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晨 明敏 发自 凹非寺
量子位 报道 | 公众号 QbitAI
程序员小哥Radon写了个网站，能在线运行200多种语言，还是开源的。
没想到，却收到了来自前老板的律师函警告：
这是抄袭，下架，要不就告你。你实习的时候我们还是一家小公司，我们现在刚融资2000万美元，我不介意雇佣顶级律师对付你。
小哥表示冤枉啊，在个人网站上写了万字长文进行辩解。
事情是这样的，小哥之前在Repl.it实习。
这是一个交互式编程环境网站，不用配置任何开发环境就能在线运行五十多种语言，并提供在线协作、分享代码，网站托管等增值服务。
划一下重点，Repl.it也是开源的。
小哥觉得在浏览器上运行代码可太好玩了，结束实习以后自己又把古老或冷门的语言都给支持了一遍，最后共支持216种，并把这个项目起名叫Riju。
实习结束2年之后，小哥收到前老板发来的邮件，告诉他实习时参与的包管理项目终于上线了。
小哥很高兴啊，回复中表示祝贺，还分享了他正在做的开源项目，看看对公司有没有什么启发。
老板说酷啊，我们也打算增加支持语言的数量。顺便公司现在发展壮大了，如果你想回来工作随时欢迎。
还没到半个小时，老板突然变脸了：
不对啊你这是抄袭，我仔细看了一下，语言描述、运行方式和UI都很像。虽然我们有很多模仿者，但你在我们这工作过，这感觉太怪了，而且把我们产品中的缺点都抄过去了。
小哥这下懵了，要说运行方式，那确实一样。
一种是在浏览器里输入代码直接运行，一种是上传文件运行，这也想不出第三种了呀。
要说UI，除了左边是编辑器，右边一个虚拟终端，顶部放一个运行按钮以外，别的地方都不像了。
而且几乎所有的在线运行代码网站，都长这个样。
于是小哥问道：
您能具体指出哪里让您觉得不对劲了吗？
老板到最后也没指出来，只是说别人抄袭都是对着最终产品进行“黑箱抄袭”，你不一样，你在公司里干过，你这是“白箱抄袭”。
建议问问你的导师或者其他比你有更多行业经验的人，看看他们觉得算抄袭么。
最后小哥无奈把项目下架了，先发一封邮件道歉，表示自己确实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把项目链接发给你了，并希望能够电话沟通。
老板回复说“没必要打电话，只要你把这个项目下架了我就对你没意见。接受道歉并祝好。”
老板是没意见了，小哥还有意见呢，但是后续的邮件都被这老板无视了。
换句话说，威胁依然有效，只要小哥把项目重新上线，就会收到律师函。
邮件沟通无果，小哥只能把自己的想法补充在个人网站上让大家评判。
首先，我没利用任何内部资料，Repl.it是开源的，技术思路也会发在博客上，我实习的时候还写过几篇。
其次，我的开源项目Riju不寻求任何商业价值，我都不会让用户去注册。
我花很多时间给Hexagony和SNOBOL这种没人用的语言添加支持，完全是出于爱好。
我甚至不想让Riju太流行，因为我是唯一给服务器掏钱的人。
Repl.it的核心价值也不是在线运行代码这个基础部分，而是配套的增值服务，在线运行代码很多网站都有。
小哥的遭遇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在Hacker News上半天时间就盖起了一千多楼。
由于目前这个开源项目已经关闭，暂时没有人能鉴定它是否真的存在抄袭行为。
所以大家只能凭借蛛丝马迹来判断，这事到底谁有问题。
比如有人就从Repl.it老板身上找到了华点：
2011年，Amjad Masad曾在提供在线免费编程课堂的CodeAcademy做过类似的项目。
我们也很高兴地宣布Amjad与我们合作的首批（众多）项目之一：Codecademy Labs，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在线玩JavaScript、Ruby和Python的方法。
之后在2016年，他创立了Repl.it。
所以，如果他可以以抄袭的名义起诉Radon，那他自己也会被前公司起诉啊。
而且最有意思的是，Repl.it的老板自己也是Hacker News的常客，每个讨论Repl.it的帖子他都会出现。
果然，Amjad本人对此做出了回应：我还没毕业时就开始研究Repl.it了，在Codecademy做的才是复制品。
但是大家对他的说辞并不买账，因为Repl.it本身的原创性和技术性其实都不高。
一方面，有人指出Repl.it在一定程度上复制了Lively Kernel（更早的开源网络编程环境）的创意。
我在Lively Kernel项目上工作了十年，该项目最初由Sun Microsystems的Dan Ingalls创建。在其中运行JavaScript、Smalltalk、R、Clojure、Haskell、Python、C++和其他一些语言。
当我第一次看到Repl.it时，我想，哇，有人复制了Lively的1/4。他们真的认为他们有一个原创的想法吗？
另一方面，一家在今年2月刚拿到2000万美元融资的公司，居然被一个刚毕业大学生业余时间写的开源项目威胁到。
这技术门槛也着实有点低了吧。
如果一家公司会被一个实习生业余时间写的项目威胁到，那是不是应该思考一下自己的技术壁垒也太低了。
再回到事件本身：实习生在离职后写的项目，真的会构成侵权吗？
Amjad在回应中也提到了这一点，他坚持认为复制前老板产品这种行为，是很不道德的。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法律概念，非竞争协议：
用人单位和被雇用者劳动合同中约定保守用人单位的商业秘密和知识产权相关保密事项。
不过现实情况是，他们所在的加州并不承认非竞争协议，所以以上威胁很可能无效。
也有网友直言，愿意资助Radon把这个官司打到底，并且对“抄袭”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就个人而言，我对抄袭没有敌意。如果你复制另一家公司所做的事情并执行得更好，那就是进步。亚马逊网站也只是一个网站版的西尔斯目录（一个纸质版商品价目表）。
但可悲的是，你自己的公司仅仅只是众多提供在线代码编辑和评估的网站之一，你却对复制有这种负面的看法，这真是讽刺。
这件事情最令人迷惑的点也在于此：
一个已经融资2000万美元的公司，要起诉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不一定能赢。
不说别的，请个律师也蛮贵的。
有网友总结了为什么网友很气愤，并对老板给出了建议：
人们会支持真诚的创业者，你不能一边在社区宣传自己的亲民形象一边欺负实习生。
从头到尾没指明具体问题、直接就律师函警告、项目下线以后就拒绝沟通，这是你成为Hacker News公敌的原因。
你所处的位置比实习生高得多，很难有人会支持“用刚融的2000万美元对付你”这种言论的人。
当你手持大棒，说话应该轻一点。
不过Amjad也着实是变脸大师。
在强硬回应后的2个小时后，他首先虚心接受了网友给他的建议。
回复这位网友1小时后，Amjad就发布了向Radon的公开道歉，并表示会让他的开源项目重新上线。
大家好，我想在此为我的所作所为道歉。尽管我认为他确实做得不对，但是我应该和他电话沟通、了解他的想法并解决现在的问题。
现在，我正在尝试如何把他的项目重新上线。我很抱歉，Radon。
这一波神操作，很难不让人猜想……这不会是Repl.it策划的一场营销吧？
并且随着事件的发酵，知道Repl.it的人也的确越来越多，这怕不是免费做宣传？
参考链接：
[1]https://intuitiveexplanations.com/tech/Repl.it/
[2]https://news.ycombinator.com/item?id=27424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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