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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从病房出来,我拉住脸色难看的马娟,乞求道:“妈时间不多了,你就当可怜她,再要一个,好不好?”
马娟红着眼眶坚定地摇摇头,说:“你妈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有女儿就够了。”
我失望地松了手,看着马娟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出我的视线。
我们刘家三代单传,到了我,只有个闺女。老妈这些年一直怂恿我和马娟离婚,就因为她不愿意生二胎。
可那是我的发妻呀,22岁跟了我,吃糠咽菜,劳心劳力,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
如今,老妈得了癌快不行了,她说刘家不能断在我手里,无论如何也得生个带把的继承姓氏,要不然,她没脸去底下见我爸。
说这话时,马娟也在,脸都青了,老妈看都不看她,逼着我答应后年清明去上坟,把孙子带去让她看看。如若不然,变成鬼也不甘心。
两个月后,老妈走了。
七七过完,马娟把离婚协议摆在我面前,平静地说:“离婚吧,我不耽误你,你也别为难我。”
协议内容是女儿跟她,房子一人一套,存款一人一半,还算公平,我签了字,心里有亏欠也有解脱。
02
朋友们每次见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离了没?”他们身边人早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老牛吃嫩草,成了“这男人真有本事”的褒义词。
我也不能免俗,经不起女色的诱惑,逢场作戏但从不认真,因为我知道,自己除了钱,没有什么能让女人青睐的资本。那些女人也不过是冲着钱而来。
可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也一样。
兜里有了钱,就有了睨睥一切的底气,那些肤白貌美、千娇百媚的女人,以前只能偷偷看,现在一个包包就能勾到手。
反观马娟,生了女儿之后,身上的肥膘和存折里的钱一样,飞快地增长,曾经让我心神摇曳的小蛮腰变成箍不住的大水桶,虎背熊腰的壮硕样,根本没法带出去应酬。
尽管她对我一心一意,不嫌弃我睡觉打鼾磨牙、吃饭吧嗒嘴,身体有狐臭,以我为傲,可我对她只有厌倦再无爱意。
不过,这女人很旺夫,自从和她结了婚,运气好到爆棚,干啥成啥,不到十年,我就完成了原始积累,成了市物流园里最大的物流公司老板。
03
40岁生日那天,我认识了酒店服务员张佳丽,出面解决了一个纠缠她的酒鬼后,姑娘对我感恩戴德。
这家酒店本就是我们公司的协议单位,我在这里有长包房,和张佳丽碰面的机会很多。这个18岁的姑娘和捞金的女人不同,单纯美好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我心里痒痒的。
正想着怎么拿下她时,机会来了。
张佳丽的妹妹考上了大学,贫穷的父母交不起学费,让大女儿想办法筹钱。
我大方地拿出一笔钱给张佳丽,她涨红了脸,我笑着揉揉她的头:“你和同事借钱还不如跟我借,没有限期没有利息哦。反正我每年也会资助几个大学生,你妹以后的生活费我包了。”
张佳丽没有躲开我的手,朝我身边靠了靠,像一只找到主人的猫咪。
我带着她出入高档会所和商场,出手大方,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不得不说,金钱的魅力无人能抵挡,一个月后,张佳丽脱胎换骨,从一个村姑变成了都市丽人。
朋友们笑我没底线,糟蹋下一代,张佳丽反唇相讥骂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乐得开怀。
在一次应酬的酒会后,张佳丽半推半就从了我。
她再也不用把大好青春浪费在酒店后厨那些油腻恶心的盘子碗上,只要让我高兴,妹妹的生活费,父母的养老钱,就都有了。
04
我把她安置在一处空闲的房子里,一个月过去两三次,每个月给她两万,对一个农村姑娘来说,这是一笔巨款。
可是,人的胃口是会变大的,几年下来,张佳丽已经不满足现有的物质条件了。
她的消费水平越来越高,买件衣服几千块眼都不眨,一买好几件,同款好几个色;认了一堆干哥干姐干妹妹,招摇过市、吃香喝辣。
没钱就和我各种闹。给钱了就是风和日丽;不给钱,就是梨花暴雨。我也不在意,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跟了我,花点钱,算什么呢?
