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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许世友病重,嘱咐女儿许桑园:我死后记得让我“忠孝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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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中国开国上将之中,许世友将军是经历最为传奇、故事最多的一位将军。在许世友将军的女儿许桑园看来,父亲许世友的容貌有棱有角,英明神武,两道漆黑的眉毛有力地弯在眼眶上,甚至还有着一双很深的双眼皮,少女时期的许桑园对此羡慕异常;他的五官坚挺而柔韧,饱经风霜岁月,闪烁着黝黑的健康光泽。如果将以上形象整个组合起来,许世友便是女儿许桑园小时候最为尊崇的“慈父”,在许世友的言传身教之下,许桑园也继承了他的革命遗风,让她终身受益。

图:许世友近照

许世友戳着许桑园的鼻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童子兵了

许桑园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刚上小学把一堆新作业本抱回家里的时候,许世友就戳着她的鼻子对她说:“桑园,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童子兵啦!”

许桑园高兴地眨眨眼,然后高兴地叫道:“是真的吗?那快教我练武!”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父亲在少林寺的经历,对武术十分感兴趣。

图:许世友

“好啊,不过学武术的人首先要勤快,你能不能学成,就要看你够不够勤快了。”许世友那双在少林寺练过铁砂掌的手掌轻轻略过她娇嫩的鼻子,惹得她眼睛顿时一酸,可许桑园还是忍住了,她心想,既然自己要当“兵”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娇弱了。

于是以后每天早上,许桑园都跟着父亲许世友早起晨练。许世友起床一向很早,他在院子里已经活动完筋骨的时候,远处军营的号角声才渐渐响起。虽然许世友要求女儿只需要“闻号起床”,但小孩子哪里能坚持那么久呢?过了三天之后,到了礼拜天,许桑园用被子捂住耳朵,在被窝之中开始“偷懒”了。

等到这一天她起床出门的时候,许家院落早就洒满了阳光。此时,许世友正带领着警卫班的战士们练习棍术,许桑园听父亲说这就是当年“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棍法。听到院内棍棒虎虎生风的声音,许桑园心中的倦意顿消,也跑到棍棒架子上拖了一根棍子,跑到警卫班队列之中站好,可这时许世友却大喝一声:“站住!”

图:许世友夫妇与子女怡平、桑园、华山、援朝、晓冰合影。

听到父亲的怒喝声,许桑园吓得身体一哆嗦,棍子也落在了地面上。

只见父亲许世友一边走过来一边询问:“许桑园,你当了几天兵啊?”、

许桑园掰着指头数数:“三天……”

“你可起了个‘三早’啊。”许世友前一刻的面容还在微笑,可后一刻却脸色大变:“今天为啥偷懒了?”

看到许世友虎起脸来的神色,许桑园虽然心里发虚,但并不害怕,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今天我‘晒网’了。”

“晒网?什么意思?”许世友不明所以。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图:许世友正在比试棍术

“胡说八道,这话谁教你的?”许世友明显是生气了。

“你,你说的啊?”

“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被父亲吓怕的许桑园眼里含着泪说:“就,就是上次,你和聂叔叔(聂荣臻)说的啊……”

许世友顿时愣住了,似乎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随后他的眉毛就像是两条毛毛虫一样爬上了眉梢,似乎是皱起了眉头:“我当时那是讲战士们太累了……你又是讲什么?算了,这些东西跟你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当兵的时候,思想工作要在私下做,现在给我归队,然后立正,向后转!”

