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之都③｜带上数字人民币钱包，上南京路步行街消费去

【编者按】
“魔都”，正在展现“场景之都”的魔力。
第二届上海“五五购物节”的数字化特征更加凸显，一个线上与线下日益融合、政府与市场主体和市民共建共享的全场景“上海试验场”呼之欲出。
澎湃新闻推出“场景之都”特别报道，深度剖析一个超大城市的商业全场景试验场的崛起。
当数字人民币试点拓展至“场景之都”——上海，会有什么不一样？
今年1月5日，数字人民币首个应用场景在上海落地。一位医生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同仁医院员工食堂，率先借助数字人民币屏显卡式硬钱包，实现点餐、消费、支付一站式体验。这也是数字人民币自2020年试点以来，首次实现脱离手机的硬钱包支付模式。
目前，上海已向普通消费者开放数字人民币钱包的申请，消费者可以通过工农中建交以及邮储银行的线下网点来申请开通。
在今年“五五购物节”期间，上海可以使用数字人民币的消费场景进一步扩大，包括美团、百联集团、家乐福等线上线下的商家都在上海开通了数字人民币支付试点，南京路步行街更是将打造“数字人民币重点试验街区”。
6月5日，上海开启“数字人民币 五五欢乐购”红包活动，发放了35万份55元的数字人民币红包，这也是网商银行第一个面向公众试点的城市。据数字人民币钱包App显示，数字人民币钱包运营机构除了六大国有银行之外，还有蚂蚁集团旗下的网商银行和腾讯旗下的微众银行。
上海数字人民币红包抽签结果公开后，澎湃新闻记者有幸抽中了网商银行的红包，并遵照短信提醒在支付宝内领取了数字人民币红包。在此之前，在互联网公司上班的童心则向建行黄浦区一家支行申请并下载注册了数字人民币钱包。同样是数字人民币钱包，一个在支付宝端内，一个是独立的APP，两者使用体验有何不一样？真实的数字人民币生活是怎样的？

童心成功开通数字人民币钱包。

上海数字人民币红包试点：支付机构首次正式参与
自2020年10月深圳开展数字人民币红包测试以来，已有深圳、苏州、成都、北京、长沙、上海等地先后开展了类似测试。其中深圳已开展了四次数字人民币红包测试，苏州发放了三次，北京则在近期启动了第二次。此外，上海、长沙也与北京同期开启数字人民币试点活动。
与其他地区相比，除红包数量最多外，上海此次的数字人民币红包测试另有亮点。此次上海试点的数字人民币钱包运营机构在工农中建交和邮储银行的基础之上，增加了网商银行。
蚂蚁集团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网商银行参加了上海五五购物节数字人民币红包活动，上海也是网商银行第一个面向公众试点的城市。值得一提的是，网商银行本次是以支付宝客户端面向用户提供服务，这也是支付机构首次正式参与数字人民币试点。
在支付宝搜索数字人民币，就会出现“数字人民币上海试点”专栏。专栏内显示，盒马鲜生、天猫超市、饿了么可在支付宝内直接使用。其中盒马鲜生仅上海门店线下及当日达业务，天猫超市不支持同时购买运费险，饿了么限美食外卖频道。

支付宝内“数字人民币上海试点”专栏

而在其他的推荐商户中，能够使用支付宝客户端的网商银行数字人民币钱包的商户包括：新世界城、全城大润发、全城欧尚超市、全城家乐福等百货商超，哈喽单车和上海公交，七分甜、和府捞面等全城门店，友宝智能售卖机，喜马拉雅安卓客户端等。
在陆家嘴线下的一家盒马鲜生店，澎湃新闻记者体验了网商银行数字人民币钱包支付，只需打开支付宝付款码，选择网商银行数字人民币钱包即可扫码支付。而在线上，记者在天猫超市也下单了一笔订单，同样也是在支付宝的支付界面选择网商银行数字人民币钱包，体验感与其他支付宝扣款渠道并无太大不同。不过，目前数字人民币APP中尚不能使用网商银行钱包。