这些年,我和朋友合作,对餐饮和房地产行业都有投资,已是千万身家。
这些投资,马娟不知道,我也不是有意瞒她,但离婚分她一半,我会肉疼。
老妈的遗愿,我不能不完成,马娟也不能怪我啥,是她不愿意再生的。可张佳丽愿意,她已经怀孕40天了。
和马娟办完手续,她眼泪婆娑帮我收拾行李,16岁的女儿神情漠然地翘着二郎腿对我喊:“喂,别忘了下周我生日,你答应我的苹果手机。”
我皱皱眉,这哪有个淑女样?女儿以前很乖的,自从半年前在商场撞见我和周佳丽,就再也没喊过爸爸,还把头发染成乌七八糟的颜色,打了耳洞,穿着破洞牛仔裤,招摇过市。
唉,我叹口气,大号是练废了,希望生个小号可以重新再来。
05
拖着行李,我搬到了张佳丽那。
朋友们知道我脱单,高兴地要庆祝,那晚,喝了三瓶茅台,我醉到不省人事。
睁开眼,自己躺在地上,身旁的呕吐物散发着酸腐难闻的气味,张佳丽左手捂着鼻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毛巾递给我,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挣扎着起身,头痛欲裂,口渴得厉害,冰箱里只有柠檬水,灌了一大口,冰水混着难过,顺着喉头蜿蜒而下,心仿佛都被冻住了。
这一刻,我无比怀念马娟的热茶和唠叨。
周佳丽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找熟人查过是儿子。我欣喜若狂,老刘家有后了。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张佳丽身上,每日上班前给她做好早餐,下班买菜回家做饭,不再没日没夜地忙,不再喝得昏天黑地。
24岁的张佳丽有了几分少妇的气韵,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会温柔地让我伏在她肚子上和宝宝说话;天气晴朗的下午,我会牵着她的手,在余晖下的小道上散步。
看着身旁的小女人,倒也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喜悦和感动。
余生,就她了。
再一次用结婚证把自己套牢,搬到新买的别墅里,我断了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真心实意、洗心革面想要和张佳丽好好过日子,给儿子一个幸福的家。
06
那天,我下班早,拐到超市买菜回家,张佳丽说想吃葱烧排骨。出了电梯,就听见一阵“砰哩咣啷”的声音,家门大开着。
张佳丽扶着后腰、挺着肚子,倚靠在门边,说:“没事,你使劲砸,这些我都不喜欢,砸了再买新的。反正你爸有钱。”
冲进门,家里一片狼藉,我那不省心的女儿正掂着水晶烟缸,“住手”,我眼看着烟缸飞到刚买的75英寸电视上,屏幕瞬间炸裂开来。
“你个骗子,骗了我妈骗了我。”大半年没见的女儿已经和我一般高,她画着烟熏妆,穿着露脐装,漠然地看着我,戏谑地说:“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会买菜做饭伺候人了。听说您结婚了,我来给您送份大礼。”
女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在门口顿了顿,瞟了眼周佳丽的肚子,慢慢地说:“原来,你并不爱我。从此后,我没你这个爸爸。”声音有些颤抖和委屈,说完,飞奔而去。
墙壁上墨汁斑斑,沙发裂着几个大口子,玻璃茶几碎了,整个家像是被打劫了一般。
我放下手里的排骨,张佳丽走过来:“我们报警吧。”
“报警?你疯了,那是我女儿。”我瞪着眼睛看她。
张佳丽一本正经地说:“正是你女儿,才要报警呀。她才多大,就那么坏,你又管不了她,还不如交给警察。”
我哭笑不得,哪有做父亲的把自己亲女儿送进派出所的?
她还想说什么,我直接堵住了:“难道不是你让她砸的?你说反正我会买新的嘛。”张佳丽翻了个白眼,无趣地走开了。
我独自坐在破烂的沙发上,身心俱疲,想到女儿小时候乖巧的模样,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拿出手机,拨给马娟,我想质问她,好好个女儿怎么变成了小流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哪位?马娟陪女儿去医院了,回头打给你。”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女儿受伤了?
我开车赶到医院门口,看见女儿胳膊上缠着纱布,马娟扶着她,絮絮叨叨:“你长本事了?打砸抢是犯法的,还把自己弄伤了。我早知道你爸外面有人,但从来不吵不闹,都是为了你。就那样,你爸也没舍得动你一指头,还说他不爱你?”
