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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定纯,91年出生在江苏苏州,一个典型的江南城市,园林文化十分盛行。中国四大名园,苏州独占了两个,拙政园、留园相信许多去过苏州的人都听过。苏州这座城市,似乎容易激发人的艺术细胞,许多艺术名人都出自苏州,像明朝的冯梦龙,著名戏曲家、文学家,创作过《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合称“三言”;还有大家广为熟知的唐伯虎,一生画作无数,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也是苏州人;近现代也有不少,比如南社诗人柳亚子,现代作家叶圣陶,香港影星刘嘉玲等。
图:追梦演艺圈的路上,从来不乏迷途羔羊
我家算是艺术世家,祖父是上海戏剧学院的客座教授,教戏剧创作,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看一些经典电影,像《楚门的世界》、《天堂的孩子》、《荒岛余生》,都是我祖父带我去看的,每次看完,他都会给我讲一些关于电影的优劣好坏,让我从小对电影有了一套比较高的评判标准。
父亲和母亲是苏州市文工团的工作人员,父亲是编剧,编过不少舞蹈,1985年获得过全国“桃李杯”演出奖的《鬼妹》他就参与过编导,还有1987年江苏省首届音乐舞蹈节中荣华获编导一等奖的三人舞《喜苗》。母亲是团里的舞者,平常回到家经常会跳些舞剧,和父亲夫唱妇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影响下,我天然就对戏剧感兴趣。
高中的时候,我没事自己写写小说,投到《意林》《萌芽》这些杂志上去,前期投稿的时候,真是饱受打击,连着七八篇稿子投出去了无音讯,就仿佛石层大海。过了两个月,我收到了《萌芽》杂志的过稿通知,看到通知的那一刻,我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和我爷爷说自己过稿了。说实话,当一个人经历了许多次失败后,突然受到肯定,内心会产生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似乎所有的努力都受到了承认。
因为家庭环境的熏陶,加上自己高中创作小说的经历。2009年,我大学报志愿毫不犹豫地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的戏剧文学系,选择的戏剧创作方向。从此,就和剧本创作开始了十多年的相爱相杀,至今还在奋斗的路上。
在中戏读书的四年,是非常愉悦的体验。学校条件很好,水电网全免,小卖部的零食卖的非常便宜,基本都是按照进价来卖,学校还有各种补贴,空调暖气一应俱全。而且中戏的美女简直不要太多,不夸张的说,从寝室到食堂的一段路上,你走三米,就能遇见5个校花级别的超高颜值。待了四年,我的审美阈值被无限提高,以致一般的清纯都不叫清纯,普通的性感都不算性感。
图:它是一扇门,它也可以让你最快通往欲望的深渊
可惜,一般美女都集中在表演系,我们戏剧文学系属于正常范围。所以,撩表演系的妹子,是我们一帮哥们持之以恒的目标。好在,很多表演系的妹子,因为学校帅哥太多,反而会对颜值无感,我们戏剧文学系靠着编故事的才华,俘获到不少妹子的芳心。
我的初恋,是表演系小我一届的学妹。当时我在校学生会当新闻部部长,她是我的部员,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心动了。来学生会报名的那天,她留着蘑菇头,配上她白白净净有点婴儿肥的脸,像极了高圆圆,走过我身旁的时候,飘来一阵薄荷的清香,我的心情和空气一样倍感清新。对于报名的部员,我们都会面试,问几个关于工作的问题,比如为什么要加入新闻部?后面会如何调节学生会的工作与学习之间的关系?
