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年轻不需忍：都市情仇、极致爱恨和精彩反杀》，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
「是徐爱洁的女儿吗，你母亲涉嫌故意伤人，请家属尽快到城南派出所一趟。」
从接到派出所电话，我就一直心神不宁，印象中，母亲一直是个温柔的全职太太，绝不会做这种事。
进入调解室，我没看到母亲，只有一对我从未见过的年轻男女。
「当街刺伤孕妇，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要你们好看！」
男人骂骂咧咧，女人则是一直在抽泣。
刺伤，还是个孕妇？
我仔细地看了警官拿来的监控，陷入了沉默。
警官坐在我面前，又将案情的轻重同我叙述了一番。
「如果对方非要追责的话，就很难办了，因为事实伤害已经造成了，而且对方还有孕在身，情况确实不好处理。」
「通常来说故意伤害他人身体造成他人身体轻伤以上，重伤以下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我越听越心慌，父亲的手机却一直打不通。
「这样吧，孩子不是都还好吗，对方也是初犯，要是能调停，还是希望你们能给对方一个机会。」
警官也在说和。
「我也不想为难谁，毕竟我还怀着孕呢。」
那女人终于开了口，调子有些懒懒的。
我看着那女人望向我，不知为何她的眼光让我有些寒意。
随后，警官和男子一起离开了屋子，只留下我和那个怀孕的女人进行私聊。
「您看，这事儿……」
我正准备交谈，对方却直接打断了我。
「我跟林书扬在一起三年了，这孩子……是他的。」
女人挑着眉对我，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
轰！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的脑子瞬间炸了。
林书扬，那是我父亲的名字！
也就是说，面前的女人是我父亲养的小三儿！
「你胡说。」
虽然心里有点慌，但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但是，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那母亲奇异的行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如果我不是的话，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把你妈弄进来啊？」
天啊，这是什么鬼畜的剧情啊！
「你……你是疯子吗？你不是有未婚夫了吗？」
「他啊，工具人而已。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谁叫你母亲那么傻的。」
女人满脸的不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爸那条老狐狸哪会轻易让我进门，一定要确认了这是儿子才可以。」
她轻轻抚摸上肚子，斜睨着我。
「对了，估计以后会常见，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
一双好看的狐狸目扬起，挑衅地看着我。
「我叫苏湄，你未来的继母。」
2
我紧握着拳，告诉自己不要动怒。
当务之急是要母亲离开警局。
母亲这两年精神和身体情况很不好，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因为确定父亲可能出轨，所以我连一声爸都不想喊。
「你胡说什么呢？我可是有正经未婚夫的。」
苏湄翻来覆去的变化，给我弄糊涂了。
她刚才不还是在说她是我爸的小三吗，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
身后警官的声音传了过来，询问我们谈的怎么样了。
呵，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啊！
「你母亲的状态不太好，你可以暂时办取保候审，带她离开。」
「但是记住，绝对不能离开本市，后续可能随时传唤。」
就在刚刚，母亲在审讯室晕倒了。
警官看出了母亲的不对，允许了妈妈取保候审。
折腾了一夜，父亲打电话才终于打通了。
他说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因为自己出差了。
我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苏湄做的鬼。
在电话里，我没办法和父亲说太多，只能催促他快些回来。
毕竟作为女儿，有些话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第二天，我犹豫了半天，联系上了苏湄。
「不要总折腾我，我可是个孕妇。」
真是个不要脸的小三，真是每句话都在刺痛我的底线。
