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一桩尘封五十年的疑似姦杀案真相
案
件
详
情
一九七二年农历七月十六日的下午，度尾潭边发生一起疑似奸杀致死惨案。
发现案情是那天的傍晚，一个方满十六岁的女孩，在自家水稻田埂拾（拔）草，被发现死在旁边一块甘蔗田的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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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现场惨不忍睹，死者母亲正哭得死去活来。其父是一位抗美援朝志愿兵，因不明原因，患上严重精神分裂症而去世，所以她是生活在单亲家庭。
当时有人向村公安员报了案，接到案情，仙游县公安局随即派出精干刑侦队赶赴案发现场。只见女尸平躺在蔗沟里，脸部被一顶旧草帽盖住。
拿下草帽，发现被害者年龄约在十六七岁之间。从死者后脑壳到颈部沿双臂，有不明刀具砍伤八处之多，而且刀刀见血，下手重的露出筋骨，而最致命是靠近颈部动脉一刀仅差三厘米，尤为残忍的是，女孩囗腔还塞满泥土。从现场看，出血量并不是非常多，结合口腔塞土情况分析，应是二次伤害致死的。而案发现场没找到作案工具，但现场留下了清晰脚印，并意外发现案犯者脚趾有明显略长常人2公分特征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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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队疑似有奸杀嫌疑，随即电请度尾防保院派妇科医生协助妇检，防保院接到电话随即派出一位老练，有着丰富经验的叫“木兰姐”的妇科女医生前来协查。
这是一个有着丰满身韵的少女，身高约在1.56米至1.58米之间，经“木兰姐”检查结果，处女膜未发现异常破裂。刑侦队最后给出，为一起奸淫未遂杀人灭口恶性惨案。
那么，凶手是谁？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摸排工作随即展开。
一时潭边广大干群，众说纷纭，一致认为：作案动机，年龄指标，摸排方向皆指向度峰糖厂。理由是“生产建设兵团”有相当比例适龄未婚青年，他们远离父母和生他养他的城市或故乡。在择偶，男女比例失调等诸多情况下，都有导致犯罪的可能。甚至片面认为，许多大龄青年正值青春期，丧失理智的作案动机，会明显高于农村。
时任仙游县公安局长袁振魁同志坐镇度尾公社指挥破案。
袁振魁同志是位雷厉风行的南下干部，他不认同地方干部把摸排方向指向度峰糖厂的说法，他还反对在无事实证据支撑下的瞎猜。
在案情分析会上，他要求刑侦队把重点摸排方向放在当日下午案发地人员（当然也包括度峰糖厂职工在内）的流动情况。并特别要求在案发地的午后，查出过往人员名単，并从中找出有证人对过往之人的有力证言来确认某人无作案时间和动机的记录，力求在摸排中做到清晰、无疏漏。
在案发地的西山，现有一片六个生产队和一个村办农场近五百余亩的农田和诸多私人开荒的溪田，在这里还居住着谢、林两户农户及一座尼庵。在这长约千余米的木兰溪畔，虽有两座木桥，人员出入往往贪近涉溪较多，是没特定的登岸地点。这里既有开阔的视角，亦有隐形死角，尤其种植着甘蔗，其难度之大，人员往来之复杂成了排查难题。
袁振魁局长强调地方干部要与公安人员密切配合，为了不疏漏一个嫌疑人和不冤枉一个好人的原则，放手发动群众。采取公开指认、暗地举报或来信或密访相结合，落实好案发地当日往来人员去向记录，并认真加以甄别双脚中有中指超长的嫌疑人，这是嫌疑人留下的唯一特征。
经过两天缜密排查，发现当日下午在西山有往来人员三十余人。在认真筛查过程中，除直接排除二十几人外，余下七人成了重点审查对象。在几番反复筛查甄别后，暂时锁定在坝头新厝队李x舜和坝头的坝头队李xx身上，这两人去了西山，却没人为他们证明行踪轨迹，而成了重点嫌疑人。尤其李x舜说出一句真实的“似乎听到有女人惨叫一声”被列入重点追踪对象。
虽然李x舜极力分辩其行踪和时间，却苦于没有一个能为他证明他在西山行踪为证人作证言的人出来，而被多次查证。也尽管他脚趾与现场脚迹明显不符，还是因他说出“听见惨叫一声”的话来，而多次被叫去咨讯，令他有苦无处诉的烦心。
而恰在此时，西山一户十八岁谢氏青年因上衣肩部沾有明显血迹，而进入了刑侦队的视线，使案件几乎发生了逆转，并暂时排除了对李x舜的嫌疑。自然这个谢氏小伙子顿成了该案中一个重中之重的侦查对象。
而在突击审讯过程中，有村干部告知刑侦队，该嫌疑人犯有间歇性精神病多年。可此时该嫌疑人精神却是处在正常人状态，被刑侦队认为不排除他有作案可能的嫌疑。
关于嫌疑人肩上血迹，据嫌疑人自述，是在度尾食品站（猪肉销售店）买半斤猪肝，因人拥挤被不小心沾染上的。
是啊，那年代全凭票证购物，且只公家经营，拥挤现象是不争事实。
当刑侦队向他索取证人证言时，他又说不出具体能证明他不撒谎的证人证言而被限制自由。
