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汀诞生的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

在长汀诞生的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

□黄启元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长汀是中央苏区的核心区域，中央苏区经济文化中心，也是福建省委、省苏维埃政府和省军区所在地，是福建革命运动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誉为“红色小上海”，是“红军故乡、红色土地和红旗不倒的地方”。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都曾在这里进行过伟大的革命实践。

长汀水东街旧照

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在长汀诞生

　　1930年6月，红四军、红三军、红十二军在长汀正式整编为红一军团，红军的作战形式自此发生了改变，由游击战转变到以运动战为主，原来红军的通信、联络全靠步兵或骑兵传递的通信手段已无法适应革命斗争的需要，为了便于组织各地区部队配合行动，便有了使用无线电通信的迫切需求。

　　1930年9月，彭德怀部队攻打长沙时，与黄公略部队只隔一条铁路，但互相不能通信。从那时起，红军高层感到非要建立无线电通信不可了。为此，毛泽东、朱德多次下令缴获的“无线电机不准破坏，必须收集整部机器及无线电机务员、报务员”。

　　1931年上半年，红一方面军举办了两期无线电训练班，开始培养自己的无线电通信人才。

　　1931年11月，中国共产党在江西瑞金成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随着革命形势发展的需求，沟通中央政府与上海党中央、各省苏维埃政府的联系，沟通中革军委与各方面军、各军团的联系，以及沟通各军团之间的联系，无线电通信的使用就显得非常重要和非常紧迫。但是，红军无线电人才又是极为奇缺。那种没有固定场所、没有安定环境的随军办班训练无线电技术人员的培训方式，已远远无法满足红军各部队的需要，因此中革军委决定创办红军无线电学校，大力培养人才。对于校址的选择，毛泽东、朱德两人的意见不谋而合，他们相中了中央苏区最为繁华的城市、红色中华第一市——汀州市。

在距离福建省苏维埃政府旧址不到500米的罗氏宗祠，挂着一块已经斑驳的木板，上面写着“红军无线电学校旧址”

　　1931年9月11日，红一军团第十二军配合闽西地方红军新十二军再次攻克了汀州，使闽西苏区和赣南苏区连成一片。随即，中共闽粤赣特委、闽西苏维埃政府从永定虎岗迁设汀州。10月，为了加强革命斗争的领导，经闽粤赣特委批准，成立中共汀州市委。经闽西苏维埃政府批准，成立汀州市苏维埃政府。汀州市是福建省苏维埃政府的直辖市，下辖东郊、西郊、南郊、北郊、中心等五个区，总人口约3万人。

　　1931年11月，红一方面军在长汀城水东街屙尿巷黄宅开办了第三期红军无线电训练班（1931.11-1932.04）。月底，中革军委将其升格为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校长刘光甫，政委杨兰史（后为曾三），教务主任沈毅力，教员有陈士吾、魏明道、黄乐天、杨笑是、李柱南等。学员有钟夫翔（钟福祥）、李景瑞、钱江(钱昌鑫)、黄良诚(黄子昆)、肖森、赵宾玉(宾玉)、吴希圣、李文通、唐陶德(唐明)、冯云芹、黄致文、黄荣、田保洪、陈明新、邱均品、李行立、雷永通、刘士庆、彭康等36人，是中央苏区时期招生最多的一届。

　　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严格按照军事化管理，将学员编成一个排，钟夫翔任排长。学校成立之日，在红一方面军临时总前委秘书长、参谋长郭化若的陪同下，毛泽东、朱德来到学校看望全校师生，两人还讲话鼓励全体学员刻苦学习，当好红军的“千里眼，顺风耳”，为革命立功。毛泽东说：“有了无线电通信，部队就可以撒得开、收得拢了。由于无线电的存在，纵使我们在农村环境中，但我们在政治上却不是孤立的，我们和全国、全世界的政治活动关系是密切的。同时，纵使革命在各个农村是被分割的，而经过无线电，也就能形成集中的指导。”