「我不相信我妈真的会伤你，如果报假案，你的罪也很严重。」
「哎呦，说的这么厉害，我都怕死了，我只不过说了几句你妈人老珠黄，生不出儿子而已……不过这些不都是事实吗？」
「我说要走了，她就来拉扯我，刀子恰好掉出来。」
「我想去拿，你妈就以为我要自杀，还去抢刀，真是蠢货！」
换言之，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先是言语刺激我母亲，最后还伪造自杀嫁祸给我母亲。
难怪当时看监控的时候有些奇怪，现在听了她的话我才算理清了。
「这次呢，只是个小小的教训，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你妈那个没用的家庭主妇，我说了，我只想当你的继母。」
苏湄的调子里满是自信，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你这是婚内出轨的孩子，不会受到法律保护的。」
她把手机甩到我的面前，上边是她的朋友圈截图。
「我已经秀了一年的恩爱了，谁看都会以为这孩子是我未婚夫的。」
一张张的合影，假的那么真实。
「你可没有资格让我强制堕胎，这孩子啊……我生定了！」
看来，这女人是带着十足的信心，势必要从我家捞上一大笔了。
她，年轻貌美，做事心思缜密。
她，目的十足，早就有备而来。
反观医院里憔悴卧床的母亲，根本就不可能是苏湄的对手。
顿时，我心如刀绞。
3
事情发生后的第四天，我终于看见了我的父亲。
就在我思索着如何开口的时候，父亲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苏湄怎么样，孩子没伤到吧？」
「你还有心思关心那个贱女人，妈都要被人家告了！」
父亲没有平日里的笑容，反倒是狠狠地斥责了我一番。
「你是不是单独去找人家苏湄了？」
「是，她心肠那么坏，居然陷害我妈……」
「够了……你不要再去找苏湄了，她现在很生气，都不接我电话了。」
我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父亲。
这还是一个 50 岁男人说出的话吗？
分明就是个恋爱期被女友冷落的少年郎！
「爸，你有家庭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珊珊，这是我和你妈之间的事儿，我们大人自己处理，你妈还在病房里吧，我去看看她。」
父亲不再和我交流，直接走进了母亲的病房。
没过多久，病房了就传来了母亲的抽泣和叫喊。
我急忙冲了进去。
母亲正和父亲拉扯在了一起。输液管早已经扯断，她身上的病号服上血迹斑斑。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林书扬你没有良心啊！」
「妈，别激动啊。」
我连忙上前抱住了母亲，想要平复她的心情。
「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你再拉扯下去对谁都不好。」
「居然还跑去伤人，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父亲的西装有了褶皱，面色憎愤。
「我不离婚，我不离婚！」
母亲跌坐在床边，大声的哀嚎着，满脸心酸。
我心疼不已，用尽全力搀扶着母亲。
「徐爱洁，你瞧瞧你自己，哪还有点儿当年的样儿！」
「念在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对大家都好。」
「一个在家呆着的大米虫，养着你这么多年了也没给我添个儿子，你还好意思跟我闹？」
「除了同意离婚外，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父亲整理好了自己，扭身头也不回地门外走去。
母亲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我急忙叫来了护士和医生，用了好一大会儿母亲才平静下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如此绝情。
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偶尔他也会吐槽，我要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现在看来，「要个儿子」这个念头竟然深深扎根在父亲的早已年迈心里，是他一生最隐秘的追求。
原本母亲也是有着一份体面的事业的，可是在我出生没多久，父亲把握住了好时机，做了生意发了财。
他以疼惜母亲为由，叫她辞了工作，成了全职太太。
这么多年来，母亲为家庭付出的一点不比父亲少。
就说一点吧，我父亲就没有带钥匙的习惯。
不管他几点回家，母亲总是会等着他。
母亲以前是从来不吃辣的，为了父亲，学了很多的菜。
甚至，在我奶奶过世多年后，还能让父亲随时吃到儿时的腌菜。
全职太太付出的不比任何人少，为什么在父亲的嘴里母亲就变成了「在家待着的大米虫」？
我擦掉了母亲脸上的泪痕，为她盖被合衣。
