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茂清,今年81岁,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
我喜欢画画,常常一边务农种庄稼,一边信手涂鸦绘制古代人物像,过去几十年,画了一万多幅作品。可惜大多数画稿丢失,现在只留下两张陈旧破碎的残稿。
2017年,年满76岁的我在孙子的鼓励下,又重拾画笔,先后画了数十幅作品,从中找寻和回忆那些逝去的青春。
图:80岁的李茂清老人回忆自己的经历
我的家在湖北省咸丰县朝阳寺镇五龙坪村,从小就喜欢读书,记得在家读私塾时,哥哥时常读不通顺的书我却能倒背如流,父亲见我天资聪颖,便将我送到公立学校读书。
图:《三顾茅庐:玄德下跪请诸葛》
在咸丰三中(尖山中学)有一个名叫蒲天生的老师会美术,每当蒲老师绘画时,我就站在旁边观看,老师看到我对美术很感兴趣,于是就把绘画的基本知识教授给我。
图:杨家将故事:佘太君
蒲老师说:“绘画其实不难学,只要找到其中的窍门就很容易入门”。于是,蒲老师首先让我学“抄袭画”,也就是临摹美术作品。
图:说岳传:枪挑小梁王
有一年冬天,学校举办一个绘画比赛,奖品是一件衬衣,白色的衬衣挂在那里,十分诱人。农村娃没穿过衬衣,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说过。
我一心想获得这个奖品,于是开始构思,埋头作画,困了就抓一把雪搓脸,让头脑清醒,最后如愿赢得了奖品。
图:岳母刺字
图:岳飞拜师
一次,我与三个同学花了两个星期创作了一幅俄国科学家罗蒙诺索夫的画像,在学校展出时,得到了曾任孙中山秘书,时任咸丰县副县长、分管教育的冯子恭的赞赏,当即奖励了一个笔记本。
图: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个价值1元2角的本子让我爱不释手,一旦有空,我就在本上绘画,不久就画满了整个笔记本,可惜的是,这个本子不慎丢失,十分可惜。
图:结婚照
1961年,我从咸丰一中毕业后不久,收到了一封来自《恩施报社》的来信,邀请我去写墙报。
我急忙赶去报社,画了一幅庆祝国庆的刊头画,当即被领导认可。报社要我回去开证明、粮食关系和户口卡片,由于家庭成分不好,我无法弄到这些证明,去报社工作的机会就此丢失。
图:做家务事
图:菜地里除草
上不了大学也参加不了工作,我只能回家务农。农闲时节,生产队允许社员出去做副业,年轻力壮的我就去做了一名力夫,从平桥挑运陶罐到咸丰县城的日杂店,每趟单程100里,每挑100斤可获得4元力资和4斤粮票。
图:古代人物
一次,我和力友们挑着陶罐到了咸丰县日杂经营部,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收货称秤的工作人员,原来这位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完成上级分配的政治任务,写宣传墙报。
由于工作人员文化程度不高,这个任务对他来说有较大难度,看到他着急的样子,我主动前去帮忙,拿起毛笔一口气就书写了6篇宣传稿子,并在墙报的中间画了一幅伟人像,在像的下面画上几朵向日葵。
看到我能写会画,日杂公司领导要招收我为合同工,我顾虑自己的身份,婉蜒谢绝。
图:方腊像,左图为上世纪70年代画作,右图为2018年重画
我喜欢读书,看到有喜欢的书都要想法买回来。一次在尖山供销社百货门市部见到一套《三国演义》连环画册,全套共60本,单价14.8元。苦于囊中羞涩,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购买画册,于是请求营业员把画册留住,千万不要卖给别人。
图:关羽
图:李逵
我赶紧回家筹钱,去集市上卖木炭,用了三个集日,终于凑够了那套画册钱,于是赶紧把这套画册买下。
下雨天和晚上没事做,我就在家里烧着树根、点着松树油看书,或者对着连环画上的图片学画画,由于对绘画痴迷,常常鸡叫三更还在埋头绘画。
我先后完成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岳全传》《杨家将》《西厢记》等等名著中的所有人物画像。
图:读书
上世纪七十年代,由于我所画的作品多为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被人们视为毒草,数百张画作全被收缴,那些画作被没收后至今不知去向,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敢绘画了。
图:上世纪70年代的画稿:穆桂英
图:整理画作
2017年,上大学的孙子放假回家,在箱底翻出来两张画,孙子惊诧不已,知道我曾经喜欢画画后,买来纸笔,鼓励我重新开始。
在家人的鼓励下,我重拾画笔,两年多来,先后画了几十张作品。
图:绘画
由于年事已高,手也抖得很厉害,以前的书也全被别人借走未还,我只能凭着记忆,在脑中搜寻过去曾经画过的作品,一点一滴、一笔一划地勾勒,慢慢地又找到了感觉。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我将坚持画下去,直到拿不动画笔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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