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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备今天去死。”
今年3月,北海道旭川市内的某公园里,14岁少女广濑爽彩的遗体被发现静静躺在尚未融化的雪地里。
(发现遗体的地方人们自发献的花)
又是一场霸凌导致的悲剧。
“霸凌事件以后,她的内心一直都很不安定。可能有的人会想‘不都过了一年半了吗?还没走出来吗’,但她经常会说‘想去死,想去死’。我觉得,她想活下去的欲望不输给想死的心情,毕竟她都拼命活到现在了。但是,那场霸凌不断地摧毁着她......"
说话的人是爽彩在受到霸凌之后,被医生诊断为PTSD,躲在家里那段时间频繁联系的朋友之一a。少女从2019年4月就开始遭到霸凌,到今年的2月13日失踪在零下17度的寒夜里,这中间的大约600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跳了河,霸凌者只是被”严重警告“
2019年4月,少女在进入市内的Y中学不久后,就开始遭到同校高年级的两人和在其他学校上学的一人,三个男性学生的欺凌。霸凌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他们不仅把强行拍摄的猥亵照片在霸凌群内部传播,还在公园内围住她,强迫她自慰。
同年6月,少女就不堪屈辱,跳进当地的河里自杀,但是被救起来了。警察也因此开始调查。调查的结果是传播猥亵照片的男生(chusheng)违反了儿童猥亵相关法律,但是,因为未满14岁,免于刑事责任,他只是被严重警告。而其他两人,也因为证据不足只是被警告。
(少女跳河的地方)
她在游戏中失误,她一无是处
以跳水事件为契机,少女不得不长期住院,同年9月转学进入市内的另一所学校。但是她一直没有去上学的勇气,而是一直躲在家里。去看了医生后,被确诊为PTSD,脑海中当初被霸凌画面的闪回,让她痛苦不堪。
对于躲在家里的少女来说,唯一让自己能安心的地方就是网络和游戏的世界。无法去上学的她在这个世界找到了“真实的自己”。
前面接受采访的友人a,在少女被霸凌之前,和她在网络上关系很好。而且,自身也有过被霸凌的经历。
以下是a的说法:
“我是在一个叫「コンパス」的网络游戏中认识她的。通过网络,我们经常一起聊天。那时候的她真的很爱笑,情绪饱满,话也很多。但霸凌事件之后,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心情低落。比如,就是在游戏中稍微有些失误,她就会把自己说成‘一无是处的人’。虽然本身就有些消极的想法,但是她的性格明显大变了。”
(少女的画作)
少女遭受到的那些事,都是a从她那里听到的。在少女跳水自杀事件后,也曾和她交流过。
“霸凌事件发生后不久,她就来跟我说了加害者对她做了各种过分的事,但她却没有说对方的不是,而是说‘都是因为自己不好’。甚至还会在向我倾诉的时候说‘对不起,让你的心情也不好了吧’这样考虑到我心情的话。她不是那种会说别人坏话的孩子,对于妈妈,她也是怀着感激的心情,‘妈妈把能做的都帮我做了’。”
她喜欢他, 但"她很脏"
2019年9月转校之后,少女在另一款网络游戏中认识了a的朋友,现在大学一年级的18岁男性b。
以下是b的说法:
“曾经她和家人一起在外面吃饭时,一定是声音最爽朗那个。但是后来即使是网上聊天,经常会情绪崩溃。状态好的时候,她会从家里出来,在公园等地给我们打电话聊天,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从家里打过来的,聊天途中,她也会经常变得闷闷不乐,突然挂电话。‘好想去死’,这样的话,多的时候两天就会听到一次。因为自己的情绪不稳定,她也经常会烦恼网络上的人际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认真的,她曾说过喜欢我。她虽然跟我说过很多自己的事,但从来不愿意跟我说受到霸凌的事。但是,有时候聊着聊着,她会说‘我很脏’这样的话来贬低自己,在我们之间竖起一道墙。虽然在网络上我们交流很多,但是现实中一次都没见过。”
(少女和b的聊天记录)
她想画画,或者做让人开心的工作
少女曾送给b很多自己创作的画。原本就喜欢画画的她在受到霸凌之前就经常画画了。但是事件发生之后,她的画中没有了明亮的笔触,更多的是暗色调和主题画。但是在送给b的画中,也有一些像过去一样明亮又华丽。
(马赛克部分是b的网名)
“她曾说过,画画的时候手会自然地动起来。她很聪明,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学习,升入高中吧。但是,因为PTSD,无法上学,缺席次数太多会影响升学,她也因此烦恼过。‘将来想做画画相关的工作,如果不行的话,起码要做能让大家开心起来的工作。’
她失踪前一天还在努力学习编程
对未来还抱有希望的少女在去年年末开始对编程产生了兴趣。通过网络,她和一位住在东京,教编程的30岁男性c取得联系,开始努力学习编程。
c在今年的2月13日,少女失踪前一天还跟她有过联系。以下是c的说法:
“她失踪前一天我们还像往常一样在网上的公开频道上编程课。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刚认识她的时候情绪很不安定,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经常想起当初的那些事了。每次这种时候,她都会情绪不稳定到无法上课。这也是她走到今天这步的迹象吧。”
(你明明知道挣扎没有用)
她说,让自己开心起来好难啊
2月13日上午到她失踪之前,b收到了少女发来的好几条消息。
早上好(9点10分)
让自己开心起来好难呀。(9点10分)
学习要加油啊。(13点49分)
“上午还没什么问题,和往常一样。”b说。
但是那天b因为刚好要参加大学入学考试,没有办法回复。而正是在那天的傍晚,他和少女失去了联系。而在那之前,他收到了她发来的最后几条消息。
同样的消息,也发给了b以外的其他几位朋友,之后少女就关机了。之后b看到消息,给她回信,对方却再也不会“已读”了。
那天晚上旭川的气温达到零下17°,少女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向公园。而遗体被发现的时候,距离她死亡已经过了38天。(因为被积雪掩埋一直没有找到)
她会在没有霸凌的世界中活下去
“女儿仅仅14年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她生前喜欢学习,喜欢画画,初一的时候即使一边烦恼着霸凌的事但也一直努力地活着。作为家人,我们希望真相早日被公布,更重要的是,希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霸凌。”少女的家人在接受采访时说。
在那个世界,她终于不用再遭受霸凌的折磨了。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类似事件总是以受害者的死亡告终,加害者却还逍遥活在世上?
(少女沉睡的地方)
这类事件我们并不陌生,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每年都会出现很多这样的新闻,我们愤怒,我们谴责,但是却无法阻止下一起悲剧的发生。少女的经历是千千万万遭受霸凌的受害者的缩影,即使有人倾诉,无法坚持到最后的也大有人在。
在霸凌相关新闻的评论区,总能看见有人讲述自己被霸凌的经历,他们是成功走出来的那一批,我总是很敬佩他们,能够战胜过去的阴霾,拥抱光明。
虽然这是个很奢侈的愿望,
我还是希望世界再没有霸凌。
一个小互动:你有过被霸凌的经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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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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