黑暗中，手机的屏幕被我解了锁。
思索了片刻，我还是给苏湄发了信息。
4
还是熟悉的地方，我又见到了那张写满了盘算的脸。
「你说吧，到底怎么样才能和解。」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只要你劝你妈签了这份离婚同意书，我自然也会签了那份和解同意书。」
一个牛皮纸袋甩了过来。
「呵。」
我忍不住轻蔑的一笑。
「笑，随便笑。」
苏湄压根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点也没有了当日在警局里的委屈可怜。
「谁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真是不知道，为何当个小三还能如此「大方自然」。
这心理素质，我真是佩服。
「我父母离不离婚，是他们的事。」
明明知道她是借此自威胁，但是我还是不想让母亲就这么轻易的输掉。
「那我没办法了，等着被告吧。」
「苏湄，做人留一线，别把别人逼急了。」
「行啊，叫你妈立刻拿三千万，我也可以放她一马。」
这么多年来，母亲也就是拿些家用，根本没什么经济实权。
也是在医院里，我才慢慢清楚的了解到母亲在家庭里实际的情况。
父亲掌握了经济大权，所以搞外遇搞得「心安理得」。
回想起之前在医院里父亲对母亲的指责，我怀疑这次遇刺的事，父亲应该并不知晓。
苏湄自然是盘算的清清楚楚，蓄谋已久了。
5
回来后，苏湄的话语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接连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
再三询问顾医生的意见之后，我决定办理出院手续。
「回家后好好休养，切记不能再让人刺激到你母亲了。」
牢记住医生的嘱托，我带着母亲回了家。
临近家门，我就发现了门口聚集着很多人。
「就是这家人吧？天啊，到底干了什么事去，居然被人家写成这样子？」
「你没看到上边写的吗，杀人犯，精神病！」
「那些到底是漆，还是什么动物的血啊，看起来好恶心啊！」
「天啊，能不能让他们搬走啊，话说有这样的邻居，会影响楼价吧？」
人群中各种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悉数传进了我和母亲的耳朵里。
「我没杀人，我不是疯子！」
母亲俨然是已经受到了刺激，她开始歪着摇摆，步伐也逐渐紊乱。
该死的，一定是苏湄搞的鬼。
「妈，别理他们，我们这就回家。」
不行，医生说过妈妈不能再受刺激了，当务之急，是先安顿好母亲。
「哎，你们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你妈这个样子就别回小区了，搞得我们这小区名声都不好了。」
「就是嘛，你们有点社会公德心好不好，这边可都是别墅啊，我可不想我家邻居是个疯子，会影响我儿子学习成长的。」
忽然出现了几个面生的人，开始拦住我的去路。
在他们的「危言耸听」之下，更多的人开始焦虑起来，连着那些看起来像是「真住户」的人都开始担忧不止。
嘈杂的人群和不通畅的空气之下，母亲的情绪到了临界点。
「啊！」
她疯狂地叫喊着，甚至开始拉扯别人的衣服。
「你们看啊，杀人犯又发疯了！」
「我的妈妈啊，咱们快跑吧！」
逃窜的人，叫嚷的人，看热闹的人，甚至还有拿出手机对着母亲拍视频的人。
我用尽了全力想要压制住母亲，内心的焦虑和惶恐越发的深刻。
苏湄远比我想象的，要厉害的多。
这一仗，还没开始我已经落于下风了。
6
就在纠结不下之时，父亲对我挥手，挡在我身后，示意我先进屋。
「珊珊，快送你母亲进屋吧，医生一会儿就来。」
半晌，父亲也进了门。
「珊珊啊，你还要上学，我也还得工作……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必须得有专人照顾。」
眼前的父亲语重心长，和在医院里时的冷血无情判若两人。
「嗯，可是妈妈才从医院回来，马上又回去的话……」
那妈妈也太可怜了吧！
「不回医院了，换个景色好空气好的地方，呼吸下新鲜空气顺便散散心。」
父亲话里有话，看似已经有了安排。
我疑惑的抬头。
「市郊有家资历不错的疗养院，我联系了那边的医生，你一会儿上楼，帮你妈妈收拾两件衣服，办好手续，今晚就能接你妈妈过去了。」
我从未听闻市郊有什么「环境好空气好」的疗养院，老实说，父亲的这番话在这儿可信度存疑。
「疗养院？哪家疗养院？」
果然，在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询问之后，父亲的态度开始有些变了。
「哎呀，你又不是专门学医学的，不知道不也很正常吗？」
「总之，不用你操心了，你好好念书就行了。」
我没有按照父亲的好好收拾行李，而是开始检索本市全部的类似机构。
果不其然，我根本没找到任何疗养院。
但是远在市郊，确实有一家医疗机构。
不过……那里是精神病院！
总结出来一句话：好人去了得疯，病人去了得死。
父亲真的要送母亲去哪里？
那跟送母亲去坐牢有什么区别？
不，有区别，坐牢至少还有出来的可能，进了那里，能不能熬到天亮都难说。