苏区时期，红军战士使用的无线电设备

　　在战火硝烟中，人民军队第一所无线电学校——中革军委无线电学校，就这样在长汀诞生了。

　　由于敌人的封锁包围，当时学校教学没有教材，蜂鸣器、手键也很少。如何解决没有教材的问题呢？

　　1986年5月，当年的教务主任沈毅力回忆道：“为了保证教学，解决教材问题，我就把通报手续、勤务用语汇集起来，想一部分，写一部分，教一部分，并编写成讲义油印出来，发给学员。”

　　不久，中革军委从宁都起义部队抽调了一批搞无线电工作的同志到学校充实师资力量，经大家反复修改补充，有了像样的教材。

　　学校第一期学员都是从红一方面军各部队选调上来的，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根据这种情况，学校采取分别对待的教学方法。没有文化的学员先学识字，学习3个月以后，再学习无线电报务或机务课程。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学员，一上来就开始学习技术课程。学员基本上掌握了技术以后，再增加外文、勤务用语、通报手续等课程，学期为6个月。因革命战争的迫切需要，学员学习有指标，经过考核，符合要求的按期毕业，提早达到要求的提前毕业，不符合要求的继续留校学习，直到学好为止。同年12月，时为中央局书记的周恩来来到长汀，亲自为学员讲授如何编制密码一课。这一期学员，其中不乏日后在通信和技术侦察领域中的重要领军人物和骨干，如钟夫翔、钱江、肖森、赵宾玉、唐陶德、黄荣、李行律、雷永通等。

红军无线电工作人员合影

　　据沈毅力回忆：“1931年11月，红一方面军在福建长汀开办第三期无线电训练班，我就开始搞教务工作，并担任教务主任。在这之前，我于1928年考入国民党交通处第六电台所办的无线电学校学习报务，地点在上海老西门。毕业后分配在第六台见习，不久又调到南京国民党政府第二台当报务员，以后又调到国民党的第十七军用电台，仍然是报务员。由这里又调到国民党军队公秉藩二十八师的电台上工作，这个电台是一部１００W的电台。1931年5月，该师在江西东固地区被红军消灭，公秉藩逃跑了。红军的一位首长来收缴电台，他查问了电台情况以后说：我们毛总政委欢迎你们这些技术人员参加红军，你们跟我们一起干革命吧。从此我同电台人员徐锦荣、林卓然、杨景春、黄庆九等一起参加了红军。我们带过来的除一部１００W电台外，还有很多通信器材和一批6V蓄电池。红军有了这部电台，加上歼灭张辉瓒师缴获的收报机以及缴获谭道源师的15W电台，就可以互相通报了。在我军内部，第一次我参加红军时，总部已经成立了无线电队，王诤同志是队长，冯文彬同志是政委，我就到电台上当报务员。红军首长朱总司令、毛总政委都很关心电台工作。他们经常到电台上来，询问情况，细致地给我们做思想工作，通俗地讲解革命道理，我们听了很开眼界。再加上在红军里经常参加政治学习，听取领导同志给我们作报告，讲马列主义，使我们这些参加红军不久的同志，很快便稳定了情绪，坚定了革命信念。”

　　由于红军不断打胜仗，加上二十六路军起义带来大量通信器材，部队装备的电台也多了，需要培养更多的无线电技术人才，学员也一期比一期多。

当年红军无线电学习班学员证

　　在一、二、三次中央苏区反“围剿”革命战争中，红军从缴获的半部电台和俘虏的报务人员起步，建立了自己的无线电通信队伍，这些电信人员充分发挥“千里眼，顺风耳”的作用，在与敌斗争中屡建奇功。自有了无线电通信，红军如虎添翼，战斗力显著增强，在保障军事作战和政治斗争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毛泽东高度评价说，有了无线电通信，红军从内线转到外线作战，就更加灵活了，部队就更能撒得开，收得拢了。