女儿一改在我面前的嚣张跋扈,乖顺的像只猫:“那女人说爸爸喜欢儿子不爱我。她怀孕了,肚子这么大……”两手比划时牵动了伤口,疼得呲了呲牙。
母女俩没看见我,我也没脸下车,她们慢慢走远,身影越来越小。
我不想回去,游荡到半夜,张佳丽没有给我打电话。这个城市里,我有房子,有老婆孩子,却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07
两个月后,儿子出生了,软软糯糯好可爱,我喜欢得不得了。
满月那天,张佳丽的娘家人都来了,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他们毫无顾忌地抽烟,把痰吐在进口的羊毛地毯上,家里乌烟瘴气。
我嘀咕了两句,张佳丽不乐意了:“怎么?儿子生了,你就嫌弃我了?谁家没几个穷亲戚。”话锋一转,张佳丽拍拍床边,示意我坐下,偎过来抱着我的腰,轻声说:“老公,你看我弟和表哥没事干,让他们去你公司吧。有自己人在,你能更放心,不是吗?”
我刮了下她的小鼻头,亲昵地说:“你这小妖精,把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就好。小舅子嘛,我会考虑的。”
安排了张佳丽的表哥和弟弟到我公司上班后,麻烦才刚刚开始。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上门了,不是来借钱就是来找工作。
家成了驿站,每日人来人往,张佳丽乐在其中,我却苦不堪言。只要回家,张佳丽就各种花样说服我帮她家亲戚。
一点不如她的意,张佳丽就拿儿子出气,不给喂奶,任由儿子哭得嗓子都哑了,自顾自地玩手机。要不然就是三天两头和我闹,说人家都知道她卖给了我这个老头子,还生了儿子,却没为家里换来丁点好处。
我只能忍气吞声,儿子是刘家的命根子,不能有一点闪失。至于我,本就是占了便宜,张佳丽比我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在本该享受青春的年龄,给我们老刘家生儿育女,确实亏欠她。
基于这种心理,我对张佳丽基本有求必应,可是很快就出了问题。
张佳丽的表哥张飞在公司飞扬跋扈,和货车司机打架,引起大伙的不满,集体罢工了。
正是年底生意红火的时候,要是误了货物抵达时间,客户会要求违约金。
可是司机们群情激昂,说只要张飞在,就不回来上班,别的物流公司活多的干不完,没必要受他的气。
我只能让张飞先回家休息,工资照发,又承诺给司机增加补助,这才平息了司机们的怒火。
公司的员工都跟我抱怨,说张飞和她弟弟打着张佳丽的名头在公司作威作福,没人敢惹。再这么下去,他们都不想干了。
08
当天晚上,我就和张佳丽爆发了一场战争。
她说:“你是公司老板,当然得多照顾自己人,至于那些员工,不想干了就滚蛋,反正我兄弟多。和你结了婚,我就是老板娘,公司也有我一半。”
我被这个女人的清奇脑回路逗笑了。
这些老员工都是跟着我患难与共的好兄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马娟见了他们,都是哥长兄弟短的叫,谁家有事,她都会伸手帮忙。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真排挤走了这些人,就靠张佳丽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兄弟,公司趁早关门大吉。
我坚决要开除张飞和她弟弟,张佳丽一哭二闹三上吊,见我无动于衷,情急之中,她抱着儿子上了天台,要求我把物流公司的股份给她一半,不然就和儿子同归于尽,让我们老刘家断子绝孙。
看着张佳丽歇斯底里,狰狞凶恶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的单纯?枉我比她多吃了22年的粮食,也没看透这个年轻女人的野心。
当我用金钱为她打开一扇门时,滋生了她的无穷欲望。当我为她一掷千金,给她配了保时捷别墅,加上她的名字后,张佳丽并不感激,而是渴望拥有更多。
我趁她不备,冲上前夺下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张佳丽没了要挟我的资本,骂骂咧咧地下了天台。
我知道,她根本就舍不得死。我给儿子找了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从那以后,张佳丽再也不管儿子,每日开着车出去吆三喝四,和狐朋狗友厮混。
直到有一次,她五天没回家,打电话关机,我怕她出事,找交警队的朋友帮忙查,发现车停在临市的一家居民区内,她那么显摆,不会被劫持了吧?