我正在纠结如何是好，楼下竟然传来了父亲和陌生男人叮嘱交代的声音。
天啊，父亲竟然玩真的！
7
「不行，我不同意送妈妈去那儿！」
鞋子都没穿好，我就冲了出来。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父亲不耐烦地催促我离开，他的态度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
他一定是打算「借刀杀人」，看来母亲就要被送到那个「人间炼狱」一般的精神病院了。
那么多年的夫妻，他当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还是说，他也只是个被操纵的傀儡，只会机械的盲从。
面对我的阻挠，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迹象了。
「反正现在才是你妈妈的第一监护人，我决定了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母亲在那帮「医生护士」的连拉带扯之下，从房间里被拽了出来。
她的哭喊撕心裂肺，直到那帮人离开了才渐渐消失
母女连心，我的心也像是在滴血一般。
我借着打电话的由子离开，转身就跑到了车库。
导航出那个预估中的「疗养院」，我一路开了过去。
果然，从我家出来没多久，我就追上了那辆来接我妈妈的「救护车」。
随着目的地越来越近，终于，我看到了死灰般的几个大字。
「苏区第一精神病院。」
借着导航的便利，我抄到了小路，比他们提前到了大门口，随后，我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个把我的家撕碎的恶魔——苏湄！
「早就给你指好路了，可惜你根本不听，真是阳关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啊……等你妈妈真的成了疯子，你可别怪我。」
苏湄的笑好似最大的讽刺，在我的面前上演了一出荒诞大戏。
身后，是一座随时会吞掉母亲的炼狱。
眼前，是一只深不见底的雌蛇。
如果我还不反击，我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我那个用情不专又宁当傀儡的迂腐父亲了。
这一仗很难打，可是为了母亲，我一定可以。
8
我回家后不眠不休了一整天。
父亲对母亲的生死弃之不顾。
一想到母亲在炼狱里挣扎，我坐不住了，主动找到了父亲，表示会劝说母亲离婚。
在得到我再三保证后，父亲这才慢悠悠的应允。
毕竟，签调解书也需要母亲在场。
「珊珊，如果情况不对，你妈还是得回医院的，我希望你记住……别为了无关的人，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啊。」
父亲暗示的话让我有些恍惚，我有些明白了，这些天，我在学校里也是风言风语的，看来和父亲和苏湄脱离不了干系啊。
好，真好。
纵使心里千万般恨，我也只能压在心头，点头应允，佯装听话的模样，现在，首要关头是带母亲离开那座炼狱。
在反复祈求父亲后，一周后，我才终于将母亲接回了家。
短短一周的时候，母亲变得神志不清，整个人瘦脱了相，见母亲畏畏缩缩，狼狈不堪，一看就是受尽屈辱的模样，我心疼不已，又请假了一周时间，专心在家里照顾母亲。
一周后，等到母亲情绪缓和，能够勉强识人后，在我的询问下，母亲也把她记忆里的全部画面都告诉了我。
发生刺伤事件的地点，就在我家的别墅后门。
按理说那边是定了两个监控的，可惜有一个非常不凑巧的坏掉了。
哪有那么多不凑巧，估计那个苏湄早就动了手脚。
「也怪我，她一刺激我，我就真糊涂了。」
母亲自责的摇头，陷入痛苦的回忆。
「我也不知道这两年怎么了，我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变了。」
「或许也是我的问题，才让你爸爸不爱回家了……」
面对传统思想深入骨髓的母亲，我知道她身上真正的问题在哪里。
「即使妻子真的有问题，一个成熟善良的丈夫可以选择与其沟通甚至和平分手。」
「但是爸爸却去包小三，性质根本不同。」
「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不仅仅要拿回婚姻里父亲对她的亏欠，更重要的是，我要帮她砍断心理上的枷锁。
母亲这边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我告诉自己慢慢来。
虽然苏湄手里的监控看起来「天衣无缝」，但是我坚信真相不会那么轻易被掩盖。
我彻夜未眠，仔细的在别墅的阳台观察了好几天。
黄天不负有心人，很快我就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因为限墅令的颁布，原本不好卖的别墅在二手市场上也紧俏了起来。
我家这边是联排的别墅，跟动辄 400万以上的独栋相比，性价比还是很高的。
通过我连日来的观察，终于找到了一些在此拍摄视频的中介，并借由他们找到了案发当天更多角度的视频。
「视频不是完整的，还需要一个人证。」