许桑园的背后正是一轮金日,强烈的光照让她不得不眯起双眼。

“一二三四五,今莫睡糊涂,对着太阳念一百遍!”桑园知道父亲从来不开玩笑,于是对着太阳老老实实念了一百遍,此后再也没有睡过头。

许世友用“铁砂掌”教育许华山,许桑园哭道:爸,还没打我呢

在少林寺时期,许世友就已经将铁砂掌练得炉火纯青了,此后数十年,他一直都没有间断过练习。后来,许世友有了一大帮儿女,为了能够教育好他们,许世友坚持“打是亲,骂是爱”的传统教育方式,因此这双“铁砂掌”曾经让许家后代们闻风丧胆。

图:少林寺弟子正在练习铁砂掌(资料图)

尽管从小的时候开始,许世友就教孩子们强身健体,但他从不允许孩子们在学校恃强凌弱。有一次,许桑园的大哥许建军在学校抢了别人一个皮球,被对方的家长找上门来。事情解决之后,父亲许世友黑着脸回到了家里,看到父亲阴沉的脸色,几个孩子们顿时觉得大事不妙,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

在对他们谈话的时候,许世友用自己将近有小胡萝卜粗的指头挨个点了点他们的脑袋:“你,你,你……你们听着,我八岁不到就开始打人,你们知道为啥吗?”

在父亲如此盛怒之下,平时最受父亲宠爱的许华山竟还敢鼓起勇气回答:“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我第一次打人是打了我们家乡的一个地主的二少爷。为什么打人?”许世友的目标忽然如同烈阳一般盯向许建军。“因为他欺负穷人家的孩子,把他们的玩具抢走了!”

图:许世友全家福

许建军大约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遭到怎样的惩罚了,他打算转身就跑,可却被许世友一把摁在大腿上,紧接着,其他孩子们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划过一道“黑风”,许世友抡起自己练过数十年的“铁砂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许建军的屁股上。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许桑园顿时觉得哥哥鼓鼓的屁股一下子都不见了,于是失声尖叫道:“哥哥屁股被爸爸打没了,妈呀,哥哥……”

许桑园没头没脑地向屋子外跑去,正好撞到了闻讯赶来的母亲田普身上。田普大叫了一声,就要冲上去把自己的孩子夺下来,可许世友只是轻轻一推,就将田普推开,于是第二个巴掌又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许建军的屁股上。

“饶命啊。哎呀——”许建军叫得很凶,眼看就要扛不住了。这时,警卫班的战士们冲了进来,母亲田普急忙对他们说:“快,你们快把建军抢过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而且警卫班的战士们也都是有几下功夫的,他们冲上去四五个,首先把许世友控制住,但也不敢太过出格,将建军夺走之后就急忙松开了他们的许司令,好在许世友暴躁一番之后,最后还是放过了许建军。

图:许世友与夫人田普

又有一次,许桑园作为姐姐拉着妹妹许华山逃课,被父亲许世友知道了。

“过来,立正!”许世友目光如鹰一般盯着姐妹俩,忽然将许华山凌启龙,抬手就是一巴掌,那巴掌就如同闪电一样落在了她的屁股上,华山本能地叫出了声。可许世友似乎听不惯那种声音,愣了愣神,然后在附近踱步,然后用目光扫视着姐妹两人。

这时许桑园凑到父亲面前抽泣道:“爸,还没打我呢。”

许世友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这样说:“打一个就够了,她是姐姐,所以打她。”听到这里,许华山顿时哭得更响了,因为很显然她是被冤枉的……

许桑园这时上前说了一句:“爸爸,你打错人了,我才是姐姐。”但在当时,她当姐姐的身高要比华山矮两个指头,所以会被许世友误认为是“妹妹”。

图:许世友与女儿华山合影

“嗯?……”许世友盯着她们看了半天,然后非常沮丧地叹了口气。“真是搞死,你是怎么当的姐姐?咋比妹妹矮两个指头?”接着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非常懊恼地说道:“哎,果然那一仗打得就不是好地方!”桑园和华山都是在战火之中出生,许桑园生在一个叫桑园村的村落里,而华山生在山区。由于“山”高“园”低,后来许世友就因为身高问题埋怨过妻子,为什么不把桑园生在山上。

后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许世友又教训起孩子们说:“你们都要记住,我小的时候只上过几天学,那个时候我是拿着火把走了几里山路才认识几个字。后来我想上学都上不起,只能拿着牛鞭子放牛。现在你们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不好好学习,反而天天逃学,真是天地不容啊。”