更名为“红军无线电通信学校”

　　无线电通信无疑是当时的最高科技，因此培养无线电通信人才成为红军的最高机密，中革军委从保密的角度考虑，在红军组织攻打赣州期间，于1932年2月中旬，将学校从长汀秘密迁至瑞金洋溪村。不久，学校更名为“红军无线电通信学校”。

毛泽东主席题词

　　随着无线电通信的普遍建立与迅速发展，无线电通信便成为党中央、中革军委的重要通信手段。

　　1933年4月，红军无线电通信学校第六期开学，学员总数达300余名，加上教职员工有近千人。除无线电训练队外，又增加了有线电队、司号队、旗语队等，有线电队负责人是李玉奎。

　　1934年7月，红军无线电通信学校还办了一期高级班，学员有朱虚之、郑执中、黄荣、黄萍，还有钟夫翔。10月，高级班随着中央红军主力长征，在长征途中陆续被分配了工作。

　　自1931年11月至1934年10月开始长征，红军无线电通信学校先后培训报务、机务、电话、司号、旗语等各类通信人员2000多人，这些学员大部分被分配到红一方面军各级通信分队，还有小部分学员被输送到鄂豫皖、湘鄂西、湘鄂赣等苏区。这些红色“听风者”，人数虽然不多，其作用堪比千军万马，他们在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中，立下功勋无数，创造了许多传奇。

无线电通信学校的发展壮大

　　1934年10月，中央红军主力开始撤离中央苏区，实施战略大转移，学校也随同部队踏上征途。

　　据沈毅力回忆：“部队长征，通校改为教导大队，领导人员未变，校长刘光甫改为大队长，我还是教务主任。一面行军，一面上课，休息的时间长，上课的时间也相应地长，到达宿营地再把路上耽误的课补上，有时要上一两个小时的课。尽管行军作战，环境艰苦，我们也抓紧时间，使学员的技术水平得到巩固和提高。1935年6月12日，红一方面军、红四方面军在懋功地区的达维胜利会师。8月份，我们教导大队同红四方面军无线电训练班合并，在四川一个叫道孚的地方，我们又恢复了红军通信学校的校名，教课的有我和刘寅同志。”

1932年中央军委无线电学校瑞金洋溪村旧址

　　1936年10月，一、二、四方面军三大主力红军在陕北胜利会师。12月，通信学校到了瓦窑堡，同陕北的无线电学校合并，学校更名为“中央军委无线电通信学校”，校长吴泽光，政委曾三，沈毅力仍然担任教务主任。学校地点在瓦窑堡九沟台，后来搬到了延安裴庄一带，以后又搬到了三原的云阳镇。

　　在长期的战争岁月里，红军的通信教学工作，创造和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第一，教学目的要明确，教和学要紧密结合，教材的内容要精练实用；第二，教理论和教实际紧密结合，不仅要教书本知识，还要把实际经验贯穿进去，结合模型教，提高实际操作水平；第三，课堂学习和课后复习结合起来，除了讲课，还要耐心辅导，因人施教。红军通信学校在上级的领导下，经过全校师生和工作人员的努力，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不断总结经验，改进教学方法，为我军培养了大批无线电技术人才，为夺取革命战争的胜利作出了自己的贡献。

　　1948年5月，学校迁往河北获鹿，更名为“华北军区电讯工程专科学校”。1949年10月学校迁往河北张家口，更名为“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工程学校”；1952年5月改校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通信工程学院”；1955年1月改校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通信工程学院”；1955年8月又改校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通信学院”。1958年1月迁往陕西西安改校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通信兵学院”；1960年1月改校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电信工程学院”；1964年4月学校改名为“西北电讯工程学院”；1988年1月至今，学校定名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成为一所以信息和电子学科为主的全国重点大学，为民族电子工业的创建和发展建立了不朽功勋。（作者单位系中共长汀县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本文部分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