看着我努力拿到的视频，也燃起了母亲要为自己辩白的信心。
她回忆起了一个她之前忽略的细节。
「那天隔壁家的阿婆在后边小院晒了太阳，她还跟我抱怨了儿媳妇几句，后来因为感觉有点冷，我也就出了门，才遇到那个女人的。」
太好了，只要找到阿婆，希望就更大了。
好在母亲平日里和邻居的关系还好，对方没有戒心，告知了阿婆回乡下的事。
为了尽快洗脱母亲的罪名，我急忙和母亲一起驱车去了阿婆在的地方。
老人年岁已大，但是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哎呦，那天记得啊，忽然就好冷，我就去院子里躺着了。我就说嘛，装什么中央空调啦，不靠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母亲与老人深谈下去，对方竟然能隐约回忆起一些细节。
在老人的眼中，母亲和苏湄之间是发生了争吵，并非单纯的伤害。
眼见着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我连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归途的夜色渐暗，可是我的心却无比光明。
9
「珊珊，早点睡吧。」
回到家，母亲放下热牛奶，心疼的为我按压着肩膀。
「都怪我不争气，还要辛苦女儿替我主持公道。」
一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我忍不住问出了口。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是母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吧。」
「呃……我知道爸爸有点重男轻女，这么多年来你们怎么没考虑要个儿子呢？」
老实讲，这事我真的想不通。
除了年纪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苏湄有什么比母亲好的地方。
纵使爸爸有了钱，诱惑多了，但是为了要个私生子就抛妻弃女，这种名声不好的事真的值得吗？
再说了，母亲也在家，要生儿子也要正妻生的才名正言顺啊。
「哎，这事儿说来话长。」
母亲斟酌了片刻，还是把真相娓娓道来。
「早些年间，是有这个打算的。」
「你爸爸觉得儿子负担也挺大的，所以就想着多赚点钱，你再大一点，我也适应了做家庭主妇的生活，再要也不迟。」
母亲回忆着，帮我梳理了那些我不知道的岁月往事。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你爸爸赚够钱了，身子也熬坏了。」
「我们从你五岁那年开始要，要了 7 年也没怀上。」
「起先你奶奶非说是我的毛病，吃药打针拜菩萨，没少折腾我。」
「后来又一次我实在是委屈了，就嚷嚷叫你爸去检查。」
一份泛黄的检查报告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算了解了全部的真相。
「检查结果是你奶奶和我一起的，医生说有问题的其实是你爸爸。他得了很严重的弱精症。你奶奶一看报告就急了，哭哭啼啼的求我别说，一定要给她儿子留些尊严。」
「难怪，我奶奶最后那两年对你那么好，就算我爸说你，她都帮着。」
依稀记得，奶奶是在我 14 岁那年走的。
她态度的骤变起先我还以为是「人老了，放下了」，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份隐情。
「妈，错失了你这样的好女人，是爸没福气。」
同为女子，我都做不到母亲这般的胸襟。
一想到我有这样的母亲，我由衷的敬佩。
当然，也加深了我必须要为母亲讨回公道的想法。
等等，如果爸爸的病是真的，而且他又不知道，那他自然会以为苏湄的孩子是他自己的。
但是这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一个个谜团凝结在一切，忽然就变成了了一个看似不清楚实则浅显而又可怕的答案。
10
在家仔细斟酌了一夜之后，我又一次约见了苏湄。
「辛苦你跑一趟了，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只能约你外边见了。」
苏湄还没开口，我先「致歉」了。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了，我叫你一声姐姐，希望你高抬贵手，给我们母女留条活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我把头低得深深的，尽量显得谦卑。
「只要你们知道进退，我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喝完了面前的饮料，苏湄满意勾唇，玻璃杯壁上海残留着苏湄的痕迹，殷红的唇印外满是冰块划开的水痕。