此时，谢氏一家也是矢口否认他有作案行为。而所谓的买猪肝仅出自他家人之口的证言，刑侦队认为在法理上是不构成有效证言，且难保犯有包庇、隐瞒事实的可能。
经过观察，袁振魁局长先让谢氏嫌疑人脱下解放鞋（因该人整年有穿鞋习惯），经检查发现该人脚中指与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而当讯问他时，嫌疑人总是一问三不知，关健问话，也只问三句答一句，看来换在平常，真是个不被人搭理的傻人。
从干群反映的情况分析，袁振魁局长也凭直觉认为该嫌疑人确实不是常人那种对异性有着浓厚兴趣的人。站在一个犯有间歇性精神病人和脚趾特征不符角度看，局长与刑侦人员交流时都持否定态度，便当即作出排除其嫌疑的决定。
案情陷入僵局，分析会上众人鸦雀无声。夜幕渐深了，当袁振魁无意看手表时，突然布满血絲的眼睛忽闪忽闪一亮，他终于白眉舒展，似有新发现。
他高兴地站起来对众人说，我们都忽视了案发当日是星期日啊。经局长这么一提醒，这无疑给了众人一个清晰启示。
对啊，潭边东山队有一小伙子，因摸排时误认他在学校上课而被排除。随即局长会同刑侦队当夜决定明天对东山小伙子实施突击拘押候审。
此时有人反映，该嫌疑人母亲，每当有干部和公安人员在附近走访时，她都呈现紧张状况，并有意在躲避人群。其举止极具反常，对举报人这一反馈讯息，刑侦队仿佛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情况下，忽然遇见前头“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这使刑侦队大为振奋，便调整方案，把精力集中转向东山小伙子身上，並进行靠前部署侦查准备工作。
根据掌握的情况，翌日早操前公安人员把嫌疑人，从仙游五中带回。
这时又有人举证，案发当天的同时间里嫌疑人曾在潭边下游一座小木桥下洗澡、洗衣服这一重大信息，令刑侦队无比振奋，就更明确了要侦查方向。
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该小伙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事实又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
在袁振魁局长的指示下，公安人员分两处同时审讯，当然小伙子只是暂时关而不审，这是一个策略。
鉴于其母亲的反常情况，刑侦队决定先把突破口选在其母亲身上。为震慑其母亲，公安人员明确告诉她儿子已被拘押情况，这无疑是敲山震虎，母亲听了瞬间仅有的一点防线崩溃了，在公安人员晓之以理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政策感召下，母亲供出了儿子犯罪事实和实施犯案过程。
犯罪嫌疑人姓吴名x燕，现年十八岁，与被害者吴x岚同住一屋檐下仅隔一厅。每天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邻居，且是远房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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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x岚姑娘有个难以形容的鹅蛋脸，乌黑的头发下嵌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是那么的清亮有神，她长得匀称秀气，特别引人丰满的身韵，早就勾起吴x燕对吴x岚产生不轨，淫欲的动机已日趋成熟。
那天下午正值星期天，吴x岚被母亲叫去抜水稻田埂上的草。都说七月的天还是“七热八热”季节，太阳的淫威还真一点不减大暑天。
因四下无人，吴x岚把领口解得很低。
此时，吴x燕早已跟踪她很久。见吴x岚手里拿着一把带木柄J字形柴刀，正俯身勾抜着劲草，这周围是一片长势茁壮的甘蔗林，吴x岚家的水稻田与甘蔗田仅隔一条田埂。
这时候吴x燕龌龊之心早已按捺不住，他大胆现身走近吴x岚。而吴x岚猛见忽然冒出的吴x燕，不由毛发直竖，按着胸脯惊悸不安，好在是邻居，很快就消除了惊惧。
吴x燕下意识地咂巴着两片嘴唇，望着吴x岚已放手的胸部，舌头不自觉地在唇上舔了一下，他微笑地说“在拾（拔）草？”
她没看出他那笑是装的，竟然头也不抬“嗯”地应了一声，急着抜草。
她不知道他现在去蔗田里面要做甚，只听见蔗叶刷刷往蔗田深处传出，她没想那么多，也不清楚那甘蔗是不是他家的。
一会儿蔗田深处传来他的叫嚷声“谁偷砍我家的甘蔗”。
只听他骂咧咧地走到距她十余步地方停了下来，叫道“田里都没人，那蔗头新新的，肯定是你偷砍吃”。声音似乎压低了很多。她一脸雾水，听得出，他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天大冤枉事扣在她头上，吴x岚接受不了被诬，自然就极力分辩。此时又听见吴x燕似有更生气的口吻“你去看看，我可没有冤枉你，还砍了两根”。
因她父亲缘故，两家没少争吵过。但那都是大人的事，他们两小无猜，在大人面前他们少有说话，背地里却是欢笑嘻闹不断。那都是吴x燕真心喜欢她的缘故。
