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八继位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在康熙老皇帝安排的角度来看,老八最终未能进入他的视野,尽管老八的人脉广泛,口碑在舆论的制造下显然很成功,但是这些都被康熙看透。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开始,精明能干的皇帝明显老了,在人生的最后十多年里,处理国家事务已经明显力不从心,加上儿子们互相倾轧,摧残了他的精神头和意志力。
他的几个儿子此刻都在拉帮结派觊觎皇太子地位,两军对垒,场面一度呈胶着状态。兄弟之间残酷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在亲情观上,给康熙玄烨以重大心理冲击。
康熙最开始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老大胤礽的身上。这个孩子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刚满四岁,康熙在政务极端繁忙之际,却能亲自教他读书、写字。两年后,安排大学士张英和李光地为胤礽老师,可见康熙对这个孩子多么眷顾和爱怜。
胤礽十四岁这年,一天,康熙在畅春园召集皇太子老师尚书达哈塔、汤斌和耿介时非常严肃地说:“古昔圣贤训储不得其道,以致颠覆,往往有之。”
他还引述唐太宗的教训说:“唐太宗亦称英明之祖,而不能保全储副,朕深意其故。”
康熙训诫胤礽读书写字要勤奋刻苦,不许有一日的放松,给他的书房起名为“无逸斋”,这些都能看出他要将胤礽培养成心目中大清最合格的接班人。
可是胤礽之后的表现却令康熙大感意外,在索额图参与后,一切都向着康熙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由于胤礽的生母是大臣索额图的亲侄女,可以说位高权重,一时风光无两。但他为人“专权用事,贿赂公行,人多怨之”。《李朝实录•肃宗实录》
另一个掌握朝政的是大学士明珠,他的妹妹是惠妃那拉氏,生皇长子胤禔。明珠为了帮助皇长子胤禔谋夺接班可能,联合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佛伦、刑部尚书徐乾学等人和以索额图、胤礽一派竞争。康熙这次强势介入维护太子地位,罢斥明珠,以皇太子的全面胜利却最终导致胤礽的膨胀和狂妄。
康熙说他“服用仪仗等物,太为过制,与朕所用相同”《康熙朝起居注》朝鲜的《李朝实录》也传出太子胤礽着急登基的讯息:“古今天下,岂有四十年太子乎?”
早在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康熙远征葛尔丹的归途中,过于感性的康熙心里竟然迫切想念胤礽,让他迅速前来,可是见面后,康熙非常失望,认为胤礽这个皇太子“略无忧戚之意”,认为他“绝无忠爱君父之念”,随即让他先回京师。
此后的十余年里,康熙愈发和这个儿子产生隔膜甚至防备。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康熙出巡塞外,胤礽同行,每当天黑的时候就围着皇帝的帐篷转,从缝隙监视动静。康熙对此感到异常惊愕他说:“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于是在归途中,康熙召集诸王及副都统以上大臣,宣布废黜太子之位,并加监禁。宣诏完毕,康熙悲不自胜,以至于嚎啕大哭背过气去。
虽然废黜太子,但是对于康熙的打击更是沉重。当听说胤礽被废之后经常“忽起忽坐,言行失常,啖饭七八碗尚不知饱,饮酒二三十斛亦不见醉。”《清圣祖实录》对此,皇帝认为胤礽“竟类狂易之疾”,心生恻隐,在心底希望他能幡然醒悟。
然而康熙没想到,作为几十个儿子的父亲来讲,他是失败的。当大阿哥趁机向康熙秘密嘀咕时说:“父皇,二阿哥(废太子胤礽)活着终究不成器,请您痛下决心……
“此后当如何?”康熙深锁眉头说。
“八阿哥还算是可靠之人。”
老皇帝听完这番话心如刀割,他已经感到事态极端严重,儿子们已经全面介入父子之间的权力斗争,事情严重程度超过他最初的预判。
康熙紧急召见诸皇子当面质问八阿哥说,你想当皇太子吗?八阿哥立即跪倒,语塞不出。此时,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替他解释:八阿哥绝无此心,想必有什么误会,此事我等皆可作保。
.康熙在百般无奈下,为此事定调:“借此邀结人心,树党倾轧”否则段不姑容,并列举之前总师褚英、莽古尔泰等人教训,加以警告。紧接着又告诫大臣们说:“凡非本王门上之人,俱不许在别王子阿哥处行走”。《清世宗实录》
与此同时康熙甚至绝望地说:“众阿哥当思为君父,朕如何降旨,尔等即如何遵守,始是为臣子之正理。”又说:你们若是争竞不息,等我死时,“必至将朕躬置乾清宫内,尔等束甲相争耳!”此刻他想到了英明一世的齐桓公却在死后因为几个儿子争夺王位死后极其悲惨的场景。再次废掉皇太子,在老皇帝的心里如同斩断自己大拇指一般疼痛,培养的接班人一旦作废,对于整个政治的震荡都将十分严重。
对于八阿哥允禩加紧谋夺太子之位,康熙敏感地察觉后进行严厉警告:“允禩因不得立为皇太子,恨朕切骨,伊之党羽亦皆如此”并且总结八阿哥的险恶比二阿哥超过百倍。担心他“日后必有行若狗彘之阿哥仰赖其恩,为之兴兵构难,逼朕逊位,而立允禩者,若果如此,朕惟有含笑而殁耳!”最后不得不表示“朕与允禩父子之恩绝矣!”《清圣祖实录》
因此八阿哥在康熙生前就从未有任何继位的可能,到了雍正继位后,再度出现收尾八阿哥问题,则在情理之中,甚至可以说,一切成熟的帝国当家者都要进行必要的清扫,给若干个历史问题作出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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