“你有男朋友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骚话后,周围两个副部长一脸坏笑的看着我。她只顾着低下头,轻细地回了句:“没有”后,又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想女生最美的那一刻,就是她面容娇羞的那一瞬间吧。
后面,我总会找各种机会和她接触,因为都在一个部门,就经常叫她和我一起处理部门里的事,比如修改活动新闻稿,剪辑视频之类的,一来二去也熟了。身边很多同学开玩笑说她是我的小秘书,刚开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坦然相待了,我们也顺其自然地发展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发展。通过老师的介绍,进了华谊兄弟股份有限公司,职位是文学策划。因为一般电影公司是不养编剧的,养编剧对公司的价值极小,首先好剧本的出现往往没有规律性,一个编剧或许一辈子就写出了一部好剧本,如果遇到了直接买下版权就好;其次编剧是需要灵感的,靠发死工资赚钱养家,有时候也容易消磨一个编剧的灵感。行业内许多编剧都是自由职业者,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固定收入,没有保险,没有社保,运气好可能一部作品吃三年,运气不好三年没米进口袋。
我选择先去电影公司当文学策划,也是希望在和编剧对接工作,审读剧本的过程中,了解到更多关于剧本创作的实践知识,而且还能在公司建立一定的人脉。2013年拍《狄仁杰之神都龙王》,我也负责了一些台词的修改工作,当然是最无足轻重的部分,不过毕竟亲身参与了一部电影的制作。在电影院看这部电影还是会有一种亲切感,看到自己修改过的台词,就会开心的对女朋友说,这句话是我改的,事实上也就短短几个词语。
在华谊工作了2年,我辞职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每天所做的事,离编剧越来越远,每天在公司许多杂事需要让你处理,没事帮忙写给PPT,做份活动策划,完全没有精力专注于剧本的创作。想了想,还是辞职专心搞剧本,加上之前攒的钱,也够自己脱产创作一段时间了。
作为一个编剧,每天的日常生活,最多的就是看电影,一个礼拜要看五部左右,除此之外还需要看剧集。每次看片,脑袋里都要想它的人物关系如何构成,故事脉络通过什么串联,高潮点布置的时间是否合适等一系列关于剧本创作的问题。一部片看下来,感觉就像做了套高考真题,倍感疲惫。
除了电影,小说也是每天的必修课,一般是看短篇小说。因为短篇小说是最接近电影剧本创作的,事实上许多优秀的电影就是根据短篇小说改编,比如《教父》根据马里奥·普佐的同名小说改编,《流浪地球》是根据刘慈欣的同名小说改编。还会看些心理学的书,电影本质上也是研究人性,并呈现人性。为了扩展知识储备,像历史、哲学、军事学的很多书,也是包容并蓄、海纳百川。
在家全职写作了2个月,就发现自己越写越没有灵感,这让我很慌,没有灵感对一个编剧来说,无异于夺走了他的饭碗。
图:逼仄的布局,给江南水乡蒙上了一层精神“禁锢”
于是,我和女友一起去了云南洱海旅游,面对一望无际的洱海,洁白无瑕的云在蓝天中飘荡,蔚蓝的湖水映衬着天空,远远望去好似湖水与天空连成一线,人的心绪似乎也飞在天上和云朵飘远了。平时生活很静,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电脑前码字,静养对我不是休息,反而动弹是休息,所以我写完了一部分或者全部,就会去旅行,让自己整个身心都活跃起来,清空之前所有的内容,为接下来的创作做准备。
我的第一部作品花了3个月写好,刚写完自我感觉还可以,但当我拿给之前的导师看,他说了一句话:“你这剧本,看起来像大一新生写的。”听完,我有点不服气,觉得是老师思维跟不上时代发展。可是,当一家又一家影视公司拒绝我之后,我才明白,确实是自己才疏学浅,一股挫败感不断地灌进心口。
后来,又接连写了几部剧本,还是无疾而终。那段时间,我很怀疑自己是否有做编剧的天赋,认为伟大的编剧这么多,为什么会是我?难道就因为我小时候多看了些电影,因为我高中的时候写过几篇短篇小说?有时候,写着写着,我就会突然把电脑合上,想把所有关于剧本创作的资料都删掉,换条路走。毕业几年,也发现许多大学同学,都没有走编剧这条路,有的去了电视台做编导,有的去了影视公司当文案策划,还有的直接转行做起了电商,真正一直在从事剧本创作的不到三分之一。
因为脱产了半年多,之前攒下的钱,花的所剩无几,后面甚至需要靠女友接济。女友颜值很高,加上家里的关系,毕业后直接进了老家的一个电视台当主持人。她性格讨人喜欢,在电视台工作的很有起色,第二年就做了编导助理,前途一片光明,反观自己毕业这么久一事无成,还在为温饱操心。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事实上物质才是爱情的坟墓,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迟早会崩塌。
刚开始,女友还能对我脱产创作表示支持,毕竟艺术需要一个纯粹的创作环境,但随着时间久了,加上我写的作品又不见起色,她慢慢变得不耐烦。原来还会安慰我,说不要急慢慢来,后面就无动于衷,甚至有点嫌弃的说:“你就不能找点正经事情干?”