不管我对张佳丽有多失望,她毕竟是儿子的妈妈,我和朋友匆匆赶到临市停车点。
心急如焚,正要报警时,看见她和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相拥着从楼上走下来,像两只软体动物,互相腻歪着,不时啃嘴热吻。
这一刻,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已经被我凌迟了千百遍。
那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被她夸成一朵花的表哥,张飞。
看着他们上了车,扬长而去,朋友问我怎么处理?要不要跟上去?
我攥紧拳头,咬碎牙根,按捺下杀人的冲动,打道回府,找熟人把张飞查了个底掉。
原来,他并不是张佳丽的什么表哥,而是她的初中同学。一次同学聚会重逢后,张飞对张佳丽穷追不舍,在我这个半老头子和俊朗年轻的张飞之间,张佳丽对我的厌恶,越来越明显。
这些年,酒色和忙碌掏空了我的身体,奔五的我,已经不能满足张佳丽的生理需求。很多次,面对她充满情欲的渴望眼神,我只能装看不见,寥寥几次,也是临上阵就缴枪,让张佳丽对我心生怨恨。
为了满足她,我甚至吃过药,只是副作用太大,我不敢经常服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可张佳丽也太过分了,不光把我当提款机,还当我是二傻子,把情夫安排到我的公司,居心何在?
老夫少妻,在外人看来,是我这糟老头子占了便宜,可这……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朋友是个嘴不把门的,酒后将我被戴绿帽的事抖擞了出来。走到哪里,我都能感觉到旁人揶揄的眼光和嘲弄。
在一次竞标中,我的对手直接喊话:“老刘,不要和我们这些年轻人抢饭碗嘛。回去好好养身体,要不然,自家地都被别人帮忙种了,你还屁颠颠帮人养儿子,傻不傻?”
士可欺不可辱,我气得头顶冒烟,周围人哄堂大笑。忍到竞标完成后,出门我就给了那人一拳,结果被他打倒在地,颜面尽失。
不过,对手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提醒了我,应该去做个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我当时眼珠子疼的儿子和我毫无血缘关系。
我又一次把自己灌醉,喝到胃出血,醒后在医院躺着,旁边椅子上蜷缩着一个女人,是前妻马娟。
她见我醒来,没好气地骂:“你咋不把自己喝死算了,还知道给我打电话。要不是害怕女儿没爸爸,我可不管你的死活。”一边骂着,一边扶我坐起来,从保温桶里盛出一碗黄亮亮的小米粥,一口一口吹凉了,喂我。
我眼眶里包着泪,虚弱地笑了。
马娟继续骂:“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不懂事。几斤马尿把身体整垮了,害谁?还不是女儿伺候你。指望你那黄屎小儿,不知还得等多少年?”
提起儿子,屋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马娟眼睛红红的,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我脑子一热,拉过她的手,说:“我和张佳丽离婚,咱们复婚,好不好?”
