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与奇迹
偶然的情况下,受精卵在卵裂时一分为二,变成两个相同胚胎,并开始独立发育,最后变成“共存”着的两个人。
二十万分之一的概率中,才会有成功分娩,继续存活的例子,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没有机会“幸运地”见到这个世界。
1970年,一对连体婴姐妹在印度西孟加拉邦的伯西尔哈德出生,并奇迹般地存活下来。两人从腹部与骨盆处相连接,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她们有四条手臂和三条腿,两个心脏,两个肾脏,共用一个胃、肝脏和生殖系统。
在多数印度人眼中,这样的连体婴儿是奇迹,是恶魔的化身,是神灵的转世。
生或死
在世界上,存活的连体婴儿的例子虽然罕见但也并非绝无仅有。为连体婴儿进行分离的医疗技术也在不断地进步与发展,分离手术过后,单方存活的概率高达九成,双方皆存活的概率也将近六成。
尽管医疗的技术在不断地发展,但这对名叫Ganga和Jamuna Mondal的连体婴还是一直以“共存”的方式生活了下去。
因为受到印度文化中宗教和对神灵的敬仰影响,Ganga和Jamuna Mondal曾表示如果接受分离手术的话是对神意在某种意义上的违抗。
而且虽然医疗技术一直在进步,但也实行分离手术也始终还是要冒着一定的风险,尤其像她们这种类型,属于手术难度较大的一种,如果在手术中有任何一方死亡都是对方不愿意见到的。
她们的家庭也不富裕,为了支援她们,家中的积蓄早已消耗殆尽。印度传统思想中的极端重男轻女倾向,更是使得她们的生活雪上加霜、举步维艰。这对连体姐妹在十岁时被父母抛弃,只能混迹街头,在浑噩中度日。
最终她们的舅舅——当地“梦境马戏团”的经理——将她们收留,他看中她们奇异的身形会吸引观众的眼球,就让她们在马戏团过场中进行穿插表演——在一个幽暗的帐篷中,姐妹俩在一张简易搭建的床上,四手三脚并用,以一种类似蜘蛛的形态诡异地晃动和蜿蜒地行进……
她们就以这样的方式艰难存活下来,在本来最童真、快乐的时光中,她们像被驯服的野兽一样表演、取悦观众、满足着人们的好奇心。在本来是获取知识的年纪,她们却要为下一顿饭忧愁,为人们投来的复杂眼神和言语而学会成长。
奇迹,人常
她们最开始只能以这种表演一场赚十九派萨,后来表演得多了,人们口口相传,渐渐地有了名气,马戏团为她们开设了一个专门的场地,门外的宣传报上的标语是“世界奇迹”。情况最好的时候,她们一天能挣两千卢比。
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她们只是怪异的展示品,是命运给予她们的一份考验和她们作出的答辩词,她们要不断地重复枯燥乏味的内容,和时常面对人们异样的眼光和恶毒的辱骂。
面对这些,Ganga与Jamuna Mondal自我嘲弄般地说:“只要钞票箱是满的,谁又会在意这些呢……我们的命运就是……像笼中之兽一般地存在。”
而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她们就由表演者变回了普通人,虽然拥有特殊的身体构造,但她们的思想和感情与普通人并无两样,也是一样的喜、怒、忧、惧、爱、憎、欲。
年轻时,她们曾对马戏团的工作人员Jasimuddin Ahmad一见钟情,从小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漠,忽然遇到了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她们怎会不付出真心?虽然他们的感情遭到多方劝阻,但都没有阻断他们向彼此的接近。
因为怪异的身形,姐妹俩总是受到人们的瞩目,甚至吃饭时也要被人围着好奇地打量,所以她们只能在夜晚,马戏团的工作结束后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和Jasimuddin Ahmad躲在偏僻角落处悄悄相见。
一天天过去,三人感情迅速升温,姐妹俩和他走到了一起,三颗怀着爱意的心彼此交融……有一天,Ganga和Jamuna Mondal发现自己怀上了身孕。
以她们的身体构造,平常的时候已是诸多的不便利,两人不光心理上互相会有冲突,想法经常不一致,还有生理上也会常常发生矛盾,时不时就会发生一人处于生病状态而另一人健康、精神饱满的状况。
到了怀孕时,这样的情况更是艰难,挺着个大肚子在地上四手三脚行进的艰难不言而喻,以这样的身体,要想生下一个小孩谈何容易。
在当时,给她们诊断的医生就曾强烈劝阻过她们生下这个小孩,他告诉她们,以她们这样特殊的生理状况,要生下这个宝宝实在是太危险了,无论是对于宝宝还是对于她们而言,都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姐妹俩还是挺过来了,无论是怎样的艰难,无论是怎样的辛酸,她们都挺了过来,只因她们内心当中满含着对爱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望、对家庭的渴望,她们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啊,这样对生的本能与渴望早已超越了其它理性分析。
但她最终还是没能好好地看上这个世界一眼,Ganga和Jamuna Mondal剖腹产下的这个女孩,在出生数小时后夭折,姐妹俩活了下来,但她们也许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
科学是对的,但也许人对爱的本能也没有错,这不是一个非难,而只是一个不足够幸运的人类为了超越自身缺陷和弥补遗憾而写下的平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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