此时她不知道是圈套，还天真认为，就算今天真的吃了他的甘蔗，那也是往日他献殷勤、巴结她的开心事，可今天她就不明白他这是怎么啦？一反常态地还真生气，越是这样她就越更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何况她真没偷吃蔗，若闹回去，还真不是个头。
她接受不了他的诬言，便径直从另一沟进去，而且还领先他几步，这是较真！
看来吴x岚似乎满腔都在喷怒火。这时她和另一沟的他已距外面空野有好十几步远。
吴x岚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一根被砍的蔗头，更别说有新茬。她还满以为自己未走到深处。吴x岚脚未停，嘴在张囗反驳“在哪里？你骗人”。
是的，当下她是真的被骗了，这厄运已悄然无声息地将降临到天真无邪的她身上。与此同时，吴x燕已快速跃进她的同一蔗沟，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下子双手紧紧抱住她。
吴x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算计了。愤怒之余，她左挣右扎腾出一只手握柴刀的手，拼尽全力，往吴x燕臀部猛砸，试想让他放手。换在平时，她恐怕不会这么激烈，这么生气，这不，好好变畜牲，她能不过激。
吴x燕想不到此时偷鸡不成反遭打，而且臀部还着实被敲打的很疼。他放下抱她身子的双手，未等吴x岚反应过来，他一把夺过柴刀，失去理智地猛砍吴x岚后脑壳一刀，只听她一声惨叫，未等吴x岚倒下，吴x燕一不做二不休残忍地往她颈部沿双臂膀到手腕又是一阵发疯般的乱砍，她倒在血泊里，无声息地头歪向一边。
吴x燕此际也一下子楞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恰在此时远在最西边的李x舜，似乎听到远处那声不清晰的惨叫，李x舜还误以为很小失去母亲的亲妹，在放羊地方遇上蛇之类的惊吓，小妹与他相依为命，他本能地想过去一探究竟，又觉得那是潭边几队的田，十一二岁的小妹应不会舍近求远跑去那里放羊，说不定那声不清晰的叫声，或许是自己的错觉，便收住脚。事后他说，如果当时真去了，那案情或许就会与他撇不了关系。
吃芭乐处（旧址已沧桑巨变了）
话说吴x燕杀了人后，有点惊慌地漫无目的一路向西山走去。这时西山也是出奇的静，一路上，一洋田，似乎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片静地，这让吴x燕嘘了一口气，他顺手摘了几个芭乐，失魂落魄地爬到半山腰下。说是不怕，那是假的，他惶惶不安地把芭乐吃完，一脸懊悔地拍拍屁股往回走。
当他走过那片蔗田前的稻田，环视四下无人，便直奔蔗田深处，他想看看吴x岚是不是还活着。只见蔗沟里的她还是平躺着，虽然血流满地，他有点心悸却又不放心她是否还活着，伸手去探鼻息，他手一触到她的鼻孔，竟然发现她还有些微的鼻息，这一惊他呆若木鸡，他惊慌失措地就地抓起一把泥土，胡乱塞住吴x岚嘴里，喘息未定的他把掉一边的一顶旧草帽，按在她脸上，随手把柴刀扔到很远的稻田里，再也不敢看她一眼，往蔗田外，绕路回走。
如果此时吴x燕尚能良心发现，如果他能回心念曾一直“暗恋”她的话，如果不再二次伤害她……
哎！事已至此，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
此时吴x燕发现自己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便脱下衣裤夹在胳支窝，穿着裤衩在下游小木桥下面，泡了个丟魂澡。
时有几邻居晚归路过，也许是为了压惊，或是壮胆，还是释疑？当初大家不得而知，但他确是很从容招呼大家下水一起洗，人们都因天晚水凉而匆匆归去。
回到家，他把恐惧释放在对母亲的哭诉上，他把经过颤抖地一五一十告诉了母亲，试想寻求帮助。
他母亲很是吃惊，痛骂儿子闯下大祸了，待她稳下心后，把儿子沾满血渍的衣裤拿去烧了，事已至此，做母亲的只能帮着隐瞒。
接下来的事，便是前文所发生的事。
在审讯中，吴x燕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指认了作案工具丢弃地。在亮出臀部被吴x岚敲打的瘀血部分时，他显得很无辜，还一脸的乞怜样。
一九七二年八月二十二日，潭边疑似奸杀案历时七天成功告破，吴x燕为自己的无知、冲动付出了沉重代价。由于他是未成年人，在量刑时被免于死刑，送周宁县劳改农场接受无期徒刑惩罚。
吴x燕在后来的接受劳动改造期间，也是痛改前非，表现得超人积极，被多次减刑，并于上世纪80年初刑满出狱。
截至今时，只知道吴x燕刑满释放，在当地入赘，生有一女，后因感情不合，凄凉回家。不知他对吴x岚的死抱愧几何？至少应是：
吴燕刑别十二春，今访岚塚也伤身。
君无家室她眠地，应恨当初不是人。
来源 ： 夏天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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