马娟愣了片刻,甩开我的手,脸色垮了下来,哼了一声:“老刘呀老刘,我又不是回收站,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就是再稀罕也不会要。医生说了,你以后不能再喝酒了,再喝下去,命都没了。”
女儿来看过我两次,她疏离的眼神,客气的言语让我的心一阵阵痛,一阵阵后悔。
张佳丽没有出现,这让马娟很不解,但她本就不是个八卦的人,只专注于每日给我熬各种滋养肠胃的粥,送来医院。
朋友很不好意思,来看我说,有啥需要他奔忙的,只管说话,我点点头。
出院后回到家,张佳丽跟没事人似的,没有问我一句,只顾对镜描眉画唇,花枝招展,拉着箱子出门旅游去了。
保姆把儿子抱到我跟前,看着咿呀学语的粉嫩小包子,我伸出的手,半空中缩了回来,硬着心肠让保姆把他送到丈母娘家去住几天,我要静养。
快过年时,张佳丽回来了。
别墅里的家具已经搬空,她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打包。我名下的房子都挂在了中介网上,包括这套别墅。
张佳丽以为进错了房间,出门看看门牌号,问我咋回事。
我淡淡地望着她:“我破产了,上次投标的地手续卡住了,不能开工。银行的贷款马上到期,本打算开盘就能收钱,但现在……”我两手一摊:“我现在成了穷光蛋,还借了朋友一些钱。你开的车,我抵给了人家,他一会过来,你把钥匙给我。”
张佳丽根本不信,她狐疑地瞅着我,攥着车钥匙的手背到了身后。我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睛,红着眼圈挤出几滴泪:“本以为能给你和儿子最好的生活,可哪想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佳丽,你就可怜可怜我,帮我一把。等我东山再起,我给你买一辆更好的车。”
我伸出手,张佳丽直往后退。
朋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刘,你也不能躲着不见人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开门。”
张佳丽“哇”地哭了起来:“什么狗屁有钱人,连车都要去抵债。我不同意,我要离婚,和你断绝关系。”
我假惺惺地帮她擦去眼泪,手指拂过柔滑的肌肤,心里又一次升起怜惜和心痛,但一想到她的背叛和无情,我真想一把掐死她。
深吸一口气,我从皱巴巴的西服口袋里拿出离婚协议书:“你还年轻,我不能拖累你。趁着车还在,你签字吧。出去后赶紧把车开走,这是我能留给你的唯一财产了。”
张佳丽看都没看,签了字,夺门而出,门口的朋友和我相视一笑。
那段时间,我到处借钱,受尽了白眼和冷遇。春节过后,张佳丽催着我和她领了离婚证。
马娟得知这个消息,取了30万现金给我送过来,她说:“我相信你的能力,没啥过不去的坎。人家肯德基的创始人65岁才开始创业都成功了。你还年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面前摞得高高的一大堆人民币,把头埋在裤裆里,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傻女人,从和我创业的第一天起,就爱钱。她把我们赚到的每一份钱都换成红票子,在家数够了,才送到银行存起来。她说:“钱也是有生命的,不是冷冰冰的一串数字。看着它们,我心里就高兴。”
马娟为了让我高兴,跑了两个银行,换来这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都说钱是世上最贵的东西,可我最珍贵的不是钱,而是马娟,我把她弄丢了。
我告诉马娟,我并没有破产,只是为了逼张佳丽离婚演的一出戏。如果走正常程序的话,我要分她一半家产,我舍不得,她也不值得。
马娟瞠目结舌,半晌,才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绝情冷血了?”
我历数张佳丽的种种罪行,马娟长叹一声:“唉,自作孽不可活。”不知是说我还是说张佳丽。
我再一次提起复婚的事情,从保险柜里拿出所有的房产证和存折给马娟看,马娟像傻了似的,半天没动。
我以为我表现出来的经济实力已经让马娟彻底折服,深情地说:“过尽千帆,才发现你是对我最好的女人,我的就是你的,回来好不好?”
马娟醒过神来,默不作声地收起桌上的三十万,装进包里。她起身就往外走,冷冷地说了句:“我已经结婚了,老公对我很好。你这戏演的,咋不得奥斯卡金奖呢?”
“啊”,我目瞪口呆,这个一直在背后支持我的女人,这个以前再晚都会等我回家的女人,会嫁给别人?我不信。
看出我心思的马娟,当着我的面打电话:“老公,他不需要我们的钱,你过来接我吧。”
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马娟摇摇头,背着包包离开了。
我又一次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比张佳丽的背叛更让我撕心裂肺。可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朋友开着保时捷,摁了好几声喇叭,我的魂才被勾了回来。
这车?
他兴高采烈地说:“张飞就是个软饭硬吃的家伙,几场赌局下来,就把这辆车输给了我。你看着吧,两人有得打。”
没几天,就听说张佳丽被张飞打得耳膜穿孔,一只耳朵聋了。
原来,张飞得知张佳丽和我离婚,除了一辆车啥也没捞着,就骂张佳丽蠢,连个老头子都哄不好。
张佳丽骂张飞不要脸,害得自己一无所有。都说母凭子贵,如果生了我的孩子,这辈子我都会供着她,衣食无忧。
两人再无偷情时的缠绵缱绻,而是针锋相对,互相咒骂。
张飞本就是个混混,和张佳丽好,也是看上她有钱。张佳丽从我这里抠搜了不少钱,也填不满张飞的窟窿。
实在没钱,两人把车抵押给了朋友,钱却被张飞偷走,换成筹码想要在赌桌上翻身,他怎么可能玩过那些老江湖呢?