盒马鲜生付款界面

天猫超市付款界面

央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多次强调，微信、支付宝和数字人民币不在一个维度上，微信和支付宝是金融基础设施、是钱包，而数字人民币是支付工具，是钱包的内容。
他在此前表示，电子支付场景下，微信和支付宝的钱包里装的是商业银行存款货币，数字人民币发行后，大家仍然可以用微信、支付宝进行支付 ，只不过钱包里装的内容增加了央行货币。同时，腾讯、蚂蚁各自的商业银行也属于运营机构，所以和数字人民币并不存在竞争关系。
“支付宝只有在开通数字人民币支付的商家的支付过程中，起到通道作用。”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后郝毅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随着数字人民币使用场景的不断丰富，以及数字人民币的推广，人们可以选择使用微信、支付宝、数字人民币钱包APP等作为使用数字人民币的钱包。
线上：买菜、寄件、娱乐
“数字人民币钱包可能是电子化的支付工具，类似于支付宝。”这是童心在使用前对数字人民币的想象。她选择了一个周末，想体验一把只使用数字人民币支付的一天。
5月23日，起床后，童心打开数字人民币钱包APP，开通了工商银行的数字钱包，并通过下载工商银行手机银行的方式往钱包里充了1000块钱。

童心往数字人民币钱包中充了1000元。

充钱包有两种方式，一种通过手机银行APP充钱包，另一种需要实名认证升级钱包并绑定银行卡。目前，六大国有行的钱包充值均可选择这六家银行的手机银行，建行充值还可选择中信银行和招商银行的手机银行。
这一天，童心和朋友将在南京路上约饭，在出门之前，作为互联网时代的年轻人，童心打算用美团买菜给家里“补给点物资”。
在美团APP，通过搜索可以找到“数字人民币消费专区”，目前支持骑车、买菜和美食。其中，美食只支持上海地区的部分商户，美团买菜则支持上海和北京地区。
尽管小区对面就有一家农贸市场，但她生活中所需的日化用品、蔬菜、水果等基本通过网购实现。童心进入美团买菜界面，选了香蕉、火龙果、牛奶、鸡蛋等食物，价格一共42.49元，在支付订单时，支付界面出现了“数字人民币”选项，点击并完成了付款。

美团的“数字人民币消费专区”

“美团感觉整个流程还是比较繁琐，第一个就是入口埋得太深了，必须通过主动搜索才能知道哪些店铺是支持使用的，第二，本身购买和支付链路已经非常成熟和通畅，作为普通消费者会感觉没必要特意去搜索。”童心表示。
苏宁金融研究院研究员孙扬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这是流程和体验设计方面的问题，数字人民币APP、银行、场景运营方之间的衔接流程还没有很好的优化是可以理解的。他建议，可以对子钱包客户进行实时画像和打标签，获取客户显式授权后，及时推送客户信息到饿了么和美团等平台，以此在APP首页显示支持数字人民币支付的商家和频道，让客户在平台APP内一步即可到达数字人民币可以消费的商家。不过平台APP的首屏“寸土寸金”，需要平台APP给予支持数字人民币消费的商家一定的支持力度。
在数字人民币的子钱包栏里，童心看到有顺丰速运，她正好有快递要寄。以往，童心是在微信小程序里直接用顺丰的小程序下单，而要想使用数字人民币，童心发现必须得先下载顺丰APP。
“这个步骤增加了消费者的工作量。”童心对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这些完全可以通过微信小程序非常方便地去实现，“我为什么要走这么长的流程，去下载一个APP，然后再去下单呢？”
郝毅表示，一方面，数字人民币与微信、支付宝等第三方支付平台仍需要“磨合”，更加明确数字人民币与第三方支付机构之间“钱”与“钱包”的功能定位，在第三方支付平台整合的诸多零售场景中，开通数字人民币支付通道。另一方面，也可以进一步开发数字人民币APP的功能，将更多零售场景以“小程序”的形式整合到数字人民币APP中。
快递员上门很迅速，但在订单完成后的支付阶段，童心并没有找到数字人民币支付选项。她尝试重新关闭子钱包再次开通，在第二次尝试时终于顺利支付。
“我还要额外在数字人民币APP里做一次推送的操作，这个过程中也有非常多的验证环节，所有这些都增加了我的使用成本。”童心说道。
此外，童心还尝试了用数字人民币充值了哔哩哔哩的B币，用以开通大会员。
线下：出行、购物、消费
在一番收拾后，童心出门赴约。
因为离地铁站有一定的距离，童心打算骑单车去地铁站。目前，滴滴的青桔单车和美团的美团骑车都支持数字人民币支付，但因为在小区门口只有美团单车，童心便直接用美团扫码开了一辆单车。
“滴——”伴随着美团单车的关锁，童心的手机显示骑车费用自动抵扣，但她并未收到数字人民币的扣款通知。在查看扣款情况时，童心发现，在此之前她在美团骑车的支付设置里设立了微信免密支付，所以这一付款方式直接成为美团骑车扣款的第一优先级。