眼见苏湄心情不错，我也拿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礼物。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昨天去逛街感觉这个挺适合你的。」
爱马仕经典的橙色盒子一出，苏湄的脸色愈发明媚。
「真是费心了。」
苏湄打开盒子，满意的摆弄着包包。
我相信，她一定恨不得马上就会背上了。
哄得她越是开心，我就越是高兴。
要知道，这款经典的锁扣包已经被我做好了手脚。
上边的锁扣是我专门找人改过的，里边装了最新款的窃听器，收音效果极佳。
没办法，对付苏湄这种人我也只能剑走偏锋了。
她是当了太久的狐狸了，我这个新猎人必须格外小心。
望着她满意离去的表情，我迫不及待回到家开始了我和她之前的「窃听风云」。
很快，我就收到了价值远高于那款包包的回报！
苏湄和未婚夫林强竟然早就勾搭到了一起！
「宝贝儿，你听话别喝冰水了，对孩子不好。」
「还有啊，那些口红也少擦，你现在应该以孩子为主……」
林强的话语满是担忧，可苏湄却听不进去。
「闭嘴，我能给你怀上就不错了，别惹我。」
「宝贝儿，我这不还是担心咱们儿子嘛。」
「林强，你给我记住，出来这屋这孩子只能是林书扬那个死老头的。就算他也姓林，但是他只能认有钱人做爹，跟你可没半毛关系。」
纵使再委屈，林强也只得赔笑默认。
「是，宝贝儿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你和咱儿子过得好，我都可以。」
天啊，我的猜测全准了。
他们的对话简直就是最完美的证据，现在我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孩子并非我父亲所出了。
11
为了让苏湄彻底放心，我又如法炮制送了一点奢侈品给她。
哄得她开心的同时，我将她与林强共同出门的时间记下。
跟踪了几次后，我终于成功拍到了二人亲密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苏湄吻着林强不舍的神情，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啊！
花着老男人的钱，吻着小鲜肉的唇，苏湄你这一箭双雕玩得挺潇洒啊。
苏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咱俩的仗这下正式开始了。
通过多年来的了解，我自然也明白父亲的为人。
他是个极端自负的男人，又因为拥有了成功的事业，越发的难以掌控。
高位者自是多疑，我父亲也是如此。
就从他非等着苏湄验货之后，才答应摊牌来看，他的「付出」也是有着致命底线的。
那就是那个孩子，必须是他亲生的。
「爸，妈已经松口了，但是她情绪不太好，希望你能再给她一点点时间。」
坐在父亲的办公室里，我说着准备好的台词，烘托着情绪愈发真实。
「是情绪不好，还是嫌弃钱少。」
面对我，父亲已经懒得伪装了。
「回去告诉你妈，那些就不错了，她以前不就不喜欢名牌，还觉得别墅太大了，害怕。正好，拿着那些钱，买个小房子，做点小买卖，正和她的心意。」
没有了感情的夫妻，还不如今日相逢的陌生人。
「爸，你是做大事的，自然不理解小女人的情怀，母亲这么多年来，心思都在家庭里，一时间确实接受不了。」
「但是我已经劝她了，她也明白自己没给你添个儿子，但是别人做到了，她也就认命了。」
「只是，希望你能考虑点母亲的心情，别太早迎苏湄进门。」
「真是妇人之仁，还在乎这些东西。」
父亲的态度让我心寒，但没关系，我现在所做的，只是为了让他和苏湄掉以轻心。
我随即佯装为难道：「那这样吧，爸，考虑到妈妈的身体，和解直接在家里进行吧，到时候等警官走后，妈就会签和你的离婚协议书。」
既然即将要上演大戏，父亲这个老戏骨不上场怎么可以呢？
12
成功安抚了父亲和苏湄后，本该有些高兴的我却因为母亲，再次陷入困顿。
母亲好不容易被我劝下的情绪又开始反常，并且有些愈发的严重。
所以我很重视这次问诊，把母亲过往的病历和吃的药都带来了。
看着报告上的数据，医生询问了我几个问题。
「最近有没有新服用什么药，或者生活习惯上出现了什么改变？」
「没有啊，只不过最近常失眠，助眠剂吃了不少。」
母亲回着话，我就把那个药瓶递了过去。
「这个瑞福康在国内是禁药，你们哪里搞来的？」
医生的神色很严肃，质问我们药品的来源。
「这，这是我丈夫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我吃了两年了，效果都不错的啊。」
「这种药的副作用很大，虽然你会睡得不错，但是长久服用会引起精神类的疾病，严重的时候会诱发人格分裂的！」
母亲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她开始不住的颤抖。
回家的路上母亲崩溃大哭，我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
畜生！
纵使是我的父亲，我依然想要用最恶毒的羞辱如此责骂他一番。
「母亲，哭完这一场，以后流泪的都只能是他们了。」
之前，我只当父亲是个喜新厌旧，重男轻女的老渣男。
可如今，他做的事有违伦常，简直猪狗不如！
