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繁星”系列之二十二《桃花扇》祸及孔尚任
《桃花扇》剧照
孔尚任画像
采访对象:刘秀森
曾任商丘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商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中国新故事学会会员、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河南省民俗学会理事、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联合会名誉主席。2011年,中国民间文艺家联合会授予他中国民间艺术作品“最具收藏价值”艺术家称号。
之前,刘秀森老师已经讲述过《桃花扇》创作背后的故事,重点介绍了孔尚任创作《桃花扇》的前因以及创作过程,并解析了《桃花扇》将“南明兴亡”“系于桃花扇底”,以“惩创人心,为末世之一救矣”的主旨。
《桃花扇》创作完成,顿时朝野轰动。但声名远扬的《桃花扇》并没有给孔尚任带来什么好运。《桃花扇》中,李香君香消玉殒,结局悲惨;现实中,孔尚任虽未罪罚及身,但依然深受连累。
这一次,刘秀森老师就为大家讲述《桃花扇》成书之后的故事,分析《桃花扇》之祸的前因后果。
孔尚任火起来了
在南方的三年中,孔尚任为编写《桃花扇》四处采访。深入了解所得到的史实令他大为感动,所得到的哲理也让他深刻反思。激动之下,他便开始在政务闲隙间进行《桃花扇》的创作。
李清在《小说校谈》中说“孔东塘尚任随孙司空”“勘理下河浚河工程,住先映碧枣园中,时谱《桃花扇》未毕,更阑拍案,歌声呜呜,辄邀映碧共尝”。
在南方的这三年中,孔尚任对《桃花扇》创作并没有完成。直到返回北京多年后为户部主事,他对官场的险恶感慨颇多,于是便对做官产生了淡泊情绪,对文学的爱好便随之炽烈起来。
与顾彩合作了一部《小呼雷》后,孔尚任埋头进行以南明遗事为题材的《桃花扇》的创作。在书中,他自然流露出了对明朝一些人和一些事的看法与感慨。时值明亡不久,南明遗事这一极其敏感的题材格外令人注目。书成的消息一传出,许多人便找他先读为快,并争相传抄,甚至“王公荐绅,莫不借抄,时有纸贵之誉”。次年该剧在北京上演,一时朝野轰动,孔尚任名声大噪。
流芳《桃花扇》
《桃花扇》一剧,通过对李香君、侯方域、史可法和马士英、阮大铖等一系列正、反面人物的塑造,反映了南明从建立到灭亡的过程。其不但揭露了弘光皇帝的昏庸,暴露了马士英、阮大铖一伙奸臣窃权误国的丑恶嘴脸及其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的肮脏心理,而且揭示了江北四镇总兵不辨是非、不顾大局的严重过失。
更重要的是,孔尚任在剧中写出了上至阁部史可法面对清兵为保卫明朝“使尽残兵血战”的英勇不屈;写出了下至秦淮名妓李香君、教坊曲师苏昆生和说书艺人柳敬亭等一群社会下层人物唯以国家的命运为重,财帛不能动其心、权势不能移其志的铮铮铁骨和献身精神。
剧中的最后,连身居社会最底层的百姓也和清流名士一道,“或弃家入道,或隐居田园”,就是不愿叛明降清。
此剧忠实地再现了南明从兴到亡的那段历史,“朝政得失,文人聚散,皆确考时地,全无假借。至于儿女钟情,宾客解嘲,虽稍有点染,亦非乌有子虚之比”(孔尚任语)。当时的户部左侍郎李柟为《桃花扇》作跋云:“其是非褒贬,虽自成一家言,实天下后世之公言。”朝野上下纷纷称赞孔尚任写了一部好戏,无不对其仰而视之。同时,此剧以很高的艺术成就,成为我国文学史上的名著。孔尚任因《桃花扇》剧一举流芳。
宋荦与《桃花扇》
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正月,孔尚任在北京任户部主事。那年除夕,左都御史李木庵遣使给孔尚任送岁金,当即索要《桃花扇》剧本“为围炉下酒之物”。孔尚任送其一本。李木庵看了十分喜欢,“开岁灯节,已买优扮演矣。其班名‘金斗’,出之李相国湘北先生宅,名噪时流,唱‘题扇’一折,尤得神解也”,演出后很是轰动。由于剧中第二号人物是商丘的侯方域,在京的商丘籍礼部尚书宋荦自然尤为关注。