后来,许家的孩子们再也没有逃过学,而不久之后,孩子们发现,父亲许世友门前的半缸铁砂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再也不忍心用自己的“铁砂掌”打孩子们了……

许世友病重时,曾嘱咐儿女们:我死后千万别把我送火葬场

1969年10月,许世友生了重病,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在他的床边照顾他的,是他的女儿许桑园、他的革命战友的后代袁鲁生、张丹义等人。在几年前,许世友还能够生龙活虎地外出打猎,可现在由于身体情况,他的身体在十月份已经经受不住天气的寒冷了。

图:许世友在田间

在屋子里的火盆前,许世友对她们招招手:“你们都过来坐在床边吧。”

几个孩子坐在床边之后,许世友叹了口气,叫着他们的小名:“桑园,阿胖、毛头,我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现在又生了一场重病。如果那一天我不行了,你们千万别把我送到火葬场啊。”

“爸爸!”许桑园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许世友挥了挥手,然后盯着许桑园的面孔嘱咐道:“你们一定要把我土葬到我父母的身边去。我生前没有尽到孝心,没有办法回家,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我选择了忠。死后我不能尽忠了,我就要去尽孝,我要守在父母的身边。

图:许世友与母亲的漫画

随后,许世友的双眼湿润了,然后慢慢闭上了,似乎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女儿许桑园的回忆不禁回到了新中国成立之后的某一天。为了能够让许桑园的奶奶“享清福”,许世友特地将她接到了南京。可过了不到十天,桑园的奶奶就浑身难受地向儿子许世友提出了这样的请求:“世友啊,给俺买张车票让俺回家吧。”

“家?这里不就是家吗?”许世友听后非常着急。“是不是我们没有照顾好您?”

“不不不,你们都很好。只不过是俺命不好,生来就是受苦的命,俺在这里实在享不了这份福啊。”

许世友竭力挽留说:“娘啊,你这一辈子拉扯我们不容易。我很早就参加了革命,老是拖累你老人家,可我一天孝心都没尽过。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你就不能让儿子给尽孝吗……”

图:许世友旧居,南京中山陵8号

可许桑园的奶奶很固执:“我那菜园子还有十几只鸡鸭不照顾不行啊。世友,俺得回去,家里还有一筐棉花没有纺呢。”虽然争论了半天,但许世友最终还是以自己“工作忙”为理由,希望奶奶能够留在这里几天。可不料第二天,许桑园的奶奶就“病”倒了,用什么药都医不好。无奈之下,许世友只能将“病重”的母亲送回老家,后来警卫员报告说:“老人家刚刚回到家里,病立马就好了,第二天还精神抖擞地起来,喂鸡喂鸭,还能上纺车……”

从此之后,许桑园的奶奶再也没有来过许世友的家中。等到她病故的时候,许世友因为军务繁忙,未能回家奔丧,他只能痛苦地向自己家乡的方向下跪,脸上流下了内疚和痛苦的泪水……

不久之后,他正式向中央提交了一份报告:“我一生自幼离开家乡,参加武装斗争,无法给老母尽孝。我死后别无所求,只希望与老母合葬。”对此,毛主席和邓小平同志都能够理解他的这一想法。

许世友到广州工作时的一股清廉清风

八大军区司令对调之后不久,许世友就来到广州军区工作。刚来到广州,许世友就皱起眉头叮嘱女儿许桑园说:“广州不好,资产阶级的东西比较多。你们记住了,没有我的允许,不能上街买东西,要是觉得闷了就和我出去打猎。”

图:许世友将军与战友们合影

到了广州之后,许世友果然雷厉风行,以身作则,带来了一股清廉之风。女儿许桑园结婚的时候,田普为他准备了两床丝绵被,可许世友得知之后却很不高兴的说:“干嘛呢花这么多钱,搞资产阶级的那一套?”

