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能汽车融了120个小目标 员工却高喊“还钱”

　　雷达财经出品 文|张凯旌 编|深海

　　6月15日，宝能集团与广州开发区完成战略合作协议签署，宝能旗下新能源汽车集团有限公司总部落户广州开发区，而广州开发区国企则将为宝能新能源汽车提供战投120亿元。

　　造车“新势力”获政府支持，本是利好消息，蔚来获合肥70亿元投资后起死回生的案例还历历在目，但在某汽车媒体报道此事后，评论区却成了员工讨薪“阵地”。

　　“工资不发、社保不交，真有你的”、“不信姚 不传姚 还我工资社保”，据宝能观致研究院员工布谷（化名）透露，研究院的800多名员工都被公司拖欠了2020年8个月的社保，且2021年4、5月工资、公积金和社保到现在仍不见踪影。

　　资料显示，宝能汽车集团有限公司成立于2017年3月。此后的三年中，宝能耗资上千亿，完成了对观致汽车、长安PSA等汽车产业链公司的收购，并在全国各地打造生产基地。然而时至今日，宝能的第一辆整车仍未落地，反而是汽车业务线频频曝出裁员、工程进度缓慢、欠薪等负面传闻。

　　知名汽车博主“封士明”对雷达财经表示，“宝能旗下的观致，自2007年诞生就带着电动车的使命，但一直没真正量产电动车，根本原因还是钱紧。李斌说过，没200亿不要做新势力。广州这120亿显然不够。而且，这笔钱是否全用于汽车项目尚不得而知。”

　　汽车分析师张翔称，无论是从技术优势还是知名度来看，都不看好这120亿带来的效果。

　　宝能汽车获广州开发区120亿战投，此前已有深度合作

　　据媒体报道，以120亿元投资宝能汽车的国企为广州开发区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官网显示，该公司成立于1998年11月，主营业务包括科技金融服务、科技战略投资、科技价值园区等，注册资本103亿元，总资产超1000亿元，是一家区域综合性金融控股龙头企业。

　　汽车产业是广州开发区三大千亿级支柱产业之一，聚集了广汽本田、本田中国、小鹏汽车、加特可、艾帕克等一批整车及关键零部件企业，还曾引进百度智能汽车生态基地等智能出行项目。

　　张翔对雷达财经表示，宝能汽车在国内属于第三集团军，观致的销量并不好，而且知名度不高，主要的技术优势集中在燃油汽车方面，在新能源汽车领域基本上算是从零开始。在这个背景下依然能得到120亿元的战投，或与宝能此前已经与广州开发区产生了紧密的合作相关。

　　公开信息显示，宝能汽车成立的次月，宝能集团就与广州开发区签订了重大产业项目合作协议。

　　随后，宝能新能源汽车产业园动工，宝能国际体育演艺中心（现“广州宝能观致文化中心”）投入运营；2020年4月，宝能又在该地布局了“四中心一基金”系列项目，包括宝能国际新贸易创新中心、宝能国际医疗中心、宝能国际智能制造创新中心和宝能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并搭建国内首支生物安全发展基金。

　　按照此前规划，宝能集团新能源汽车产业园项目总投资300亿元，项目首期规划产能50万辆新能源汽车，预计达产产值将超过1000亿元。

　　据悉，宝能汽车在新能源汽车产业链方面多有布局，如公司旗下聚创新能源、臻宇新能源负责动力电池、电机和电控的研发；前海七剑科技（深圳）有限公司负责芯片、算法、高精地图等汽车软件、智能驾驶方面的研发等。

　　公司方面称，8月观致汽车将推出首款搭载宝能新能源汽车集团iREV核心技术的产品——观致REV3；9月将推出首款iREV SUV产品——观致REV5；10月将推出全新高端新能源汽车品牌及首款纯电动SUV GX16，对标主流豪华品牌。