回去后,两人大打出手,导致张佳丽右耳永久性失聪,张飞被关进了拘留所。
半年后,张佳丽的妈妈抱着孩子找到我,说我反正没儿子,把孩子送给我,放在她那里,张佳丽和张飞都不管,她也养不起。
按时间来算,孩子应该一岁半了,明显发育不良,像颗豆芽菜,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穿着粗劣的尼龙衫,目光呆滞,咬着手指头。
哪里还有半分胖嘟嘟的模样?也罢,本就是大人作孽,孩子何其无辜,收养他,就当养一只小猫小狗,花不了几个钱。
我把原来的保姆请回来,照顾我们爷俩的衣食住行。
孩子就是孩子,有奶便是娘。他在我这,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除了没有妈妈,别的应有尽有。
没多久,就恢复了孩子的天性,对我的感情日益深厚。每日听见我的脚步声,就往门口跑;看见我,就咧着嘴笑,伸手要我抱,藕节般白嫩的胳膊搂着我,脸贴着脸,叫我爸爸。
小孩子的感情纯真又热烈,他对我毫无防备的依赖,弱化了我的怨恨,净化了我的心灵。我对他,有了超越血缘的感情牵绊。
再也没见过马娟和女儿,打过一次电话,马娟的意思是,他们一家很幸福,请我不要再打扰。
张佳丽堵过我一次,哭哭啼啼说:“是我年轻不懂事,你大人大量,能收留孩子也一定可以原谅我。孩子不能没有妈妈,让我回去好不好?”
我默然不语,点燃一支烟,幽幽地说:“想给孩子当妈的人很多,你连给我暖床都不配。”
张佳丽抬起清丽的脸庞,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刚刚还楚楚可怜,瞬间变脸:“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哪有这样侮辱人的。我清清白白跟了你,没有得到一点好处,还骗我离婚,我要去告你,重新分财产。”
我无所谓:“好啊,怀了别人的孩子骗我喜当爹,还想恶人先告状?我现在可是在帮你们养儿子,要不,你把孩子带走?”
一说到孩子,张佳丽的气焰弱了下来,她放低了身段:“你就看在我18岁就跟了你的份上,帮帮我。我要的不多,就十万块钱。”
“哼,十万,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没有。”我斩钉截铁。这个女人的厚脸皮又一次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耐心耗尽。
张佳丽抱着我的腿不松手:“那就两万,求求你。没有钱,他会打死我。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是我眼瞎,你看……”她松开手,撩起长袖和裤腿,一片片淤青红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我虽然渣,但从不打女人。这个女人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拿出手机,给张佳丽转了两万块钱,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晴朗的午后,我会带着儿子去公园捉蝴蝶。
蹒跚学步的他,摇摇晃晃扑到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叫“爸爸”,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我和儿子看起来更像是爷孙俩,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疯成一团,儿子纯真无邪的笑声飘得很远。
一次,在公园里偶遇马娟。
她被一个看起来敦厚老实的男人搀扶着散步,肚子很大,像是怀孕六七个月的样子。
马娟大方地把男人介绍给我,说是她老公,印钞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姓钱。男人对我礼貌地笑了笑。
寒暄几句后,两人相携着远去。看着那对甜蜜的背影,我如同打翻了醋坛子,最心酸的是我已经没权利吃醋。。
马娟爱钱,嫁给了一个姓钱却没有多少钱的男人;她宁愿离婚都不生孩子,却甘愿为这个男人再受一次罪。
这就是爱吧?我拥有过,却不懂得珍惜。
都说,人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结果很多人在森林里迷了路。
在我自以为成功的半辈子里,我以为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在我游戏人生时,生活也在戏耍我。她给了我最好的,我却迷失在自己的欲壑难平中。
正如席恩说的那句话,与一个好女人结婚,你是在暴风雨中找到了避风港;和一个坏女人结婚,你是在港中遇到了暴风雨。
我看到不久后的自己,即将形单影只,孤苦伶仃地度过余生。
望着不远处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我真心希望他的未来和我们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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