宋荦得知《桃花扇》上演后引起轰动,很想有机会观看演出。终于有一天,在八旗军屯驻的地方演出《桃花扇》,宋荦坐在了观众席上,看后颇有感慨,随后便以诗的形式写下了自己的观感——《观桃花扇传奇漫题六绝句》。
宋荦的诗不少是记事的。他的记事诗记的都是真实情况,只不过是把实事以诗的形式记了下来。宋荦看了《桃花扇》演出后创作的《观桃花扇传奇漫题六绝句》也是如此。
诗中其一:“中原公子说侯生,文笔曾高复社名。今日梨园补遗事,何妨儿女有深情。”其二:“南渡真成傀儡场,一时党祸剧被猖。翩翩高致堪摹写,侥幸千秋是李香。”其三:“气压宁南惟倜傥,书投光禄杂诙谐。凭空撰出桃花扇,一段风流也自佳。”其四:“泪作桃花寄扇孤,天涯把扇几长吁。不知壮悔高堂下,入骨相思悔得无。”其五:“陈吴名士镇周旋,狎客追懽向酒边。何意尘扬东海日,江山留得李龟年。”其六:“新词不让长生殿,幽韵全分玉茗堂。泉下故人呼欲出,旗亭樽酒一沾裳。”
在诗中,宋荦对《桃花扇》的内容和剧中的人物进行了评判,并对《桃花扇》的艺术成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认为《桃花扇》的有些情节虽然难免虚构,但在艺术上不亚于以前的名剧《长生殿》和《玉茗堂》,让九泉之下的人物呼之欲出,深深打动了观众的心,人们看了激动得不可名状。
宋荦心里也明白,孔尚任不过是以不乏虚构的侯方域和李香君的爱情故事为线索串联情节而已,其主旨在于表现他的思想,正如孔尚任自己所说,让读者和观众看了《桃花扇》,“知三百年之基业,隳于何人?败于何事?消于何年?歇于何地?不独令观者感慨涕零,亦可惩创人心,为末世之一救也”(孔尚任《桃花扇小引》)。
祸起《桃花扇》
《桃花扇》虽然客观地再现了南明的历史,但也是在客观上对忠于明朝的官民们进行了隐形的褒扬。剧中大书兴亡之感、明亡之悲,勾起了许多人对明朝的回忆,特别是引起了那些明朝遗老们对亡国的哀思,客观上对清朝维系人心造成不利。
消息传到康熙皇帝的耳朵里,康熙皇帝立即命人找来《桃花扇》一阅。由于剧中并没有对清朝的悖逆之词,康熙皇帝当时也没有说什么。但随着此剧产生的强烈社会效果,这位“清明”的皇帝还是发怒了。他认为孔尚任辜负了他破格提拔的“圣恩”和期望,作为“圣裔”,不继承圣道,不但不歌颂大清推翻明朝的顺乎天理人情,而且对明朝的灭亡大发哀叹,已是大逆不道。
紧要关头,“圣裔”的身份帮了孔尚任。鉴于孔尚任是孔子的后代,康熙担心公开治罪会对清朝不利;又加之孔尚任是自己亲手提拔的,公开加罪又好像自扇耳光,于是康熙并没有光明正大地治罪孔尚任。但康熙并没有因此放过孔尚任,他暗示户部对孔尚任处罚。就在孔尚任由户部主事晋升员外郎后的几天,朝廷便罢了孔尚任的官,令其打道回府。
奇才被罢官,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同情,王源在《居业堂文集 送孔东塘户部归石门山序》中说:“曲阜孔东塘先生以户部主事晋员外郎,罢而归。王公贵人下逮布衣之士,莫不惜之。”然而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却不管你人才不人才,只要不顺他的意,就毫不留情。但孔尚任只知对他的处罚是自己上司的事,不知道自己被罢官是皇帝的意思,还在心里盼望有一日能昭雪“冤枉”,这也是知识分子的天真和正直所致。但等来等去,得到的却是失望。
丢官回乡后,孔尚任过起了“耕耘未足供亲膳”,“无柴灶湿一床愁”(《归家夜坐》)的清苦生活。在康熙第四次南巡路过济宁时,他幻想通过迎驾让康熙皇帝对他的“冤枉”给以关照,但事实却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一念头,于是他便心灰意冷地在《投孙墅亲家宋处士》中感叹道:“还家徒壁依然冷,谁信相如遇汉皇。”
来源:京九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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