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996”更甚？平安人寿员工实名举报被迫购买“自保单”负债百万

平安人寿重庆员工实名举报称被迫购买19份保单，合计保费高达273万元，目前已缴纳了170万元保费

《中国科技投资》龙秋月

近日，中国平安人寿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平安人寿”）一名11年老员工许某在抖音平台上发布实名举报视频，举报平安人寿重庆分公司前副总经理张某逼迫员工购买大量“自保单”，许某本人已购买19件“自保单”，合计保费高达273万元。

8月25日，平安人寿回应许某举报事件的调查结果显示，许某在重庆分公司自购保单情况属实，存在购买“自保单”获得佣金、激励费用和晋升的情况，但无明确证据证实“张某以各种手段威逼利诱其自购保单”。

因购买“自保单”负债百万

据许某叙述，其于2010年加入平安人寿重庆分公司，从业务员一路做到主管，最后晋升为营业部经理，带领着一支接近200人的团队，年薪百万。然而，因公司内部存在巨大压迫感，许某决定离职并实名举报张某。

*平安人寿重庆分公司内部工作群聊天记录；图片来源：受访者许某

许某自今年5月起在抖音平台发布首条举报视频，截至发稿日，已陆续发布了约80条举报视频。举报的内容主要指向平安人寿重庆分公司前副总经理张某，称张某在任期间曾对其进行骚扰，逼迫员工购买“自保单”并采取多种方式处罚未完成业绩的员工，违规收取外勤人员的培训费用。

“平安人寿招的不是保险代理人，而是客户”，许某表示，为了购买“自保单”，她申请了平安银行的“白领贷”50万元，还以“循环贷”的方式不断购买“自保单”，贷款共计110万元。

*许某购买的平安人寿“自保单”

而许某的“师傅”——有着“平安人寿重庆一姐”之称的段某也在抖音平台上称购买“自保单”的保费高达1480万元，据段某描述，她的团队中曾有个主管不断购买“自保单”，欠债超过300万。

“自保单”是指保险代理人作为投保人、被保险人或受益人的保险合同，借此充当业绩，获得佣金、奖励。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中国科技投资》记者透露，“自保单”在银保行业十分常见，一般要求员工一年购买2-3次左右，保费金额不会超出正常工资范围，如需经常性购买大量“自保单”导致难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开销，员工则会考虑辞职换工作。

北京律师协会保险专业委员李滨向《中国科技投资》记者表示：“因为至今没有保护保险代理人的法律法规，保险公司与保险代理人之间的关系只有通过合同约定解决，行业叫基本法，而基本法是由保险公司、法律专家事先设计好的，业务员一般处于弱势。”

许某在今年5月曾就上述问题向重庆银保监局进行投诉举报，重庆银保监局回复表示，“自保费及银行利息事项属于民事纠纷，依法应当与重庆平安协商解决。张某相关问题属于个人工作生活作风问题，已转办至平安人寿公司。”

保费收入负增长

李滨认为，“平安人寿的保险产品性价比很低，险种的保费较贵，也存在培训时夸大收益率误导业务员的情况。因为平安人寿的产品较贵，业务员卖出去以后，提取的佣金绝对值比较多，收入也因此能有所提高。但是当客户有了对比之后就会发现，平安人寿产品的性价比偏低，这也是平安人寿产品成全额退保重灾区的重要原因之一。”

近日，中国平安（601318.SH）公布了今年前7个月的原保险合同保费收入，共计4775.36亿元，同比下降了5.3%。其中，子公司平安人寿原保费收入共计3015.04亿元，同比下降3.56%。从保费收入上来看，无论是中国平安还是平安人寿都呈下降趋势。

细分来看，1-7月，平安人寿的寿险、财险、养老险和健康险保费收入分别为3015.04亿元、1540.05亿元、149.64亿元和70.64亿元。其中，寿险保费收入和财险保费收入均出现了明显下降，分别同比下降3.56%、8.45%。

从近3年经营情况看，平安人寿业绩增速放缓。2018-2020年，平安人寿营业收入同比增速分别为16.05%、10.82%、6.30%，净利润同比增速分别为111.54%、13.20%、11.13%，增幅均呈下降趋势。

今年以来，中国平安股价持续下跌，截至8月30日，A股市场最新收盘价为50.71元，而去年12月股价最高达92.86元。伴随着股价的低迷，中国平安也遭到了股东减持，2021年1月1日-6月16日，中国平安H股遭到股东卜蜂集团减持约1.83亿股。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风波涉及的“自保单”或涉嫌违规。今年4月，银保监会发布《关于深入开展人身保险市场乱象治理专项工作的通知》，治理重点销售行为、人员管理、数据真实性、内部控制等四个方面乱象，其中特别提到“是否存在强迫从业人员购买保险，通过即买即卖、即买即借、循环投保虚增保费并套取费用”。

李滨告诉记者，“由于续期佣金是由保险公司控制并以年为单位在未来支付，所以保险公司几乎可以通过经济手段控制每一个保险代理人”，因此大部分保险代理人与公司的争议，保险公司是通过上述的经济手段向业务员施压或者向业务员的“师傅”施压得到解决。

今年8月，为进一步加强销售人员行为管控，北京银保监局下发《关于规范销售人员自保件和互保件管理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以下简称《征求意见稿》），拟对人身险销售中的“自保件”和“互保件”问题进行全面规范。

《征求意见稿》禁止保险机构以购买保险产品作为销售人员转正或入司的条件，禁止强迫或者诱使销售人员为达成业务考核指标而购买保险，同时要求保险机构不得允许“自保件”和“互保件”参与任何形式的业绩考核和业务竞赛。

针对平安人寿“自保单”事件及公司保险业绩相关问题，记者致函平安人寿，截至发稿，对方未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