事到如今，母亲没说过他一句重话，甚至为了顾全他的尊严，多年来一直背着「不孕」的黑锅。
而他呢，呵呵……
他不配做人家丈夫。
他不配称作父亲。
他就不是个人！
我发誓，我要为母亲讨回公道，让父亲一无所有。
13
我请了几天的假，为着最后的时刻，做好了准备。
坐在这所我生活了超过 20 年的房屋里，我的脑海中开始闪过儿时所有的记忆。
「珊珊，让母亲给你添个小弟弟，好不好？」
「珊珊，你不是小孩子哩，以后记得要争气，要给将来的弟弟做榜样！」
「珊珊，这是你跟爸爸的秘密基地，谁也不说，母亲也不告诉，好不好？」
夜色渐渐稀薄，我终于看清了破晓的颜色。
爸爸，哦不，是林书扬先生。
对不起，珊珊不能再守住你的秘密了。
因为，你不配了。
14
「呦，这林家的大宅子就是好啊，真气派。」
「上次我其实就想好好进来看看，可惜了，在门口就挨了刀子。」
「不过也好，正愁不知道干什么呢，反正有的是时间了，这屋里该丢该礽的，我一件也不想留。」
坐在正厅的沙发里，有父亲在一旁，苏湄阴阳怪气的媚笑着。
「我母亲身体实在不太好，在楼上卧床休息呢，等下两位警官到了，我们再一起上楼签和解书吧。」
「哼，这都能捅人，怎么还装病秧子了。」
陪伴苏湄来的依旧是她的那个「工具人」未婚夫，林强。
「对了，你和你母亲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很快就会搬进来的。」
「到时候等你弟弟出生，又要请保姆，又要请育幼师，家里根本没有闲杂人等住的地方。」
「嗯，我们已经打包了行李，今晚会离开的。」我说的其实是实话，只不过和苏湄理解的可能不太一样。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伴随着警察同志的到来，我们也结束了谈话。
苏湄满脸都是胜券在握的表情，明显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警官并没说太多的重话，上楼见我母亲卧在床上，脸色难看，简单的核实了身份之后，就拿出了和解书。
苏湄满意的接过了警官递来的钢笔，她扭着曼妙的身姿，在一侧的书桌上签下了和解书。
「再次确认下，二位愿意达成和解，并且受害方苏湄女士将放弃对施暴方徐爱洁的上诉，是吧？」
「嗯，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愿徐大姐也能迷途知返，不要再说害人害己的事情了。」
我冷笑：「害人的事我妈没做过，害己的事她确实也不会再做了。」
「哎，你们还要不要脸啊，这都证据确凿了，居然还不承认。」
苏湄的调子高了起来，仗着父亲也在，一点也不给我们留面子。
我冷笑一声，看着她最后的猖獗。
「警官，这和解书我们不签。因为，这一切的真相另有隐情，你们最初看到的录像不是全部的事实。」
伴随着我骤变的态度，在场的人们都惊住了。
「警官，这是当天另一个角度拍下的视频。」
「当时，还有别的邻居在事情发生前与我母亲对过话。」
「这份证词是在临时公安同志的见证下，拿到的。」
我将一叠资料交到了警官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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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证人，当时怎么没见过啊，一定是你们伪造出来的。」
眼见着警官越来越仔细的神情，苏湄显然是慌了。
「你妈就是个精神病，是个疯子，只有傻子才会去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苏湄愈发的语无伦次，甚至想要走到了我的面前。
好在父亲，及时「拦下」了她。
父亲的呵护看在我的眼里，心里的冰层又厚了一层。
「警官同志，我想这些证据再配合人证，应该能证明我母亲的清白了吧。」
仔细看完材料后，两位警官算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眼见苏湄愈发慌张，我决定乘胜追击，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警官同志，介于这件事对于我母亲造成不好的影响和伤害，我们也想报警，我想检举某些当事人存在混淆是非，报假案……」
「珊珊，别胡闹。」
我的话还没说完，父亲忽然大声喝止了我。
「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你妈还需要休息呢。」
按理说，受冤枉的是自己的老婆，哪家男人会咽下这口气。
「不行，我妈妈差点被人诬陷成了杀人犯，这件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苏湄的脸色已经有些泛了白。
「哎呀，这里边有可能是误会，既然和解了，咱们就先别提了。」
嘴上的话是对着我和警官说的，但是父亲的眼神仍旧时不时的朝着苏湄的方向飘去。
「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的反常连在场的警官都看出了猫腻。