“**算不算正经事?”我低沉的眼神审视着她,她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我,我一把拉过她,双方进行了一场肉体欢愉。
其实我知道,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此时我拥有的,仅仅是她的皮囊罢了。
图:进了这个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欲望”
那时候又有一个北京某局局长的儿子在追她,两相对比,就越发觉得我不行,学生时代弥留的甜蜜记忆,终究敌不过社会的惨淡现实。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收到了她要分手的短信。短信很长,说了很多,有不舍,有抱歉,更多的是诀别。
我买了最快的高铁票,赶到她老家泰州,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原来因为一次醉酒,她已经怀上了对方的小孩,家里人都不希望她打掉,说是门当户对,离家也近,再找到这样一个男孩不容易。她自己也不反对,两年的社会经历,已经让她明白怎样的老公会让她衣食无忧。后来,我想想其实早应该发现她的变心,一个真正喜欢你的人,怎么会一次次打击你的梦想。
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是自我放弃的,觉得自己人生一事无成,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我每天去廉价酒吧买醉,喝的一身酒味,再回到出租屋里一个人痛哭,想大学无忧无虑的时光,想和女友在一起甜蜜的画面,一会笑出来,一会又长久的沉默,整个人仿佛就在现实和梦幻间来回切换,那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时光。
让我走出来,是祖父的离世。
我是他从小带大的孙子,所以他最疼我,可是当他离世的时候,我却因为身处外地,没能及时赶到他床前,为他送终。他走之前,让父亲录了一段视频,专门留给我。“纯纯,听你爸爸说,你最近过得很不好。你不要怕,人一辈子挺短的,没有什么好怕,勇敢的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不会后悔。我相信你可以做一名优秀的编剧,也相信你会写出伟大的作品,因为我的孙子从来都不差。以后,你要常来看看我,这几年你在外面多,回家少,爷爷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看电影了。希望,下次我们能一起看一部你编剧的电影。加油!纯纯,爷爷相信你!”看着,看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我抱着ipad,紧紧贴住自己的心脏,让它不要那么痛。
图:你们都说“江南秀美”,我看到的是黑夜,还有黑夜中的魑魅魍魉
爷爷的话,成为激励我一路奋进的动力,我开始没日没夜的写剧本,写完再改,改完再写,一部剧本最多改过46遍。终于是“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2016年,我创作的一部剧本,获得了夏衍杯创意剧本奖。因为这部剧本,得到了许鞍华导演的赏识,成为电影《明月几时有》的编剧助理,算是真正开始了自己的编剧之路。
也许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自从当了编剧助理后,我经常需要去和剧组成员开剧本会,陪同接洽制片人、导演、策划之类,人际网慢慢得以扩展,接二连三收到了创作邀请。一晃,毕业5、6年,我开始在圈内有了一些名气,许多导演都知道有我这号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日子过的也越来越滋润。
在娱乐圈,名气带来的一个好处,就是很多女生愿意和你谈恋爱。因为资源是有限的,国内每年拍的电影,不算网剧,也就是那么几百部,想要出道,就必须掌握更多资源,编剧在电影制作中有挺大的权力。我虽然是一个编剧助理,不过许多三流小明星,都会刻意和我接触,希望能够通过我的关系,接到一些出演机会。人非圣贤,尤其是男人,面对这么多诱惑,许多人都会迷失,我未能例外,而且整个娱乐圈的大环境如此,许多当红影星,私生活乱的一言难尽。
图:这个圈子想成名的太多,大腕就那么几个,每个人似乎都是“猎手”
比如TW在国内娱乐圈有个外号叫拖鞋;XHQ非常渣,许多女粉都被他睡过;WLH是姐妹,圈内人都知道。因为名气都非常大,不方便输全名,大家往知名度大高的身上套就八九不离十。在这样的氛围中,自己有点影响力,想要当女主角的女孩又太多,那段时间我真是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
去年,我一个圈内哥们突然中招,染上了艾滋。他和一个三流女明星一夜情,没想到女明星和一个有艾滋的白人交往过,他因为玩得开心没带套,也被感染上了。朋友的遭遇,让我幡然醒悟,感觉自己再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出问题是早晚的事。而且,快餐式恋爱多了,人会慢慢失去爱的能力。所有的感情,都停留在肉欲的层次,发泄的是人的欲望,迷茫却的是灵魂。
入行这些年,经历了低谷,也经历了繁华。现在自己只想,安安心心写出一部好的剧本,给爷爷一个好的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想好了,如果这部剧本拍成了电影,我就带着iPad坐在爷爷墓碑前一起看完它。也希望,自己能遇到一生所爱,不再做只无脚鸟,永远着不了地,能有个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才是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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