古建筑。其中关帝庙和祠堂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拆毁，其高大的青石柱和巨大的雕梁画栋、精美的古砖雕毁于眼前，真让人遗憾不已。

　　旌孝街曾用名金孝街、金义街、军民路。其中金孝街与金义街只是昙花一现，出现的时间是文革前夕，是当时地名管理部门用来改街名初拟的，其用意分别为金华至孝顺、义乌的街道。文革初期即改为军民路，80年代初恢复旌孝街街名。

　　要看改革开放初期的城市模样，目前的金华城，恐怕也只有旌孝街这一条老街了。以前，旌孝街是金华通往义乌、杭州方向的主干道，甚是繁华，而今，这里也还是金华最热闹的老街之一。

　　随着古城开发力度的加大，目前能反映金华老城市井风貌的，恐怕也只有旌孝街了，笔者认为可以把旌孝街规划成保留街区，为区块增添厚重的历史文化内涵。

　　一条古玩街，

　　成为传统收藏和现代文化碰撞的爆棚地

　　古子城里至少过半店铺是以玉石(黄蜡石)和收藏为主业的。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黄蜡石交易集聚地，来自全国各地的黄蜡石爱好者、客商，周末到此交流交易，助推了黄蜡石收藏产业，成为全国闻名的黄蜡石一条街。

　　八咏路、飘萍路、鼓楼里两旁古朴的仿明清建筑内，有数百家店铺经营以黄蜡石为主的各种玉器、石器、古玩字画、木雕、钱币、工艺品等，逢周日、集市，全国各地的爱好者汇聚而来，人气爆棚，无疑是金华古城人气最旺的地方，被人称为“潘家园第二”。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金华的古玩玉石交易市场，如今已统一搬迁到金华六中老校区古子城中心地域内，北临侍王府，南接八咏楼，集古玩、综合表演、教育、娱乐活动于一体，成为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相互融合的集散地。

　　街上的金华玉文化博物馆连同古子城内的金华市博物馆、金华市剪纸博物馆、金华婺州窑博物馆、何氏三杰陈列馆、黄宾虹故居纪念馆等，成为探索金华古城文化的重要载体。

　　以婺州窑为代表的金华非遗文化也在城东古城重新焕发了“生机活力”。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婺州窑，窑火生生不息，婺州窑博物馆成为古城又一张新名片。

　　是否可以这么说：青春路是20世纪中叶中国人站起来后繁荣富强的缩影！

　　以青春命名的青春路社区、青春苑、青春幼儿园、青春小学、青春中学、青春小区、青春公园等，在街道、社区党旗中闪耀着青春的力量，昂首阔步跨入新时代。

　　金华市城东街道，她的每一条街巷、每一幢老屋、每一口古井、每一块石碑、每一棵古树都刻着如此深厚的历史文化烙印，其源流深者，光澜必章，厚实了这座万年历史文化名城的风花雪月。

　　一座彩虹桥，

　　昂首通向新时代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桥，最美还是金华的彩虹桥。

　　彩虹桥(八咏桥)是连接金华三江六岸的景观步行桥建筑，坐落于金华城三江交汇处的燕尾洲，全长1.2公里，它以燕尾洲为中心，北连金华古城八咏公园，南接金华婺剧院、金华之光(科技馆、城展馆)，可以说是“古城”迈向“新城”的通天路桥。

　　燕尾洲——三江汇(义乌江、武义江和金华江)无疑是当今金华都市文化历史传承最丰富的荟萃之地。有人戏说这里是金华的“火腿心”，然而在笔者看来，她更像是钱江中游上一艘即将启航的航空母舰。

　　燕尾洲上的“彩虹桥”，宛如舞动在婺江之上的两条巨龙，在蓝天、碧水、绿树的映衬下，颇富色彩张力。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燕尾洲公园还充分运用自然和生态的理念，对洲头湿地进行了一系列生态修复措施，体现了城市回归自然，“与洪水为友”的理念，成为“海绵城市”建设的一个典型案例，获得“世界建筑最佳景观奖”，是市民群众休闲散步的热门地。

　　坐落于燕尾洲福地上的中国婺剧院，是一座集歌剧、舞剧、戏剧、交响乐、音乐会、综艺演出等功能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中心。在这里，每年有上演百场以上剧目，大众化票价，受到市民，特别是市内外婺剧爱好者的长期追捧，人气排名全国同类十强。

　　在燕尾洲公园武义江边，都市文化新地标——金华之光文化广场也已经建成并投入使用。作为金华现代科技文化的集聚地，它集城展馆、科技馆、青少年活动中心、市民活动中心于一体，成为全国文明城市的文化新标杆。

　　七十多年前毁于战火的万佛塔，如今也已在北岸原样复建，以99.99米的高度和雄姿重现了“浙江第一塔”的风采，再现了金华府“气压江城十四州”的雄伟气势。

　　江南岸的中国婺剧院、金华之光与古城的万佛金塔，在彩虹桥的承接下，将释放出更多更精彩的新时代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