我一直猜测，父亲应该早就知道真相。
可他还是为了所谓的「儿子」，毫不犹豫的站在苏湄那一边。
真不好意思了爸爸，你唯一的孩子——我，这次要让你彻底崩溃了。
「警官，要不我先送你们，耽误你们这么久，不好意思啊……」
父亲的脸上扬起了职业商人的假笑，企图护送警官们先行离开。
「爸，别着急啊，我还想请警官们做个见证人呢！」
「林珊，你要干什么？」
父亲狠狠地拉过我，将我拽到一边。
「家丑不可外扬，我丢脸你也没好，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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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丢不得，我妈的命就可以随便祸害吗？」
狠狠地甩开了父亲的手，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
一份递给了警官，一份扔到了父亲的面前。
「爸爸，你一直维护的那个可不是你的孩子，『此林非彼林』啊！」
爸爸手上的是林强和苏湄各种暧昧的照片，警官手上的是母亲的药检报告。
「警官，我的母亲精神状态是不好，但是是因为一直有人更换了她的常用药品，所以才会精神恍惚。」
「我很怀疑做这件事的人就是……」
「闭嘴，你给我闭嘴！」
捏着手中的照片，父亲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他抓住了苏湄的手，眼色阴毒地质问着她。
「说，你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种，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要是敢骗我，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
苏湄早已经是慌了神，唯有那个林强本能的护住了她。
林强的行径更是激怒了父亲，他甩掉了照片，就要冲过去。
「住手！」
在场的警官很快反应过来，压制住了暴怒中的父亲。
「林书扬，你妻子药品中毒的事情你有重大嫌疑，现在立刻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看着一旁公事公办的警察，老谋深算的父亲立刻调转了口风。
「警官，您误会了，我不可能干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能，毕竟，看起来你的家庭关系很复杂嘛！」
眼见着警官也起了怀疑，父亲一时穷途末路，直接将矛头全部指向了苏湄。
「不是我，是这个女人，是她！」
「那些安眠药都是她买来的，说是为了让我老婆睡得更熟点，这样我们好方便在家里偷情，以免出去再被别人逮到。」
「警官，我就是犯了个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我承认，我家庭观念差点，但是投毒杀人这种事我可不敢做。」
父亲义正词严的指认苏湄，妄图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姓林的，你不要脸，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苏湄已经是气急了，开始和父亲狗咬狗。
「闭嘴，我就是被你一时蛊惑了，没想到你心肠那么坏，不仅想要我的人，还想害死我老婆……」
懒得再继续观看父亲这拙劣的演技，我无情的戳穿了他的伪装。
「爸，我有说妈中的什么药的毒吗？」
「我只说是常用药品，但是您张口就说是安眠药，看来您很了解嘛！」
我话是开了刃的刀，将父亲狠狠地钉在了「有罪」的那一面墙上。
「林先生，不排除您为了长期发展不正当关系，可能会下药毒害妻子，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还有你们，涉嫌报假警，还诬陷他人……胆子真大！」
在场的除了我和母亲，都在喊冤。
尤其是父亲，更是直接瞬间变戏法一般，跪在了母亲的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窍，求求你救救我，我只有你了！」
母亲还是善良的，她只是满眼嫌弃，漠然地扭过头。
哪像我，不仅不「同情」，还给我父亲的伤口上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不，爸爸，你还有病。」
那张泛黄的体检报告时隔多年，终于物归原主。
父亲看完了那张体检报告，颤抖的双手捡起了地下散落的亲密照。
我想，一切的真相应该是在他的脑中拼好了。
因为，后来的警车，父亲是晕着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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