骑车结束后，美团通过直接微信免密支付扣款。

而在下午时，她再次测试了一次美团骑车，发现只要关闭微信免密支付，就能够在关锁后选择数字人民币进行扣款。
童心表示，对于已经设置了微信直接免密支付的人群，再开通数字人民币并且使用其支付，也是比较繁琐的，每一次骑车结束都要手动选择支付流程，“这个过程是一个流程上的退化吧”。
“当然，对于那些没有开通微信直接免密支付的人来讲，可能体验感上没有太大的差异，只是说换了一种支付手段而已。”她说。

下午，童心再次测试了用数字人民币支付美团骑车。

目前，上海的地铁站尚未开通数字人民币，因此童心还是用上海交通卡刷卡过闸。数字人民币APP显示，目前成都公交地铁的天府通已接受数字人民币支付，另外，交通银行的数字人民币钱包可以支持乘坐长沙地铁，建设银行可以支持青岛地铁，农业银行可以支持北京一卡通充值。如果想要更快捷到达目的地，滴滴出行的网约车服务也已支持使用数字人民币。
童心与朋友中午聚餐的地点在南京路的一家牛肉火锅店，遗憾的是，该店尚不能接受数字人民币支付。
不过在作为“数字人民币重点试验街区”的南京路上，可以找到很多试点商家。在新世界大丸百货商场内，童心用数字人民币为朋友买了件生日小礼物，又在一家试点咖啡店点了杯咖啡，接受数字人民币支付的商家会在收银台上立着“数字人民币”支付的小牌子，可以用数字人民币钱包扫描立牌上的二维码，也可以直接接受商家的pos机扫码。

童心在商场用数字人民币购买了礼品。

童心在咖啡店用数字人民币支付了咖啡。

童心说：“通过数字人民币APP进行线下支付，整个流程还是比较顺畅的。”
在回家的地铁站内，童心还感受了下支持数字人民币支付的自动售货机，在售货机的付款界面，可以点击数字人民币，扫描出现的二维码付款。

在地铁站内，童心在自动售货机上用数字人民币购买了口罩。

如何让未来的体验更便捷
在体验结束后，童心提到了与设想中数字人民币使用的异同点。
与设想一样的是，线下数字人民币可以在很多地方直接扫码付费，比较方便。跟设想中不一样是，第一，界面比第三方支付工具更简洁一些，第二绑定、转账、充值的流程不太一样，第三，付费支付的场景还有待扩大。
在她看来，数字人民币钱包的绑定流程有些繁琐，有非常多的步骤都需要手机验证，还要输密码，“整个链路太长了”。
数字人民币的定位是电子的现金，目前消费者与商家的提取都无需手续费。
“它的功能和使用方式上跟支付宝，微信都差不多，To C这一块儿的场景很难跟第三方支付平台去比，支付宝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再安装一个数字人民币钱包绑定支付宝，然后再去支付？”童心坦言，除非给用户非常大的优惠，或者强制一些店铺开通使用，不然很难主动选择这个支付渠道。
未来数字人民币钱包可以如何优化消费者体验？
郝毅给出几点建议：第一，应该减少使用数字人民币钱包时还需要额外下载商家APP的问题，提高使用数字人民币的便利性。第二，应该增加接受数字人民币零售商家的数量，给消费者提供更丰富的消费场景。第三，可以充分发挥商业银行的网点优势，积极推广使用数字人民币。
孙扬则建议，可以打通数字人民币的消费和一些个人征信平台的互通，或者建立数字人民币独立的积分体系，基于数字人民币的消费情况，建立数字人民币和数字政务、电信运营商、租房运营方、零售场景等场景的权益和积分互通，为消费者提供实在优惠，这样有利于消费者更多的使用数字人民币。
郝毅表示，数字人民币由于其基于数字货币的底层技术，可以完成“双离线”支付等微信、支付宝没有的功能，在支付便捷性上更胜于开通免密支付的微信、支付宝，只是在试点阶段，数字人民币没有开通更多的功能,“后期，随着支付场景的不断丰富和技术试点的愈发成熟，数字人民币将在支付上体现出更加便利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