　　此外，宝能汽车还将在未来5年发布和改款数十款新车型，车型包含SUV、轿车、MPV、跑车等多种车身型式，覆盖高端电动车细分市场。

　　近年来宝能汽车已多次欠薪，员工撰写“欠薪日记”

　　不过，在宝能和创始人姚振华勾勒出的美好愿景下，公司的员工却叫苦不迭、怨声载道。

　　雷达财经注意到，某汽车媒体发布宝能获得120亿元投资的报道下，多位员工现身说法，要求宝能为他们补交公积金、社保，甚至还有员工控诉，公司还亏欠自己薪水未发。

　　已是观致“三年老员工”的布谷表示，公司目前拖欠着整个观致研究院800多名员工2020年8个月的社保，以及2021年四、五月的工资、公积金和社保。

　　“我们属于宝能汽车集团下的观致汽车有限公司上海分公司，宝能汽车在上海还有另外一个公司——观致汽车研发（上海）有限公司，公司总监级别以上的合同都签在那个公司，他们的社保公积金、年终奖都是照常发的。”

　　据布谷所述，自己在向观致的人力总监反馈后，得到的答案是公司账上没钱，要等宝能集团打钱过来才能缴纳。

　　“我们上海社保局、税务局、劳动执法大队都去过了，一开始公司的法人还去仲裁委员会参与开庭，最近一次开庭直接人都不来参加了。”布谷感叹道。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负责汽车造型设计相关工作的禾平（化名）身上。禾平称，自己2019年入职观致汽车，后经历集团框架调整，部门在上海独立出了单独的公司，一系列欠缴事件后，自己已于2021年5月离职。

　　“去年的社保应该是观致的全体员工都拖欠，我们公司130多人都是一样的情况。这个月连工资都不发了。”

　　雷达财经注意到，在知乎上，还有自称宝能汽车深圳办公地的在职员工不断更新“欠薪日记”。根据其6月15日发布的日记，公司拖欠自己的资金包括6个月的公积金、3个月的社保、1个月的工资以及2020年的年终奖。

　　事实上，早在2021年年初，宝能的欠薪传闻就已开始发酵。彼时有多家媒体报道称，春节前后宝能集团各大板块开始大规模裁员，裁员比例20%～30%。同时，宝能集团各板块下所有员工的社保已停缴。

　　此外，有员工爆料称，2021年新年前后发布的年终奖已由合同上标明的“14、15薪”变为了腊肠、陈皮、酱油和水杯。

　　对此宝能的回应是，年终奖的确暂时没发，但宝能集团大裁员、停缴社保等消息并不属实，只是进行了一些正常组织结构优化。

　　而在更早之前，2018年观致汽车因拖欠能量传播5618.39万元服务费遭后者提请仲裁。

　　2019年4月，有报道称观致汽车常熟工厂停工，停工原因系观致拖欠供应商费用，供应商停止向工厂供应零部件所致，这也造成了观致经销商的零部件缺失。紧接着在上海车展的观致展台，就有数名供应商手持“宝能无良，观致欠款”的横幅开展维权行动；一周后，维权的队伍又加入了多位身穿印有“宝能观致欺骗经营”字样白色T恤的经销商。

　　“拖欠各种供应商各种钱，展车的钱好多都是拖了好久。”禾平表示。雷达财经尝试进一步询问展车的具体内容时，禾平则称，展车还没发布，不好说太多。

　　宝能造车，意在买地？

　　“未来10年到15年时间，宝能汽车集团力争成为全球一流的汽车制造商、移动出行服务商、综合服务提供商，成为重量级的汽车企业集团。”姚振华曾表示。

　　姚振华的野心很大，但从宝能汽车成立以来的过往履历来看，想要实现这个目标并不容易。

　　控股观致后，宝能表示将连续5年每年向观致投入100亿元。2018年，姚振华大手笔抛售万科股票，套现257亿，就此开始了他对汽车全产业链的布局。

　　当年，宝能先后成立了电池研发、动力研发、汽车设计等单元，并陆续在深圳、西安、广州、贵阳、昆明、昆山等七地布局了新能源整车及零部件生产基地，总投资额超千亿元，规划总产能将达到300万辆级。

