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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能躺平!绍兴收废品大叔陋室画出千幅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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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越城区斗门街道的一条小巷里,一处寂静的低矮门楣,这几日突然热闹了起来。收了十几年废品的位光明,万万没想到,他火了,连同他的上千幅画作。

左手梦想,右手生活

他是拾荒匠,也是油画师

这是东堰村无数间出租房中的一间,不带卫生间,没有水龙头。15平方米的小屋被高高的废品堆占去了三分之一。废品堆上方的横梁上挂满了近30幅油画,对面则是一个简陋的厨房区。左手梦想,右手生活。

位光明15平方米的居室和画室

“挂着的都是之前接的订单,明天有空就打包了快递出去,顾客该等急了。”从去年开始,位光明就在网上接订单,给人画画。向日葵、田野、海浪、山川……迷人的色彩,冷暖的碰撞,在昏暗逼仄的陋室里激荡。

2003年,位光明离开老家安徽灵璧来绍务工。和泥、搬砖、卸煤……几乎什么活都干过。2005年,位光明真正开始收废品之路,这一收就是16年。但他对绘画的热爱从未间断。

床铺上散乱地摆放着几本书,多是美术类专业书籍,夹杂着一本《庄子》。位光明的绘画之旅,全靠自学摸索,未经过任何系统培训。“以前是买书看,现在看视频自学,视频多是英文版、俄文版,还没字幕。”位光明不好意思道:“俄文真当一点看不懂,英语能听懂三分之一,还能百度搜一下。”

墙上的画作

绘画之余,位光明还喜欢看《庄子》、《史记》、《春秋》等。早起看书,下午跑外头收废品。潦草解决晚饭,他拿起画笔,坐在城市灯火阑珊的角落。这就是位光明平常的一天,他说:“我喜欢晚上画画,心静。”

每个月寄回家七八千

给自己留七百生活费

“收废品一个月赚四五千,画画能赚五六千。”和大多数外来务工人员一样,位光明也和家人两地分居。每个月,位光明给身在湖北的妻子和四个孩子寄去七八千的生活费。刨除千把块的房租和画具成本,位光明仅给自己留了七八百的生活费。

位光明将一车废品拉回家

“我吃饭就两三百,你看我这身衣服,一穿就几年,头发都是自己剪的。”位光明对物质淡然置之。他的电脑,是收废品时淘来的。房间里的旧家具,多是别人不要了送的。

他对自己颇为吝啬,对画具却很是舍得。

位光明的颜料和画具

废品堆上,床铺上,堆满了他的画板和画框。颜料摆了满满两桌的抽屉,箱子里近300支画笔,有些已开叉变形。“画笔用费了我也舍不得扔,留个纪念。”位光明说,每月他花在绘画上的成本高达两千。“这些颜料都是进口的,价更贵,但是亮度好,画出的层次感也更好。”

“我最喜欢的画家是郭润文,还喜欢鲁本斯。我还用梵高的手法画莫奈。” 谈起绘画,他脸上的光芒击破了落魄的生活。

从素描到油画

苦力里开出的“一朵花”

位光明与绘画的缘分起于年幼。小学的他就爱收集三国演义、红楼梦等连环画,买张宣纸铺在上头细细描摹。因为家贫,高三辍学后,他辗转上海、广东多地干起苦力活。

1996年,广州天下区的地下通道,一位青年安静地为停驻的路人描画肖像。那一年,他24岁,重新拿起了画笔。

二十年的光阴,他用一双手靠下苦力挣钱,也用同样一双手游走于一张张素描、写生上。“有人觉得满意,随手给我几十元,更多的是在桥下蹲守一天,也无人问津。”

位光明临摹俄国列维坦油画

很难想象,他学油画才五年功夫。2016年,位光明从素描转向油画。“那时没想过靠油画赚钱,废品收购站的老板娘看了我朋友圈分享的画,硬是要我给她画一幅。”那天,位光明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完成了一幅风景画。然而,2分钟后,他一扬手,将那画撕了。

“画得不好,不满意,这样的画我交不出手。”位光明重新提笔画了一幅,也卖出了他人生中第一幅油画,价值200元。

他的油画真正走上“变现”之路,还是去年开始。“我喜欢将自己的作品分享到网上,去年7月起,抖音上陆续有人找我下订单,全国各地都有。”随着粉丝增多,订单也接踵而至,然而,位光明却给自己划了一条底线。

位光明临摹法国夏尔丹油画

“我一个月就接二三十单,不敢接太多,赶数量就顾不上质量了。我不能毁了自己的牌子。”

正如位光明刻在画架上刻下的三行字:“饿死不乞讨、饿死不偷盗、饿死不低头。”生活固然风吹雨打,他自谨守一份骄傲和固执。

有月亮也有六便士

想回老家也留恋绍兴

随着人民日报、澎湃新闻等媒体的报道,位光明的微博话题阅读量已超5000多万。自他走红后,网友赞他是“精神世界的富人”,是现实版“陋室铭”,面对如纸片一样飘来的盛赞,位光明却心如止水。

“人千万不能飘,一飘就摔跟头。”位光明坦言:“以后收废品还是收废品,该干活还是干活。”

当千万网友感叹位光明的励志,他却觉得自己并不算“励志”。“我就是好好赚钱,好好生活。”位光明举了个例子,“现在好多年轻人都说躺平,哪能躺平呢,我躺平,孩子们吃什么?”

位光明的陋室

淡定之余,他还有些不解。面对网友对于“拾荒”和“绘画”的兴奋点,他一脸莫名:“我没觉得收废品和画画矛盾,收废品是一项普通的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选择收废品作为工作,仅仅是因为静思习画往往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而收废品能养家,时间自由,工作单纯。

淡定也源于位光明的自省。“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水平还没到。”位光明不担心热度褪去,他担心的是他实力不足,还不足以靠画画担负起全部的生活。

“一两年内我想作品更成熟,不再临摹,有好的原创。长期目标,就是做一位职业画家。” 抬头看到了月亮,也能拥有六便士,这是他的梦想。

对于未来,位光明觉得现在还抛不下收废品的行当。

“等能完全依靠画画赚够生活费,我就能回去湖北,和老婆孩子团聚。”虽然位光明这样期盼,但他坦言暂时还未打算回去。“绍兴的文化氛围好,有利于创作。绍兴文理学院经常办画展,我们老家一年都看不到一个画展。”

画架上未完成的日出图

当记者转身离去,他又坐到了画架前,手中的笔轻轻移动,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幅未完工的日出图。他的手机,亮了又灭,那些邀约、采访、粉丝,都被搁置在了角落。

信息来源:越牛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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