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11年,司马氏的天下乱了。
匈奴大军第三次攻打西晋都城洛阳,7月,洛阳城破,匈奴铁蹄直入皇城,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官兵如入无人之境,径直闯入后宫禁地。后宫内殿,公主、妃嫔们花容失色,一片惊慌。匈奴士兵从马上下来,见到女人就掳走,见到太监便挥刀乱斩,鲜血飞溅。
(匈奴官兵)
当时,西晋皇宫里称得上国色天香的,有羊献容皇后和清河公主。羊献容出身于山东泰山的显赫家族羊氏,天生丽质,艳光照人,嫁与西晋有名的傻子皇帝司马衷为皇后,两人生的女儿便是本文主人公——清河公主。清河公主年纪尚小,但绝代之风华已初露峥嵘,与其母站在一起,宛如大珠小珠并列于玉盘中,成色、质地毫无二致,只有大小之分。对于这对仙女般的母女,匈奴官兵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有些军官来到后宫,为的就是她们俩。
很不幸,在这次兵乱中,羊献容被匈奴人抓住,献给了汉赵末代皇帝刘曜,从此生活在异国他乡。而清河公主的遭遇则是一波三折、一咏三叹……
清河公主身边有个嬷嬷叫刘氏,从小服侍清河公主,人很忠诚,也很机智。匈奴兵初至皇宫,刘嬷嬷便知皇宫不保,拽着清河公主往宫城外跑,两人趁乱逃出了洛阳城,躲过了这第一波的无妄之灾。
然而逃出洛阳城,并不等于就安全了,因为匈奴铁骑仍在后面追赶。在洛阳近郊,赵汉大将军石勒的军队赶上来了,同样是见人就抢、就杀。清河公主一身华丽的装扮太打眼,吸引了匈奴士兵,刘嬷嬷见势不妙,慌忙将公主藏在路边草丛里,而她自己则被乱兵杀害。草丛里的清河公主捂住嘴,屏住气,不敢稍动,乱军走后,她才从草丛里出来,看到刘嬤嬤惨不忍睹的尸体,大哭一场,将刘嬤嬤草草埋葬。
一连串的变故,让清河公主明白自己已不是公主,以后一切要靠自己,于是她一路乞讨度日。不久她逃到淮河边,因为几天几夜没吃饭,饿得晕死过去,幸得一对父子相救并且收留她。也许是兵荒马乱的岁月更易引发人们的同情心吧,这对父子对清河公主非常好,公主算是有了安身之所,也有了一日两餐的正常生活。不过,乱世总是乱世,一群土匪上山,将那对好心的父子杀死,清河公主拼命地跑,却一个不慎,失足掉下悬崖……
清可公主再次被人救起。可是这一次,她的好运气用完了,开始走恶运了。这个救起她的村夫将她卖了,买主是浙江吴兴县一个名叫钱温的富户。
钱温有个女儿,我们就叫她钱小姐吧。钱小姐论相貌,也算是高颜值了,所以有些骄傲;加上他父亲有钱有势,从小谄媚她的人很多,于是骄傲就变成了骄横。钱温让清河公主做女儿的使唤丫头,钱小姐便收了清河公主。可是自从有了清河公主这个使唤丫头后,钱小姐的心情却爽不起来了。
为什么?清河公主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钱小姐的一切缺点。
别看钱小姐与清河公主的打扮尊卑分明,钱小姐穿着绫罗绸缎,光鲜亮丽;清河公主穿着下人的粗布衫,颜色暗沉。可是走在大街上,别人都疑心清河公主是主人,钱小姐才是婢女。清河公主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无瑕;又出身皇族,养尊处优,从骨子里流露出华美气质;而且从小在宫中学习礼仪,形体动作、走路姿态都极有风范。绝非一般小家碧玉可比。所以,她很容易将骄傲的钱小姐比下去。
钱小姐善妒,见清河公主比自己赢得了更多的回头率,心中不快,于是经常打骂清河公主。按清河公主以前的脾气,她当然受不了,少不了要给钱小姐好看,可是逃难这段日子的艰辛生活教育了她,让她学会了忍耐。她不争论,也不辩解,更不透露自己的皇族身份,坦然地接受钱小姐的打骂,以至于浑身是伤,几乎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的。
虽然困在钱温家里,清河公主却一直关注着外界的情况:比如公元316年,西晋最后一个皇帝,倒霉的晋愍帝被俘,西晋彻底走向灭亡。她伤心,绝望,又无奈。又比如公元317年,司马家有作为的后代司马睿崛起,于公元318年建立东晋,定都建康,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城。清河公主兴奋不已,她立即想到,只要找到司马睿,她就得救了。但是,她必须要逃出钱府。
清河公主借口给钱小姐买胭脂,以便逃出钱府。钱小姐多次让清河公主买胭脂,所以毫不怀疑,于是,清河公主很顺利地离开钱府,一路往东晋都城南京方向逃去。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清河公主终于在南京见着了司马睿。
司马睿听完清河公主的哭诉,大怒。当时,浙江吴兴县正好在东晋管辖范围之内,晋元帝司马睿令人将钱温及其女儿押至南京,打入死牢,秋后处斩。可怜这钱温父女,直到现在才知道,给他们当了几年奴婢的这个漂亮女孩,乃是前朝公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接下来,司马睿将清河公主改封为临海公主,并给她找了一名夫婿曹统,乱世中的公主终于在大难之后过了安宁、幸福的生活。
(司马睿)
至于临海公主的母亲羊献容皇后,临海公主多方打听,想借助司马睿之力将她救回。得知羊献容嫁给汉赵刘曜后,颇得宠爱,两人生了3个儿子。羊献容有了新丈夫、新家,还生了3个儿子,已不愿归晋。《晋书》记载,刘曜曾笑问羊献容:我与你的先夫司马衷相比谁强?羊献容说:没法比,你是伟丈夫,他是小人物。你是开国圣主,凭本事打得天下;他是亡国庸主,连家人都保不住。跟着你才幸福呢!
参考资料:《晋中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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