　　不过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销量最大的车企一汽大众全年销量为216万辆，全国新能源车总销量才136.7万辆，据此来看姚振华的目标似乎显得遥不可及。

　　且宝能入主观致4年，除了观致7之外，观致再未拿出任何能售卖的产品。短期的销量提升也是依靠宝能旗下联动云集团的租车业务帮助消化。宝能与观致的协议显示，宝能的关联公司2017-2020四年要先后向观致采购1.5万辆、9.5万辆、10万辆、10万辆用于共享服务出行，可见观致销量的大幅增长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宝能的采购。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宝能的更多“如意算盘”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据媒体统计，2017年至今宝能以造车的名义，至少已拿下15000亩工业用地。2017-2019年期间，宝能汽车在广州、贵阳、昆明、昆山、西安5地共拿下13宗地，总面积约为457.44万平方米，其中还包含8.15万平方米住宅用地。

　　与此同时，宝能投产的生产基地工程速度极为缓慢。业内人士表示，汽车行业内同等规模的生产工厂建设周期一般在2年左右，但宝能这些基地的建设周期显然不止于此。

　　2017年4月，宝能汽车成立后的第二个月，宝能集团就与广州开发区签署协议，决定布局汽车产业园项目，当年年底，该产业园举办了动工仪式，当时宝能官网的新闻写道：“预计2019年底，广州东部将崛起一座全新的大型汽车产业基地。”

　　显然，2019年底该基地并未落成。2020年4月，宝能再次披露，广州汽车产业园总装车间基础施工已完成，预计一期年底封顶。但年底中国汽车报记者走访时发现，宝能又食言了，还有园区工人称投产起码还需要两三年。

　　2020年5月，正在建设中的广州汽车产业园还帮助宝能完成了一次融资。根据中铁信托发布的宝能广州汽车产业园项目（一期）集合资金信托计划，集合规模为28亿元，产品期限为18个月。

　　类似的还有昆山项目。2018年10月，昆山市政府与宝能集团签署系列投资合作协议，双方的合作项目除了汽车外，还包括文旅项目、科技产业园、医养项目等。而在2021年1月记者探访时，昆山项目仍然还是一片工地，甚至连当地的工信局相关工作人员都表示，对宝能汽车昆山项目进展情况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该项目何时才能建成投产。

　　甚至连唯一竣工的西安基地，都出现了缩水的情况。此前宝能公开宣称一期产能50万辆，投资400亿元，实际一期落地仅为50亿，整个项目也变为98亿，生产基地投资缩水75%。

　　值得一提的是，西安基地尚未竣工时，其周边的汽车小镇已经开盘了。2020年9月，该小镇拿到了预售证，可售项目包括公寓、别墅和loft。

　　除了生产基地，宝能的收购似乎也能与拿地联系起来。长安汽车的一份资产评估报告显示，2016-2019年9月，长安PSA累计亏损近60亿元，这样的一家企业，宝能为何要花两年时间斥资32.3亿元全资收购？答案或许就藏在收购后宝能获得的大片可利用的工业用地上。据悉，此项收购中，仅整车、研发和物流三块宝能就可获得约2055亩地。

　　如果说上述情况都还算是宝能在暗地里挂羊头卖狗肉的话，那么公司对国家发改委的回函则显得“一针见血”。

　　2020年底，发改委明确要求各地详细报告宝能等企业2017年以来在当地投资和拟投资建设的汽车整车及零部件项目情况，而宝能汽车则在回函中亲承虚假宣传、产能注水。

　　“野蛮人闯入了待拆迁的小区，无论自身实力还是时代机遇都不匹配。” 封士明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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