许桑园当时就不高兴了:“爸,两床杯子算什么呀,还不如您一礼拜的酒钱贵呢。”

许世友一愣,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也不再说她的被子了,只是自言自语地给她讲起了以前的故事:“我和你妈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也就两床军被,不也照样养了你们六个娃娃吗。你们谈恋爱还那么麻烦,叽叽咕咕,哪有那么多话好说!想当初我们都是组织介绍的,见面就五分钟时间,互相问问对方的情况,问对方愿意不愿意?要愿意就成,不愿意就拉倒,五分钟就结婚了,哪里像你们这样叽叽咕咕玩半天虚的?”许世友的话让女儿听得目瞪口呆。

到了后来,桑园有了两个女儿,于是她就找到父亲想借机沾光:“爸,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一个月给我三十块生活补助?我可是给你养了两个外孙女哎。”谁知许世友很不高兴地瞪了女儿一眼:“你别动歪心思。算算你们的工资,你们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嘛。以后别和我说这些话,我不喜欢听。”

有一次,许桑园看望父亲许世友,陪他下着军旗。桑园能够明显感受到,父亲虽然运动棋子的时候还是那么孔武有力,但他的话语却已经不再威风凛凛:“哎,什么时候还能再打一仗,让我再……”他刚刚举起棋子,眼神却忽然黯淡下来,拿着棋子愣了一阵之后,却稀里糊涂地把棋子装在口袋里,然后哀叹一声:“以后说不定就只能写写回忆录了啊。”

这时许桑园喊道:“爸,你咋把‘司令’装在兜里了?”

图:晚年许世友

许世友这才反应过来,茫然翻了翻自己的衣兜,将“司令”放在自己的鼻子旁边望着,流露出一丝常人难以察觉到的苦笑,他明白,自己已经老了……

许世友生前的最后一次打猎

1985年秋,许世友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长期肝硬化已经转变为癌,折磨着他饱经风霜的身体,就连站起来都很困难。可即使如此,神志还算清醒的许世友依然倔强地要求大家把自己抬上面包车,去附近的梅花山打猎。许桑园等儿女们明白,爸爸已经不久于人世,说什么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图:许世友正在与战友们喝酒

载着许世友的面包车缓缓开出南京中山门。附近山路颠簸,虚弱的许世友又开始呕吐起来,旁边的医护人员见状,想要劝他回去。可许世友却只是轻声说:“不,往前开……我能行。”

汽车缓缓地行驶着,许世友开始轻声念诵毛主席写过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这是主席、主席、主席的诗!”许世友高呼三声“主席”,然后靠在了车窗的玻璃上,徒留无尽的思念。

不远处,梅花山已经近在咫尺,他示意司机放慢速度,一边用手捂住嘴,一边凝视着附近色彩斑斓的群山,似乎想要寻找一些对自己弥足珍贵的记忆。此时,梅花山附近秋风萧瑟,山冷林寂,许世友打开车窗,开始在身下摸索自己心爱的猎枪,试图再一次端起来。可第一次,许世友刚刚将手臂抬高半尺,他就忍不住靠着车窗大口呕吐起来。

图:许世友与聂凤智夫妇合影

此时,汽车的速度已经慢得不能再慢,由于许世友刚烈的脾气,只要他不开口,没人敢替他拿起猎枪。

大口喘息之后,许世友又开始试图第二次举起猎枪,试图将猎枪的枪管一寸一寸的向窗外伸出去。可忽然之间,许世友的双臂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所斩断一般,猛然间无力地跌落下来,连同他那支心爱的猎枪。他心有不甘的怒视着窗外,渐渐的,他的眼眶湿润了,眼中的泪水如黄豆一般滴落下来,他发现他失败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彻底地失败……

“爸爸!”周围的儿女们齐声喊着,痛哭着,父亲许世友的眼泪,要比他在革命战场上洒下的鲜血更为令人悲叹……

图:许世友将军之墓

梅花山之行不久之后的1985年10月22日,许世友在南京安静地离开了人世,他死后没有留下任何钱财,只有半柜子的茅台酒、五把枪、四双草鞋还有两把刀。在祭奠父亲的时候,儿女们在父亲许世友的墓前摆上一把枪,然后将一瓶醇香的茅台酒撒在许世友的墓前,也撒在他生前那把弹无虚发的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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